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舍不得…終究還是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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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航邁動沉重的腳步,踏著積雪。

    一步一步往山下走去。他沒有一絲的後悔和猶疑,可是,終於攤牌了,要解脫這場無愛的婚姻了,他的心,為什麽並不輕鬆,也不快樂呢?

    像一個沒有靈魂的木偶,他呆呆的走,不回頭,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直到被積雪下暗藏的石子絆了一腳。他才驀然回神。猛地回頭。

    沒有江瑩!江瑩沒有跟過來?她還在原地嗎?

    看著漸漸暗下來的天,顧雲航猛地冒出了冷汗,迅速轉身,大吼:“江瑩……”

    跌跌撞撞的往回跑。那一刻,他是驚恐的,嚇得的腿都軟了。

    山不高,可是跳下去,還是可以順利離開這個煩擾的塵世的……

    而,此時的醫院裏,小護士經過輕晚房間,笑著問:“安然。後廚在包餃子,你要不要來幫忙?”

    這本就是一家收費比較高、門檻比較高的私人療養院,也沒有危重病人,一過年大部分療養的人都被接走了,就剩下值班的醫生護士和幾個實在不方便離開的病人了,後廚今天特意做了節日餐,還包了餃子,沒有事的人都跑過去幫忙了,據說一會兒還要開聯歡會、放煙花、一起迎接新年。

    安然笑著搖搖頭,輕晚在背後輕聲說:“你去吧,我沒事!大家都在忙,咱們總不能吃現成的,讓微涼陪你去。”

    “不去了媽,您剛好一點……”

    “去吧,媽想吃你們親手包的餃子。”輕晚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直少言寡語的顧微涼一眼,笑得意味深長。

    安然還在猶豫,卻禁不住母親的一再催促,隻好站起身走了出去。

    顧微涼也跟了出來,穿過走廊下樓的時候,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輕聲說:“小心一點,走廊太暗。”

    安然抬頭看了看牆上的燈,鄙視的看了他一眼,他笑著說:“我是說,我得小心一點,我夜盲。”

    “夜盲?你還夜壺呢!坑誰呢?放手!”安然想甩開他的手,他卻握得更緊,聲音幽幽在頭頂響起:“不放,就不放!”

    她氣結,他耍賴,就這麽被他抓著手走了一路,到了後廚,原本冰冷的手,已經熱的滲出了汗。

    其實……她也不想放,她還是貪戀他掌心的暖,被包容的感覺,依然讓人很踏實。

    後廚的人很多,年長一些的在包餃子,年輕一些的在洗菜摘菜,這在平時是不符合療養院的規定的,可是過年了,也就不計較那個了,誰都害怕孤獨,誰都渴望團團圓圓的。

    大家有說有笑,安然的心情也好了許多,加入了包餃子的行列,雖然她做飯不怎麽樣,可餃子皮擀的好極了。微涼就勤快的幫著洗菜、切菜、擺盤。

    院子裏不時有鞭炮聲響起,是幾個家屬在放煙花爆竹,絢爛的色彩不時就照亮了漸漸暗下來的天空。大一些的煙火,據說要在晚飯後,那時一定會更美,安然充滿了期待。

    安然正認真擀著餃子皮,忽然鼻尖一癢,接著臉頰也一癢,她猛地抬頭,看到了壞笑的顧微涼手指上沾了麵粉,又要往她臉上抹去,對麵包餃子的阿姨嗬嗬笑個不停。

    安然窘死了,拿起小擀麵杖就追著打,顧微涼趕緊拔腿跑,兩人在人前人後追來追去,周圍響起一片笑聲。

    這樣追逐的畫麵,像極了少年時候,不過那時,總是安然調皮,不停招惹好脾氣的顧微涼,但最後被揍的,卻又總是他,奇怪的輪回!

    這樣歡樂的時光,誰還去顧忌誰從哪裏來?誰還會顧忌誰是什麽身份?誰還會想明天會怎樣呢?

    安然終究還是揪住了他,掄起擀麵杖往屁股上一頓猛揍,顧微涼不停求饒,她一開始還冷著臉嚴肅著,後來看到自己沾了麵的手不知道什麽時候抹了他一臉,要多滑稽有多滑稽,竟也忍不住咯咯笑了起來。

    她一笑,顧微涼便呆了,傻傻笑著,癡癡望著她,他越呆,她越想笑,可是笑著笑著,眼眶忽然就紅了起來,轉身就要跑。

    顧微涼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用力拉了回來,她重重的撞入了他滾燙的懷抱裏。

    攬在她腰間的手臂,輕輕顫抖,他的胸口還是那樣堅.硬,她的腰肢還是那樣柔軟,他的目光還是那樣癡情,她的唇瓣,還是那樣的紅……

    沒有任何猶豫的,他的唇便落了下來,覆在他曾狂熱思念的唇瓣上,狠狠的廝纏著,一隻手臂攬緊她的腰,一隻手臂扣著她的後腦,用力的推向自己。

    ????

    她無力,癱軟在他的懷抱裏,沉溺在她同樣癡戀的熱吻裏。

    她哽咽,眼淚滾滾而落,無力垂落在身側的手,輕輕的,遲疑的,慢慢的抱住了他,哭聲,低低溢了出來。

    她終究還是沒有那麽狠的心,也沒有那麽決絕的堅持。她愛了他那麽多年,她接受不了那些照片,可是……她還是下不了割舍的心。

    微涼,我還是愛你,我還是愛……不管怎麽樣,都愛……

    走廊外,燦爛的煙火騰空而起,幾聲霹靂之後,化作繁星點點,又墜落人間。

    色彩照亮了夜空,映紅了相愛的人依偎的臉頰。

    顧微涼緩緩離開她的唇瓣,臉頰貼著她的臉,擁著她,緊緊的,一起看向亮如白晝的夜空,煙花在頭頂不停綻放,笑意,也漸漸回到了曾經冰冷的眼底。

    “煙花,是我捐贈給療養院的。可是,在我心底,那些璀璨,隻為你一個人而綻放。就如我,一生一世,隻愛喬安然一個!到海枯到石爛,誓死,不改變!”

    安然咬著唇,呆呆看著他,哽咽失聲:“對不起……微涼,我不是不信你,我隻是需要時間去消化……你該知道的,我愛你,從來都愛,無論你在不在……”

    “我知道,所以我不放棄,絕不!”顧微涼捧著她的臉,輕輕吻她的眼,吻幹她的淚花,再緊緊擁入懷中。

    磨難真多啊!可是那又怎樣?風雨過去,他們的手,還是會緊緊牽在一起,絕不分開!

    ……

    而此時,身在醫院裏的寧向天緩緩睜開雙眼,頭昏昏沉沉的,有些沉重。

    耳邊傳來寧夫人喜極而泣的問詢聲:“向天,你醒了?你醒了……”

    寧向天睜開眼,看到是哭的雙眼紅腫的寧夫人,除了她,不再有任何人。

    他不能動腦想,一想頭就痛,可他還是強硬的,緩緩的,將目光投向了她,一開口,聲音有些嘶啞:“這是……”

    “醫院。”寧夫人一邊哭泣,一邊低低的回答。

    寧向天沒再吭聲,他的血壓不穩定,不允許他剛一醒來就忽然激動。

    他不想死,他要留著老命,收拾該收拾的人,照顧他虧欠了太多的人。他不會愚蠢到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隻是剛才,換了是誰,在知道那個被埋藏了二十多的秘密時,也不會冷靜。

    最近,命運給他的驚喜太多,可開的玩笑,也太多太多了……

    昏暗的夜色裏,那個一身紫衣的女子,正趴伏在雪地上,一動不動。

    顧雲航的心,猛地就沉了下去,怒吼著奔了過去。

    “瑩瑩……”

    一段不長的距離,他竟跌倒了兩次,跑到她身邊,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用顫抖的雙手將她輕輕扶起,緊緊抱在懷裏,很緊很緊……

    舍不得……終究還是舍不得……

    她已經昏迷,但鼻息尚穩,顧雲航略略鬆了一口氣,將她抱起,踩著積雪,借著迷蒙的光線,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山下走。

    不能再停了,再停他們會凍死在這裏的,方才那一刻,他真的嚇死了。

    不高的山坡,他們走了許久許久,若非白雪反射光線,他們根本就看不清腳下的路了。

    “為什麽不把我留在那裏,我若凍死在山上,你就解脫了……不需要你自己動手……”懷中的人,氣若遊絲,低低囈語。

    他不回應,眸光輕輕閃動,抱著她的手臂,因為太累,已經開始無力。

    “下來,我背著你。”他有些愧疚。她是這樣的瘦弱,而他,隻抱了沒多久,竟撐不住了。

    是人撐不住了,還是心,撐不住了?

    江瑩很聽話的落腳,又被他背在肩頭,她用手機照著,他邁動腳步,一步一步向下走。

    歇了好幾次,走到山下,夜色已濃。沒有力氣再走,就在山腳下的小旅館裏歇了。

    她坐在床沿發呆,像個木偶,他已經脫了大衣,從外麵端著一盆熱水進來。

    她還是沒有動,他用溫熱的水洗了毛巾,溫柔的為她擦淨了臉上的淚痕,又擦淨了手,再放下毛巾,脫了她的靴子、襪子,將她凍得冰涼的腳,放入舒服的熱水中。她掙紮,他將她的腳按在熱水中,一動不動,不許她逃。

    眼淚啪嗒啪嗒掉落在盆裏,她哭著質問:“都說出那種話了,都決裂了,為什麽還要對我這麽好?演戲上癮了是嗎?”

    他低垂著眼眸,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和眼神,隻能聽到他低低的說:“曾經我喝醉了,人事不知,你也曾這樣為我洗過腳很多次,對嗎?就讓我為你洗一次,算還你的……以後,不用照顧我了,就好好照顧好自己……”

    江瑩的眼淚滾滾而落,雙手緊緊握著臉,痛哭失聲,淚水從指縫間溢出,濕了衣衫濕了心……

    窗外,鞭炮聲響成一片,他們終究沒有如約回去,這一個年,是最後一個在一起的新年,幸好,隻有他們自己……

    江夫人焦急的踱來踱去,不時抬頭看向窗外,催促江蘺:“再打!”

    江蘺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機,撥出了顧雲航的號碼,被掛斷,她隻好再打。

    不知道如此反複多少次,客廳裏的電話忽然響了,傭人慌慌張張去接,還沒來得及說幾句,那端就掛斷了。

    “誰啊?是不是瑩瑩?”江夫人忙跑了過去,焦急的追問。

    傭人忙回道:“是大小姐,她怕您擔心,讓我告訴您一聲,他們明一早回來,今晚回不來了。去的是小地方,路上有積雪,怕不安全。”

    江夫人忙再去打江瑩的電話,卻關機了,她失望的掛上電話,咬牙歎息:“今天都是怎麽了?這兩口子不回來,江北一個人關在房間裏也不出來,耀宗往年都會打個電話過來,今年不但沒有,我打過去他還不在,江家的除夕,從來就沒這麽冷清過。這還是個家嗎?怎麽跟要散了一樣。”

    江蘺心底冷笑,帶著憐憫看向這個自己恨了二十年的女人,輕聲提醒:“媽,大過年的,您在說什麽呀?”

    江夫人回頭看了她一眼,冷哼一聲,用極低的聲音嘀咕了一句:“該消失的不消失,不該消失的倒不見影。”

    江蘺雖然聽不清她說了什麽,卻知道,她定然不是說的好話,便暗暗咬牙,眼底閃過一抹狠。

    老女人,你等著吧!

    ……

    彼端,察覺異樣的江北正指著畫好的江氏大樓內部結構地圖,低聲吩咐:“保安隊長說不清是誰的人,但是現在顧雲航主事,他鐵定了一切都要向他匯報的,所以,我們還是要避開保安部的人。

    監控探頭在走廊,顧雲航辦公室沒有,所以,隻要進入他的辦公室,反而相對安全一些了。林剛,你做過保安,也懂電路,你想辦法溜進配電室,拉下電閘,強製斷電。然後,鄭讚趁這個機會潛入他的辦公室,之後馬上恢複電力,等他完畢再恢複供電。”

    眾人點頭,苗苗馬上說:“還是我去!我對那裏熟悉,就是閉著眼睛摸黑我也能找到並且進入他的辦公室。而且,你們想過沒有?他的辦公室在九樓,如果電停了,電梯也停了,你們怎麽在那麽短的時間裏上去?”

    江北忙說:“不是斷掉所有的電,而是斷掉一部分,這個電路我不太懂,但是林剛懂,他說過,可以斷掉通往監控室的電,或者利用其他方法,幹擾監控,造成畫麵頻閃,從而讓保安部的人看不到鄭讚進入的畫麵。”

    苗苗仍舊搖頭:“不行!凡事都有萬一,如果萬一不成功,被發現了,鄭讚是廣告公司的副總,他和江氏其實沒有任何關係,他去那兒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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