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一章:人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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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
被困於符錄之中難以脫逃的黃六,一番話說完後,泛著綠光略帶緊張的雙眼看著方陽,等方陽說話。
在還沒渡過三百年小劫的現在,就算是有肉身它都不是方陽的對手,更別說它現在隻是一個沒什麽妖力的妖魂,可謂在方陽麵前絲毫沒有抵抗的力量。
可以說,它的生死全在方陽一念之間,由不得它不緊張。
聞言。
看著附身於適文身體,平躺在床上,動彈不得的黃六,方陽一笑:“你剛才說那番話是威脅我嘛?”
話音一落。
隻見,黃六身子微微動了動,忙急切道:“不敢不敢,小妖隻是說實話罷了,完全是為道長考慮,何談威脅之言!”
見這黃六態度變化如此之快,方陽也是感到好笑,原本自稱的本座,現在就變成小妖了,可見這黃六還是挺識時務的。
“我且來問你,你在這村子十年之久,到底所圖為何?”
擺擺手,方陽看著黃六,淡淡開口。
“這……”
聞言,隱晦的看了眼方陽後,黃六眼中閃過一絲掙紮,不知道該不該實話實說,它自知若是自己將這十年所做之事如實說出,方陽肯定不會放過它。
可若是不說,或是說謊的話,又怕方陽會看出來,到時候,無疑會將自己置於更麻煩的境地。
一時之間,那是猶豫不決。
哪知。
就在它正猶豫不決的時候,卻突然聽得方陽道:“怎麽?這事情很難說嘛?還是說,你做了太多傷天害理之事,不敢說啊?”
聞言一愣,猛然反應過來的它,暗罵自己糊塗,一時之間被方陽的實力所攝,竟然犯了這種低級錯誤。
越猶豫,不就越證明心中有鬼?
故此。
明白過來的它,忙開口:“不敢欺瞞道長,小妖這些年在村中,確實是做了一些錯事,可我也算是保了這村子十年的安危,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實在是罪不至死!”
“哦?”
聞言,方陽眉頭一挑,看著它,“罪大不大,至不至死的可不是你說了算的!現在,你就說一說,這十年你都做了些什麽錯事,讓我聽聽,順便幫你判斷一下,你是該死呢還是不該死!”
“是是是!”
方陽一說完,黃六沒有絲毫猶豫,忙開口,“啟稟道長,我是十年前來的這村子,我一來,便驅逐了這村子方圓五十裏內的一切鬼怪,防止村民被鬼怪所害!就這一事,這麽多年下來,不知救了多少村民的性命,免了多少村民因鬼怪所受的苦楚!道長,你說我這是不是大功德一件?
另外,村民平常遇到什麽難事,也是扶乩找我,我親臨幫他們解難,多年下來,也不知幫了多少村民,這是不是也算是功德一件?
甚至,其餘村子、鎮上有人遇上難事,也慕名而來求我,我也是悉心幫助,治病救人,你說我這是不是又是一件功德?
就像五年前,滕文鎮一人被狐妖所迷,元氣大失,已經是命不久矣!最後還是來求我,由我出麵幫他趕跑了那隻狐妖,治好了他,救了他一命。
還有在七年前,我……”
一開口,這黃六沒有說自己做了什麽錯事,反而是開始一件件的數自己做的好事,在它的話裏,它完全就是一功德無量之妖。
“行了!”
擺擺手,方陽打斷了它的話,“我問你你這些年做了哪些惡事,在此有何目的?你說這些事情幹嘛!況且,你越是說你做的好事多,反而越讓我懷疑你做的惡事多,業障深!而這些好事不過是你用來抵消你所犯下的業障,以免在小劫來臨的時候,身死魂消!”
說著,方陽調笑的看著黃六:“若我所料不差,隻怕你所做的惡事不少!你剛才絮絮叨叨的細數你做的好事,就是在為你待會要說的惡事做鋪墊,防止你說了惡事後,我會忍不住出手打散你妖魂對不對?”
聞言,黃六一驚,小心的看了眼方陽,眼神閃爍。
沒想到,方陽隨口就猜出了它心中所想。
說實話,它還真是有這個想法,怕先說惡事,方陽會忍不住直接出手滅了它,連辯解的機會也不給它,那就太坑了。
而先說自己做的善事,至少也算是先在方陽麵前立一個自己也是做過善事的形象,說不準就能求得一線生機。
見此。
方陽一笑:“現在說說吧,你在村子裏做了些什麽,目的是什麽?”
“不敢欺瞞道長!”
想了想後,黃六開口,“小妖這些年之所以保護村子,其實也是為了自己的修煉!村民供奉小妖,小妖就保護村子不受鬼怪侵擾!同時,小妖也會在每個村民身上吸取少量的精氣,用以修煉,也算是對小妖保護村子安寧的酬勞。
由於村子人多,每人一點精氣,就能使得我修煉速度大漲,且因為不是在一人身上吸取,故此不會傷了村民的根基,算不得大罪!其實,這也算是一種互助之事!”
聞言。
眉頭一皺,方陽看著黃六:“僅是如此?”
若真如這黃六所說,它隻是吸取少量的精氣,確實是不會對人造成太大的傷害,況且它還保護村民不受鬼怪所害,確實罪不至死!
可雖然它說的是合情合理,但方陽總感覺哪裏不對。
“小妖句句屬實,若有欺瞞,甘願魂飛魄散,永不超生!”
見方陽還是不怎麽相信自己,黃六忙賭咒發誓。
在它看來,不管怎麽樣打發方陽才是第一要務,其餘的都可以押後,從長計議。
聞言。
方陽深深的看了發誓的黃六一眼,要知道,這修煉之人發誓可是靈驗的很,都是會實現的,故此,一般修煉之人是不怎麽敢隨意發誓賭咒的。
而現在,黃六竟然敢對天發誓,方陽心中立馬就信了它幾分,可是,那種來自於自身,對黃六所說之事感覺不對的感受,卻是絲毫沒有變化。
故此。
想了想後,看了眼被黃六附體的適文,方陽露出一絲笑意。
這種事情,還是得找其他人好好問問。
但這村子裏的其它村民皆是信奉這所謂的黃六娘娘,且都是常人,不知其中諸事,問了也是白問,怕蒙在鼓裏的他們還會說這黃六對他們多好多好。
最佳的詢問人選就是這適文了,不是因為他與這黃六娘娘有仇,而是因為他也是修道之人,對黃六所行之事,必然比其他村民知道的更清楚。
喚醒他!
想罷。
方陽伸手,在身前空地上畫了一道由簡單的困魂符組成的圓圈後,上前幾步,到得床前,伸手自懷中掏出引魂符,在適文頂門輕晃幾下,引出他體內的黃六妖魂。
隨後,在將這黃六的妖魂置於新畫的困魂符組成的圓圈中,使之難以逃脫後。
“你就先待在這裏麵,若是待會證明你所言不虛,我自不會殺你。可若是你有心隱瞞,那就怪不得我手辣了!”
說完,方陽不再理會在圓圈中一臉緊張糾結的黃六妖魂,而是上前走到適文床前。
伸手,在黃六離體之後,便陷入昏迷的適文額頭一拍,大喝一聲:“醒來~!”
這一喝混雜著真氣,引動了屋內的靈氣,如晨鍾暮鼓,轟然作響。
再看昏迷的適文。
隨著方陽的一喝,原本緊閉的雙目緩緩睜開,露出一絲迷茫,顯然,對剛才所發生的一切,他是一無所知。
扭頭,四下掃視。
當看到站在床前的方陽後,略微一愣,但緊接著,反應過來的他便忙雙手撐床,掙紮著想要起身,但由於之前身體本就過於虛弱,且剛才又被黃六給上了身,導致他身體更是虛弱不堪,毫無氣力。
幾次掙紮都沒能成功起身。
見此,方陽一揮手,將他給扶了起來。
剛起身,就見這適文,坐在床上,顫抖著雙手,有氣無力的衝方陽微微行禮:“晚輩劉適文,見過真人!多謝真人救命之恩!”
得,他完全就將方陽誤認成了修道者中的真人境大修士了。
不過說來也不怪他會這樣認為。
他本就是修道者,隻不過是體內法力稀薄,連入道境都算不上,隻能算是摸到了修道的門檻,可他畢竟也是一修道者,故此開法眼對他來說不是什麽難事。
剛才,他一醒來,便立馬開了法眼,見到了身周的眾多符文,以及被困在空地圓圈中的黃六妖魂,和被方陽甩在一旁的大黃鼠狼。
和黃六打交道多年的他,自然知道那黃鼠狼就是黃六的肉身,而黃六乃是有三百年道行的妖物,這一點他也是心知肚明。
此刻,見到黃六魂體分離,被方陽製服,且方陽還一副道家的打扮,他雖看不出方陽的境界,但自然而然的就認為方陽必是真人境的高人。
因為憑黃六三百年的道行,絕對不是入道境的修道者能降服的。
而他被黃六所害,見得現在這副場景,不用說,心中立馬明白救他之人必是方陽無疑。
故此,他醒來第一件事就是向方陽行禮道謝。
“不用多禮!”
見此,方陽笑著伸手示意一下後,便直奔主題,“原本你體內妖氣未曾全部驅除,不適現在便喚醒你,但我有一事要問你,無奈之下隻得如此!”
“前輩客氣了!”
聞言,適文忙一臉受寵若驚的拱了拱手,“前輩有何事要問,但問無妨,晚輩必定知無不言!”
“你現在身體不適,那便長話短說!”
沉吟了一會兒,方陽一指地上眼巴巴看著兩人的黃六妖魂,“此妖,便是你們村供奉了十年的黃六娘娘,現在,它被貧道所製,難以脫困!原本,貧道是準備打散此妖魂魄讓它永不超生,可是,此妖卻說它多年來,雖吸取了村民少量精氣,可卻未曾對村民造成過傷害,且它還保了村子十年安寧,罪不至死。
另外,它還經常幫村民解難,治病救人,也算是還了它吸取村民結下的因果!如此一說,貧道卻也覺得它所說,有那麽幾分道理,一時之間是難下決斷!
故此,貧道便喚醒你這被它所害之人,由你來說一說,它所言,是否屬實,也可幫貧道判斷一番,到底是留它一命還是送它一程!”
言畢。
隻見這劉適文看著黃六妖魂,臉上浮現出衝天怒意。
衝方陽一拱手,劉適文仇恨的目光自黃六身上移開,看向方陽:“前輩,您莫要被這妖言惑眾之物所蒙蔽,本村死在它手中之人,多達數十,隻可惜晚輩修為不夠,加之村民愚昧,被其所惑,難以救村民於水火,實在慚愧萬分!”
“哦~!”
眉頭一挑,方陽微微扭頭,看了眼因聽了劉適文的話而麵露死意,失魂落魄的黃六後,看向劉適文,“詳細說說,這妖物是如何害人的?”
“豈敢不遵!”
惡狠狠的看著黃六妖魂,劉適文咬牙切齒道,“啟稟前輩,晚輩自小離村,跟著滕文鎮上的道長學習降妖除魔之法,十多年未曾回村,隻可惜晚輩資質平庸,始終難以入道。故此,一邊在鎮上的保安隊當兵,一邊學習道法,多年下來,一事無成後,晚輩心灰意冷之下,便帶著媳婦紅梅回了村子,準備在村子安定下來。
哪知,一回村,就聽得村民說什麽黃六娘娘的神跡,還對她信奉異常,晚輩當即就起了疑心。雖說晚輩修為不行,可也知如今修煉困難,根本就不可能出現正神,故此,晚輩便暗中調查,結果卻發現這所謂的黃六娘娘竟然是一黃皮子成精,在裝神弄鬼,且暗中取人性命!
它謹慎異常,一般吸取精氣也確實是向它所說,它隻是少量吸取不會對村民造成傷害,可是,這隻是對一般身體康健的村民。
若是身患重病,或是年老之人,它是直接吸幹全部精氣,這樣,就算是人死了,村民也隻會以為是病死或是老死,不會懷疑是被妖物所害。
而在晚輩偶然發現這事之後,晚輩當即便決定除掉它,可是誰知,晚輩還是過於輕敵,且經驗不足,憑晚輩的修為根本不是它的對手,還被它以瀆神的罪名,明著殘害,臥病在床,無力反擊。
且它還以此,來鞏固村民的信仰,將晚輩之事當成了它的神跡之一,證明它的靈驗。
故此,晚輩無奈氣憤之下,便想叫紅梅去鎮上找晚輩的師父,請他老人家前來除妖,可是,不知怎麽此事就被這妖物得知了去。
每次紅梅出村,若是勞作便無事,若是想要前往鎮子,便會呼吸困難,倒地不起,回村便立時好轉。
一來二去,晚輩也知這是妖物作祟,無奈之下便也熄了請師父前來的想法,隻得認命!隻求這妖物早點要了晚輩的命,也免得再受這般苦楚,還拖累了紅梅。
可是,這妖物心思確是異常歹毒,竟將晚輩和紅梅的苦楚,當成了它的樂趣,它的遊戲!它隻是加重在晚輩體內的妖氣,卻從不要晚輩的性命,折磨晚輩。
兩年時間,晚輩日日夜夜深受折磨,痛不欲生,生不如死,若非紅梅勸阻,隻怕晚輩早就自尋短見。
萬幸,晚輩今日總算是守得雲開見月明,等到了前輩前來!”
說著,劉適文雙目泛紅的衝方陽彎腰拱手:“晚輩逾越,還請前輩除了這惡妖,為死去的村民報仇,討一個公道!”
聞言。
點點頭,示意劉適文起身後,方陽看向一直沉默著的黃六妖魂:“現在,你還有什麽要說的嘛?”
“那些本就是離死不遠之人,就算我不要了他們的命,他們也是難以存活!”
見方陽詢問自己,反應過來的它忙開口,為自己求得一線生機,“與其他們自己死去,平白浪費了那精氣,還不如由我吸取,助我得道,也算他們發揮了一點作用!
如此,我也算不得是殺了他們,反正他們也活不久,還被病痛折磨,隻能說是我幫他們早點解脫罷了!況且,說不得,我這還是功德一件!”
一番歪理,很快說完。
隻見,在劉適文不可置信的目光下,方陽摸著下巴點了點頭,對黃六道:“你說的有理!”
“前輩……”劉適文忙開口,想要勸說方陽。
哪知,才剛開口,便被方陽打斷。
伸手,打斷了劉適文的話後,方陽看著雙目發亮,麵露喜意的黃六:“其實,在知道你有三百年道行的時候,我就有一個大膽的猜測,不知道你想不想聽?”
“哦~?”
聞言一愣,黃六忙說道,“道長請說,小妖洗耳恭聽!”
現在,它是絲毫不敢得罪方陽,性命都捏在人家手上,隻得順著人家的意思說話。
“妖物渡三百年道行的小劫,分天劫,地劫,人劫,共稱三劫,取其中之一。”
看著黃六,方陽緩緩道,“天劫,一般都是渡的雷劫,也有少見的風劫,火劫等諸多劫數;地劫,水患、地震、岩漿等諸多災害皆可成劫,這時,渡劫之物道行被封,隻能憑自身機緣,功德渡過;人劫,就不必再說了!
而現在,在你即將渡劫的時候,貧道無意間得入此地,還與你起了瓜葛,落入貧道之手,這是否就意味著貧道便是你的劫難,而你要渡的乃是三劫中的人之一劫!”
說完。
隻見黃六呆呆的看著方陽,一時之間腦子完全就轉不過來,若非方陽提醒,它根本就沒往這方麵想過。
現在,經方陽一提醒,它立馬感覺方陽所言不虛,這很可能就是它的人劫。
渡過,則是成就一方霸主的真人境妖物;渡不過,則是煙消雲散,永不超生。
人劫相比於天劫和地劫,變化多的多,說難也難,說易也易!
說難,是因為人心難測,且變化過多,完全就不知道什麽時候,什麽地點,這應劫之人就出現了,比如現在的情況,方陽已經出現,而黃六卻完全不知道自己就在渡劫,沒有絲毫準備。
不但不知道躲起來,還主動往方陽身邊靠。
說易,也是因為人心難測,且變化過多,若是這應劫之人,心地善良,不殺生,那這人劫稀裏糊塗的就過了。
看著方陽,知道自己在渡人劫的黃六,一咬牙,衝方陽跪下:“還望真人慈悲,念及小妖多年修行不易,放過小妖,小妖必定做牛做馬報答真人大恩!求真人慈悲!求……”
看著搗頭如蒜的黃六,方陽搖了搖頭:“你不必如此,就算你說的再多,也難逃一死,今日這劫難你是渡不過的。”
“為何?難道真人就這般狠心?”
聞言,正在磕頭的黃六魂魄,一臉悲愴的看著方陽。
“難道你忘了你剛才發過的誓言?”
看著黃六,方陽搖了搖頭。
“誓言?”
一愣,接著黃六立馬呆立當場,片刻之後,突然大笑起來,“是啊,誓言,‘小妖句句屬實,若有欺瞞,甘願魂飛魄散,永不超生!’,魂飛魄散,永不超生!……”
見此。
看著已經放棄求饒,隻待死亡的黃六,方陽原本還準備問的,關於劉適文體內紅色妖氣的問題也不再問了,心都已經死了,想必問它什麽它也不會再說。
伸手一揮,一道符文霎時形成,落在沒有絲毫躲避的黃六身上。
符文入體,一朵散發著淡淡金光的火焰自黃六妖魂之上升起,瞬間便籠罩了它整個妖魂。
一息時間,火熄魂滅,世間再無黃六此妖。
倒也不是說方陽狠心,莫說黃六殺了那麽多人,本就該死,就算方陽想要放它也是不行,在渡劫的時候,違心發下重誓,就算方陽現在放了它,它也活不了多久,必死無疑。
也正是因為明白這一點,黃六才在方陽出手的時候,連躲也不躲,讓符文臨身,因為她已經心死。不然的話,黃六必定會奮力一搏,全力渡劫,而不是坐以待斃。
做完這一切,方陽看向一臉大仇得報的劉適文。
現在,黃六已經魂飛魄散,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徹底治好劉適文。
兩個時辰。
試過了一堆印法,且用了幾道高級符籙後,方陽總算是將劉適文體內不多的紅色妖氣給驅除。
做完這一切。
方陽向劉適文兩人告辭,準備去滕文鎮上看看劉適文的師父。
至於黃六娘娘的真麵目,想必有著黃六那龐大的黃鼠狼肉身,劉適文應當能說服村民。
在劉適文和妻子紅梅的千恩萬謝下,方陽離開了村子,沿著一條小路往滕文鎮走去。
哪知。
走不多久,在翻過一座不高的小山後,一陣嘈雜的鑼鼓嗩呐聲傳進方陽耳朵,伴隨著的,是夾雜在這鑼鼓嗩呐聲中的哭泣聲。
順著聲音,抬目前望!
卻見,遠處一群身穿麻衣孝服,舉著白幡之人,往此處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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