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於高亢的聲音有了些走音與變調。孩子整個人都要跳起來了。眼睛死死盯著趙阿姨手裏的手機。
    “不要打！”……
    “你要道歉？”沉靜男孩適時開口。……中間男孩：……他捏緊拳頭。……
    “阿姨，您打吧。”沉靜男孩轉頭。……
    “等-”中間男孩衝了過去。沉靜男孩伸手。擋住了中間男孩。左右男孩慢了一拍跑了上來。
    他們站在中間男孩兩邊。猶豫著是不是要伸手幫中間男孩？……趙阿姨神色一緊。
    幹嘛？這些孩子還想動手不成？那她真的要報警了。……
    “您繼續。”沉靜男孩沒有回頭。他在努力攔住激動的中間男孩。以及防備另外兩個男孩。
    ……趙阿姨知道這句話是對她說的。她迅速的按下了一個數字。眼睛緊張的注視著幾個孩子的動作。
    沉靜男孩隻有一人。對方有三人。而且，沉靜男孩的身型也不占優勢。
    ……
    “你讓開！”中間男孩大叫。他的兩個朋友終於下定決心。也在幫他拉扯沉靜男孩。
    ……
    “你想打人嗎？”沉靜男孩沒有絲毫的退縮。
    “警察叔叔要來了。”
    “你們的爸爸媽媽也要來了。”……中間男孩愣住了。眼角瞥見的畫麵讓他慌亂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趙阿姨按下了第二個數字。…
    “明明隻要道歉就能解決的事情……”沉靜男孩貌似有幾分不解的語氣。
    他微微歪著腦袋看著中間男孩。一副不理解他為什麽這麽笨的模樣。……中間男孩咬緊嘴巴。
    “啊！”他看到趙阿姨按下第三個數字了。他急得眼睛都紅了，
    “別報警！”
    “對不起！”
    “我錯了！”
    “是我撞到了你！”……沉靜男孩往旁邊走了幾步。中間男孩沒有動。胸膛劇烈的起伏。
    他的兩個朋友愣住了。……終於聽到了這孩子的道歉……趙阿姨走到男孩的麵前。
    她蹲下身子。
    “是你撞了我。”……
    “……”男孩的嘴唇蠕動。
    “……嗯。”……
    “你終於道歉了。”趙阿姨笑了笑。……男孩似是有些被激怒了。
    “那又怎麽樣？！”
    “你還不是報警了！？”
    “早知道我就不道歉了……”男孩的聲音降低。劇烈的情緒像是被澆了一盆冷水。
    迅速的偃旗息鼓。透出了萎靡的氣息。……
    “沒有。”趙阿姨舉起自己的手機。
    “我沒有報警。”……男孩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趙阿姨說了什麽。他倏然抬眼看去。
    若不是趙阿姨動作迅速的向後退了退，男孩的鼻子差點撞到手機屏幕。
    男孩睜大眼睛看著手機屏幕。
    “1……1……”最後一個圖桉不是數字。而是一個符號。是一個像是小花一樣的符號。
    ……
    “看到了嗎？”趙阿姨微微晃了晃手裏的手機。
    “我沒有報警。”
    “本來就是一件小事而已。”趙阿姨收起自己的手機。
    “我不想報警。”
    “也不想找你的爸爸媽媽。”
    “我也沒有說想要看到你挨罵……”
    “我隻需要你的道歉就好了。”趙阿姨看進孩子的雙眼，語氣溫和。
    “很簡單不是嗎？”……
    “……對不起。”男孩低下頭。
    “是我撞到了你。”
    “對不起。”……
    “……沒關係。”看著道歉的孩子好一會，趙阿姨緩緩道，
    “做錯事道歉是很理所當然的事情。”
    “我理解你做錯事的害怕。”
    “但是……”
    “再害怕也不能顛倒黑白，倒打一耙。”
    “這是不對的。”這次是她這個大人。她很幸運的有一個孩子為她站了出來、說出了自己看到的真相。
    但換做一個同齡人呢？他要怎麽在這個局麵下保全自身、證明清白？還是隻能背下這口黑鍋？
    ……
    “對不起……”小男孩訥訥。……
    “你再不幫阿姨把菜撿起來……”沉靜男孩看向一個方向，
    “這條魚快要不行了。”……哎？小男孩一愣。隨即他立即蹲下身子開始撿起散落一地的菜。
    他的兩個朋友互相看了看，也跟著一起蹲下了身子。……三個孩子的動作很快。
    最後，隻剩下一條奄奄一息的魚了。盯著像是翻著白眼的魚，幾個男孩都有些躊躇。
    伸出的手就是沒有辦法下定決心去抓魚。……趙阿姨抿了抿嘴唇。她在猶豫自己要不要上去幫忙？
    她心裏的氣在聽到孩子的道歉後已經消散得差不多了。畢竟對方隻是一個孩子。
    她也不會真的跟一個孩子斤斤計較…………沉靜男孩拉了拉趙阿姨的衣服。
    在趙阿姨看過來後，他衝趙阿姨搖了搖頭趙阿姨微微一愣。幾秒的疑惑後，趙阿姨明白了這個孩子的意思。
    是讓她不要去幫忙的意思嗎？……沉靜男孩點點頭。就當作是對那個小男孩的一個小小的教訓吧。
    也不知道這次是不是小男孩第一次這樣為自己洗脫
    “罪名”……這次小男孩道歉了。希望這次的道歉能讓小男孩印象深刻。
    以後不要再做類似的事情了。……抓魚這事雖小，卻也能讓小男孩對今天的印象更深刻幾分。
    ……她知道了。雖然不知道這個孩子的理由是什麽，但趙阿姨願意聽這孩子的話。
    是這個孩子幫她擺脫了困局。她很感謝這個孩子。這個孩子的一些要求-何況是這麽小的一個要求，她怎麽會不照做？
    ……趙阿姨再看向跟魚
    “對峙”的幾個孩子。心裏不由得歎了一口氣。哎。她的魚也不知道是不是還
    “健在”？……
    “你們怕魚？”沉靜男孩
    “出擊”了。……幾個男孩頓時搖頭否認，
    “怎麽可能？”
    “誰怕魚了？”
    “誰會怕魚？”……話是這麽說，兩個朋友略微向後退了一步。這事本來就不關他們的事。
    ……小男孩：……他深吸一口氣。眉毛糾結成了一團。他盡量伸長手。
    手指觸碰到了魚鱗。下一秒，小男孩的手像是被針紮了似的迅速的收了回來。
    ……
    “你怕魚。”沉靜男孩有幾分篤定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