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一腳踢醒病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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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七星陣內昨夜在此修煉的弟子,外麵最先趕過來的人是琴音和顏容。她們倆剛剛收功,正準備返回宿舍,就聽到了七星陣內響起的驚呼聲,接著就是一片嘈雜。

    她能來純粹是一種心的感應將她拉過來的,她並不喜趕熱鬧,看稀奇。她隻是要證明一件事情:那麵發生的事情一定與那個白丁有關係。

    她討厭這種感覺,自己怎麽會與那個傻呆的白丁有這種感應呢?

    顏容是追著她而來的,堡內有規定:平日裏男女弟子不能隨意接觸。

    “為何要去管閑事?”顏容的口氣更像師姐。

    “不問事,隻是看看。”琴音疾速而行。

    “那幫臭小子境界還沒我高,有何可看的。不就是打架嘛。”

    琴音不再理會她,身體飛縱,直接越過了一道人工景觀。

    看到突然出現的兩名女弟子,而且是最養眼的兩位,這幫剛剛還大呼小叫的新弟子立刻閉緊了嘴巴,隻用眼睛和腳來說話。眼睛跟著人走,腳下自動邁步,給兩位女弟子讓出了通道。

    真的是他!他這是怎麽了?

    琴音站到了白凰的麵前,細細的兩道眉微微蹙起。

    所有人都可沉默,徐觀不能沉默,尤其是麵對兩位如此悅目的女弟子。“兩位師姐,驚擾到你們了,抱歉。”

    琴音和顏容都沒有看他。

    “這人是病凰,我們打小就認識。”徐觀主動介紹,“他之所以叫病凰,是因為天生沒有念根,一旦啟動念力修煉,就會發昏,小時候已經死過兩回了。”徐觀向顏容靠近了一步,“他這是不死心,昨夜偷偷闖到七星陣冥想,結果,你看,病凰的名字不是白來的,這次真的玩完了,白長盛斷後了啊。”

    琴音的視線終於從地上的白凰轉移到了徐觀的臉上,她眼神如刀,在他的臉上狠狠劃過,徐觀的胖臉猛然哆嗦了一下。

    她討厭地上躺著的呆子,更煩膩徐觀那張胖臉。她突然動了,一腳踹向地上的白凰,“砰”地一聲悶響,白凰的身體向後移動了半尺。她沒有使出念氣,卻也用足了力氣。“死了好,這種呆子早死早托生。”

    一片寂靜!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

    秀腿在裙底再次出擊,“砰!”踢在了一隻血糊糊的手上。地上的屍體竟然活了,很準確地伸手接住了琴音的第二腳。

    驚呼!靜寂!再驚呼!再靜寂!

    話嘮徐觀此刻張大了嘴巴,一聲也發不出來了。瘦猴蘇奇的眼睛瞪得滴溜溜圓,真似一雙猴目。

    抓住就不想放手,若是總能抓在手裏有多好!

    唯有施虐者琴音很鎮定,但被人抓著腳脖子卻很不雅觀。用力,掙脫,整個過程就像她起腳一樣利索。

    轉身,離去。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眾人的視線裏,七星陣內還是一片靜寂。

    遠處,一溜小跑跟在琴音身後的顏容終於從震驚和昏暈中醒來,有了開口說話的功能,立刻道:“這是怎麽回事?發生了什麽?”

    “幫我想想辦法,一定要把這個呆子趕出西山堡。”琴音沒有回頭,腳步也沒有放緩,話音卻異常堅決。

    七星陣內,白凰爬了起來。看了一眼圍著他的眾弟子,對著一張熟麵孔說道:“小胖子,我暫時還死不了。”

    說完,他自認為一臉淡然的神情走出了七星陣。那張臉留給大家的印象卻一點也不平淡,恐怖得嚇人。

    沒用一個時辰,琴音一腳踢醒病凰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西山堡。大家都在議論琴音的無情與神奇,卻無人來關心白凰現在究竟怎樣了。一個七孔有五孔都出血的人還能活?不會是回光返照?..

    有一個人始終是那個例外。他與白凰前後腳到的小木屋。白凰剛剛在光板床上躺下,索風就來到了他的麵前。

    盯著床上的白凰,看著被汙血覆蓋的一張臉,索風微眯著眼睛,半天才開口道:“想死就回家,不要汙了西山堡。”

    白凰隻在他進門時微微睜了一下眼睛,此時雙目緊閉,猶如重新死去一般。

    “你入堡的唯一目的就是玩,不要有其它任何的想法。”索風猶如在向一具屍體布道,“玩累了可以回家,但七星陣不允許你再踏入一步。”

    布道還沒有結束:“今天沒有做完的任務明天補上,整個西山堡的院子給我過兩遍。”

    床上響起了鼾聲,索風陰惻惻地掃了一眼那張布滿血汙的臉,淡淡的一絲譏笑浮上他那張慘白的臉。

    隨著屋內那道冷冽的氣息消失,白凰緩緩睜開了眼睛。他身體很虛弱,甚至下一刻就有重新走向昏迷的可能。他睜開眼睛是要確定他還活著。抓住琴音腳腕的是他;踉踉蹌蹌走回木屋的也是他;聽索風布道的還是他。但他卻不敢閉眼。那真實的死亡過程異常清晰,他看到自己滑向了那片虛無,代表著**消失,靈魂離體的黑洞真實地向他發出了邀請。

    就在虛無的邊緣,黑洞的前方,一道光明突然升起。他在光明前止步。這道光明帶著他返回到另一片光明中……他伸手抓向了帶他回返的那片光明……同時睜開的眼睛裏,一雙沾滿汙血的手裏抓著的是一隻秀氣的腳腕。

    小木屋內,病凰最終閉上了眼睛。不過,有細微的鼾聲響起。

    前院桃花碧,琴音與顏容的坐修位置很偏僻,遠離眾弟子。顏容是她的影子,她走向哪裏,她就跟到那裏。

    她有心事,下意識地就想避開大家。桃花碧周圍很寧靜,女弟子們都在入定狀態。早晨的風波並未引起大家過多的關注,隻是在早飯期間,堡內唯一的女長老褚琴找琴音談了話,其實就是一句:“以後不要多管閑事,你身上的擔子很重。“

    為什麽她身上的擔子很重,大家心裏都明白。她和顏容是堡內重點引進和關注的兩名女弟子。他們倆資質好,修為境界高,擔負著兩年後在帝國組織的比武大賽上奪魁的重任。

    女弟子在比武大賽上不與男弟子同台競技,單設賽台。當然,這個前提是,必須是各堡選取的準玉仕。其她女弟子願意進入常規的爭霸賽,無人阻攔。

    微風吹拂,落英紛紛。琴音在花瓣雨中睜開了眼睛。她今天很難入定。她在後悔早晨的孟浪舉動,為何會向那個白丁呆子踢出那一腳。

    她現在仔細回想,確實找不到自己踹他的理由。而且,眾目睽睽之下,他一臉血烏,毫無活人的跡象。如果不是瘋了,誰會在那時候向他出腳?

    可是,她下意識地就出腳了,她知道他沒有死,死人怎會與她有心靈感應?

    那下意識的一腳到底是為什麽?這是琴音現在苦苦思索的問題。她先從自己當時的心境開始分析:我過去了,看到他一身破敗的袍子,一臉血烏,狼狽地躺在地上。我氣憤?我惱怒?希望他趕緊爬起來?這又與我有什麽關係?

    “師姐,你在想什麽?“耳邊傳來顏容小心翼翼的聲音。

    琴音很無奈,她的這個小師妹直接成了她的影子。她入定,她也深沉得很安詳;她睜著眼睛想心事,她也跟著清醒。

    “找機會你幫我把那個呆子找來,我與他好好談談。“琴音小聲道。

    先禮後兵!但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讓他離開西山堡。這個呆子在這裏,她不得安心。她竟然與他有心靈上的感應。可他是一個沒有念根的呆子,他在這裏就是一個笑話。人人譏笑的雜役,他怎麽就呆得下去?!

    新進女弟子琴音一腳踹醒病凰的消息是在三天後傳到煉丹房的,苗童帶來這個消息時,闞犁正坐在木輪椅上看那本線裝書。聽完苗童的講述,他眼睛微眯,臉上浮起一種苗童從未見過的,很神秘的表情:高深莫測。

    “您沒有話說?“苗童看著他的臉,謹慎地問道。

    “你以後要多讀讀書。“闞梨拍了拍腿上放著的線裝書。

    苗童詫異:“有那時間我還得修煉呢。“

    闞梨搖頭,“你如果讀書夠多,有些問題就不必來問我了。讀書明心智,你的念根也就會越來越強大,這與修煉無關嗎?“

    “聽說白凰從小一直在讀書,現在卻被大家譏諷為呆子白丁。“苗童不服氣,開口辯駁道。

    “白丁?“

    “當然,病凰是因為沒有念根。“苗童察覺到他的反駁理由裏有漏洞。

    “嗬嗬。“闞梨臉上又現出了那種莫測高深的神情。

    “外公,您為何發笑?“

    “我笑那些該笑的人。人人都看他呆,真正的呆子會自願受苦嗎?隻要他不死。“闞梨的話就像他臉上的表情一樣,令苗童心感高深莫測。

    小木屋內的鼾聲連續響了三天三夜,由弱到強,再由強至弱。第四天清晨,白凰醒了過來。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放在床邊的兩張大餅、兩枚淺綠色的圓潤鳥蛋。他太餓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