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端，安然離開的時候，母親還是那樣站在門口，溫柔的凝望。

    她已恢複平靜了，很乖，隻要安然提前跟她說好了去哪裏，她從來不粘著她，也不說話，就那麽溫柔的目送她，阿姨說，一般安然離去很久很久，早就不可能看到了，母親才會離開。

    風有些大，溫度降了許多，她低頭看看身上厚厚的風衣，笑了。他在村子外麵的馬路上等她呢！

    安然是頂著風跑過來的，因為是白天，顧微涼沒敢去迎接她，怕被人看到了說閑話她又要懊惱。

    關上車門，她理了理淩亂的長發，一轉頭看到他正用哀怨的目光看著她，她忙笑著問：“怎麽了？”

    他不語，眼神愈發幽怨，安然咯咯笑了起來，一歪身子，捧著他的臉，在他唇上狠狠吻了幾下。

    她鬆開後，他笑著發動了汽車，開心的像個傻瓜。

    安然的心軟軟的，也暖暖的，隻是偶爾，一點點苦澀，還是忍不住悄悄浮上來，遮擋住了所有的甜蜜。

    “你媽還好吧？”他輕聲問，安然含糊的嗯了一聲。

    “改天接你媽出來吃個飯吧，我都好多年沒見過她了。”

    安然愣了一下，笑容落下，搖搖頭：“不可能的。”

    她的語氣又變得冰冷了，眸光也轉向了車外。

    “你母親到底什麽病？需不需要我幫著介紹個更好的醫生？”

    安然不答，轉眸看著窗外，視線並沒有聚焦在任何地方。

    “很嚴重的病嗎？為什麽不讓她……”

    “你還有完沒完了？”安然的口氣忽然高了起來，因為她想起了周五晚上母親犯病的事。

    顧微涼被噎了一下，馬上不吭聲了，安然又將頭轉回去，也沉默，車內陷入了詭異的氣氛中。

    一路一個多小時的車程，有大半個小時兩人都沒有說一句話，誰也不肯先低頭。

    顧微涼覺得自己是好意，安然不領情；安然覺得自己已經提醒過他不止一次，不願意觸及這個話題。

    於是，兩個人僵持上了，這幾天的情意綿綿忽然像是做了一場夢，夢醒之後，是更多的失落。

    顧微涼一直目視前方，冷著臉開車，安然則扭頭看向側麵的窗外，外麵路過什麽風景？鬼才曉得。

    還有十幾裏路就到市區的時候，車忽然猛地停在了路邊，安然猝不及防，往前栽去，幸虧係了安全帶，不然……

    即便是這樣，急刹車還是讓她頭都暈了。

    她轉頭狠狠瞪向顧微涼，卻見他雙手緊緊抓著方向盤，目視前方，胸口還不停起伏，臉色鐵青，眉頭緊緊皺著，比她還要氣惱，安然馬上軟弱了，收回目光，也望向前方，不吭聲。

    就這樣靜默了許久，車內的氣氛更尷尬沉悶了。

    顧微涼猛地轉頭看向安然，安然一個激靈，沒骨氣的脫口而出：“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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