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武場設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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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長老言之有理,還是真刀真槍的打一場最痛快!”
常雲子建議一出,秦大率先開口應和道:“大家都是練武之人,別像一群娘們兒似的盡逞口舌之爭,有本事就下場切磋一下,輸贏各憑本事,也免得有人心有不服。哼!”
秦大話糙理不糙,頓時贏得眾人一陣附和。不過武場中還是有不少人對此麵露遲疑,其中尤其以六大門派的掌門、長老最為明顯,他們倒不是害怕與人比武,隻不過文無第一,武無第二,既然下場那就勢必會有輸有贏。礙於這些人今時今日的身份和地位,倘若以掌門、長老之尊出手,贏了非但沒什麽光彩可言,說不定還會落個以大欺小的惡名。而若是當著天下英雄以及自己門下弟子的麵輸了,失去爭奪驚風化雨圖的機會是小,有失體麵才是大。
一派之主或者門下長老背負的往往是整個門派的門麵,倘若不小心輸個一招半式,勢必會遭受武林同道的非議,讓門中上上下下的弟子們在行走江湖時,感覺低人一等,甚至顏麵無光。
“名利”、“名利”,尤其是在武林之中,若想立足於正統,那“名”一定比“利”更重三分。
相對於六大門派掌門、長老們的顧慮,反觀四大世家和金劍塢倒是表現的頗為從容。今日除了江南陸府之外,其他幾家的主人並未在場,更有甚者來的連門中的核心高手都算不上,因此他們若是敗陣並不丟人,贏了反而能令自己名聲大噪,可謂贏得起更輸得起。
“比武切磋倒不失為一個好法子。”洛天瑾沉吟片刻,緩緩開口道,“不過既然是切磋那就應該定個規矩,否則與混人之間的廝殺又有何異?”
常雲子點頭道:“洛府主所言不錯,依老夫之見此番切磋應當點到即止,切不可傷人性命,以免傷了和氣。”
唐仞冷笑道:“常長老的話說的未免太過天真,所謂拳腳無眼,既然有心爭圖,那就必定全力以赴,又談何點到為止?若是下場比比劃劃耍幾下三腳貓的花架子,豈不是貽笑大方?”
陸庭湘思量一番,道:“這也簡單,我可在場中橫三豎三擺下九張大桌為“擂台”,比武之人上台較量,先落地者為輸。各位意下如何?”
“這法子倒是不錯。”洛天瑾點頭道,“不過各位武林前輩皆是高手中的高手,飛花摘葉皆可傷人性命,一出手即有萬分凶險,一個拿捏不準便是生死兩命,隻怕有人還沒來得及落地就已經丟了性命,這恐怕……”
洛天瑾早已眼洞穿六大門派的心思,心知讓這些前輩高手上台切磋未免強人所難,因此為了保留六大門派的顏麵,洛天瑾不得不開口替他們說出想說而不能說的話。
宋玉聞言微微一愣,隨即稍稍思量便想通了其中的關鍵,笑道:“如若有此擔心大可不上台便是,洛府主隻怕是在說笑話吧?”
“如若各位可以這麽輕言放棄驚風化雨圖,那又何至於鬧到要比武爭圖這一步?”洛天瑾臉色一沉,一雙如鷹般銳利的眸子直直地盯著麵帶嘲諷的宋玉,直盯的宋玉不由自主地感到心底一陣陣發冷,一時間竟是緊張的忘記出言反駁。
騰蒼見勢不妙,趕忙插話道:“洛府主言之有理,隻是不知尊駕可有什麽良策?”
騰蒼此問並沒有得到洛天瑾的回答,武場上鴉雀無聲,洛天瑾始終麵沉似水目不轉睛地盯著宋玉,場中無人敢冒然搭腔,氣氛頗為尷尬。
陸庭湘輕咳兩聲似是要開口圓場,洛天瑾卻先一步緩緩收回寒意逼人的目光,轉而對騰蒼淡淡地說道:“倒也簡單,各門各派今日隻準派年輕的二代弟子上場切磋,一來他們武功尚淺不至於一出手便傷及彼此的性命。二來也算是給這些晚輩一次曆練的機會,能與不同門派的弟子較量,對這些年輕人來說是不可多得的好事。三來晚輩之間的切磋不過是小打小鬧,他們再怎麽打也決計不會傷了門派之間的和氣。至於我們這些做長輩的實在不便出手,被人說成以大欺小不要緊,萬一當著天下英雄的麵丟了體麵,惱羞成怒再因此結下梁子,未免有些得不償失。”
說罷,洛天瑾不經意地用餘光掃向對麵的少林派悟禪,悟禪年紀輕輕便已經練成少林絕學易筋經,而且多年深受少林方丈大師的親自指教,如今的內力之深較之緣苦、緣空二位高僧怕是也不遑多讓,顯然正是因為有悟禪在場,洛天瑾才會說出剛才那番話。
世人皆知賢王府與六大門派交情匪淺,而洛天瑾這番話無疑是徹底表明自己的立場,站在六大門派一方,與陸庭湘為首的武林四大世家和金劍塢一爭高下。此刻說是群雄爭圖,莫不如說是南北兩派爭圖更為準確。
“此事……”
“此事就這樣定了。”不等騰蒼開口,陸庭湘卻已搶先下令道,“來人,擺桌!”
陸庭湘沒有再給眾人說話的機會,陸府的下人們已是大張旗鼓地將一張張大桌抬入武場。
其實陸庭湘答應此事也並非一時衝動,而是經過深思熟慮,以今日在座的高手來看,四大世家和金劍塢一方的絕頂高手斷沒有六大門派多,若是按照規矩來自己一方必輸無疑,假如不按規矩以命相搏,一個不小心就會讓陸府內血流成河,造成難以收場的混戰廝殺。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最為重要的原因,那就是陸庭湘本人在江湖中論排資論輩,算是洛天瑾等人的晚輩,實在不行他可以厚著臉皮對剛才洛天瑾的話咬文嚼字,而後親自下場比武,對於自己的武功陸庭湘頗有信心,這也是他今日最後的底牌。
雙方各懷心思,達成一種微妙的平衡,眾人目光熱切的看著武場上已經擺好的擂台,各門各派的年輕弟子們無不表露出一副躍躍欲試的戰意,更有甚者已經忍不住擠到前邊向自家長輩哀求請戰,要知道今天這場切磋不僅僅是為師門立功的機會,更是在江湖中一戰成名的絕佳時機。
莫岑帶著妻兒退在一旁,滿眼錯愕地望著武場正中搭起的“擂台”,對陸庭湘苦笑道:“賢侄,今日來了數百人,若是一個一個的上去打隻怕三天三夜也打不完,你看老夫的金盆洗手之事……”
“莫前輩不必擔心……”陸庭湘先是好言安慰一番,隨即邁步向前,高聲道,“諸位,若是門下弟子紛紛上陣怕是耗時太久,對莫前輩一家和在座諸位都不是一件好事,所以陸某以為凡是傾心於驚風化雨圖的門派,至多可以派兩名弟子下場切磋較量。”
這裏畢竟是陸府,既是陸庭湘開口,眾人又豈能有不答應的道理?
“我先來!”
莫岑話音未落,秦三已是大笑著飛身而起,半空之中烈陽刀奪鞘而出發出“鏗”的一聲輕響,霎時間一道道寒光自空中疾閃而過,令場邊眾人不禁紛紛眯起眼睛,伴隨著幾個矯捷的空翻,秦三已是穩穩地落在九張大桌之上,手中烈陽刀往肩上一抗,一副不可一世的戲謔模樣,藐視場邊眾人,大笑道:“河西秦氏之中我秦三輩分最小、資曆最淺、武功最低,所以就由我先來拋磚引玉,欲有不服者還請上台指教!”
秦三的話雖然說的客氣,但實際上眾人皆知他與秦大秦二是一胎三胞,並且還是秦氏三傑中武功最好的那個,比之他的兩位兄長都要略勝一籌。
秦三將近九尺身高,身材壯碩的嚇人,膚色如黑炭一般,布滿橫肉的臉上是數不清的坑窪,須發如鋼針鐵線般又黑又密,遠遠看去宛若一隻暴戾凶惡的黑熊,隻憑這副駭人的模樣便足以嚇破不少人的膽子。
“秦三,你河西秦氏剛剛不是已經放棄驚風化雨圖了嗎?怎麽現在又上來了?”鍾離木不懷好意地笑問道。
“嘿嘿,我河西秦氏要不要這圖不重要,重要的是難得有機會能與六大門派的高手過招,實在手癢難耐。”秦三咧嘴大笑,說著目光輕輕一撇坐在鍾離木身旁的鍾離婉瑩,壞笑道,“鍾離掌門的千金長的好生水靈,何不上來與秦某切磋一番?倘若打的默契,就當這一場是比武招親了,哈哈……”
秦三是個粗人,說起話來也沒什麽分寸。莊夫人聞言不禁麵色一冷,怒喝道:“秦三,你這混賬東西,再敢出言輕薄我女兒,我割了你的舌頭!”
秦三嘿嘿一笑,毫不在意地回道:“我不與女人一般見識,你崆峒派若想教訓我何不派個像樣的男人上來?莫不是……除了鍾離掌門外再沒有拿得出手的男人吧?哈哈……秦某說笑,還望諸位千萬不要和我這個粗人一般見識才是!”
秦三此話頓時引得眾人一陣哄笑,雖然最後解釋兩句,但聽在崆峒派弟子的耳中卻是異常諷刺,這種光天化日下的冷嘲熱諷,尤其令崆峒派的一眾男弟子氣得恨不能將眼珠子都要瞪出來。
“爹、娘,讓我去!”鍾離婉瑩又羞又惱,臉色通紅,貝齒緊咬著下唇,一雙杏目嗔怒地瞪著秦三,主動向鍾離木請戰。
“秦三休狂,你大哥剛剛接不下我一掌,不知道你這個做弟弟又當如何?”青城派與崆峒派一向相交莫逆,龔清也不忍看到崆峒一再受辱,一聲斷喝後便要挺身而出,“我來會會你!”
“多謝龔左使仗義執言,不過秦三辱我崆峒太甚,我崆峒弟子若不能出手捍衛師門,豈不是要令天下人以為崆峒怯懦無能?”
龔清尚未出戰,崆峒弟子之中已是有人飛身而出,一個起伏便掠到武場之中,右腳輕點地麵身形再度拔地而起,順勢躍上擂台。
此人看上去不過二十歲出頭的年紀,長相頗為文靜,身材略顯削瘦,秀氣的眉宇間還滯留著一抹憤憤不平的稚嫩之色。
柳尋衣心思謹慎,一眼便看出此人雖然麵色冷峻,但實際上卻是故作鎮定,其實剛剛上台的幾個動作已經令他暗呈氣虛之狀,這著實令柳尋衣感到有些意外。
“周穆,簡直胡鬧,快下來!”莊夫人下意識地驚呼一聲,起身便要上場但卻被鍾離木給伸手拽住。鍾離婉瑩急聲道:“爹,周師兄他一向身薄體弱,又豈是那秦三的對手?”
“上了台要麽被對手打下來,要麽認輸自己退下來,除此之外絕沒有第三種方式可以讓他下來。”鍾離木一改之前的戲謔之色,目光幽深地說道,“這是規矩。”
“可是周師兄他……”
“不必多言!”不等鍾離婉瑩再勸,鍾離木突然極為不耐地訓斥道,“平日裏在崆峒你們沒有規矩也就算了,如今到了陸府難道還想肆意任性不成?穆兒雖然身子弱但性子卻極為剛烈,此刻眾弟子都被秦三的氣勢嚇住不敢冒然上場,穆兒上台倒也算為我崆峒多少挽回了幾分顏麵。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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