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已修)第18章你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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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蔣時延在台灣的時候, 是請私教用軍-隊的訓練規格瘦下來的,肌肉爆發力驚人。

    這廂他一下重手,甘一鳴整個人踉蹌著朝後。

    甘一鳴扶住秋千, 還沒站穩, 又一拳砸麵而來。

    接著, 第三拳,第四拳,第五拳。

    甘一鳴越是抱頭捂臉,蔣時延越是看不見人。

    蔣時延每一拳下去,眼前都是唐漾剛剛皺了眉,唐漾不舒服的表情,唐漾用求助的眼神看自己……

    蔣時延不敢想象,如果當時自己麵前那個酒瓶反光效果不好,如果那幾對跳交誼舞的人沒走開,唐漾會遭遇什麽樣的事。

    尤其甘一鳴小指,還碰了唐漾小指……

    蔣時延手起拳落,甘一鳴被打得蜷在秋千旁嘶聲。

    明明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蔣時延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最後一拳打在甘一鳴眼鏡框上,他麵上表情才鬆動分毫。

    下一秒,眼鏡落地,“啪”地脆響。

    ————

    方才蔣時延叫甘一鳴出去時, 唐漾以為他們要談事情, 不找自己是為了避嫌。

    等唐漾壓著翻湧的情緒再喝一杯酒, 才反應過來,蔣時延之前明明和匯商行長在一起,有什麽事情會找甘一鳴說?

    唐漾一路借過,出宴會廳。

    她剛到轉角,看到一幕,腳步驟頓,徹底沒了聲音。

    甘一鳴縮在陽台一角,小心向後退。

    蔣時延一拳又狠又辣,落在對方早已高腫的臉上……

    晚風輕輕吹,秋千輕輕搖。

    蔣時延黑西服外套和盛紅酒的高腳杯在視野盡頭忽上忽下,後院藤蔓沙沙嘩嘩,好像唱著不知名的歌謠。

    好像也是在這一刻,唐漾忽然意識到,那個突兀且雙方都不曾預料的吻不重要,這些天的情緒不重要,兩人的關係、相處、所有的所有都不重要了。

    自己是唐漾,他是蔣時延,還是那個為自己打甘一鳴的蔣時延,那個舍不得讓自己受委屈的蔣時延,那個把自己保護得很好的蔣時延……就足夠了。

    真的,就足夠了。

    唐漾站了五分鍾,蔣時延和甘一鳴都沒發現她。

    唐漾就安安靜靜看著蔣時延打人,目光柔和。

    蔣時延打了最後一拳,準備收手。

    唐漾退進宴會廳,恰逢音樂起,她勾著酒杯,在舞場裏轉了一個輕巧而漂亮的圈,然後噙著不自知的笑意回到角落。

    這一幕,剛好落進二樓兩個人眼裏。

    周自省是匯商分行行長,五十出頭,小平頭啤酒肚,笑起來像彌勒佛。匯商想搶在其他銀行之前和一休傳媒推聯名信用卡,方才和蔣時延走得最近的,就是他。

    “明天上午我要去醫院吊水,你把唐漾和甘一鳴檔案送到我病房。”周自省把視線從唐漾身上收回來,對一旁的秘書道。

    秘書多問一句:“蔣總不是說就一朋友嗎?”

    周自省反問:“蔣時延剛剛怎麽說的一朋友?”

    秘書回憶:“蔣總特助小聲說了句漾姐,蔣總朝那邊看一眼,您問什麽人,蔣總說一朋友。”

    事實沒錯,周自省卻笑著搖頭。

    秘書不解。

    周自省道:“他助理說了之後,他立馬看過去,我問之後,他至少猶豫了三秒,而且語氣很不確定。”

    秘書仿佛懂了:“所以……”

    周自省沒幾年就要退居二線,秘書是他一手養出來的心腹,自然願意提點:“這種說個字都可能被拿去做閱讀分析的場合,一般回答熟人,就是普通朋友。一般回答朋友,還是在我們和一休有合作意向的前提下,猶猶豫豫回答朋友的……年輕男女,你想想看。”

    秘書欽佩:“周行。”

    周自省拍著他的肩:“銀行業,傳媒業,你看這‘業’字反過來,其實就是人和人的事兒,”周自省露出一個高深的笑容,“多學學。”

    ————

    樓下,服務員先前端銀耳湯時,把蓋子暫時放在了茶幾。

    蓋子拿走後,茶幾的玻璃板上留下一片有輪廓的水霧。

    唐漾坐下不到兩分鍾,常心怡電話就來了,讓唐小漾來酒吧。

    之前,常心怡說要回來,唐漾就答應了陪她玩,聽常心怡說完時間地點,唐漾抬頭望一眼:“行,我這邊馬上就要結束了,而且提前撤也沒事。”

    常心怡軟聲應道:“亞男說她們一家最近也在碧水灣度假,你把蔣時延一起叫過來吧。”

    唐漾:“行。”

    常心怡揶揄:“喲,答應得這麽快啊。”

    “你常小怡說話,我怎麽敢不聽。”唐漾不承認自己有一瞬的心虛,一邊在茶幾那團水霧上胡寫亂畫,一邊和老友插科打諢。

    兩人再說幾句,唐漾掛斷電話,自然而然地去觀賞自己作品。

    她目光觸及歪歪扭扭的“蔣時延”,凝了凝,幾秒後,左顧右盼假裝隨意實則飛快擦幹淨。

    擦完後,她回過神來,慌什麽慌,別人又不知道是自己寫的,即便知道了,全世界又不止他一個蔣時延啊。

    嗯,唐漾舔了舔唇,悄然把背挺直了些。

    唐漾在裏麵等蔣時延收尾時,蔣時延在外麵扒甘一鳴衣服。

    他把甘一鳴西裝外套、針織衫、襯衫全部扒了扔進泔水桶,這才回到那隻上身青紫的劣質白斬雞旁邊。

    甘一鳴沒了眼鏡看不清東西,又沒了衣服,冷得哆哆嗦嗦。

    蔣時延慢條斯理地彎腰,撿起地上變形的眼鏡框,腿一屈一直地蹲到甘一鳴跟前,他用眼鏡腿虛描著甘一鳴額角的腫包,嗓音壓得又低又緩:“有的人是你動不得的,明白嗎?”

    甘一鳴吞著口水,大出氣。

    蔣時延細致又溫和地給他戴上眼鏡,接著道:“大庭廣眾的,甘處裸奔怕是不好,這樣,”蔣時延給他退路,“這次你就先回去,要有下次,我們再想想有什麽玩法,可以嗎?”

    一牆之隔,宴會廳燈火繁盛,笑語盈堂。

    甘一鳴躺在昏暗一角,渾身發抖。

    剛剛唐漾有多顧及大局喊不了人,有多困苦難受。

    現在甘一鳴狼狽不堪還赤著上身,就有多困苦難受。

    甘一鳴想過是和唐漾有聯係,但朋友而已,唐漾值得蔣時延這麽大動幹戈?

    蔣時延說完了,起身穿外套。

    甘一鳴嚅了嚅唇:“蔣總,你是不是誤會……”

    “滾!”蔣時延眼刀一厲。

    甘一鳴瑟瑟發抖地跑開,蔣時延有條不紊地穿上外套端起酒杯,他輕抿一口,沒咽下去,任憑那股醇香在口腔中橫肆完畢,這才進廳去找唐漾。

    唐漾早就處理完水霧的罪證,即便蔣某人就在旁邊,她也氣定神閑:“你們去哪了?”她故意朝外看一眼,“甘處呢?你們剛剛再說什麽啊。”

    蔣時延明顯組織好了謊言:“剛剛在和甘處討論時事政治,他那人沒什麽主見,隻知道噢噢啊嗯,”蔣時延沒個正經,“他提前撤了,估計要回家補毛概鄧論吧。”

    唐漾也不戳穿他,嗤了個音:“現在知道過來了?剛剛都不和我打招呼?”

    蔣時延“哇”一聲 :“都是文明人,怎麽動不動就開打,人招呼做錯了什麽,被打就算了,你還要拉上我一起?”

    唐漾“噗”地笑出來,不和他貧了,問:“去不去小酒吧。”

    蔣時延想著唐漾累一天了:“不去。”

    唐漾:“常心怡也在。”

    那就是常心怡約的唐漾,唐漾和常心怡一起肯定會喝醉,蔣時延幹脆了:“去!”

    唐漾學他“哇”一下:“你想去見女神的企圖都不掩飾的嗎,人家已婚小孩都會打醬油啦延狗!”

    蔣時延一臉理所當然:“我陪你為什麽要掩飾?”

    唐漾一口紅酒差點嗆喉嚨,蔣時延忙不迭給她扯張紙。

    唐漾邊擦邊道:“延狗你醒醒不是高中了還拿勞資當借口,”唐漾嘲他,“那你要不要挽著我胳膊還是牽我的手?”

    “也不是不可以。”說著,蔣時延真的去牽唐漾的手,他小指碰到唐漾小指,唐漾反手打他手背,蔣時延等她小學生一樣啪啪打痛快了,反手攥一下她的手,又飛快放開。

    短暫一刹,溫熱包圍又撤離。

    就像逐漸退場的人群按下暫停,又繼續。

    “延智障。”唐漾輕推了一下蔣時延胳膊,拎包起身時,耳根子紅紅。

    “護花使者。”蔣時延一臉坦蕩地幫她拎手裏的包。

    兩人跟著大部隊的尾巴,慢步離開。

    碧水灣到小酒吧有一段距離,常心怡果汁都喝完了三杯。

    百無聊賴間,常心怡想到什麽:“糖糖和蔣時延還沒在一起嗎?”

    “什麽叫還沒?”蔣亞男詫異,“我哥以前不是喜歡你嗎?你怎麽會覺得他和漾姐早該在一起?”

    常心怡從高中開始就是蔣亞男的女神學姐,身材纖細高挑,性子溫柔得能掐出水來。

    聽到蔣亞男的話,她“呀”地輕呼,聲音甜得像糖:“老朋友許久不見,亞男你的見麵禮就是讓我背鍋嗎?”

    “蛤?”蔣亞男腦子暈暈乎乎,“我說的不是後來,是漾姐暗戀宋璟那陣,高一吧。”

    常心怡脫口而出:“蔣時延高一喜歡的也是唐漾啊。”(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