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第77章淬火煉金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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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前高中學《項脊軒誌》, 語文老師念到最後一句, 用了“暗無天日”這個詞。
    那時,老師在台上叨著枇杷樹一臉感傷, 蔣時延在台下嫌棄地逼逼:“不見天日多爽, 想玩多久遊戲就玩多久遊戲,想什麽時候睡就什麽時候睡。”
    語文考第一的唐漾很是讚同:“想什麽時候醒就什麽時候醒,可以握著手機看劇看睡著,”當時她還眯著眼睛幻想, “如果有人送吃的喝的, 簡直人間天堂。”
    蔣時延“嘖”一聲,用胳膊肘搗唐漾:“叫爸爸, 爸爸給你送。”
    “送你妹啊。”唐漾好氣又好笑地偷襲蔣時延小肚子。
    蔣時延格外戲多地把臉皺成一團:“哎喲喂, 脂肪疼。”
    唐漾“噗”一下沒忍住。
    語文老師扶了扶眼鏡:“唐漾你給我站起來!”
    等如今置身詞下,兩人才明白那時年輕不懂愛。
    魏長秋軟禁唐漾的地方是套房結構, 除了窗戶一應俱全。
    唐漾開燈是白天, 關燈是晚上,一日三餐專人送飯,夥食良好, 唐漾空時就翻閱屋裏的財經雜誌,或者拿張草稿紙胡亂寫畫, 看守唐漾的人來檢查過幾次,看不懂那些複雜的公式也就作罷。
    房裏有中央空調, 唐漾自己倒無所謂, 但肚子裏揣著隻小狗, 她經常去廁所那扇高窗下透氣。
    偶爾肚子隱隱作痛,她一邊輕撫腹部一邊溫柔地安慰:“小狗乖,很快就能見到大狗了噢。”
    偶爾她在廁所裏待久一點,會有人敲門。
    唐漾踮腳小心關窗,按下衝水鍵。
    水聲“嘩嘩”,唐漾推門出來麵無表情:“聽說過便秘嗎?”
    果然女強人……敲門的人悻悻摸鼻子。
    蔣時延也會想唐漾,想周四她來一休找自己時,肚子有沒有很大,自己是瞎子嗎為什麽沒看到。
    想她懷孕會不會不舒服,會不會孕吐難受。
    這時,他便會想起一個更讓人慚愧的事實,漾漾孕吐被兩個智障當成了胃病……不對,漾漾是可愛,他蔣時延才是智障。
    周默每天傍晚會去看唐漾,唐漾給蔣時延說完事情,總叫肚子裏的寶寶“蔣小狗”。
    蔣時延聽多了,某一次,忽然問:“那它會不會在你肚子裏汪汪汪?”
    唐漾不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我想衝回來打你。”
    可打不到。
    唐漾心情低落起來。
    蔣時延在電話那頭:“我想抱你。”
    可抱不到。
    兩人同時失笑,笑著笑著,又沉默了。
    更多的時候,唐漾問蔣時延情況。
    通宵後的會議室如人一般昏暗沉悶,蔣時延麵對一地煙頭和噤聲的高管,聲音極其溫和:“我有好好吃飯,好好休息,你也要。”
    對方細軟應“嗯”。
    蔣時延喚著“漾漾”,整顆心都糾在了一起。
    他想,以前說分手的自己不要太蠢,他真的離不開漾漾。
    蔣時延十五歲遇見唐漾,如今快三十,從懵懂走到明朗,他不敢想象如果沒有唐漾,他揣著一個蒼白的自己要如何麵對每天的日出、正午、黃昏。
    唐漾失蹤那晚,蔣時延大刀闊斧撤了很多營銷合作項。這兩天他裏裏外外地忙碌,每天和唐漾十幾分鍾的通話時間便是唯一的慰藉,如同肺病患者臨窒前汲取的最後一絲氧氣。
    ————
    7月22號到23號,幾方人馬聊以度過。
    眼看著“唐漾失蹤”的熱度就快下去,23號傍晚,蔣時延和程斯然的人篩完全城監控,一休官博直接爆出幾段視頻——
    第一段,在匯商,唐漾被挾持上電梯,四個維修工人拎著兩口大箱子出電梯。
    第二段,是追蹤車牌,麵包車在小路大道上來回交錯,然後停在一個酒店後門。
    第三段,是維修工人拎著兩口大箱子進酒店,幾分鍾後,扶著像是才醒的唐漾出來。
    畫麵時間地點標得清晰。維修公司隸屬九江財團,四個工人隸屬九江安防,就連那個酒店也隸屬於九江地產!
    這一係列證據表明唐漾失蹤並非偶然。
    視頻直指九江涉嫌蓄意綁架!
    一休不是小公司,九江也不是才成立一兩天。
    一休官博徑直艾特“九江地產”,登時激起一片嘩然!
    而此時,魏長秋也找到唐漾進行關於u盤的第一次談判。
    唐漾提要求想下樓走走,魏長秋答應得爽快。
    等到了樓下,看到全貌,唐漾才知道原因——
    工業園區占地寬廣,四下空曠,黃昏淺薄的色調鍍在四方黑色柵欄上。
    園區有四道門,所有訪客進園區前都被蒙著眼睛,而進園區後,園區建築都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白色小三層,左右一樣,宛如迷宮。
    唐漾環視一圈,園區沒有地名,沒有路標,每棟樓前立著一塊簡陋的木牌,上麵標有箭頭和兩個類似坐標的數字。
    唐漾喉嚨不自知滾了滾。
    魏長秋在她旁邊注意到:“記住你是06,06這樓出來的。”
    魏長秋嗤了聲笑,“看暈了?”
    唐漾的表情說明了一切。
    然而多走幾步,唐漾恍然:按照十米為一個坐標單位的話,任何人隻需要知道自己所在大樓的坐標和正方向,便能抵達目的地,方便快捷且避免問路交流。
    唐漾麵上沒有鬆動,魏長秋把唐漾帶到了一處長椅坐下。
    熱風習習,有西裝革履的人經過,時不時和魏長秋點頭致意。
    “想要什麽?”魏長秋問得直白。
    唐漾撿起椅旁的落葉:“任何事情都講究等價交換,”唐漾低頭折葉子玩,道,“我注意到九江慈善漏洞,你把我拘-留在這裏,你想要u盤,所以你能給我什麽。”
    魏長秋沒出聲。
    “功名利祿,”唐漾不缺錢也不缺名,她漫不經心地旋轉葉梗,“不然給我一個分行行長的位置?”
    如果是別人問出來,魏長秋不會理,但唐漾手上確實有貨,需要盡快拿回來。
    魏長秋從包裏摸出一根點燃,唐漾不著痕跡避了避。
    魏長秋道:“你應該比我清楚,行長是總行任免,我沒辦法,”魏長秋吸一口煙,吐出煙圈,“但如果你能自己坐上去,我能保證讓你坐穩坐好。”
    唐漾不意外這個答案,換了話題:“感覺九江不缺錢,為什麽會在乎百億。”唐漾把葉子橫在眼前朝不遠處看,有一塊停機坪。
    魏長秋順著她目光:“十個百億就是千億。”
    “九江很多商圈項目顯示在建,但建好的是少數,”唐漾問,“不用盡快投入運營收回成本?”
    魏長秋偏頭盯著唐漾看了一會兒,倏而問:“唐處從小到大成績都很好吧?”
    唐漾成績最差的時候也是班上十來名,擔得起,唐漾點頭。
    魏長秋轉回頭:“你知道你把所有事情都寫在臉上的樣子特別招人疼愛嗎?”
    唐漾一愣:“謝謝。”
    魏長秋更好笑了:“我比你大一輪多,姐姐跑江湖套話看人臉色的時候,你可能還被老師表揚著想著中午吃什麽。”
    唐漾:“我思考晚飯的時候比較多。”
    魏長秋:“想從我嘴裏套話,再等十年。”
    唐漾:“不敢。”
    “想到要什麽就告訴我,大家都是明白人。”魏長秋把煙頭按滅在長椅把手上,起身。
    唐漾把葉子蓋在魏長秋的煙頭上。
    雙方初步試探結束。
    魏長秋為了表明誠意和控製感,當晚就給了唐漾在園區閑逛的權限。
    而唐漾借周默手機撥給蔣時延時,秦月程斯然幾人都在旁邊。
    唐漾一一回憶魏長秋的話。
    總行調任她沒辦法……
    唐漾:“匯商總行沒有九江的人。”
    可以保證在位置上坐穩坐好……
    可即便是分行行長也有考核指標,唐漾猜不出。
    秦月擰眉:“她的意思是支行放貸給九江分部那些小項目嗎?”可以充件?
    唐漾搖頭:“不像。”
    第三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
    九江百億商圈確實是幌子。
    盡管唐漾之前看過u盤已經知道,但真的從魏長秋嘴裏說出來,她仍是不可避免地心弦一繃。
    7月24號早上。
    九江找到一休的競爭對手下場營銷,以“京刊”為代表的對手和一休官媒撕得不可開交。
    京刊陳述,唐漾在負責九江專案,她和九江的人走在一起很正常,並用唐漾以前和魏長秋一起考察九江的圖片作為佐證。
    京刊可以說唐漾和九江有工作往來,但這麽大剌剌寫“信審處處長唐漾負責九江專案”……
    蔣時延一邊罵匯商高層不要逼臉,京刊菜雞,吩咐截圖留證,一休官媒一邊放出幾人架著唐漾胳膊的圖片反駁,有這樣去談合作的?
    京刊:可能對方生病或者其他,圖片模糊看不清。
    一休:媒體講究事實,請貴司為貴司語言負責並拿出唐處生病確診病曆。
    京刊:九江社會形象良好,公信力強,這是事實。
    一休:如果殺人犯以前表現良好,第一次殺人就不算殺人了嗎?
    有粉絲為一休叫好,也有人說一休說不過就開懟,和蔣時延一樣不講規矩成何體統。
    雙方吵得不可開交又都沒有進展之際,蔣時延煙摸出來,想到什麽,又扔到垃圾桶。
    他從兜裏摸出片口香糖,紙還沒展開,一個電話意外的電話撥了進來。
    張誌蘭嗓音微微顫。
    “閔林好朋友壯壯的媽媽在九江那家快捷連鎖打掃衛生,那天她生病了,我幫她頂班。然後我掃過道的時候,碰到了那四個人和唐處,我當時不確定是不是唐處,她當時有掙紮,我連著拍了幾張照片,”張誌蘭哽咽,“對不起我不太看微博,我現在馬上把照片發給您……”
    蔣時延立馬安排助理把可能被追究的壯壯媽工作問題處理妥當,給張誌蘭道了謝。
    然後,蔣時延眸色幽微地看一休放出圖片,圖片裏圈出唐漾明顯被混沌的臉色和腕上淤青。
    輿論拉鋸,又一次軒然大波!
    7月24號中午,唐漾被人帶到魏長秋辦公室,辦公桌上擺著盤圍棋,魏長秋和唐漾分坐兩頭,兩人神情肅然,但在下圍棋這樣的環境,倒能寫成棋盤焦灼。
    況且,唐漾上周自己請了假,假期和朋友下圍棋簡直不要太正常。
    攝像師拍完、收好道具退下,唐漾在椅子上沒動:“發生了什麽事?”
    唐漾有一雙清澈靈動的眼,她說出問句時,好像真的什麽都不知道一般。
    魏長秋視線死死鎖住唐漾。
    半晌,“你家人擔心了,”說著,魏長秋眉梢一吊,暗攜狠辣地玩笑,“你說,如果我拿塗臣當屁話,直接把你在這做掉……會有什麽後果。”
    唐漾反問:“就像魏長春對陳張剛背信棄義一樣?”
    魏長秋麵色一凝。
    唐漾徐徐道:“陳張剛救了魏長春,魏長春踩陳張剛上位,拿著廠裏采購原料的幾百萬走-私違禁物,帶回千萬回來從此發跡——”
    “你要明白你現在的處境。”魏長秋一字一頓。
    唐漾:“我不是在生態王國?”
    魏長秋胸口起伏。
    唐漾喋喋不休:“我隻是不明白,按照你們洗白的功力,為什麽還要留著九江那個鋼鐵廠——”
    桌上手機震動。
    魏長秋瞥唐漾一眼,起身去陽台接電話。
    監控就在頭頂,但唐漾依然趁魏長秋出去,騰身去看她辦公桌上的文件。
    而魏長秋本來背對辦公室,唐漾站起來時,她轉過身,直勾勾望著唐漾講電話。
    而唐漾假意在她桌子上找文件,餘光卻透過牆角保險箱的金屬壁麵看魏長秋嘴唇啟合。
    “兵神……515……1349批次……九江專案……”
    丙申515至1349批次出了問題,正在被查,九江專案被匯商總行叫停。
    魏長秋打完電話回來,唐漾自然安穩地坐在座位上。
    桌麵上的文件是魏長秋故意放給唐漾看的,慈善漏洞而已,棄卒保帥,她要就任她抓。
    而唐漾也確實看到了,不過這些文件,她已經在周默那裏看過。
    九江總部在給魏長秋施壓。
    魏長秋站在唐漾身旁:“你準備什麽時候給u盤,你看過u盤就應該知道我的習慣,”魏長秋說,“趁大家臉皮還沒撕破。”
    “最遲後天。”這次,唐漾幹脆了。
    魏長秋站了一會兒,倏一腳踹上唐漾凳子,這才好似泄憤般離開。
    魏長秋答應塗臣不動唐漾,本來抱著動的心思,可後來,唐漾更多的資料被周默送到她眼前:唐家老爺子人走了,可副手現在肩上帶穗且和唐家父母關係交好,唐媽媽公眾號召力自不必說,唐爸爸是拿國-務-院特殊津貼的人。
    門第比有錢的門檻高太多,還有蔣時延一家……
    除非萬不得已,她魏長秋動不得。
    唐漾跟在魏長秋身後離開,到了樓下,她又去摘樹葉玩,隨手扔葉子,又隨手把葉子插-進土裏,和小孩過家家一樣無聊。
    魏長秋胸口積鬱,罵了一句吩咐司機開車。
    唐漾目送黑色林肯離開。
    當天傍晚,唐漾給蔣時延提到署九江名的小工廠,蔣時延說張誌蘭的事情。
    唐漾聽著,又報了個地址,腦海裏就著今天在魏長秋辦公室聽見的那兩個數字加減。
    7月25號早上,唐漾仍是被兩個人看著散步。
    一輛商務車停在門口,四五個戴口罩、墨鏡的年輕人說說笑笑從車上下來。
    唐漾在旁邊站著沒動,其中一人和唐漾對視,然後快步上去以玩鬧的姿態打了一下同伴屁股,同伴自然想討回來,那人連連閃躲,追逐嬉戲,手機不小心掉在草地邊。
    從左到右數第九塊磚線正對的地方。
    “操哦!”那人搡了同伴一下,嘻嘻哈哈撿回手機,一行人進了大樓。
    唐漾又摘了幾片葉子在手裏慢慢撕,然後蹲地係了一次鞋帶,原路返回。
    中午,唐漾在房間,周默提前過來了。
    蔣時延查了a市所有署九江名字的小工廠,514家已倒閉並注銷法人,849減去515就是834,可實際倒閉的卻隻有514家,比唐漾推斷的少了一家。
    515,514,515,514……
    宛如魔咒。
    忽然,唐漾腦海記憶閃現,她忙不迭讓蔣時延把電話拿給秦月,然後利落地報了一串數字,秦月複核,一個不差。
    可唐漾也隻報了514個數字,少了一個。
    就好比骨牌少了一張,最關鍵也是最核心的第一張。
    隔著手機,幾人在無聲中僵持。
    周默突然出聲:“魏長秋辦公室有一口保險箱,隻有她指紋可以開鎖,裏麵是一疊資料。”
    秦月:“小孩不是在維護係統嗎?糖你拿到他給的東西了?”
    唐漾:“在葉子那拿的,吃了,所以時靳現在可以拿到指紋嗎?”九江內網最高權限的指紋存檔。
    那邊默了一會兒。
    秦月:“可以。”
    周默:“輿論再放大一位數,魏長春他們上午到了生態係統,把話題爆到一個他們撐不住的點,他們會提前開緊急會議,九江緊急會議時間一般控製在二十分鍾到半個小時,算上撤退,我們可以在魏長秋辦公室待十分鍾。”
    可這一切成立的前提是拿出u盤邊角。
    可這樣做的後果隻有兩個,一,唐漾說自己有u盤是假話,二,唐漾泄露消息。
    無論哪個結果……
    “不可能,”蔣時延態度堅決,“u盤在我手上,一定是你們先撤出來。”
    周默、唐漾:“這是最好的機會。”
    秦月是個不折不扣享樂主義者,為了唐漾也甘心坐在蔣時延辦公室的茶幾上,她搗弄一會兒電腦,把顯示著一個紅點的畫麵端給蔣時延看:“唐漾進去就是為了1349,為了515,也為了001,”秦月苦口婆心,“時靳也在裏麵,唐漾也吃了小孩給的定位器——”
    “唐漾懷著孕。”蔣時延語氣很淡。
    此話一出,秦月想起這茬,和周默一起沉默了。
    帶著孩子,就如帶著一個意外,如果有任何不妥,都可能會造成無法挽回的局麵……
    時靳他們維護九江內網的確切時間改成了上午11點到下午1點。
    現在已經十二點。
    牆上掛鍾秒針一下一下走,每一下都踩著四個人的心跳。
    唐漾明白某人的心情,也明白他的所有考量。可有的機會錯過了就沒有了,動u盤的同時,意味著報警,好不容易九江連續幾天站在風口浪尖,好不容易魏長春等所有九江財團高層都在王國,好不容易大家萬無一失走到這一步……
    中午十二點零五。
    唐漾開口輕喚:“蔣時延……”
    電話那頭,蔣時延半闔著眼眸,垂低的眼睫戰爍。
    唐漾喚第二聲:“蔣時延……”
    蔣時延一手握著手機,一手抹了一把臉,喉結上下滑動。
    唐漾停了一下,喚第三次:“蔣時延……”
    蔣時延徑直掛了電話。
    中午十二點十分。
    唐漾失蹤立案,蔣時延有一個通話。
    警方拿到搜查令,匯商總行徹底喊停九江專案並要求徹查九江和匯商a市分行往來記錄。
    輿論風浪山海一般壓來,九江祭出慈善成績,九江高層表示“唐漾失蹤”可能另有隱情,九江正在排查。
    而接下來,一休爆出u盤第一樁案子。
    僅僅一個邊角,網友們已然沸騰。
    “鞭屍”“五馬分屍”“畜生”“這和九江地產九江商圈是一個東西嗎”鋪天蓋地……
    九江高層如周默所說召開緊急會議.
    唐漾換了雙周默備好的運動鞋出門。
    看守的人攔住兩人。
    周默麵如古井:“魏總讓我帶過去。”
    看守人放行。
    周默把唐漾帶進樓道。
    外麵的世界,綠色、藍色、迷彩的整編笛聲呼嘯,趕往同一個地方。
    生態王國內,最高級別警報已經拉響,工作人員紛紛下到每棟樓前,準備大規模撤逃。
    周默手堪堪懸在唐漾腰後、護著她左拐右拐抵達魏長秋辦公室。
    時靳給周默傳指紋,周默熟練地找到一台模型打印機。
    唐漾站在窗口,第一次看到那些穿白大褂的研究員遍布每個角落,像最柔軟純潔的白雲,下麵掩著血流成河。
    樓下,王國邊上有幾十架直升機“轟轟”發動,研究員們開始排隊預備上機。
    樓上,“叮”一聲輕響,保險箱打開,周默拿出文件,唐漾飛快翻,翻到一頁,周默眨眼拍照,唐漾再翻,周默再眨眼。
    一休開始爆第二個案子、第三個案子,關聯詞創記錄式地屠了整個熱搜榜。
    周默和唐漾照完需要的,唐漾把文件放回原位,意欲離開。
    就在這時,三方武裝進入生態王國監控區域,和想要逃離研究員發生火拚,魏長秋和魏長春幾人得到有人攜帶定位的消息,腳步倉皇地朝辦公室趕,文件!
    魏長秋邊走邊看手上的平板,平板上顯示了很多綠點和一個紅點,她越朝自己辦公室走,那個紅點便越大,顯示距離越近。
    而時靳也察覺出九江開了反定位裝置,切出維護界麵要屏蔽魏長秋平板信號。
    魏長秋越過轉角的瞬間,屏幕上紅點熄滅。
    與此同時,魏長秋一行人和周默唐漾在辦公室門口正麵相撞。
    定位器,在周默那?還是唐漾?
    生態王國很大,如果拿掉定位器,可以爭取到二十分鍾。
    槍聲和喧嘩好像遠在天邊,又好像近在咫尺。
    雙方目光相接,呼吸變重。
    唐漾對魏長秋道:“我聽到聲音,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想過來問問你。”也想拖延時間。
    魏長春看向周默,還沒開口。
    魏長秋辯解:“我保他,絕對不是他。”
    此刻,一串鏗鏗鏘鏘腳步聲響起,安防人員將幾個大黑箱抬進魏長秋辦公室。
    魏長秋魏長春幾人進去,周默亦押著唐漾進去,安防人員開箱,裏麵整整齊齊躺著一箱p係手-槍和匕-首。魏長春幾人武裝完畢,魏長春給魏長秋使個眼色,越過唐漾和周默離開。
    魏長秋身後跟著兩個人,魏長秋示意他們去押唐漾,“周默你配槍。”
    周默從善如流去到箱子前。
    魏長秋在唐漾身上沒搜出東西,她飛快解開唐漾襯衫下麵三顆紐扣,冰冷的匕首尖貼著唐漾胃部和腹部逡巡。
    “定位器吃下去多久了……”魏長秋咬字狠慢。
    唐漾眼神飄忽:“我不知道你什麽意思。”
    魏長秋:“或者就朝下劃一點,”她宛如在說天氣一般,“塗臣說你可能懷了孩子,不然把孩子一起解決,”魏長秋聲音溫柔表情猙獰,“不然媽媽活剖,寶寶還在,那就很殘忍。”
    唐漾鼻尖溢了聲笑,想說什麽,又什麽也說不出。
    那兩人接到魏長秋眼神把唐漾按到辦公桌上。
    魏長秋過去,匕首還沒來得及再舉,整個人過電般滯住……
    周默不知何時站過來,雙手舉槍,黑洞洞的槍口直指魏長秋太陽穴。
    押唐漾的兩人想動。
    “槍比刀子快,”周默側身,槍口慢慢靠近魏長秋後腦勺。
    魏長秋臉上出現一瞬的無可置信,隨後沉聲:“阿默你在做什麽——”
    周默第一次在魏長秋麵前沒有冷靜,沒有服從。
    周默舔舐唇角,眼睛如浸血般盈滿了複仇前壓抑的肆意,他聲音宛如陰鬱、扭曲、一點點收攏的手,道,“你說,姍姍走前的滋味是和你現在一樣,還是比你痛苦一萬倍……”
    槍口亦緩慢地貼近魏長秋後腦勺。
    抵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