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土歸流，教化四夷。”聽到這八個字，在場的四個人更加的懵懂，這太子說的八個字到底是什麽意思啊。

    朱厚照看著在場懵逼的四個人，不由得暗罵：還他媽大明什麽高級知識份子，這麽簡單的事情都想不明白。

    罵歸罵，朱厚照還是揭開了謎底：“這改土就是指改掉元朝留下的土司製度，歸流就是把那些地方給朝廷派去的官員治理。至於教化四夷就是在這些地方開辦學校推行漢化。”

    聽到這話在場的諸位不由得眼前一亮：這主意不錯啊，這樣就沒有土司了，就算有個把土司想造反但是手裏沒有權柄他也蹦噠不了幾天啊。

    不過在場的都是大佬，在大明官場上經曆過若幹年的風吹雨打，這對於問題的考慮自然也就全麵了一些，所以一下子就找到了這主意的漏洞。

    這個時候徐溥就站了出來：“殿下，若此策實行下去。倘若土司不交出權力，舉兵造反怎麽辦？到那個時候造反的就不是四川一地的土司了，恐怕雲南貴州等地也會發生變故。”

    聽到這話的朱厚照情不自禁地笑了，哪有改革不死人。原來時空中清朝皇帝大麵積的改土歸流，有個叫做鄂爾泰的流氓可是在雲貴等地殺了好幾萬人。當然這話肯定是不能說的，大明朝講究的是外王內聖，對於國界外的人自然是毫不屈服，不和親不割地不賠款儼然成為了對外交往的準則。而對內也就是不一樣了，優待士大夫到了極致連稅都不收就是政治清明的現在，國庫的銀子也是說空就空存在。

    所以對待這種名義上屬於華夏子民的土司們滿清那種不符合旨意就殺的做法恐怕是不行的。首先下麵的臣子們都愛惜名節恐怕整個大明朝現在也找不出那種野蠻人般做法的人，其次就是這屠刀一開他和他父親以及一起做這個決策的諸位內閣閣老的名聲永遠都洗不白了，最後還有一個十分重要的原因，改土歸流如果用殺的辦法推行恐怕到時候西南諸省最起碼得死個十萬人左右，那可不是十萬隻螞蟻是十萬活生生的勞動力，到時候自己帶領大明走向新時代這十萬人恐怕會限製西南地區的發展。

    而且這一次推行改土歸流，教化四夷的政策最主要的是為了以後的殖民擴張所要麵對的民族問題積累經驗，如果隻是簡簡單單的殺人這麽沒有技術含量的工作，那還有個屁的工作經驗啊。

    所以這次改土歸流教化四夷不改也得改，哪怕是在這文華殿打滾也要要求這眼前的四個人同意。

    不過徐溥的擔心又不是沒有道理。西南的那些土司一個兩個都是一塊石頭都能擠出二兩油的主，要從他們這些吝嗇鬼的手上搶奪權力這個事情就和搶了王母娘娘的蟠桃一樣困難。所以怕是自己這道改土歸流的政令還沒到湖廣那些個白癡就反了。難道要實行民族區域自治？先不說過不過得了朝廷那關，就是自己也過意不去啊。萬一給了他們一紙文書要他們自治，若幹年後他們再出個把白癡族人憑借這一紙文書搞什麽民族獨立，這不是給自己的後代添堵嗎？

    在思考著這兩種製度的時候，朱厚照突然靈光一閃：“李師傅說的對，蒼蠅總在耳邊飛總是感覺有些惡心。但是這土人也是殺不完的，所以這改土歸流，教化四夷是勢在必行的。

    至於徐師傅認為這改土歸流會不會引起雲貴一代的土司叛亂。我以為雲南沐府穩得住，隻要沐府穩得住那麽就不會有土司叛亂，即使有也是隻有一小撮成不了什麽氣候。可通知各省指揮都司隻要一發生叛亂就立刻鎮壓，之後叛亂所在地立刻改土歸流，由吏部派遣官員治理。待一兩年後整個西南的土司對於改土歸流不在那麽抵製之後，在全部進行改土歸流”

    聽到眼前的這位爺的意思是：改土歸流想改得改，不想改也得改。在場的三位閣老頓時感覺無語：這不是耍流氓嗎？不過三個人仔細思考了一下，這耍流氓似乎是這老朱家的本性，要知道老朱家別的本事不多可這甩鍋耍流氓的手段是一流的。

    “可是這改土歸流之後這些地方該怎麽治理？”劉健也不是不同意李東陽的殺絕法，畢竟到了這個位置上了自己玩死的沒個八十也有一百了。

    可是他憂心的卻是這消滅土司的治理問題，當年太祖取四川雲貴時又不是沒有想過土司的問題，可是派了官員去卻越搞越糟，後來也就放著西南地區的土司們不管。本著反正誰叛亂我就鎮壓誰原則結果卻是向現在今天東邊叛亂明天西邊亂各個衛所累得跟狗似的，卻還是沒有什麽效果。

    太子的方法是好，一下子就解決的土司問題的根本。但是事後的治理該怎麽搞自己這裏也沒啥子經驗啊。要是搞得像洪武年間今天派個縣令明天就反了那還不如這土司製了，至少那玩意兒管用的時間長一些。

    朱厚照聽到劉健的疑問，自然說出了初步構思：“這個改土歸流之後就要做到教化四夷。至於怎麽教化我以為洪武年間那套是不行的，派遣的官員過去太過於激進強迫百姓移風易俗，這斷然是不可取的。移風易俗並不是一朝就成的，所以這回移風易俗我們應該慢慢來。

    而且為了顧及當地百姓的感受，我以為應該在當地的百姓中選出一兩位族老來輔佐流官治理。至於這一兩個族老怎麽選，這流官與這些族老怎麽樣來治理地方，具體的細則還是得麻煩內閣的諸位師傅。”

    一番談話，徐溥三人自然收起了對於眼前的這位小爺的輕視之心：“這是自然。”隨後三人向著坐在上麵的皇帝行了一禮，得到了皇帝的允許之後直接退出了文華殿的正殿。

    整個談話朱佑樘都隻是一個看客，他並沒有發表談話。看著自己兒子如此輕易地說出了他大明皇室授命雲南沐國公府做的改土歸流的事情，而且說得比自己的這項政策更加的完善，倘若這改土歸流真的成功那大明的西南邊陲又會安靖許多。想到這裏朱佑樘的嘴裏不由得蹦出來一句話：“吾兒當為秦皇漢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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