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撕心裂肺的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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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雲落山頂峰星空下,涼風習習,萬籟俱寂。
蘇落眼底的溫柔中帶了一絲甜蜜,柔情脈脈地凝望著眼前的男子,“雲起,等退出組織,我們就在這裏定居好不好?”
雲起星目中帶著醉人的溫柔,“丫頭,就這麽想退出嗎?”
蘇落轉身眺望遠處,臉上帶著一絲明媚燦爛的笑容,“我從五歲進入組織,這十幾年來一直過著殺手的生活,沒有一刻安寧。現在我已經厭倦了這樣的生活,很想快點脫離出來。況且明姐已經答應我了,等交完這趟任務,就允許我退出。”
說著,蘇落拿出手中的小錦盒在雲起麵前晃了晃。沉浸在對未來美好生活向往中的她,沒看到雲起眼底閃過的一抹詭譎光芒。
“龍之戒?原來你已經拿到手了?”雲起丹鳳眼微眯,眼底是醉人的柔情。
“嗯,所以這次你跟我一起退出,好不好?”蘇落拉著雲起的手,滿眼希冀。
“好。”他輕柔的吻印在蘇落光潔的額頭,強而有力的手一把將她擁入懷中,緊緊地擁抱著。
靠在他肩窩鎖骨處,蘇落眼底是滿滿的、幸福的微笑。終於可以結束這刀頭舐血的日子,回到最初的安寧了。青梅竹馬十幾年,他們從槍林彈雨中一起攜手走過,他是她最重要的親人,也是最信任的人,現在她已經懷了他的寶寶,等退出組織後……忽然,蘇落渾身一僵,眼底布滿慘烈的痛苦。她睜大眼睛,滿眼都是難以置信的絕望。她一把推開雲起,低頭望去。
此時,她的胸口插了一柄鋒利的匕首,鮮血沿著匕首不斷地往外湧出,潤濕了薄薄的素色長裙,胸口的血跡猶如妖冶怒放的彼岸花,熾熱而詭異。身為殺手,雲起的匕首精準得沒有一絲差錯。
蘇落踉蹌著跪倒在碎石淩亂的地上,那雙美眸中充滿了驚詫、絕望和難以置信。她實在沒有想到,這個她最為信任、口口聲聲說愛她的男人,會狠絕地將那柄自己送他的匕首,反手刺進自己心口。那麽決絕、冷酷,毫不留情。
為什麽……她張了張口,卻因為絕望而發不出一絲聲音。
雲起冰冷而嘲弄地勾起唇角,“蘇落,你太天真了。你以為你為組織賣命多年,組織就會放過你嗎?你以為我和你在一起真的是因為愛你嗎?你簡直太幼稚了。”
“……”蘇落絕望地苦笑。她確實太天真幼稚了。
“想退出組織,從來隻有一條路,那就是死!”雲起撿起掉落在地上的小錦盒,冰冷地看了一眼痛苦絕望的蘇落,轉身決然離去。
“雲起,你難道就不天真嗎?”蘇落冰冷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見雲起停住腳步,蘇落笑了起來,“你覺得,錦盒裏裝的是什麽?”
雲起打開錦盒,一瞬間,他忽然臉色大變,“龍之戒呢?你把它藏哪了?”
有個有錢的雇主出三十億美元委托組織找這隻龍之戒,如果最後找不到,不僅拿不到賞金,對組織的信譽也是極大的打擊。
蘇落站到懸崖邊上,下麵幽深不見底,她嘴角綻放出得意卻淒苦的笑,美得如同風雨飄搖中綻放的花,“雲起,你永遠都得不到龍之戒了,還有,別在我的墳頭哭,髒了我輪回的路。”
碧落大陸。
痛!蘇落感覺自己全身如針紮似的疼痛,又似被重卡碾壓過,痛得心髒幾乎停止跳動。
迷迷糊糊中,她緩緩睜開沉重的眼皮,看著頭頂髒汙的白紗蚊帳,看著破舊的棉被,一時之間有些反應不過來。
“蘇落,你這個賤人,你怎麽不去死?你還醒來做什麽?去死去死去死!”一道尖銳刺耳的聲音在蘇落床前怒叫。
蘇落發覺自己渾身無力,她虛弱地朝發出聲音的地方望去。
那是一個長相很漂亮的姑娘。大約十四五歲,一襲淡紫輕紗,頭上靈蛇髻斜插寶蝶玉釵,小臉有些圓潤,五官很是精致。
小姑娘長得很漂亮,但行事卻非常惡毒。此刻她手裏拿著一根納鞋底的針,針身很粗,泛著幽冷寒光。
她猙獰著,毫不留情地一下一下刺在蘇落身上。她很聰明,刺的都是被衣服遮掩住的肌膚,不掀開衣服外人根本看不出來。
好痛!這簡直就是淩虐!蘇落想說話,卻發現自己的嘴巴被破布堵住了,想反抗,卻連抬起手指的力氣都沒有。
那惡毒丫頭見蘇落醒著,對著另外一個略大些的姑娘冷聲吩咐:“三姐,快,快打死她!”
這位三姑娘竟然很聽話地用力朝蘇落臉上甩巴掌。
蘇落眼底寒光閃閃:這番淩虐,這些巴掌,我蘇落全都記下了!
蘇落再也熬不住,最後陷入泥沼般的黑暗中。
“小姐……嗚嗚……小姐你不要死啊……”稚嫩的女聲哭得淒慘悲切,似乎嗓子都哭啞了。
被一陣哭聲吵醒,又感覺有人用力地搖晃她,蘇落幽幽醒轉。
“小、小姐?”綠蘿正哭得傷心,抬眸對上蘇落的視線,臉上頓時驚喜交加。
此時,蘇落也看清楚了眼前的小丫頭。大約十四五歲,五官還算秀氣,不過此刻臉上布滿了紅腫指印,雙眼如桃子般腫脹,看起來非常狼狽。
蘇落的視線轉移到房內。她發現她所處的環境還不是一般的糟糕。桌子是缺腿的,椅子是破爛的,連喝水的茶壺杯子也都是缺損的,整個屋子看起來就像非洲的貧民窟、難民營。
忽然,蘇落隻覺得腦子一痛,記憶如潮水般湧來。
這裏不是她熟悉的任何朝代,而是從未在曆史中出現過的碧落大陸。
這裏是以武為尊的世界!
大陸上有四個國家,分別是東陵、西陵、南風和北漠,四個國家呈口字形圍成一圈,在它們中間便是傳說中的黑暗森林,裏麵魔獸橫行,如果不是武者根本別想踏入。
蘇落現在就在東陵國的大將軍府。
她的父親是護國大將軍蘇子安,而她則是大家口中的廢柴草包呆子白癡四小姐。
在碧落大陸,每個孩子五歲的時候都會進行一場天賦測試,這場測試重要到足以決定人的一生。
在這場測試之前,蘇落曾是蘇家的驕傲,因為她一出生就天生異象,霞光滿天,彩虹鋪道,神鳥繞著整個帝都飛行了一圈,當時人人都稱蘇家四小姐必成大器。但是在五年後的天賦測試上,這位最被看好的蘇家四小姐卻爆出冷門——她竟是天賦為零的廢柴,根本不可能習武。
由於期待太高、落差太大,蘇子安一怒之下將蘇落扔到偏院任由她自生自滅,而蘇落的母親也被嫌棄,最後鬱鬱而終。
難道她真的就是傳說中的廢柴?蘇落望著悠悠白雲,眼底閃過一絲冷笑。
她蘇落在現代經曆了十幾年的魔鬼訓練,就算真的天賦為零,她也能闖出自己的一片天!她永遠不會忘記穿過來的第一天,那兩個丫頭淩虐她的情景。
“小姐,三小姐和五小姐今日到花園裏散步呢,兩人都沒帶丫鬟,不知道在說什麽呢。”綠蘿提著食盒進來,將食盒擱在桌上,拿出菜一一擺在桌上。一盤爛菜葉子,一碗發黴的豆腐幹,還有兩碗飯。
“不吃了,我先出去下。”蘇落將碗筷一推,眼底閃過一絲冷意。她蘇落別的本事沒有,就愛記仇,而且有仇必報。
花園裏,三小姐蘇挽和五小姐蘇溪正沿著花園的荷花池散步。五小姐蘇溪是嫡母所出,身份尊貴,而且小小年紀天賦驚人,是整個蘇家的寵兒。三小姐蘇挽和蘇落一樣,都是庶出,不過她嘴巴甜,而且平日裏慣會巴結蘇溪,所以兩個人的關係看起來還挺不錯。
隱隱地傳來蘇挽的聲音,“五妹,聽說那死丫頭又醒過來了?”
蘇溪冷笑,“她命賤得很,下毒都毒不死她,打也打不死,就像蟑螂一樣頑強,看著真是討厭!”
蘇挽狀似憂愁,“那怎麽辦?那婚事豈不是……”
蘇溪惡狠狠地握拳,“你放心,下次我一定弄死她!”
蘇落嘴裏叼著一根稻草,聽著她們商量著謀害自己,眼底閃過一絲冷意。她倒要看看,現在誰敢再對她動手!
聽說這蘇溪天賦很高,小小年紀已經是二階武士了。現在,自己雖然還沒能力報仇,但收取點利息卻是沒問題的。
蘇落隱藏在梧桐樹後,眼底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衣袖翻飛間,一顆小石頭好巧不巧地滾落到蘇挽腳邊。蘇挽正目視前方,哪裏顧及得到腳下,她一腳踩上去,身子頓時重心不穩,歪歪斜斜地往蘇溪那邊倒去。
人在摔倒的時候,總有抓住身邊一切可抓之物的本能,所以蘇挽很幸運地扯住了蘇溪的衣袖。然而,很不幸的是,就在兩人歪歪斜斜的時候,忽然,一記佛山無影腳猛地朝蘇挽屁股踹去。毫無預兆的攻擊讓蘇挽措手不及,而她此刻又牢牢揪住蘇溪的裙子。頓時,兩個人雙雙朝水渠中飛去,砰的一聲,重重跌落進水渠中,成了落湯雞。
而蘇落早已經隱藏回了梧桐樹後。此時的她雙手環胸,眸中流光溢彩,坐等著看好戲。
她倒要瞧瞧這對親密無間的好姐妹內鬥起來會如何的精彩。
麵對這無妄之災,其實蘇溪挺無辜的,但是誰叫她得罪誰不好,偏偏去得罪蘇落呢?她被蘇挽連累,一頭栽進水裏,本就脾氣驕縱的她頓時氣得大叫,一個巴掌就甩過去,“三姐你幹嗎?自己摔倒就算了,幹嗎要連累我也摔進來?”
蘇挽好不容易浮出水麵,迎接她的就是蘇溪重重的一巴掌。她也不清楚自己怎麽就摔倒了,不過她很肯定,自己之所以會摔進水渠裏,是因為有人狠狠踹了她後臀。她恨恨地捂住被打的右臉,欲哭無淚,“五妹,有人踹我,不是我想摔的。”
蘇溪冷笑,“這裏就你跟我兩個人,你覺得誰會踹你?你還不快上去找披風來給我穿?”
“可是……”蘇挽可憐兮兮地垂下眼瞼。
被水弄濕的輕紗流仙裙此刻正緊緊地貼在她身上,將她的身材凸顯得玲瓏有致,裏麵的紅色肚兜很是明顯。如果她就這個樣子出去,被人看見的話,可不丟死人了?
“要不,我們喊人吧?”蘇挽抱著腦袋想半天,弱弱地建議。
“不行!要是把男人叫來,被人看光了怎麽辦?你快去!”蘇溪滿臉凶狠。
“不、不行……”蘇挽死命搖頭,怎麽都不答應。
“那你把身上的衣服扒下來給我穿!”蘇溪氣呼呼地就要去扯蘇挽的外衣。
“五妹妹,住手,快住手……”蘇挽抱緊胸口死活不讓。她就外麵一片薄紗,裏麵一件肚兜啊。
“那你還不快去?”蘇溪一把提起蘇挽,毫不留情地將她往岸上丟去。
站在岸上的蘇挽,此時身上的衣服緊貼著。她凍得瑟瑟發抖,正欲往外拚命跑,此時,林中不知為何突然著火了。
遠遠地似乎有人喊著:“走水了……林中走水了……大家快過去滅火啊……”
小樹林就在這荷花池邊上,離得非常近,周圍幾乎一目了然,沒有假山也沒有大石,根本無處躲藏。眼見無數的人往這裏而來,蘇挽被嚇得臉色蒼白、六神無主,她雙手護住胸前,急得在原地轉圈。
“快跑,快給我跑啊。”藏在荷花池內的蘇溪急得大聲催促,再不跑就來不及了。
可是,現在已經來不及了。
聽著無數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蘇挽嚇得一哆嗦,下意識地就重新跳進了水渠裏。
砰的一聲,水花濺起來老高。
看著蘇挽那樣子,蘇落捂住嘴巴,差點笑出聲來。
不過蘇挽這個選擇倒也不算笨。畢竟池裏的水並不深,雙腿可以站立,而且池中開滿了蓮花,遮遮掩掩的,不認真看根本不會發現裏麵藏了人。
“你又進來幹嗎?”蘇溪被氣得頭發都要豎起來了。她一巴掌重重地甩到蘇挽臉上。
蘇挽也不高興了,“五妹妹,你別太過分了。”她也是有火氣的好不好?
蘇溪凶狠地瞪著眼睛,“過分?誰過分了?如果不是你把我拉進來,我會這樣狼狽?你記住了,出去後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可我也不是故意的,確實是有人踹我。”
“誰踹你啊,你倒是找出來給我瞧瞧?”無視紛亂的腳步,此刻兩姐妹竟然直接就在水渠裏吵起來了。
蘇落不懷好意地笑著,漫不經心地看著這場難得一見的姐妹相殘戲碼。她好期待接下去的戲,一定要演得精彩才好,這樣才不會枉費了她跑去放了那把火。
南宮流雲一襲白衣,悠閑地坐在距荷花池不遠處的繁茂大樹上,俊美的臉上微微勾起一抹弧度,俊眸裏興致盎然,興味十足。
看來今天跑來大將軍府果然是個不錯的決定,沒想到竟碰上這樣一場好戲。還從來不知道大將軍的幾個女兒竟這般有趣呢。
傳說中白癡愚蠢的卻反而機靈聰明;平日裏被捧到天上的,卻被整得狼狽淒慘。南宮流雲的目光朝蘇落望去,饒有興味地摸著光潔的下巴。
這丫頭年紀小小,頭腦鬼得很,詭計迭出,身手倒也勉強可以看。至於容貌嘛……南宮流雲細細打量著這丫頭。不過十四五歲的年紀,臉上是漫不經心的笑,一雙美眸如清泓般清澈動人,眼底卻反射出冷酷決絕的黑暗,似乎誰也走不進她內心深處。
南宮流雲眼中閃過一絲戲謔,他得出結論:這丫頭絕對是陰險狡詐、喜歡躲在暗處陰人、就算殺人還麵帶微笑的那種人。簡直與自己如出一轍呢。
南宮流雲忽然有一種找遍了全世界,才終於找到同類的那種奇妙感覺。
忽然,蘇落感覺到一絲不對勁,似乎有一道灼熱視線正牢牢鎖住她。
她抬頭望去,隻見最高的那棵梧桐樹上,一位俊美無雙的少年嘴角掛著玩味的弧度,眼底的興味怎麽也掩飾不住。
隻見他一襲華麗的白衣軟袍,眉若遠黛,眼若桃花,鳳眸微眯,美絕人寰的俊顏上唇角邪魅勾起。他單手支著額角,隨性地坐在高高的樹椏上,片片純白晶瑩的瓊花飄落在他身上,唯美得像從漫畫中走出來的美少年。
他的眼睛太亮,仿佛能洞悉一切,仿佛她心底最深處的黑暗也被他這麽一眼照亮了、照清了。
“好看嗎?”他笑吟吟地開口,臉上的神情似乎十分愉悅。
雖然隻有三個字,卻一語雙關。既可能在問這出戲好看與否,也有可能在問他的長相是否好看,或許,兩者皆有。
蘇落美眸微眯。這個男人什麽時候來的?在她之前還是之後?她竟然一點都沒有察覺到。是她的警覺性太低,還是他的武功修為太高?她知道自己一直戒備著,那麽,定是他的武功太高了。
蘇落嘴角緩緩彎起,冷冷開口,“看夠了?”
南宮流雲心中閃過一絲訝異,漆黑如點墨的鳳眸對上了蘇落的美眸。忽然,他發現自己胸口的心跳頻率比以往快了一些。他嘴角勾勒出一抹玩味的笑,“好一個陰險毒辣的女人。”
蘇落微微挑眉,似笑非笑地回了句,“好一個道貌岸然的男人。”
南宮流雲對著蘇落綻開一抹清華瀲灩的笑,聲音邪魅低沉,“非也非也,本王與你是同類人。”
言下之意,蘇落再嘲諷他,就是在嘲諷自己。好個腹黑狡詐的男人。等等……剛才他自稱本王,如此說來,他還是一位王爺了?
“過來。”邪魅低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蘇落微微蹙眉。那樹椏上已經幾乎沒有位置了,她上去了坐哪兒?
然而,還沒等她想出個所以然來,她隻覺得眼前一花,身子一動,再眨眼,她已經身在樹上,而且穩穩地坐在這個第一次見麵的男人懷裏。
蘇落哪裏是會讓人隨便占便宜的?她下意識地一記手刀劈向對方頸脖動脈處。然而南宮流雲的反應當真是快,還沒等蘇落的手劃過,他已經單手將蘇落的手反剪在後。
這個姿勢,使得蘇落胸前豐盈挺立,鼓鼓脹脹的,甚是傲人。
蘇落怎麽都沒想到,自己與此人的武功相差竟如此之大,在他麵前竟然連一招都過不了。
南宮流雲邪肆一笑,修長潤澤的手指漫不經心地劃過蘇落凝脂般的麵容,優美的粉紅色薄唇邪笑著上揚,帶了點囂張傲慢的味道。
“丫頭,你現在可打不過本王,怎樣,還要繼續嗎?”
“放開我!”蘇落見那些人已經離得極近了,壓低聲音厲聲警告。
“丫頭,閑著無聊,我們來玩個遊戲如何?”南宮流雲神態怡然自得,聲音邪魅低沉。
蘇落仔細想想,應該不會有比現在的情況更差的了,她冷著臉點頭,“你說。”
“就猜池裏那兩人吧。如果她們能躲過去不被發現,就算你贏;若是他們躲不過去,便算本王贏,如何?”
“賭注是什麽?”蘇落窮得很。
“勝者為王,敗者……暖床?”南宮流雲鳳眸上挑,很有興致地建議。
蘇落神色清冷,冷冷瞪了南宮流雲一眼,那眼神直白得像在看白癡。
南宮流雲表示很受傷,他捂住胸口,虛弱地建議:“勝者躺好……敗者撲倒?”
蘇落簡直無語了。這個男人還能再無恥一點嗎?他們還是第一次見麵好不好?第一次見麵說話怎麽就這麽露骨呢?她一現代化過的人都覺得臉紅。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南宮流雲慵懶地撥弄著她耳邊發絲,氣定神閑地說,“難道你非要勝者為王,敗者為後?若你執意如此,也不是不可以呢。”
蘇落沒好氣地翻白眼。
“還為王為後呢。你不是太子吧?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蘇落揶揄地白了他一眼,幹脆道:“哪裏有那麽複雜?如果我贏了,你欠我一個條件;若是我輸了……”
“那就親本王一口。”南宮流雲打蛇隨棍上,一點虧都不吃。
這個男人不占自己便宜是不是會死啊?真想狠狠抽他!
蘇落瞪他一眼。
他眼底的笑隨性慵懶,與此同時,又有一種掩飾不住的絕世鋒芒。這個人舉手投足間氣勢逼人,流露出渾然天成的王者霸氣。
“好。”好半晌,蘇落才緩緩答道。這個人,一看就是強勢霸道慣了的,如果不按照他的條件來,不知道還會生出什麽事端來。
而且這條件,怎麽說都是她占便宜。親一口而已,又不會少塊肉,前世的她逢場作戲又不是沒經曆過。她現在是什麽都缺,正需要自動送上門來的冤大頭。
於是,兩個各懷鬼胎的陰險男女開始了他們的第一次交鋒。
此時,蘇靖宇一行人匆匆而來。
蘇靖宇是蘇家長子,夫人所出,天賦很不錯,才二十歲,就已經是三階高手。他並不是一個人來的,而是帶了一群人過來,浩浩蕩蕩,場麵甚是壯觀。
見此,蘇溪氣得不行,但是又無可奈何。她將自己整個人藏身在荷花之後,生怕露出一絲端倪,不過心裏已經將蘇挽罵得半死了。她怎麽都沒想到,她蘇溪會有如此狼狽的一天!如果來的人單單隻有蘇靖宇那也就罷了,偏偏他的身邊跟著的還是最尊貴的太子殿下和世家公子。如果現在出去,這般模樣被他們看到,保準這樣的醜事不到一刻鍾的時間就會傳遍整個帝都,到時候她蘇溪還怎麽在帝都混?
蘇溪惡狠狠地瞪了蘇挽一眼。她發誓,等她出去後,絕對不會放過蘇挽這個賤人!
蘇挽也氣得半死。她也沒想到,自己運氣會這麽糟糕。眼看著場麵是越來越糟糕了,來的人也越來越多了,這要是被發現了……難道說她們姐妹倆下水遊泳?這是春天啊,又不是夏天!
蘇落看著那群錦衣華服的少年,嘴角勾起玩味的笑。
這倒是意外之喜呢,沒想到這群人會過來。看蘇溪和蘇挽悄悄地垂下腦袋縮在荷花後,蘇落就明白,那些人的身份應該很了不得。
為首那人應該是太子。隻見他一襲淡黃色錦袍,腰係騰龍束腰,刻意修整過的眉毛,高挑的鼻梁,淺淡薄唇,勾起的唇角透出高貴不可一世的傲氣,帶著囂張傲慢的味道,整個人看起來殘暴陰柔,一看性子就不好。
蘇靖宇一襲墨綠色錦袍,腰係水晶玉帶,麵容俊朗,劍眉星目,此刻他正緊蹙眉宇,神情似乎不悅。
太子看著這場小火,哈哈大笑起來,“靖宇,你們府上這是幹嗎?這是燒著玩兒呢?”
不隻太子,太子身後的世家子弟也都跟著笑起來。因為擺在他們麵前的事實確實值得玩味,而且明顯就是有人故意而為。這哪裏失火了?分明就是戲弄人嘛。
此刻,在他們眼前的是一個不大不小的火堆,底下是幹枯易燃的草堆,而上麵則覆蓋了一層鮮活的綠葉。
眾所周知,柴沒曬幹,燃燒的時候煙霧特別大,而對方明顯就是以此引誘他們過來。
蘇靖宇此刻心中也有些狐疑。他展顏一笑,對太子道:“既然沒事,那便回去吧。今日老師教的功課靖宇還有點不明白,正好請教太子殿下。”
蘇靖宇心中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此事處處透著蹊蹺,他預感再在這裏待下去,鐵定會發生一些他不願意看見的事。
他和太子都在帝都高級學院裏,而且還是同係,兩人都是風係元素,再加上蘇靖宇刻意巴結,所以他與太子走得極近,儼然已經是太子的嫡係。
太子陰冷一笑,“竟敢在大將軍府裏惡作劇,當真是膽大包天。靖宇,你可要好生查查。”
五人合抱的高高樹椏上,繁茂綠葉將蘇落和南宮流雲的身影遮掩住。兩人的呼吸都放得極輕,所以誰也沒發現。
忽然,蘇落感覺到後頸一熱,炙熱的氣息頓時縈繞在她敏感的耳垂邊上。
不待她反應過來,南宮流雲邪魅低沉的聲音戲謔道:“想不想看更精彩的畫麵?”
“哦?”蘇落將身子往前挪,離他遠遠的,回頭望著他,一眼便望進他那雙似閃耀著璀璨星芒的眼眸裏。
此刻,他的鳳眸像海水一樣清潤,平靜安詳,麵容上肌膚細如美瓷,仿若世外桃源中的謫仙,處處透著高雅的仙氣。
南宮流雲一低頭,便對上蘇落的眼睛。這雙美目流轉間,水靈動人,如同白雲般縹緲虛無,又似寧靜的海水般無波無瀾。
南宮流雲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惡意的念頭。將她眼眸深處的冷靜徹底打破,該是很有趣的事吧?忽然,他強而有力的修長手臂一撈,另一隻白皙潤澤的手指抬起蘇落的尖尖下頜,濃重的陰影朝蘇落覆蓋而下。
就在這緊要關頭,蘇落一隻手掌隔開了他與她的唇。
“遊戲還未分勝負呢,你急什麽?”蘇落似笑非笑地睨著他,壓低聲線道。
“勝負嗎?不過一念之間罷了。”南宮流雲粉色唇畔揚起一抹玩味笑意。他濃濃的劍眉微挑,也不見他怎麽動,忽然,不遠處傳來一道尖叫聲。
此時,太子和蘇靖宇已經轉身而去,這才剛走了幾步,就聽見荷花池裏傳來一道尖銳的痛呼聲,一時間,大家都停住了腳步。
蘇落原是不解,待她居高遠望,清晰地看到蘇挽額頭那抹鮮血時,不由愣住,繼而惡狠狠地瞪向南宮流雲,咬牙切齒,一字一頓道:“你、作、弊!”
“有規定不能作弊嗎?”南宮流雲這廝開始耍賴了。
蘇落無奈地白了南宮流雲一眼,他臉上卻綻放出璀璨輕笑。那原就俊美無比的臉上猶如怒放的花,美豔不可方物。
被石子投中,蘇挽下意識地便大叫起來。她捂著流血的腦袋,整個人差點跳起來。
簡直是頭豬,還是最蠢的那頭!蘇溪氣得恨不得一掌拍死這個給她惹來無數麻煩的三姐。她原本以為今天已經夠倒黴的了,沒想到黴運大神竟然還要如此眷顧她!
“誰?”蘇靖宇對著空空的荷花池大聲喝道。
太子臉上露出一抹驚奇之色,似乎對這件事極為有興致。他一瞬不瞬地盯著荷花池,目光閃閃。
“滾出來!再不出來就別怪我動手了。”蘇靖宇護在太子身前,隨時準備為他衝鋒陷陣。
這樣的舉動果然博得了太子好感,他拍拍蘇靖宇的肩,示意他自己可以應付。
荷花池內,蘇溪此刻內心是極為糾結的。如果這時候出去的話,在太子麵前就丟臉丟大發了。她可是覬覦太子妃之位很久了,如果現在出去就什麽都沒有了。算了,既然禍是三姐惹出來的,那就讓她自己出麵擺平好了。
“等人散了記得拿披風給我,不然我揍死你!”在水裏待久了,蘇溪的嘴唇有些發抖。說完這句話,她就提起蘇挽的腰帶,將她整個人朝岸上擲去。
蘇挽啊的一聲尖叫,聲音慘烈,猶如被殺的豬。然後帶著水珠的身子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最後砰一聲落地,玉體橫陳倒在岸上,沾了滿地的黃泥。
更倒黴的是,蘇挽的腰帶被蘇溪一提,本來就夠鬆泛的了,經過這麽一丟,落到地上的時候,她腰帶散落,衣襟直接敞開,頓時現出裏麵大紅色的肚兜以及修長筆挺的玉腿。肚兜的口開得很大,胸前的玉峰露出大半,簡直誘人犯罪。
蘇靖宇眼睛瞪得很大,嘴巴張得能塞下一個雞蛋。他無論如何都想不到,三妹會如此突兀地出現在岸上,而且還是以這麽丟臉的方式,更何況現在還有太子在場。
難道她是在以這種方式表示對太子的愛慕之情?這簡直是、簡直是……淫蕩、無恥!
蘇靖宇額際青筋暴起,脫下外套丟到蘇挽身上,蓋上了那具令人羞恥的身子,冷聲吼道:“還不快起來?”
在太子麵前,他從來不曾如此丟臉過,此刻他覺得自己臉上的血液在熊熊燃燒。
但是很不幸的是,蘇挽沒有回答他的話,她依舊直直地躺在眾人麵前讓人圍觀,因為此刻的蘇挽已經被摔昏過去了。
“太子殿下,府中妹妹調皮搗蛋,惹是生非,不小心衝撞了您,您千萬莫見怪。”蘇靖宇咬著後槽牙,笑容僵硬地打著圓場。他一邊說話,一邊比著手勢,讓下人趕緊將三小姐抬下去。
太子哈哈一笑,似乎心情很是愉悅,他哥倆好地拍拍蘇靖宇的肩膀,笑道:“這就是你家那天賦驚人的妹妹?這出場的方式倒是……嗯,特別。”
太子其實是見過蘇溪的,但問題是蘇挽剛被拋上來的時候臉上發絲淩亂,如同剛爬出來的水鬼,太子還沒看清楚容貌,蘇靖宇已經用外袍將蘇挽的臉給蓋住了,所以太子根本沒認出來眼前這位到底是蘇府的哪位小姐。
不過太子說這句話,倒是有他自己的用意在。
太子此話一出,荷花池裏的蘇溪別提有多鬱悶糾結上火了,她急得在水裏直跺腳。
太子這什麽眼神啊,那明明是三姐好不好?怎麽可能是她蘇溪啊?雖然對於太子記住她這件事她心中暗自高興,但是被誤會那狼狽模樣的是她,這就不可饒恕了。
蘇溪好想跳出來大聲宣布,那個不是她、不是她……但是,現在這種情況下她能做的隻能是躲在蓮花後麵不出來。不過,好在她還有一個給力的哥哥。
蘇靖宇見自己最寶貝的妹妹被誤會,忙笑著解釋道:“太子殿下誤會了,剛才那個可不是五妹妹,五妹妹溫柔賢淑,天賦卓絕,修煉都來不及,哪裏會調皮搗蛋?”
太子眼底閃過一絲異樣的光明,“哦,那不知是府上的哪一位?”
蘇靖宇糾結了。他暗罵自己是傻瓜。剛才他幹嗎沒事說自家妹妹,隨便誣賴個婢女就好了啊,現在太子細究起來,他要如何回答?父親對三妹一向器重,而且三妹與母親和妹妹的關係一向和緩,能不犧牲的話盡量不要犧牲了。
忽然,蘇靖宇腦中靈光一閃,想起一個兩全其美的好計來,他因為激動而略略提高聲音,“其實……不瞞太子殿下,那丫頭其實是、是……”
“你吞吞吐吐不肯說實話,難道那丫頭竟是……”太子眼眸深處忽明忽暗,聲音低沉,似乎又帶著某種暗示。
“是,太子殿下英明。那丫頭其實正是我那不成器的四妹妹!”蘇靖宇說出這句話後,頓時鬆了口氣,隻覺得整個天空都明朗起來,吹來的徐風也清新好聞了。
四妹妹?坐在樹椏上的蘇落瞬間呆滯,隨後暴怒。
他丫丫的,這位道貌岸然的大哥真是太無恥了,竟然將她這個無辜清白的人拉出來頂缸!竟說那出醜的人是她!她總算知道自己那糟糕的名聲是哪裏來的了。原來隻要姐妹中有人做錯了事,帽子鐵定扣在她蘇落頭上。
蘇落眼底寒光閃閃,泛著幽冷的光芒。
好,很好。蘇靖宇你給姑娘我記住了,姑娘我小氣得很,這個仇,你就等著吧。
南宮流雲玩味地看著身前臉色忽明忽暗的小丫頭,紅潤朱唇揚起笑意,聲音邪魅低沉,帶了一絲喑啞性感的味道,“丫頭,還不快出去澄清?”
“如果我現在出去,我那大哥鐵定大吃一驚,然後將我當掃地丫頭給打發了,你信不信?”蘇落笑得嬌美如花,露出的白牙卻泛著森森寒光。
“可你不出去的話,你這太子妃就做不成咯,信不信?”南宮流雲一雙俊眸直透人心。
太子妃?蘇落凝神一想,從原身的記憶角落裏終於找到了真相。
還真沒錯。因為小時候據說這個蘇落是神鳥附體,所以她剛一出生,皇後就將她訂給太子,這麽多年來,雖然她名聲不堪,這婚約搖搖欲墜,但還沒正式廢除。
那麽,蘇靖宇當著太子的麵扯謊誣陷她,一來是為蘇溪和蘇挽洗刷嫌疑;二來,他是在為太子解決難題;三來嘛,自然是為他那寶貝妹妹開路了——因為隻有她蘇落讓路了,蘇溪才有機會做太子妃。
蘇靖宇啊蘇靖宇……你說,我該拿你怎麽辦呢?雖然你做事的手段我很討厭,但是引發的後果還挺讓人滿意的。
這太子妃的位置她真心是一點興趣都沒有。真要論起來的話,眼前這位自稱王爺的,雖然邪魅、強勢、霸道、無禮、愛占便宜……但是給蘇落的感覺比那太子要好多了。
“可憐的丫頭,要被犧牲了呢。”南宮流雲故作憐惜地點點蘇落嬌俏的粉鼻,雖然沒表示什麽,但是他眼底眸光卻閃過一絲滿意的笑。
“需不需要友情提醒一句?”蘇落似笑非笑地微扯嘴角,“你現在抱著的,是你未來的嫂子呢。”
“錯!”南宮流雲潔白皓齒微露,“本王現在抱著的,是本王未來的王妃。”
蘇落無語望天,“好冷的笑話,一點都不好笑。”她可是傳說中的廢柴,又是庶出,何況還是太子即將休棄的未婚妻,他一個小小的王爺敢娶?
到現在為止,蘇落還不知道,抱著她的男人究竟是怎樣強大的存在,她還以為南宮流雲真的是一個小小的王爺呢。
不提兩人你來我往針鋒相對,卻說荷花池前,太子在得到蘇落就是那不知羞恥的女人這個“真相”後,眼神頓時一亮,眼底流光溢彩。
有這個真相就夠了,其他的都不重要。
太子帶著令他滿意的消息高興而去,揮一揮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荷花池畔,曲終人散。
徐風吹皺一池春水。
水裏還有位姑娘在抱臂瑟瑟發抖。
從中午等到傍晚,又從傍晚等到夜幕降臨,蘇溪等得臉色發白,嘴唇發紫,卻怎麽都等不來她那位好三姐給她送衣服。可憐的她還不知道,當時她那一手用力過猛,直接將蘇挽給摔昏過去了。
蘇溪在荷花池裏氣得差點跳腳,心裏更是將蘇挽給恨上了。她暗暗發誓,等她回去後,她一定不會放過她,一定!等天色完全黑下來,借著夜色的掩護,蘇溪這才跳出荷花池,跳到岸上。
忽然,不遠處傳來一聲慘烈尖叫聲,“鬼啊!”
伴隨著這句慘叫聲,蘇溪緩緩回過頭,麵容猙獰而扭曲,眼中更是閃著赤紅的怒火。
今天她真是受夠窩囊氣了!她正想回頭找這個倒黴的男仆算賬,卻發現對方早已嚇昏了。沒有出成氣的蘇溪恨恨地收回目光,在夜色的掩護下,飛快地朝自己的院子飆飛而去。(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