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 5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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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棠揪著他的衣服, 低聲說:“我很害怕。”
蔣川心口一窒,突然意識到, 他或許太過自信了,明知道她最害怕什麽,他卻給不了她最想要的安全感, 兩人沉默相擁, 蔣川手心出了汗, 許久, 他低聲說:“如果這個案子結束後, 我命還在……”
秦棠猛地抬頭,眼睛直直地看著他。
蔣川一瞬間失了聲, 後邊的話說不出口了。
秦棠眼睛晶亮,卻愣是沒掉下一滴眼淚,蔣川捧住她的臉, 嘴角淡淡彎了一下,“沒那麽嚴重,笑一下。”
秦棠笑不出來:“你在交代遺言嗎?”
蔣川歎息一聲, 低頭吻她, “我不會死,算命的說我命硬, 以後會有兩個小孩, 一男一女, 我至少得活到八十歲。”
秦棠眼睫顫了顫, 說:“算命的也說我會生兩個小孩, 一男一女,你要是死了,我跟別的男人生……”
蔣川捏住她的肩膀,啃咬她的唇,她未說完的話被吞沒:“哪來的別的男人?做夢!”
就憑她這句話,他怎麽也得活著。
蔣川把她壓在沙發上,脫掉她的衣服,撫摸她的身體,從臉龐到下巴,精致的鎖骨,豐滿的胸.脯,一寸一寸地往下親吻,秦棠臉頰紅透,盯著天花板急促喘息,不知道怎麽忽然就變成這樣了。
他跪坐起來脫掉上衣,下一秒,覆蓋上去,吻她的唇。
他看著她,眼睛漆黑深沉。
還沒開始做,秦棠雙腿已經開始發軟,他似乎喜歡用這種方式發泄和表達自己的不滿,就像昨晚,她說陳敬生在她心裏,他就抓著她糾纏了一夜。
她攀著他的肩,眼睛濕潤:“你還有勁兒嗎?”
昨晚幾乎一夜沒睡,放縱又克製。
蔣川眼神一暗,把著她的腰便是一沉。
“嗯……”她皺眉,細小的哼出聲,有些難受,有些疼。
“疼?”他觀察她的表情。
“唔。”她閉上眼睛,“你快點兒……”
回應她的是一陣猛烈的撞擊,次次深入到底。
秦棠戳心戳肺,骨頭酸軟,腦子忽然一炸,就這麽到了。
她咬著他的肩,顫抖地哀怨:“我說的不是這個快……”
蔣川側頭吻她的臉頰,架著她的雙腿把她抱起,走到床邊,往下一壓。
……
第二天早上,蔣川醒了一次,秦棠還在睡,他抱著她又睡了一個回籠覺。
這樣寧靜安穩的早晨,也就這一天了。
秦棠今晚就會走。
快11點的時候,秦棠醒了。
蔣川已經穿好衣服,坐在她電腦麵前,給她機票改了簽。
聽見身後的動靜,他走過去,俯身撐在床上,“餓了沒?”
秦棠點頭,抿了抿有些幹的嘴角,蔣川給她倒了杯水,“收拾一下,我們去退房,機票我已經幫你改簽了,等會兒回義站休息,晚上我送你去機場。”
秦棠喝著水,抬頭看他:“我回去看看,如果事情處理好了,我就回來。”
這是他們昨晚說好的。
蔣川把她遞過來的水杯放好,“嗯,回來了我去接你。”
秦棠掀開被子下床,找到衣服穿好,去洗漱。
蔣川幫她收拾電腦,相機等。
不到半小時,兩人收拾妥當。
秦棠接過相機,抱在胸前,跟在蔣川身後出了房門,站在走廊上,又遇到了昨晚那個酒鬼,蔣川目光沉冷地看著他,摟著秦棠的肩往前走。
秦棠低頭,盯著自己的腳尖,能感覺到他的戒備。
三人走進電梯,酒鬼抱歉笑笑:“昨晚喝多了,打擾你們真不好意思。”
秦棠瞥他一眼,蔣川淡淡道:“沒什麽。”
到了酒店大堂,蔣川去辦理退房,秦棠在他身後等待,目光一轉,又看到了昨天那個人,兩人目光相觸不過兩三秒,那人迅速轉過頭去。
秦棠盯著他的背影,那人的身形,臉龐都很熟悉,不同的是穿著打扮和氣質,腦子裏忽然掠過一張臉,再回頭去看,那人已經走下台階。
她不確定。
秦棠抓住蔣川的手,蔣川回頭:“怎麽了?”
那人已經沒影了,秦棠壓下心底的驚疑,緩緩搖頭:“沒事。”
蔣川把身份證和押金放進錢包,“走吧。”
在門外碰見了曹岩和那個短發女人,蔣川跟曹岩打了聲招呼,帶秦棠走了。
躲在暗處的黑衣人瞥見這一幕,“他們倆認識?”
“那男人叫曹岩,社會人士,做點兒小本生意,前些天去過蔣川那個義工站,在那邊呆過一段時間,捐了些東西。”
“看身板,不像普通做生意的。”
“查不出什麽,現在喜歡健身的人多,也不能憑這個就斷定。”
“峰哥怎麽說?”
“繼續盯著。”
上車後,秦棠還在四處張望,蔣川看向她:“從剛才你就不對勁兒,怎麽了?”
秦棠皺眉:“昨晚和剛才,我看到了在佳縣遇到的那個搶劫犯,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錯了,他不是被警察抓走了嗎?這種慣犯應該沒這麽快放出來吧,就算被放出來了,那他怎麽會出現在五星級酒店?”
蔣川一怔:“你沒看錯?”
秦棠仔細想了想,“沒錯,就是他,樣子有些不一樣了,但我不會認錯的。”
蔣川眯了下眼,腦子裏零星的記憶碎片拚湊不齊,暫時想不出個所以然,他伸手摸摸她的腦袋,“走吧,先去吃飯,想吃什麽?”
“涼皮。”
蔣川看她一眼:“就不想吃點兒好的?”
秦棠反問:“涼皮不是好的嗎?”
蔣川笑了笑:“怎麽這麽愛吃這東西。”
秦棠:“不知道,就是覺得好吃,北京也有,但很多地方的都不正宗。”
“行,那就吃涼皮。”
蔣川沿途找了家店,他吃一碗牛肉麵,她吃一碗涼皮。
她吃得慢,店門口有賣煙的玻璃櫃,蔣川去買了兩包煙,抽完一根,秦棠吃好了。
回到義站,大家夥兒剛吃完飯,在院子裏歇著。
路莎也在。
兩人一夜未歸,呂安昨晚解釋兩人有事,其他人倒是沒疑惑,路莎卻很清楚蔣川跟秦棠昨晚在酒店過了一夜,她靠著客廳門框抽煙,看黑虎撲向蔣川。
蔣川摸摸黑虎的腦袋,秦棠也摸了摸,不知道蔣川說了什麽,黑虎立刻撲向秦棠。
黑虎個頭高壯,體重超過六十斤,秦棠沒防備,被撲得往後退了兩步,慌忙站穩,做了個“趴下”的手勢,黑虎立刻被馴服,乖乖在她腳邊趴下。
她瞪了蔣川一眼,後者輕笑。
路莎看著,眼底漸漸冰冷。
呂安走向蔣川,說:“我去趟公司。”
蔣川給他遞了包煙,“嗯。”
呂安接下那包煙,“剛好,煙沒了。”他邊走邊撕開薄膜,“我走了。”
蔣川倒出一根,塞嘴裏點燃。
呂安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路莎說今晚請客燒烤,阿綺他們可高興了。”
蔣川沒什麽表情,“燒烤還上癮了還。”
呂安:“小城辦事去了,晚上你要有空,就開車載他們去趟市場買材料,人多東西也多,沒車跟著不行。”
蔣川說:“我晚上要送秦棠去機場。”
呂安楞了下,看向秦棠,“要回去了?”
秦棠點頭:“嗯,有事。”
呂安了然,“行,那我下午早點回來吧。”
阿綺和小白正興衝衝地打掃院子,把上次剩下的炭拿出來放樹下,阿綺說:“秦棠姐,今晚你有空的吧?我們又要燒烤了哦。”
秦棠看了眼正走過來的路莎,說:“我今晚要回去了,你們玩得開心。”
路莎看向她:“回去了?”
秦棠:“嗯。”
不太想跟她多交談,蹲在黑虎麵前,撫摸它背上光亮的毛。
路莎看向蔣川,說:“我明天也要回北京。”
蔣川抽著煙,淡淡地說:“那挺好。”
秦棠知道這話是說給她聽的,抿了下唇,繼續用手指給黑虎梳毛。
路莎笑了一下,“今晚就當給我踐行好了。”
蔣川彈了彈煙灰,餘光掃向秦棠,她蹲著,手輕輕梳理黑虎的毛發,卷翹的睫毛眨了眨,這兩天她沒化妝,素著一張臉,蹲在那裏挺小一團,看起來倒是有些小姑娘模樣。
秦棠忽然站起身,朝樓梯口走去。
蔣川盯著她的背影看了幾秒,看向路莎:“有呂安他們在。”
話說完,他也跟著上樓。
秦棠回到自己房間,給老袁打了個電話,“老袁,你昨天說的事是真的嗎?”
老袁那邊說:“等一下。”
秦棠估計那邊是不好說話,耐心等了一會兒。
兩分鍾後,老袁說:“應該沒錯,你八歲那年我就開始在安壹基金做事,十幾年過去了,安壹基金的賬目從來沒出過錯,我也難以置信。”
秦棠問:“你是怎麽發現的?”
“那張賬目表應該是遺漏的,不是我發現的,是周童那丫頭發現後給我的,粉碎機粉碎了一半,雖然隻剩一小半,但還是可以看得出來有問題,總數多了一個零。”
“周童?”
“嗯,就你身邊那小丫頭。”
秦棠仔細想了想,直覺相信周童沒問題,賬目表她跟老袁之前都核對過了,多一個零,那就上億了,“老袁,看得出是哪裏多出來的麽?”
老袁謹慎地說:“沒,壞就壞在上半部分被粉碎了,剩下的隻有小半張空白頁和總數,那天參加拍賣會的人那麽多,拍品也有二三十件,二十多個買家,總不能都有懸疑吧?”
秦棠沉默片刻,“我知道了。”
老袁猶豫了一下:“棠棠,我想要不要告訴秦總?”
秦棠想都沒想就拒絕了,“不用。”
自從五年前那場意外之後,她父母對她一直放心,陳敬生死後,更是時刻擔心她,但他們不會限製她的自由,她想做什麽,他們依然支持和鼓勵。
盡管如此,他們仍然有自己的顧慮。
秦棠不想依賴他們太多,也不想讓他們擔心,何況,這件事已經有警察介入調查,以她爸爸的性子,他可以不插手,但她如果再想來西安,就沒那麽容易了。
她不想跟他們鬧矛盾。
老袁想了想,隻好說:“那好吧,你什麽時候回來?”
“今晚,明天上午我去安壹基金找你,你把那東西保存好。”
“好,這你放心。”
……
掛斷電話,秦棠覺得手心冒汗。
多了一個零,至少多出一個億,這麽多錢,如果查不清楚來源,安壹基金就完了。
她拉開門,站在門廊上朝下看,蔣川不在。
正要給他打電話,左邊一聲輕響,秦棠連忙轉頭,蔣川從房間裏出來。
秦棠立刻走向他。
蔣川看了她一眼,在原地等她。
秦棠走到他麵前,小聲說:“我有話跟你說。”
房門還開著,蔣川下巴指指,“進去說。”
關上門,蔣川問:“什麽事?”
秦棠捏著手機,說:“老袁說,拍賣會之後,安壹基金的賬目多了一個零,多了一個零……相當於上億,安壹基金成立這麽多年,賬目從來沒有出過錯。平時捐贈的款項不多,陸陸續續,多的上千萬,這種情況不多,少的有幾千上萬,從來沒有超過一千五百萬的捐贈。”
蔣川垂眼看她,“我知道。”
剛才他跟曹晟已經通過話了。
秦棠說:“老袁那裏有半張賬目表。”
蔣川知道她被驚到了,單手把人樓進懷裏,輕輕在她背上輕撫,“別慌,到時候把那半張賬目表交給曹晟的人,如果有用,會留下來做證據。”
秦棠抬頭,看著他:“安壹基金要被查了對不對?”
蔣川沒辦法否認,“曹晟說會暗中調查,不會明著來,你放心,我們會盡全力保護安壹基金的名聲。”
他知道她擔心什麽,安壹基金是她父母多年的心血,如果出了這種事,名聲肯定受影響,接下來受影響還有她父母的事業。
安壹基金名聲受損,對許多貧困山區兒童來說也是場不幸。
於公於私,警方都會盡全力保全。
秦棠鬆了口氣,“謝謝你。”
蔣川笑了笑,食指勾勾她下巴,“謝我什麽?”
秦棠躲開他的手指,腦袋埋在他肩上,“沒什麽,就是覺得你好。”
她一句話,讓蔣川心裏軟得不行。
過了幾秒,她抬起臉:“路莎知道我們的關係了。”
蔣川:“嗯。”
秦棠輕哼:“今晚你別喝酒。”
上次燒烤呂安買了不少啤酒,她不喜歡喝啤酒就沒碰,蔣川那晚也沒喝,今晚路莎在,指不定會要求碰杯踐行。
蔣川“嗯”了聲,“喝了也不誤事。”
秦棠想了想,也對,這幾天他的勁兒都用她身上了。
她沒說話,低頭若有所思,蔣川捏一下她軟白的耳垂,捏成粉色,“亂想什麽,還有勁兒。”
秦棠:“……”
他怎麽知道她想什麽?
蔣川低頭,在她耳垂上輕咬,熱燙的呼吸籠罩她的耳朵,嗓音壓得很低:“還有勁兒,都給你留著。”
秦棠不禁顫抖,縮著脖子,“別咬,癢……”
蔣川低笑出聲,放過她,從兜裏摸出錢包,抽出一張卡,放在她手心。
秦棠楞了楞,很快明白這張卡的意思,她抬頭看他:“我沒說要你還錢。”
蔣川想了想,說:“你好像說過。”
秦棠咬了下唇,好像是說過。
她捏著卡,盯著他:“蔣川,我不缺錢。”
蔣川知道她不缺錢,這筆錢在北京隻夠買她公寓的一個衛生間,他能給的不多,但已經是全部,他知道秦棠也不在意這些,如果在意,她就不會因為一張□□就跑到西安找他了。
秦棠問:“裏麵有多少?”
蔣川:“九十多萬吧,密碼是你生日。”
“你都給我了?”秦棠皺眉,忽然想起,昨天他去銀行應該是把密碼改成了她生日。
蔣川笑了笑,“也沒,我還留著點兒。”
林昊是家裏獨子,他死後,蔣川經常去看他父母,之前他母親生病,做了個大手術,蔣川掏了一部分錢,後來林昊父親要還一部分回來,他沒要。
不然,那八十七萬,他湊湊,還是能湊出來的。
蔣川看她捏著卡,一臉糾結的模樣,笑出一聲:“你要是不想花這筆錢就留著吧,以後我娶媳婦兒用。”
秦棠知道他在開玩笑,男人不喜歡欠女人的錢,尤其是自己的女人。
秦棠沒說什麽,把卡收好。
過了一會兒,她來了一句:“要是你的錢不夠娶我,我有,我賺的不少。”
蔣川瞬間黑了臉。
秦棠忽然笑了,撲在他懷裏,仰起臉:“夠了,我媽媽不在意這些。”
蔣川低頭看她,“你爸爸在意?”
秦棠抿唇:“嗯……多少在意吧,你怕嗎?”
“不怕。”蔣川笑,“總要麵對的。”
他最擔心的是當年那場意外,秦棠不記得他,但她父母肯定有印象。
蔣川斂了笑,低頭看懷裏的人兒,張了張嘴,還是把話咽了回去,這幾天他幾次想告訴她當年的事,卻始終沒有開口,他不想因為當年那場事故失去她。
他承認這樣的手段有些卑劣,可他沒辦法。
等她再多愛他一點吧。
秦棠轉身,在他床上坐下,脫掉鞋子,晃了晃腳,“時間還早,我能在你這裏休息嗎?”
蔣川看著她潔白的腳丫,緩緩移開視線,“嗯,昨晚沒睡夠?”
秦棠:“夠了,但是我不想下樓。”
蔣川把被子給她掀開,秦棠鑽進去,被子蓋住她的腿,她拿了個枕頭墊在膝蓋上,低頭擺弄相機,這次來沒拍到什麽照片,許多都是義站拍的。
翻看時才發現,蔣川的照片不少。
蔣川看著她:“你休息,我下樓一趟。”
秦棠抬頭:“你要出去嗎?”
“嗯。”蔣川說,“就在附近,很快回來。”
“嗯,那你去吧。”
……
桂嫂知道秦棠今晚要走,特意早早做了飯,比平時早半個多小時開飯。
大夥兒圍著桌子吃飯,小白和徐鵬這兩天也要走了,難免有些不舍,她看向秦棠:“秦棠姐,你相機裏有我們大家的照片嗎?”
秦棠看她一眼:“有。”
小白殷切地看她:“那能給我們嗎?”
秦棠說:“你把郵箱給我。”
小白高興地點頭:“好咧。”
小城問:“秦棠姐,你下回還來嗎?”
“來啊……”
“真的啊?”小城有些興奮,“我還以為你不會來了呢。”
秦棠淡淡說:“不會。”
蔣川扯了下嘴角,呂安看他一眼,調侃道:“那必須得來啊,這裏還有……還是事兒沒辦完不是?”他轉了個話題,“上次說的要去的那幾個地方還沒去呢,要趕在冬天下雪天天之前去才好,不然路不好走。”
秦棠抬頭,說:“冬天也可以,正好拍點不一樣的照片。”
呂安說:“村裏冬天沒暖氣。”
小城說:“有炕頭啊,秦棠姐,你睡過熱炕頭嗎?”
秦棠:“沒有。”
小城笑嘿嘿地說:“老婆孩子熱炕頭,村子裏的男人都愛這麽說。”
秦棠笑了笑,沒接話。
飯後,大家在院外聊天,秦棠上樓拿行李,蔣川幫她把行李拎上車。
大家圍過來,除了路莎。
本來今晚大家要燒烤的,秦棠突然離開,原本高興的氛圍就少了些,小城牽著黑虎,“秦棠姐,你有空的話就來,早點來啊,我們會想你的。”
呂安看不他嬉皮笑臉的模樣,踹他一腳,“用不著你想。”
蔣川坐進駕駛室,麵無表情地看他們,“都往後退退,別堵路。”
秦棠摸摸黑虎,衝大家笑了笑:“我走了。”
黑色吉普開出院子,消失在漸漸昏暗的夜色中。
義站在郊區,車比較少。
時間還早,蔣川也不著急開快車,秦棠放在包裏的手機響了,她看了眼,接通:“媽媽,我今晚就回去……不用叫司機來接,我的車還在停車場,我自己開車回去。”
“嗯,好……”她乖巧地說,“媽媽再見。”
蔣川都聽見了,瞥她一眼:“還是讓司機來接你吧。”
秦棠:“不用了,到那邊都11點多了,我自己開車回去就好。”
蔣川沒說什麽,掏出手機,正要曹晟打個電話,讓他那邊跟緊,曹岩的電話先進來了,蔣川剛接通電話,忽然感覺到不對勁兒,他猛地抬頭,看向後視鏡,一輛黑色商務車正從後麵猛地衝上來,他心頭一凜,目視正前方——
拐角處,一輛大貨車正在緩慢地轉彎。
這是襲擊的絕佳時期,如果後麵那輛車撞上來,他跟秦棠鐵定撞上前方那輛大貨車。
手機掉落,曹岩在電話急切地吼道:“蔣川,你注意你身後!”
蔣川已經顧不得其他,迅速打轉方向盤,衝秦棠暴吼:“抓好!”
秦棠被他一聲吼嚇壞了,相機從手中脫落,滾落到腳邊,身體行動比腦子更快,等她反應過來,手已經緊緊抓住車門,盡量穩住自己,一抬頭,便從後視鏡從看見一輛黑色越野車急速衝過來,她瞳孔逐漸放大,後方是急速衝過來的越野車,前方是龐大的貨車。
前方左車道一輛黑色車同時夾擊。
這是要把他們夾成肉餅啊……
秦棠手顫抖,緊緊抓著車門把,內心恐懼不已:“蔣川……”
蔣川眼神狠厲,短短的幾秒內,他的眼睛前後左右掃了一遍,腦子分外冷靜,在身後那輛車快要撞上來的那一秒,迅速打轉方向盤,掛擋,踩油門,猛地衝向左側車道。
於此同時,曹岩的車從身後猛地衝過來,原本從身後撞擊蔣川的那輛車被衝撞往前,又是一聲“砰”巨響,那輛車直接撞上大貨車,車頭盡毀。
“砰——”
又一聲巨響。
蔣川的車猛地撞上左側車道那輛黑色車。
秦棠整個人被彈了出去,又被安全帶狠狠給帶了回來,腦袋猛砸在座椅上,一陣頭昏目眩,胸口震得想吐。
右側車身跟那輛黑色車險閑擦過,車門凹進來一塊。
最疼的是手,她的右手整個麻掉了。
蔣川剛才隻顧著保全秦棠,曹岩用車屁股擋了一輛私家車,不然他左手得廢。
他趴在方向盤上喘息,對麵黑色車裏的人也恍恍惚惚清醒過來,郊區車少人少,一場連環車禍也阻礙不了多少人,警車警鈴傳來,原本有所行動的人立即從車上跳下。
曹岩怕身份敗露,看了蔣川一眼,迅速開車掉頭撤離。
蔣川看向秦棠,她臉色蒼白,唇咬出了血。
他手伸過去,摸摸她的臉,嗓音嘶啞:“棠棠,怎麽樣?”
秦棠看向他,眼眶濕潤,目光茫然,被嚇的。
蔣川胸口悶疼,扯下安全帶,弓著腰鑽過去,上下撫摸檢查她的身體,查看她蜷縮的腿,秦棠深吸了幾口氣,才顫聲道:“我沒事……就是手……麻了,動不了……”
蔣川看向她緊緊抓在門把上的右手,小心翼翼地握住,輕輕把她的手指一根一根放直,輕捏揉按她柔弱無骨的手指,看著她紅腫的手腕,輕輕捏了一下,“疼嗎?”
“疼……”她咬著唇。
蔣川眉頭深蹙,手指輕輕摩挲,又按一下,確定沒有骨折,才鬆了口氣,他低頭在她手上吹了吹,“等會兒帶你去醫院檢查。”
警車已經迅速圍過來,撞上貨車的那輛黑色越野車頭嚴重變形,估計人也傷得不輕。
秦棠仍然驚魂未定,胸口劇烈起伏,蔣川心疼她這樣,彎腰把人抱到腿上,“先下車。”
秦棠摟住他的脖子,小聲問:“你呢?有沒有收拾?”
蔣川:“沒事。”
“放我下來,我能走。”
“別動。”
秦棠便乖乖地不動了。
蔣川把人抱下車,讓她靠在車旁,一把將她摁進懷裏,緊緊地壓著她的後腦勺。
秦棠懵了一下,隨即回抱住他,聽見他沉穩有力的心跳聲,此時異常劇烈。
不止她嚇到了。
他也嚇得要死,怕自己護不了她。
蔣川緊緊抱著她,直到警察走向他們。
另外兩個人因傷送往醫院了,警察過來詢問他們車禍過程。
……
一切結束。
蔣川打電話給呂安。
呂安很快開車過來,等待事故處理。
蔣川帶秦棠去醫院,兩人並排坐在後座,秦棠靠在他懷裏,抱著相機檢查,抬頭衝他笑了一下:“相機竟然沒磕壞。”
蔣川按住她的手,“手別亂動。”
秦棠不動了,“嗯。”
蔣川低頭看著她,她唇上還沾著血,已經幹了,拇指輕輕摩挲,手指捏起她的下巴,低頭吻了下去,含著她的唇,舌頭輕輕舔過她的嘴角。
秦棠瑟縮了一下,仰著臉給他親。
直到她唇上的血印不見後,蔣川才鬆開她。
司機從後視鏡看到這一幕,輕咳了一下,按開廣播緩解尷尬。
到了醫院,秦棠去做了檢查,沒骨折沒脫臼,就是腫得厲害。
蔣川站在門外,跟曹晟打電話,“逃掉了那三個人,你們抓到了嗎?”
曹晟說:“曹岩抓了,已經押回警局。”
“怎麽說?”
“就說要你的命,別的問不出。”
蔣川沉默幾秒,曹晟說:“你是要送秦棠去機場?”
“嗯,有什麽問題?”
“她沒事吧?”
蔣川看向坐在病床邊上的秦棠,“沒事了。”
兩人說了幾句就掛了電話。
護士也給秦棠處理好了傷,蔣川走過去,秦棠抬頭看他:“你真的沒事?”車子撞得那麽厲害,他真的一點事兒都沒有了嗎?
蔣川看向她的手,“沒事,還疼嗎?”
秦棠搖頭:“好多了。”
蔣川:“那我們回去吧。”
兩人走到外麵,秦棠有些擔心:“還會有事嗎?”
蔣川攬住她的肩,低頭說:“今晚不會有事了。”
“現在幾點?”
“快十點了。”
“哦,那我回不去了。”
“先回義站。”
兩人在外麵攔了輛車,回義站。
秦棠的行李已經被呂安帶回去了,路上出車禍的事兒也跟大家說了,把他們嚇得不行。
夜裏10點半,蔣川和秦棠回到義站,大家夥兒立刻圍上來,看見他們沒什麽事都鬆了口氣,小城瞧見秦棠的手,連忙問:“秦棠姐,你手沒事吧?”
秦棠說:“沒事,隻是腫了。”
“那就好,那就好。”
秦棠看過去,燒烤架上還烤著肉,旁邊還另外架了火,烤了兩條羊腿,滋滋地響,空氣裏飄著肉香,小桌子上冰啤酒,奶茶,花生,瓜子,開心果……應有盡有,比上次呂安請客豐盛了不少。
路莎站在燒烤架旁邊,看向他們:“你們沒事就好,過來一起吃點兒東西吧。”
今晚晚飯吃的早,又出了一場意外,身心備疲。
聞著肉香,秦棠有些餓了。
她轉頭看蔣川,蔣川說:“走吧,吃點兒東西,吃完早點休息。”
蔣川去洗了手,切了一塊最嫩的羊腿肉放盤裏,又切成小塊,遞給秦棠。
秦棠接過,右手不好拿筷子,蔣川又給她遞了根短竹簽。
小城看著他們,心裏嘀咕:哥這是在追秦棠姐呢?
蔣川喊了聲:“小城過來。”
小城連忙過去,“咋啦?”
蔣川把刀給他,叮囑:“都熟了,再烤就老了,把肉切下來分給大家。”
阿綺心裏已經明白了,雖然有些不高興,但也沒多難過,她知道自己配不上蔣川,秦棠長得漂亮又有才,蔣川喜歡她很正常。
她拿了紙杯,問:“秦棠姐,你要喝什麽我給你倒。”
秦棠看了眼,“果粒橙吧。”
阿綺給她倒了杯果粒橙。
蔣川拉了張椅子坐秦棠邊上,拿了串烤熟的牛肉吃,路莎看了眼,給他倒了杯冰啤,“蔣哥,你吃烤肉都得配啤酒的。”
蔣川看了眼,想起白天秦棠說的話,正要拒絕,就聽見秦棠說:“我也想喝啤酒。”
她轉頭看他:“喝呀。”
蔣川笑了下,接過那杯啤酒。
路莎笑容僵了僵,不得已又倒了一杯,遞給秦棠。
秦棠接過,喝了兩口,還是不太習慣啤酒的味道。
路莎淡笑著:“喝不慣啤酒?我那裏有瓶紅酒,前些天一個買家送的,我去拿下來。”
秦棠看她一眼:“不用了。”
路莎拐著彎說她跟蔣川不合適。
一個喝慣了高檔紅酒的女人怎麽會突然轉性喜歡喝啤酒了呢?
秦棠一口氣喝光,看向蔣川,“再幫我倒一杯,謝謝。”
蔣川舌尖抵著牙,看了她一陣,笑著給她倒了滿杯。(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