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封銳雁的話像是平地驚雷，會議室裏先是鴉雀無聲了一瞬，然後立刻就炸了。

    先開口的是紀委的兩個，他們也曾經在特案局待過，對特案局是知根知底的，所以他們更明白封銳雁這句話裏的信息，意味著什麽。

    紀委裏邊有一個瞪大了眼睛，隨即狂喜：“出現了？出現了！哈哈哈，我竟然有能看到通天林主人的一天，竟然真的出現了！他在哪兒？他現在在哪兒？”

    另一個則比較冷靜。他伸手按住同伴的手臂，讓他冷靜一些後，才開口問封銳雁：“我們這邊的儀器根本沒有檢測到數值，特案局也沒有任何反應，你有什麽證據來證明你的話？”

    雷華鵬一聽，也連連點頭，他是在座的人裏資曆最淺的，也是才摸到特案局管理著的“裏世界”的邊的，所以他更相信那些儀器的數據。

    雷華鵬不信封銳雁的話，隻以為封銳雁是救弟心切。於是提醒道：“封主任，你可知道你說這話是要負什麽責任的嗎？小心禍從口出啊。”

    另外兩個，財務部的羅籠、內勤部的古茉莉，臉上都驚疑不定，他們並不覺得封銳雁會拿這事兒來開涮，但是這個消息於他們來說的確太震撼了。

    見他們都不信，封銳雁卻一點不著急。麵對幾人質疑或詢問的眼神，封銳雁隻是露出了一個更加燦爛的笑容，繼續扔出了一個驚雷：“那個主人其實大家都認識——他叫封灼。”

    會議室裏所有人：“……”

    這個答案，他們是接受不了的。

    雷華鵬當時就笑了：“封主任，你這玩笑可開大了，封灼是個什麽情況我們誰不知道？就算你想保你弟弟，也用不著拉這麽大的旗子。”

    要是說個其他不知道的，或者是市井傳說中的妖怪，雷華鵬他們指不定還會動搖一下，但是封灼，那個在眾人眼皮子地下長大、又特案局呆了好些年的，怎的就搖身一變成通天林的主人了？

    他要真有這麽大能耐，早幹嘛去了？

    紀委的兩個人也有些失望，原本幾近瘋癲的那個蔫皮球一樣坐下了，冷靜的那個卻寒了一張臉，厲聲說道：“封銳雁同誌，請嚴肅對待這次的問題，不要插科打諢。”

    封銳雁就很無奈了：“我說的都是事實。你們自己想想，我有必要拿這種聽來十分荒誕的事兒來開玩笑？”

    此話一出，會議室裏詭異地沉默了。

    封銳雁慢條斯理地拉開椅子，坐下之後，擺出一副“我很無奈，你們這群小朋友都不聽人說話的哦”的表情，滿眼慈愛地看著在座幾人，活像看著一群無理取鬧的孩子。

    紀委裏較冷靜的那個先找回了氣場，擰眉看著封銳雁，說道：“空口白牙，你總得拿出點兒讓人信服的證據來。”

    封銳雁攤了下手，然後挺直了脊背，雙手放在桌上十指交握著，臉色也變得正經起來。

    封銳雁：“封灼是我弟弟，但他並不是封家人，我想在座的各位都是清楚的——哦，雷主任來特案局的時間不長，可能不太清楚。”

    雷華鵬：“……”

    封銳雁：“封灼是個妖怪，特案局大部分人都以為，他是封家從特案局收養回去的。但其實並不是。要說到封灼的身世，就要從封家開始說起。”

    封銳雁：“清末，封家祖宗得了一機緣。此後每一代封家人、每個主家的直係血脈都有得天獨厚的天賦，也才有了封家如今的地位。但外界不知道的是，那機緣並沒有福澤後代的效果。我們封家之所以能久盛不衰，除了我們自身的努力，還有就是在通天林荒廢之後，我們得到了一個靈氣資源。”

    靈氣資源？！

    這幾個字讓在座的人的眼睛都亮了幾度——他們都是人類，而人類踏上修行之道，需要的靈氣比妖怪多得多，靈氣是修行的基礎，也是關鍵。

    但奈何，人界的靈氣自通天林荒廢後，就變得極其淡薄，且有愈演愈烈的趨勢。如今靈品超市和各種黑市裏，聚靈陣、玉石之類蘊含靈氣的法寶器具，是相當搶手的。

    之前可沒聽說封家有靈氣資源，這也未免太讓人眼紅了。

    仿佛聽到了幾人的心聲，封銳雁淡淡一笑：“哦，那資源已經沒了。”

    眾人：“……”那你說個ball啊！

    但是有人卻抓住了關鍵點，一直沒啃聲的古茉莉像是突然記起了什麽，遲疑問道：“是……那顆蛋？”

    “那天的石化的蛋？”紀委的人也很快反應過來古茉莉說的是什麽了。

    在通天林荒廢的時候，封銳雁的爺爺卜了一卦，然後從通天林深處撿回了一個蛋。

    那顆蛋並沒有引起多大關注，因為當初不像如今幾年都見不到一顆妖怪蛋。當初通天林裏幾乎每天都能找到妖怪蛋，所以通天林荒廢的那天，因靈氣斷絕而石化的妖怪蛋，足有上百個。

    當時不僅僅是封銳雁的爺爺，還有不少特案局其他人，也撿了石化的妖怪蛋回去，當個玩意兒收藏了。之後那些妖怪蛋也沒有一個破殼的，好多收藏著收藏著就不知擱哪兒、或者直接摔碎了。

    就像是從河灘撿回了一塊石頭，無足輕重。誰也沒刻意去關注這件事。

    封銳雁笑了：“沒錯，就是那顆蛋。”

    其他人：“……”媽的，這氣運簡直讓人嫉妒！

    封銳雁繼續說道：“那顆蛋其實並沒有完全石化，我爺爺把他拿回來之後，我並沒有怎麽關注過。但是我爺爺特意囑咐過，要我們一直照顧那顆蛋。所以在我爸去世後，我就接手了照顧那顆蛋的職責。”

    “然後在我七歲的時候，那顆蛋破殼了。那顆蛋裏邊是一顆芽，我一開始以為是妖怪，但那芽靈氣太足了，根本不像其他小妖怪會吸周圍的靈氣，所以我以為是什麽天材地寶，於是就打算拿去給我媽和大哥燉個湯——你們知道的，因為我爸的去世，我媽和大哥都傷心過度、臥病在床，他們需要補一補。”

    其他人：“……”=□=

    封銳雁似乎回憶起了往事，臉上露出了微妙的表情：“不過後來我怕燉煮損了靈氣，就直接拿去給我媽和大哥吃……”

    然後她就被母上大人揍了一頓。

    封銳雁跳過這個小細節。

    “我媽認出了那顆芽是妖怪，得知來龍去脈後，就囑咐我好生養著。我弄了盆給他裝了，就放我媽和大哥臥室中間的走廊上，沒想到還挺有效，我媽跟我大哥很快好起來了。之後我也上了心，就一直養著他。直到我高中的時候，有一天去給他澆水，發現花盆裏的芽變成了一個小娃娃。”

    封銳雁咧嘴，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那個小娃娃就是封灼。”

    “……”

    會議室裏陷入了沉默，大家都在消化這個故事。

    打破沉默的是雷華鵬。如封銳雁所說，他對特案局的確還隻了解皮毛，所以麵對“通天林的主人”的問題，他知道嚴重性，卻並沒有多少對“大妖怪”應有的敬畏。

    雷華鵬說道：“就算是這樣，那你怎麽證明他就是通天林的主人？這依然你的片麵之詞。”

    封銳雁“嗤”了一聲，仿佛聽到雷華鵬在問“一加一等於幾”。

    封銳雁：“證明方法不是很簡單嗎？去通天林看一下就知道了。”

    雷華鵬：“……”

    “啪！”紀委裏瘋癲那個又站起來了，雙手拍在桌上，眼睛裏都要發光了，“去，現在就去！”

    顯然他是完全相信了封銳雁的話。

    封銳雁卻不急，她交握的雙手抬起來，拇指抬著自己的下巴，好整以暇道：“不急。他們就在通天林，跑不了。不過在此之前，我覺得有件事就必須要提上日程——”

    封銳雁眼皮一抬，淩厲的視線直刺而出：“既然通天林的主人出現了，那通天林是不是也該物歸原主了？”

    其他人又都是一愣，紀委裏冷靜的那個微微皺了皺眉，說道：“現在說這個，是不是太早了點？”

    “不早了。”封銳雁淡淡扔出最後一張牌，“因為在通天林那邊，除了封灼，還有兩個新妖怪，可以幻化人形的高級妖怪。”

    “什麽？！”其他幾人都不淡定了。

    封銳雁仿佛才記起這事，用很抱歉的語氣說道：“哦，我忘記跟你們說了。昨晚封灼找到了通天樹，並且意外跨界了，然後帶回來了兩個新妖怪。這兩個妖怪，跟通天樹都有莫大的聯係。”

    其他人：“……”

    “砰！”紀委裏冷靜的那個猛地站了起來，椅子被他的腿撞開，發出一聲悶響。

    那人一臉嚴肅，看向封銳雁：“通天林的所有權問題，我會跟上麵反映，盡快落實下來。三天後，我會申請一個小隊，前往通天林考察虛實。在此之前，我要問一句：封銳雁同誌，你能對你所說的每一個字負責嗎？”

    封銳雁抬頭看著那人，泰然自若地露出個笑容：“當然。”

    作者有話要說：　　似乎更新，趨於穩定了呢。≡w≡(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