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第64章 誰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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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為防盜章 一個女人, 在聞知丈夫死訊後,不僅有心情做指甲,臉上妝容也經過精心修飾——與表現出來的悲痛外在完全不符。
“唐女士, 上次你說了謊,其實第一天, 你就發現不對了,對嗎?”莊笙開口的第一句話就讓唐芳芳變了臉色,她臉色蒼白地看著莊笙, 眼中含淚將墜未墜, 似乎因莊笙的質疑而受到了傷害。
“莊、莊警官,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
楚楚可憐的姿態非常引人憐惜, 但年輕的警官顯然完全不懂憐香惜玉。他盯著女人的眼睛, 聲音冷靜而清晰。
“你沒有工作,與丈夫的關係屬於服從一方。你的丈夫是個支配欲很強的人,他無法容忍三天不聯係自己的妻子, 這會讓他覺得你脫離了他的掌控。更何況——”莊笙說到這裏頓住, 沉吟片刻後繼續道:
“他讓你做的事情不適合別人知道, 應該是越少人知道越好。為此,如果有可能, 我想他會直接將你關起來,不讓你見外人。”
唐芳芳放在膝蓋上的手無意識握緊,莊笙每多說一個字, 她臉上的血色便更少一分, 到最後莊笙話音落下, 她的臉色一片慘白。
“我、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女人強撐著一絲笑容回答。
莊笙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看得她臉上的那絲笑容掛不住,淡聲說道:“其實隻要查下你以往的通話記錄就能知道。蔡明輝不管出差去哪裏,一定會每天跟你保持溝通。所以在他失蹤的第二天,你其實已經察覺到不對,不僅沒報警,還在接受調查時選擇隱瞞。”
唐芳芳的身體一下軟了下來,身體微微顫抖。
莊笙問:“為什麽撒謊?”
唐芳芳咬著嘴唇不說話,莊笙神情跟方才一樣冷靜,語調毫無起伏,“你有作案動機,但無作案時間,所以,你是在維護凶手嗎?”
“難道他不該死嗎?難道他那樣的人還配活著嗎?!”唐芳芳激動地大喊起來,她看著莊笙,眼裏溢滿濃濃的怨恨,“不管是誰殺了他,我都感激,因為他讓我獲得了自由,是他救了我。既然這樣,我為什麽要幫你們去抓他?”
莊笙靜靜地看她一會兒,問道:“可是你又怎麽知道,這個凶手,他不會來殺你?”
唐芳芳一驚,從激動的情緒中平複下來,不解地望向莊笙,“你說什麽?”
莊笙:“你看過新聞,知道凶手選擇的目標類型,你跟第一名受害者屬於同等類型。”看到唐芳芳想要反駁,莊笙抬手往下一壓,阻止她開口,“你想說你們是不一樣的?但對凶手來說,主動和被動,你覺得他會在乎嗎?”
唐芳芳一愣,臉色漸漸難看起來,莊笙添上最後一把火。
“這是個道德容忍度極低的人,有這樣一個清道夫潛伏在身邊,隻要你行差踏錯一點,他就會像垃圾一樣把你清除——這樣,你還把他當救世主嗎?”
唐芳芳有些慌亂,“可、可是我真的沒有見過凶手,不知道他是誰啊。”
莊笙垂眸,語氣篤定,“不,你見過,隻是不知道而已。”
與唐芳芳有過交集,並可能知道她秘密的人並不多。
由於長期處於蔡明輝掌握下,唐芳芳得了抑鬱症,蔡明輝不許她看醫生,於是她隻好參加一些互助小組。這些小組聚集了跟她差不多的人,隻是大家具體的問題不太一樣而已。在這裏,沒人知道他們各自的身份,他們可以暢所欲言,將自己最隱秘的事情說出來。
唐芳芳已經積累了太多情緒,必須有個渠道發泄出來,而這裏便是她最好的選擇。
蔡明輝對她做的事,包括她陪那些老板的每一個夜晚,像惡夢般堆積在她的記憶裏揮之不去。她有當眾說起過的自己的經曆,也曾向小組裏的某個人抱怨過自己的丈夫,但事後回憶起,卻又不記得自己有明確向哪個人說過那些經曆。
“……大家隻是想要傾訴,並不在乎聽的人是誰,反正所有人都差不多——”莊笙聽到這裏打斷她,“‘所有人’是指什麽人?”
唐芳芳頓了頓,思考片刻後回答道:“跟普通人不太一樣,經曆過一些特別的事情,或是身上有跟別人不一樣的地方。”
莊笙認真問道:“你仔細回想一起,那裏麵是否有人讓你覺得不舒服或者表現奇怪。比如大家都在傾訴或發泄情緒,而他的關注點卻是別人。”
唐芳芳仔細回想,表情先是茫然,爾後一點一點變得詫異起來,她霍然轉頭看向莊笙,“是有一個人,在我印象中他好像從來沒發過言,一直在聽別人說。我說話的時候他好像還特別多看了下——”唐芳芳說著說著,忽然覺得毛骨悚然起來,慢慢捂住自己的嘴。
“有一次我從那裏離開回家,發現他在身後,當時我以為是順路——難道他是在跟蹤我?”
莊笙精神一震,身體微微前傾,追問道:“那個人長什麽樣子?”
唐芳芳搖頭,表情有些疑惑,“我不知道,他好像一直坐在光線很暗的角落裏,還戴著口罩,我沒看到他長什麽樣子。”唐芳芳努力回憶,“不過,年紀應該不是很大,個子很高。對了,他的手背上似乎有刺青,當時光線實在太暗了,我沒看清楚那到底是什麽。”
莊笙想了想,掏出兩張照片遞過去,“看看這兩個人,認識嗎?”
唐芳芳視線掃過,目光在第二張照片上定住,她仔細看了半天,不確定道:“這個人有點眼熟,好像在互助會見過一次,我不是很確定。”
莊笙又問幾個細節,最後見實在沒什麽可問的了,起身告辭。唐芳芳將他送出門前,最後問了他一句話。
“莊警官,你說凶手,是我引來的嗎?”
如果不是她暴露了那些事情,那名凶手也不會找上門來殺了蔡明輝吧。
莊笙在門口駐足轉身,望著忐忑等他答複的唐芳芳,神情略為複雜。女人臉上的表情既像是後怕,又像是在求證什麽,最後莊笙隻說了這樣一句話。
“凶手給自己圈好了狩獵場,裏麵的都是他獵物。到他下手時,可能是你,可能是別人,這取決於他定下的評判標準。”
所以,所有人在凶手眼中,都是貼上標簽待處理的物品。而能夠評判所有人的凶手,自然不再視自己為人類一列,他高高在上,俯瞰人類,點評眾生。
他視自己為,上帝。
“這人怕不是有病吧?”
聽完莊笙的所有分析,許解張口結舌,最後忍不住罵了一聲。
雖然鎖定了嫌犯可能出現的場所,搜索起來還是要靠人力。莊笙從唐芳芳家離開後回到市局,將調查到的東西報告給史柯,並提供自己的分析。
“唐芳芳參加過的互助會,流動性較大,所以除了常駐的幾名人員外,還需要調查所有曾參加過這個互助會的人。”莊笙說到這裏停下,眼神認真地看向史柯,語氣也帶上嚴肅意味,“凶手作案時間在縮短,下一起案件很快就會發生。按照之前的分析,下一個罪行是‘怠惰’。所以要尤其注意那些習慣偷懶、浪費時間、懦弱逃避或缺乏責任心的人,因為他們很可能將是凶手的下一個目標。”
莊笙的話剛一說完,許解誇張地“哇哇”大叫起來,“什麽,偷懶都是罪?這還讓不讓人活了?”
史柯本來麵對莊笙有些尷尬,聽到許解的叫嚷,頓時一記暴粟敲過去,“凶手就是要殺這樣的人,你說讓不讓活?看你以後還敢不敢偷懶,不然叫殺人犯惦記上,才知道後悔。”
許解摸著額頭不滿地嘟嚷,“我哪裏有偷懶,最多偶爾犯下拖延症嘛。”
史柯打趣許解隻為化解尷尬,畢竟他之前敷衍的態度隻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得出來,更何況莊笙不僅不是傻子,人家還是高智商博士生。
見莊笙不像要追究的樣子,史柯便也幹脆假裝沒那回事,開始抽調人手對唐芳芳提供的地址和幾個人名進行調查。
一切安排妥當後,史柯想了想,還是趁莊笙不在的時候給孟衍去了個電話。
將事情始末交待清楚,史柯在電話裏請示,“孟二哥,小莊這個年輕人腦子轉得特別快,有他參與對案件的進展幫助很大,所以你看——”
電話那頭,孟衍沉吟片刻,聲音壓得低,聽起來有些沉悶,“可以找他分析案情,但盡量不要讓他出外勤。”
史柯掛掉電話,摸著下巴沉思了下。
這孟二哥對新人的態度確實有些奇怪哈,不像是排斥阻撓他辦案,倒有些像是保護。
莫非,這倆人認識?
史偵探陷入無限臆想當中。
“已經七具屍體了,致命傷全在一個地方——到底是什麽樣的幻想,能讓一個人變身殺人狂魔?”史柯的語氣滿是不解,他是非常普通的正常人,理解不了這些變態們的思維。
莊笙從地上站起來,視線依舊盯著地上,“不是一開始就這樣。”
“什麽?”史柯沒聽明白。
莊笙抬頭望向他,沒有像他那樣義憤填膺,神情很平靜,“凶手不是從一開始就這麽動作利落,他也是慢慢磨煉出的殺人技巧。”
史柯聽得眉頭大皺,“隻有真正窮凶極惡的罪犯才會去磨煉什麽殺人技巧,他的幻想世界裏到底有什麽,讓他隱居深林還能殺這麽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