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0章思霽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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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馬上到西山井了,距離京城還有三十裏,是否需要歇息一下?”
又過了十天,張勝的大部隊出現在京城範圍之內,侍衛通報張勝從溫暖的馬車裏漏出腦袋,望了一下後麵空空如也的囚車,再看看東方升起的朝陽內心裏升起某種暢快。
“傳令隊伍進入西山井驛站休息,派人進京送信,海望和我走,其餘人都在這裏候旨!”
張勝走到額必錦的囚車旁,海望帶領十幾個侍衛遠遠地圍在周圍。
望著張勝這個瘟神出現在視線裏,額必錦身子瑟縮在囚車的一角,幹裂的嘴唇翕動幾下想要說什麽卻半個字母都釋放不出來。
雖然一路上張勝特地交代讓額必錦錦衣玉食,可是此時的額必錦仍舊瘦的皮包骨,黑黑的眼眶深陷進去,大胡子掩蓋住嘴唇,不細看竟然找不出嘴巴在哪裏。
額必錦下意識的握了一下拳頭,手指並攏,縫隙清晰可見。
“放心,我和你有契約,所以是不會殺你的!我也能夠將你安排在馬車裏讓你雙眼不聞窗外事,但是我卻把你放在囚車裏看著這幫人一個個死去,你知道為什麽嗎?”
望著額必錦的樣子張勝目光裏出現複雜的情緒,若是按照前世張勝早就將額必錦碎屍萬段了,隻是現在這個人對於張勝還有用,暫時還需要留著。
額必錦聽到張勝不殺自己眼睛裏出現了些許神采,腦袋輕輕的搖了一下。
“你呀,真是高管做久了,連坐侍衛做基本的察言觀色都忘記了,告訴你吧:我就是想讓你看著這幫人一個個死去。讓你體會一下那些山西難民的感覺,他們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親人一個個死去去無能為力,而他們又對那些讓他們恨之入骨的官老爺,滿大爺們無可奈何的感覺,這種滋味好受吧?”
“你隻是看著百十幾個人死去就變成現在這樣,一點都不像殺人如麻的女真,與你鬥真無趣!記得皇帝將來給你委派官職的時候你變得聰明點,那樣我再抓你的時候才有挑戰性,你總是這麽豬頭我抓起來都沒意思!”
聽到張勝這麽說額必錦身子氣的直哆嗦,但是卻無可奈何,就如同張勝說道那樣額必錦恨透了張勝。
若不是張勝再過兩年額必錦就能夠勝任一方督撫,到時候封妻蔭子不在話下,可是張勝憑空出現,一通老拳打死了老師傅,額必錦什麽都沒有了。
一個月時間,張勝幾乎摧毀了額必錦的心理防線,現在算是放過,但是額必錦內心裏升不起半點的興奮。
“老獨臂,馬杏芳還給我,一路上你就沒住嘴,就那麽點酒還揮霍!”
送走了額必錦張勝轉過身子,老獨臂依靠在身邊的一株大樹上,手裏拿著馬杏芳豪情縱飲。
從山西一路走來張勝大約知道了老獨臂的前世今生:索額圖的秘密侍衛,江湖上叫做血伶人,從來沒人見過老獨臂的真實麵貌。
當年血伶人在山西刺殺某個重要人物的時候被一個叫做甘鳳池的大俠斬斷了胳膊,那一戰沒人親臨現場,據說很慘烈。
後來甘鳳池失蹤了,接著血伶人也銷聲匿跡。
若不是血伶人自報家門張勝根本不知道對方,當然現在張勝也不知道,貌似很厲害的樣子。
自從張勝展示了太上老君乾坤一指血伶人就認定了張勝是至高無上,然後表了決心。
本來張勝很興奮對方加入,可是隨著距離京城越來越近張勝表示越來越失望,小紅進入大營的時候血伶人壓根沒出手,連帳篷都沒出。
第二天早晨張勝曾問過血伶人,結果對方就一句:喝多了,張勝甚至懷疑對方這個血伶人是不是假冒的。
“呸,給你!”
見到張勝索要馬杏芳血伶人對著葫蘆口吐了一口唾沫,張勝差點暴走。
“老子一輩子都不會喝絕釀杏花村了,食言我是棒槌,快到京城了,你收拾一下好不好,別丟了我的麵子!”
打消了品嚐美酒的打算張勝隻帶著海望騎上戰馬趕往京城,時間不長稍微修飾一下的老獨臂跟了上來,果然換了一件新衣服,胡子也剪了。
日落時分張勝眾人到達了距離京城還有五裏地的靜慈庵,望著近在咫尺的西門,又看看靜慈庵張勝猶豫了一下。
“今夜我們就住在這裏,老獨臂如果忍不住飲酒就不要進來了,我要在這裏住三天時間,給你們放假!”
說罷張勝下了戰馬直奔庵堂,幾分鍾後張勝已經坐在大殿之內。
作為佛門弟子張勝對於佛經熟諳於心,伴著雙眼閉上,張勝腦海中不斷浮現山西那些受苦受難的百姓,尤其那些餓死的孩子,每一個麵孔都是那樣的鮮活讓張勝久久不能夠平靜。
那些被張勝殺死的貪官,臨死前惡毒的咒罵不絕於耳,張勝即便知道自己做的沒錯,但是仍舊無法平靜。
《大悲咒》念了十幾遍,每念一遍張勝的心思平靜一點,直到最後心靜若水,一顆淚珠順著張勝的臉頰流下。
房梁上老獨臂看在眼裏,本來已經送到嘴邊的酒葫蘆蓋子合上,內心裏的某根弦被觸動。
“讓我們進去,知道我們是誰家的人麽?耽誤了時辰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滾開……”
張勝正在竭力沉靜心思替那些亡靈超度,尖銳的女生傳來,張勝的眉頭皺了起來,老獨臂飄身而下。
“我家主人正在裏麵為死者超度,死者為大,任何人不得入內,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門口三輛豪華大車停在靜慈庵門口,一隊身材高大的侍衛排列在甬道兩側,一名十六七歲,衣著華麗的女子正對靜慈庵的尼姑怒目而視。
“你算什麽東西,離我遠點,你嘴裏的酒臭味熏到我了!看好了,我父親是內侍衛大臣費揚古,我是家裏的大小姐玉珠,你敢阻攔我就是對我家人的不敬,小心我讓九門提督的人抓你去坐牢,告訴你家的那個什麽主人馬上給我滾,不然我現在就把你們打出去!”
玉珠說話十分強硬,老獨臂和海望皺了一下眉頭,海望的手伸向腰間,老獨臂拍了一下海望搖搖頭,海望將張勝的腰牌收了回去。
作為索額圖曾經的秘密侍衛老獨臂深知此時張勝並未進京,候旨期間私自行動被人抓住把柄會帶來什麽後果。
即便這玉珠的姐姐思霽即將會成為張勝的妻子,但是沒過門之前都存在風險。
“原來是費揚古大人的家眷,失禮了,我家主人是四阿哥的門客這樣說來我們算是一家人,玉珠姑娘,我們既然是一家人就應該相互寬容才是對吧?我家主人失去了親人正在超度,中途打斷逝者不會安息,我想玉珠姑娘也不想這樣做吧?”
收起往日的懶散,老獨臂冷笑道。
一個人是否能夠做好君王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有沒有悲憫之心,若是連最起碼的悲憫之心都沒有,那麽這個人才能越強,他統治的國家災難越多。
隋煬帝是隋文帝所有兒子裏麵最出色的,雄才大略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京杭運河一開保證了隋唐兩朝的絕代繁華,一條運河將華夏大地徹底完成了真正意義上的統一。
東征高麗,將這個蛇鼠兩端的鄰居徹底變成了自己的屬國,從此以後高麗棒子八百多年俯首稱臣。
可是好大喜功,不顧民間疾苦,隻知道宏偉計劃,最終民生崩潰,可謂民不聊生。
張勝有雄才大略,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內心裏有足夠的擔當,這樣的人能夠為尋常百姓流淚是帝王的絕佳人選。
老獨臂擔心貿然有人打斷會讓張勝悲憫之心被劃傷,因此無論來到是誰老獨臂都會擋住。
“喲,我當是誰啊,原來是胤禛那個廢柴的一條狗啊,就是胤禛那條廢柴來了我都不怕,哼,滾開!”
聽到胤禛兩個字玉珠眼睛微微眯了一下,腦袋往後看了看,聲音變得更加高亢,遠處車簾打開,蘭馨的腦袋從車子裏伸了出來,身後一隻小手拉了幾次都沒拉住。
“二小姐,你是誠心的麽?明知道我家小姐馬上要與四阿哥成婚,你卻在這庵堂之中如是說,難道你在看不起四阿哥?還是藐視皇家?”
雙眼瞪得溜圓,蘭馨與玉珠距離不過一隻胳膊的遠近,彼此連對方的睫毛都看的十分清晰。
“喲喲,你算什麽東西?蘭馨,別忘記了你的身份,哼,就連思霽那個外來的野種都不敢跟我這麽說話,你跟我這麽說,難道你家主子就是這麽教育自己下人的麽?”
嘴角勾起冷笑,玉珠內心裏都是快意。
本來這幢婚事說好了是家裏長女,雖然按照年齡思霽是長女,但是在費揚古府內有一個公開的秘密:思霽是外麵生的,當年費揚古和人私生的。
就這樣一樁本來屬於玉珠的婚事落到了思霽的腦袋上,當然這也和玉珠的母親有關。當初胤禛失去皇帝的寵愛,所有人避之不及,玉珠的母親順勢而為來個謙讓,婚事落在了思霽這裏。
可是今時不同往日,就在晌午時分,康熙親自下令胤禛的婚禮按照太子的規格操辦,這意味著張勝地位不止於此,最差也將是一個親王。
玉珠一派人腸子都悔青了,老婦人更是臥床不起,一下午人事不省各種藥都試過了,經高人指點才來到這靜慈庵朝拜。
“蘭馨退下!我們是來給老夫人祈福的,俗話說心誠則靈,我們別忘了此次來的目的!”
思霽聲音傳來,玉珠轉過腦袋,眼睛裏射出冷光,望著身著旗袍的思霽怎麽看都不順眼,心道賤婦。
“喲喲,說的多好聽啊,玉珠參見太子妃,皇上給你的婚禮按照太子妃的典儀操辦是不是就意味著胤禛要做太子啦啊?奴家玉珠現在可要好好地巴結一下思霽姐姐,萬一您這過了門不認識我們這幫賤民了怎麽辦呢?就連蘭馨這個丫頭我也要巴結一下啊,萬一將來有什麽事情求到府上去,可不要打我的臉啊,奴才給蘭馨姑娘請安了!”
麵對思霽玉珠還是有所保留,隻不過冷嘲熱諷是少不了的,一番話下來思霽的胸脯也氣的不斷起伏,身邊蘭馨握著拳頭幾乎要衝上去。(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