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許慧嫻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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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羽很乖巧的把手邊椅子往陳老身邊挪挪,又扶著他坐下,“陳老,聽姐夫說,您這對段時間風濕病比較重,他讓我去夏大夫那給您取來十副中藥。”

    宮承憶知道,為拜訪陳東院士,江羽做了許多功課,看她自然而然的動作,不由得淺勾起唇,她很會關心人。

    陳老目光落在宮承憶身上,“你來接替沉風,工作不好開展吧!機器人哪個環節有問題,直說吧。”

    陳老麵上看不出情緒,但顯然沒信江羽的托詞,誰是主誰是仆,他一目了然。

    宮承憶欠欠身,“陳老我們今天來拜訪您不為機器人,而是想向您打聽一個人。您認識許慧嫻吧,知道她現在在哪嗎?”

    宮承憶的問話,陳老似是沒聽清,“什麽嫻?我年紀大,教的學生多,他們的名字常能忘掉。”

    宮承憶輕皺皺眉,“我隻是聽過這個名字,我爺爺常提起她。”說著,他拿出一張照片遞到陳老麵前。

    陳老放下手杖接過照片,他拿照片的手在微微顫抖,老人的情緒變化,由此可見一斑。

    江羽看看宮承憶,他正襟危坐如臨大敵,陳老盯著照片良久,才緩緩遞回照片。

    宮承憶重把照片收好,“我爺爺說,奶奶最後郵到德國的信裏提到您,大約是二十五年前,她說打算與您生活在一起。我是她們的孫子,您能告訴我許慧嫻在哪嗎?不管她現在是什麽身份,但血脈不可割舍。”

    陳老細看宮承憶,“血脈,你不像中國人!”

    宮承憶點頭,“我媽媽是德國人。”

    “年華熬不過等待!老許,我說許慧嫻沒等到宮家人出現,就走了!”陳老暮遲的臉上,皺紋掩蓋著所有情緒。

    “她去哪了?”宮承憶沒理解中國人的習慣隱語。

    聽到這樣的信息,江羽輕按按宮承憶手,“是什麽時候的事?”

    “她走近一年了,到今天剛好11個月。”陳老遲緩的轉頭看窗外,“那天陽光不錯,她坐那看會兒書,就靠我肩膀睡著了沒再醒,她走時很安詳。”

    宮承憶已然完全明白陳老的語意,他看向窗外,今天陽光尚好,他們卻都坐在陽光外,“她有留下什麽話嗎?”

    陳老看向匍匐在腳邊的貓咪銀虎,“她說,‘我很遺憾留給你們的隻能是隻貓,希望它能多陪你幾年。有神論說貓有九條命,留在德國的貓可能九條命都已耗盡,等的太累,我不等了!’”

    宮承憶盯著地上的銀虎,它黑亮亮的眼睛正看他,“隻有這些?”

    陳老渾濁的眼睛又看向窗外,“老許話本就少,這些我覺得夠多。她耗上一輩子等,卻什麽也沒等來,宮家人總不會再想聽句怨言吧。”

    宮承憶皺皺眉,“等一輩子!她沒改嫁他人?”

    陳老搖頭,“沒有。”他手顫巍巍的扶著手杖站起來,地上的銀虎也跟著站起來。

    江羽看看跟著陳老的貓咪,再看顫巍巍的老人想上前扶,陳老擺擺手,“小孫,把老許公墓的地址拿來。”

    一會兒,保姆送來一張素白的名片,陳老接過來看看,“老許很久前就看好這地方,買下來就做了名片。說如果有人來找她,就把這個給他。”

    陳老顫巍巍的把名片遞給宮承憶,宮承憶深鞠躬,用雙手接過,“謝謝您!”

    陳老擺擺手,“我坐累了,去躺會兒,你們自便吧!”

    江羽有心去扶,保姆卻沒讓她代勞。

    宮承憶沉默佇立,目送陳老進臥室,才暗沉的開口,“走吧!”

    江羽不敢說話,亦步亦趨跟著boss離開,宮承憶回到車裏才認真看名片,“宮許慧嫻!”

    “哦,這是中國早些年對已婚女人的一種稱呼方式,女人將夫家姓冠在自己名前,以示已婚身份。宮爺爺肯定懂這個。”

    “黃山公墓。”

    江羽吞吞喉,“宮總現在要去嗎?這個地方我知道,要從西麵高速口出城,一路向西走出20多公裏。”

    宮承憶看看腕表,“你有事,就不用陪……”

    “我沒事!”江羽打斷宮承憶,她想陪他去。

    “好,我該去看看她。”宮承憶啟動車子,“江羽謝謝你!”

    “沒什麽,我挺為她們感動的,真正的愛情,超越時空,不能相守,隻能遙望。”

    宮承憶搖頭,“爺爺以為奶奶心裏一直裝著怨恨,所以才與他終斷聯絡。”

    “聽陳院士的話,我想她會有失望,不會有怨恨。”

    “爺爺說,奶奶怨他讓爸爸繼承衣缽,一個母親不會輕易原諒,讓她孩子壯年喪生的丈夫。”

    宮承憶的車駛出校門口不遠,江羽就叫停,“宮總停一下車!”

    宮承憶沉浸在思緒裏,刹車踩的很死,車子驟然停下後,江羽匆匆下車。

    江羽再回來手裏捧著兩大束花,“這束萬壽菊算宮總你送的,這束黃玫瑰算宮爺爺送的。一共87塊,這個錢宮總你要還給我。”

    宮承憶幽深的眸光從鮮花移到江羽臉上,你真是暖心!

    被boss緊盯著,江羽忙解釋,“不是我財迷,是中國有這傳統,去看望已故的人,這錢必須自己出。”

    宮承憶點頭,“明白。”

    江羽在心裏狠白個眼,知道還那樣莫名其妙盯著我幹嘛,好像我要錢,多小氣、多市儈似的。她低頭去聞黃玫瑰,以掩飾心底的碎碎念。

    “很漂亮!”宮承憶挑挑眉。

    “黃玫瑰在愛情中可表達歉意。”

    宮承憶淡淡道,“我沒說花。”

    江羽轉身將花放在後座上,“宮總心情還沒糟糕到極點,還能觀察到美。”

    “girl安全帶!”

    宮承憶的車子飛馳出去,車速相當快,江羽扣上安全帶,還抓著車門上的扶手,車速昭示著boss壞的心情,小心為尚。

    車裏很安靜,許久沉默後,宮承憶發問,“你怎麽不說話?”

    江羽皺皺眉,老板心情不好,我哪敢聒噪!“宮總不也沒說。”

    “我在想個問題,人一生隻做一件事,是出於性格中的執拗,還是出於意識習慣?”

    “應該是因為愛情!可能理智的技術男很難理解,女生容易理解些。”江羽抿抿唇,“女人是感性動物。”

    “你知道我在說誰?”

    “難道宮總不是在想你奶奶?”(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