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字數:5408 加入書籤
,最快更新關關雎鳩 !
關行洲和舒窈除了十年前臨別的那一次,兩人間到底還有沒有過正經的告白?
仔細想想,是沒有的,畢竟關行洲那幾句喜歡你和猝不及防耍流氓,雖說是發自本心吧,但怎麽也夠不上正經和正式的範疇。
至於舒窈那些個親親和“要不要進臥室”,當然就更不能算了。
但在舒窈看來,關行洲的的確確已經跟她告白過無數次——用眼睛,用行為,用心意,用一切她能感知得到的方式。
所以就想她跟舒行之說的那樣,也像她這段時間像關行洲表達的那樣,最後一步,她想由她來走。沒有迷茫,沒有疑惑,沒有勉強,沒有應該,的那樣去走。
但明顯不是現在。
所以她道:“沒有假裝,我們並沒有開始談戀愛,也還不是……真愛。”說到後兩個字,她莫名的就有幾分不自在。
關行洲堪堪才被點燃了希望之火的一雙眼,刷刷的就又在她這句話裏黯淡下去。但不等他黯淡到底,就聽舒窈又道:“等是了以後,我通知你。”
洛瑋一口茶水險些噴到她臉上。
舒窈的表情快要嫌棄到地心了。
關行洲卻沒心思看她倆耍花腔,急急問:“等是了……那是什麽時候?”
舒窈有些詫異看向他:“我以為你不著急。”
畢竟這哥們兒最近的表現堪稱穩如泰山。
關行洲滿臉急切的表情卻快趕上猙獰了:“我急得很!急得要命!白天晚上都在想!醒著做夢都在想!”
洛瑋在旁溫馨提示:“那啥,哥們兒,當著人家父母的話,說這個不太好吧?”
這才反應過來嶽父嶽母就在旁邊……關行洲心裏咯噔一聲,神色僵硬地轉頭去看忍笑忍得很辛苦的舒行之和景瀾,強撐著一口氣辯解道:“我、我沒有別的想法,沒有別的意思……”
“哦,你沒有別的意思。”洛瑋十分友好點點頭道,“那反正你們倆現在也跟老夫老妻差不多,你也不用著急了,就這樣過幾十年我看你倆完全沒問題。”
“……”
關行洲臉都綠了。
舒窈哪見得他受欺負,也不理這幾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隻認真看著他道:“等忙完這段時間。”
一聽她說到正經事,關行洲立刻老實了,稍息立正端正態度以後問道:“有我能幫忙的地方嗎?”
有啊。舒窈在心裏想道,因為你在這個位置,所以我才意識到從前的自己是真的不能繼續,而現在也想和你一起,我們彼此都有一個更好的新開始。
所以你能幫我最大的地方,大約就是一直在這位置上吧。
*
接下來一段時間,關行洲算是見識到了舒家父女忙起來是什麽概念。
景瀾完全恢複活蹦亂跳以後就要求出院回家,卻被這對父女給無情的拒絕了,理由除開她還需要再住院觀察一段時間以外,還有一個更加強有力的:“最近我們倆都得待在醫院,你一個人回家去幹嘛?老實待在這裏,方便我們照顧你。”
但其實恢複工作狂本色的舒醫生和舒科研員並沒有照顧到景瀾任何。
白天洛瑋以及景家的人輪流來照顧人,等關行洲下班以後他就自動來換班,一大半精力照顧景瀾,還有一小半精力得用來盯著那對父女——原本他以為舒窈也就罷了,舒行之怎麽看都是個各方麵掌控全局完全靠譜的,好歹能照顧自己以及女兒吧?但有一天他早上一早過來送早餐,見那兩父女蓬頭垢麵待在辦公室裏,各自都全神貫注看自己的東西。他不想打攪兩人,靜悄悄將早餐放進去,而後又發微信囑咐舒窈記得吃早餐,舒窈沒回他,特殊時候,他倒也沒在意。隻是等他晚上下班又到醫院以後,本想著叫那兩個人好歹出來一起吃個飯,卻見那兩人還以跟早上一模一樣的姿態待在辦公室裏,哦,區別就是兩人都要更加蓬頭垢麵一些。再哦,他十個小時以前買的早餐還擺放在原處,怕不是已經餿了。
關行洲難以置信地去問景瀾,景瀾倒是一派淡定的模樣:“他們倆忙起來就這樣啊,跟鬼附身似的,完全不理人了。”說著還掰著手指頭舉例子,“行之在醫院做手術的時候,研究病例的時候,製定方案和練習手術的時候,窈窈做實驗的時候,實驗出結果了自己一個人搞研究的時候……總之你習慣就好了。”
關行洲依舊難以置信:“您也不管管他們?”
景瀾聳聳肩:“想當年我還在工作的時候,狀態也跟他倆差不多。”頓了頓,又有些幽怨道,“當然了,我現在隻是個無所事事的靠老公孩子養著的家庭主婦病患。”
“……”後一句話關行洲隻當自己沒吃飯,“那吃飯呢?”
“吃飯啊。”景瀾幽幽道,“你那樣溫柔體貼的把東西放在旁邊指望他倆自覺是不可能的,得直接把他倆的頭按進碗裏,或者你不會的話可以讓瑋瑋先給你做個示範。”
關行洲:“……”不服不行!
於是上班和照顧嶽母以外,他最近又多了一項將自己未來老婆和嶽父摁進飯碗裏吃飯的任務。
……嗯,希望嶽父忙完清醒以後不會砍他腦袋吧。
而他未來老婆即將在國內“出道”這件事,也在短短幾天時間內傳遍了文川每一個人的耳朵——畢竟當初舒窈跟著關行洲直闖文川高層,又為了他直懟領導這件事已經成了文川眾口相傳的年度傳奇事件之一。嗯,舒窈在文川正當紅。
不少舒窈迷弟表示要去看女神的“出道大秀”,關行洲對此表示大家眼光都很好的同時,不忘義正言辭地拒絕:“我嶽父作為醫學界的扛把子,這回的說明會是十分高端以及正經的,是給咱們國家爭光的,給醫學界做貢獻的,你們不懂的就別添亂了,在家看網絡直播吧。”
眾球員嗤之以鼻:“說的就像你很懂似的。”
“我跟你們怎麽能一樣?”關行洲挺胸抬頭,十分驕傲,“我可是家屬。”當然他自動省略了家屬前麵的“未來”兩個字。唉,男人的自尊心嘛,他家窈窈會懂的……
原本關行洲也是做好在家、不是,是在醫院看網絡直播的準備的,畢竟那天景瀾也還沒出院。但出乎他意料的是,舒窈主動請舒行之幫他申請了一個入場名額,連舒行之都挺詫異她這舉動,舒窈自己卻對自己的假公濟私分外淡定:“以前你到美國來看我,我卻沒有看到你,這一次讓我看到你吧。”
關行洲不知第多少次覺得,他家窈窈真的是全世界最可愛的女孩兒。
說明會當天,關行洲又一次請了假。
這回邢雲丘態度是極好的,笑眯眯道:“跟舒窈說加油,我也會看直播的。”
畢竟連衛經理之前都悄咪咪跑來問他:“聽說關行洲那個頂漂亮的小女友要出道了?最近要開發布會?”
“……”
邢雲丘:“人家是科學家==”
*
但其實這一天舒窈說話是很少的,大部分都是為了配合舒行之,令他能夠更詳細以及順利闡述這一罕見病例橫跨二十年的治療過程。
當然,這天她原本也隻需要出現在這裏就夠了。畢竟除開媒體以及諸如關行洲這樣極個別的“家屬”以外,今天在場的無不是醫學界的重量級人物,有臨床的,自然也有搞科研的。
更別提舒行之明確提出整個手術方案當中由她貢獻的部分,而這看似寥寥的兩句話,卻為她贏得了好幾個記者的指名提問,以及發布會結束以後好幾張主動遞過來的珍貴的名片,以及一場與舒行之共同進行的專訪。
當然這場專訪她依然是順帶的,因為舒行之在說明會的最後,針對記者關於是否回國發展的問題,十分淡然道:是。
這個“是”字無疑迎來現場媒體的大爆發。
舒行之挑了其中最靠譜的一家媒體做專訪,而與他的默契讓舒窈明白,她大約也需要在這場專訪裏“無意”披露她同樣將回國並且改行的事,這才會讓她手裏還沒捏熱的那幾張名片發揮出最大作用。
舒窈對這些都是無所謂的。
她並不怕太高調又或者被捧得太高,畢竟她一向自信自己能夠擔得起這一切。
讓她在意的反倒是捧著一大束向日葵原本準備上前來的關行洲,在見她接了幾張名片又答應采訪之後,那動作明顯是準備後退甚至開溜了。
這令舒窈心情忽然變得很不好,甚至令從不愛假設的她有些不著邊際想道,如果兩年前他就往前一步站到她麵前,那現在的他們會是怎麽樣?
好在這一回關行洲並沒有真的退縮。
他猶猶豫豫站在角落,見舒窈也不知說了什麽,剛才還圍在她旁邊的人忽然就都散了開去,心裏那點後退的念頭立刻就被打散了,急急忙忙衝上去把花遞到舒窈手裏:“小窈,你今天表現好棒!”
舒窈神色冷淡:“這是應該的。”
關·迷弟·行洲連連點頭:“你一直都很棒!”
皺了皺眉,舒窈到底忍不住問:“剛才你準備走了?”
關行洲怔了怔,這才反應過來她這是有些不高興了,一時有些高興又有些忐忑:“我、我就是……你今天跟明星一樣,我這不是怕我貿貿然衝上來,記者如果問你我是誰跟你什麽關係這種問題,你不好回答嗎。”
舒窈睨他一眼:“有什麽不好回答?”
關行洲更忐忑了,不由自主吞了口口水:“那你準備怎麽答?”
看一眼懷中的向日葵,舒窈道:“送我花的人。”
關行洲蔫頭耷腦:“……哦。”
目中笑意一閃而過,舒窈往前一步,跟他靠得更近一些,近得那一大束花仿佛是被兩人共同捧在懷裏:“把自己打包好送給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