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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為一家之主，鬱伯康一向嚴厲。

    被他嗬斥之後，鬱可盈下意識地縮了下脖子，一溜煙躲回了鬱老太太身邊，隻是看向鬱湘思的眼神依舊不善。

    “來了？”麵對鬱湘思的時候，鬱伯康語氣放柔了幾分。

    鬱湘思對鬱伯康的感情其實很複雜。

    一方麵，父母離婚之前，鬱伯康和大多數父親一樣，對她這個“唯一”的女兒很寵愛，幾乎是有求必應。另一方麵，她又不能原諒因為他的花心害得他們原本美滿和諧的家庭分崩離析。

    尤其是知道鬱美芝和鬱可盈姐妹的存在之後，敬愛遠去，怨憤更多。

    她抬眸看了他一眼，冷冷淡淡地嗯了聲。

    “過來坐吧！”說著，率先往客廳沙發走去。

    她眼中的疏離鬱伯康看得清晰，隻是並未多加責怪。

    坐定之後，鬱伯康看著她開口道：“今天讓澤陽去醫院是我的意思。找你過來有事要說，他不適合在場。”

    言簡意賅，算是解釋。

    鬱湘思扯了下唇，肯定不是好事！

    陽陽身體不好，除了哮喘之外，大大小小的毛病一堆，輕易不能受刺激。把他支走，大概是怕他氣到了吧？

    “你說吧！”鬱湘思道。

    鬱伯康微微抿唇，認真打量起女兒。離開鬱家的時候她才五歲，還是個粉粉嫩嫩的小娃娃，如今都這麽大到了該談婚論嫁的年紀了。

    鬱湘思的長相雖然明豔亮麗，但並不像他們二人，和年輕時候的林婉霏也隻有兩三分相似之處……

    想到林婉霏，鬱伯康眼底浮起一層戾氣。

    不過他掩飾得很好，片刻，他正了正色，開門見山道：“你今年二十二歲，也不小了。雖然一直和你媽生活在一起，但到底還是鬱家的女兒，婚姻大事我會幫你做主。”

    “所以呢？”鬱湘思嘴角浮起一層譏誚。

    “我幫你安排了一場相親，城南蔣家的兒子。時間已經定好了，明天晚上你去跟人家吃頓飯，先見個麵，如果雙方都滿意就好好處處，畢業後考慮結婚的事情。”

    鬱湘思覺得好笑，她也就真的笑出聲來了。

    鬱老太太本就不喜歡林婉霏這個前兒媳，連帶著對從小和她一起生活的鬱湘思也心生厭惡。

    見狀，老眼一瞪：“沒大沒小的東西！你爸和你說話，你笑什麽？”

    鬱湘思沒理會她，隻雙眼直直地看著鬱伯康：“別說現在不是以前封建社會那會兒了，就算是，我的婚事自然有我爸我媽操心。鬱先生，您未免太熱情了一點？”

    一句話直擊心口——

    鬱伯康雙手攏起，緊緊攥拳：“鬱湘思，我才是你爸！”

    鬱湘思輕嗤一聲。

    鬱伯康心口微微起伏，可以看得出是真的動了怒，但還是極力壓抑著盡量維持冷靜：“那個男人隻是個普普通通的高中語文老師，他自己也有女兒，你以為他是真心對你這個繼女的？就算是，他能給你介紹到什麽好人家？”

    即便百般不願意麵對，鬱伯康還是不得不承認他嫉妒那個叫高遠平的普通男人。明明什麽都不如他，卻搶走了他的妻子女兒，當年林婉霏再婚的時候，如果不是被鬱老爺子請出了家法打得連床都下不來，他真的會去把婚禮現場砸了！

    鬱湘思的臉色很平靜：“對我好不好不重要，對我媽好、不讓她傷心我就喜歡他。”

    更何況，高遠平對她也挺好，不比對親女兒高珊珊差。

    鬱伯康愣住，臉色愈發難看。

    見氣氛僵持了起來，蘭新梅笑著想要充當和事佬：“湘思，你好不容易才回家一趟，就別惹你爸生氣了。你不知道，就因為你今天回來，他昨天特意吩咐傭人買了一大堆你喜歡吃的菜，他是真的關心你。而且，蔣家的條件真正說起來，比咱們鬱家還好一點呢！紹揚長得一表人才，又年輕有為的，不會委屈你的……”

    “關你什麽事？”鬱湘思沒好氣地頂了回去，卻突然神情一頓，“等等！你剛剛說他叫什麽名字？”

    蘭新梅嘴角弧度不變：“紹揚，蔣紹揚。”

    蔣紹揚？不會那麽巧吧？

    鬱湘思微微蹙眉：“多大了？”

    蘭新梅還以為她動心了：“二十六，比你大四歲，不會有代溝又知道疼人。”

    真的是他，這世界還真小……

    不過知道是蔣紹揚，鬱湘思就放心了，這事成不了，肯定是兩家長輩剃頭擔子一頭熱！

    鬱湘思嘴角彎了起來，不複剛剛的劍拔弩張：“真的想讓我去跟那什麽蔣紹揚相親？”

    鬱伯康神色不明地看著她，總覺得她態度轉換得太快了些。

    果不其然，下一秒，鬱湘思的聲音又響了起來：“要我答應也行，不過我有個條件。”

    鬱老太太咬牙，那樣子恨不得從她身上咬下一塊肉來：“反了你了！我們難道是在害你不成？把你往豪門裏推讓你重新過上好日子，你還反過來跟我們講條件？果然，跟你那媽後麵，把她那一套不入流的東西都給學來了！”

    鬱湘思冷臉：“至少我媽沒有先犯錯出軌，更沒在我麵前說過你們一句壞話！”

    “湘思！”

    大人的事，拿到孩子麵前來說，即便鬱伯康到現在還不覺得自己有多錯，但也免不了難堪。

    他深吸一口氣：“什麽條件，你說說看。”

    鬱湘思想了想，道：“以後每個星期都能讓我媽見陽陽一麵。”

    其實本來她是想說讓鬱澤陽像小時候一樣重新和他們生活在一起的，不過她知道鬱伯康和鬱老太太肯定不會同意。尤其是鬱老太太，那麽重男輕女的一個人，不會讓鬱家唯一的孫子流落在外。

    原本以為鬱伯康會像之前一樣斷然拒絕，沒想到這次他隻是思忖片刻，便很爽快地應了下來：“可以。以後她想看澤陽，隨時過來就行了。”

    鬱澤陽身體不好，連學校都沒有去過，都是請的老師上門，平時很少出去。

    聞言，蘭新梅臉色豁地一變，尖銳的指甲掐進掌心。

    鬱澤陽中午不回來，鬱湘思沒心情陪著一群她討厭的人在飯桌上虛與委蛇，不顧鬱伯康的挽留，飯都沒吃就就離開了鬱家別墅。

    來的時候晴空萬裏，不過坐了不到兩個小時，再出來的時候天已經陰了下來。

    梅雨季節就是這樣，不定什麽時候雨說下就下。

    鬱湘思沒帶傘，偏偏出來的時候鬱可盈像個蒼蠅似地跟在後頭，傭人也不敢拿傘給她。

    “鬱湘思，我討厭你！”離開鬱伯康的視線範圍，鬱可盈膽子也大了起來。

    鬱湘思滿不在乎地瞥了她一眼：“彼此彼此。”

    “你以後少來我家！”

    鬱湘思本來想說她也不想來的，不過看到鬱可盈驕縱跋扈的樣子，她突然就不想讓她好過了，她笑眯眯道：“你不讓我來我就不來了？鬱可盈，就算你不願意承認，我也是鬱伯康和林婉霏在正當婚姻關係下的婚生子。而你和你姐姐，不過就是兩個見不得光的私生女罷了！不論現在多風光，也改變不了你們醜陋的出身！”

    “你——！”鬱可盈氣得小臉通紅，抬手就想打她。

    鬱湘思眼疾手快地捏住她的手腕，五指收緊，捏得她五官緊皺、嗷嗷直叫。

    她一把甩開她的手：“別惹我！”

    說著，頭也不回地離開。

    山腳下的公交站台離得鬱家別墅步行大約二十分鍾的路程，鬱湘思一路小跑，半路上還是下起了雨來。

    雨越下越大，她拿包擋在頭頂上加快奔跑的速度，不一會兒，身上就淋了個濕透。

    雨幕中，一輛黑色捷豹xk相向而來。

    開車的穆海看清前方不遠處在大雨中奔跑的女人之後，麵色稍變：“四少，是鬱小姐！”

    －－－－－－題外話－－－－－－

    南珩（大怒）：作者，你滾出來！我還沒吃上肉，你就要讓我媳婦兒去相親了？

    鬱湘思（竊喜）：原來南總喜歡我啊！

    南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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