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追凶(中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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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為防盜章  他天擦黑時帶著兩個奴隸到了家, 臉色卻不大好。兩個奴隸在礦上待了不到一個月,就變得又髒又瘦,其中一個還跛了腳。

    馬庫托利斯大聲向貢吉拉抱怨:“……說是礦道塌了砸的, 隻賠了三個德拉克馬,至少該賠五個德拉克馬的!……”

    梅加娜默默給兩人打了水,讓他們洗洗手臉。二人瑟縮著身體站在角落,神態惶恐不安,顯然很怕再被送回銀礦去,和以前常流露出的那副懶惰而無賴的神氣判若兩人。

    馬庫托利斯抱怨了半天, 又問梅加娜:“東西買的怎樣了?”

    梅加娜回答:“買了兩隻最大的陶罐,在中庭放著。小主人還買了一些亞麻布,讓我和女主人縫成袋子。”說著拿來一隻四肘尺(1)長三肘尺寬的大袋子給馬庫托利斯看。

    馬庫托利斯撐開往裏看了看,奇怪地問:“做這個做什麽?”

    塞雷布斯回答:“晾羊毛,防止刮風時羊毛被吹走。”

    馬庫托利斯問:“你們之前怎麽晾的?”

    塞雷布斯答:“之前的羊毛少,直接晾在了中庭裏, 一直看著。這次不行, 看不過來。”

    馬庫托利斯說:“做了幾個?”

    梅加娜答:“六個。”

    馬庫托利斯說:“那估計又得一個德拉克馬的花銷吧?”

    塞雷布斯答:“一個德拉克馬兩奧波勒斯。”

    馬庫托利斯肉痛至極。

    第三天早上,馬庫托利斯租了一輛牛車載上陶罐,帶著塞雷布斯和兩個奴隸又去了弗瑞阿利亞。

    這天下著蒙蒙細雨, 本來不適合趕路, 而且到了尤尼科斯莊園也洗不成羊毛。但馬庫托利斯不放心羊毛放在陌生地方, 堅持帶他們去了。

    雅典多丘陵、山地, 路本來就不好走, 還下著雨。他們一步一滑到了地方, 每個人都被淋的全身濕透,冷的瑟瑟發抖。

    尤尼科斯正和鄰居們一起擠在鎮口的鐵匠鋪子裏,邊看鐵匠打鐵邊烤火閑聊,看到他們狼狽而來十分意外,擠出地方讓他們進去烤火。雖然凍的不行,但馬庫托利斯心急火燎地急著去看自己的羊毛,謝了他們的好意,沒有進去。

    尤尼科斯和他一起回去,邊走邊用赫西俄德的詩歌《工作與時日》裏的一句詩嘲笑馬庫托利斯的急切:“‘財物放在家裏比較好,因為東西在外不保險。’是不是?”

    馬庫托利斯狡黠地也用《工作與時日》裏的一句詩一語雙關地回答:“‘信任和猜疑同樣有害於人’啊。”

    這個回答倒是很機智,尤尼科斯哈哈一笑,沒有再為難他。馬庫托利斯檢查了倉庫裏的羊毛完好無損,放下心來,與奴隸們把陶罐卸下,和尤尼科斯又返回了鐵匠鋪。

    這個偏僻的小鎮難得有人來,鎮民見到外來者都很新鮮,友好地為他們讓出靠近火爐的好位置。

    火爐邊的一個皮膚黝黑的鐵匠正在打鐵,用鉗子夾著一塊鐵料在火上煆燒的通紅,然後又用錘子反複擊打,火星飛濺。馬庫托利斯四人一路上被冷雨凍的骨頭縫裏都是冷的,顧不得被火星燙到,湊的特別近。

    鐵匠看清塞雷布斯的臉,用下巴點點給自己燒火的人旁邊的位置,笑著說:“小厄洛斯,坐這裏,這邊濺不到火星。”

    塞雷布斯一看那個燒火的是個十來歲的男孩,笑著說了聲“謝謝”,走過去坐下。那男孩從他進門就一直盯著他看,對他露出一個燦爛的笑臉,說:“你的鞋子都濕透了,脫下來烤幹再穿吧,不然會生病的。呶,你可以把靴子支在這兒。”他指指火爐的泥壁。

    塞雷布斯一路泥濘地走過來,靴筒裏麵都能倒出水來了,大方地又道了聲謝,把鞋子脫下來放到他說的地方烤著。

    男孩跟他搭話:“今天天氣不太好,是嗎?”

    火爐邊暖烘烘的,舒服極了。塞雷布斯把凍僵的手腳靠近火焰暖和,說:“是的,糟糕透了。”

    男孩說:“你們從哪裏來?”

    塞雷布斯答:“雅典。”

    男孩說:“你們怎麽下著雨來?聽說你們是要趁我們的河洗羊毛的,這種天氣洗不成羊毛啊?”

    塞雷布斯笑而不語。

    那邊馬庫托利斯和眾人互相問候了“快樂”,也從天氣開始聊了起來。不過成年人們顯然明白馬庫托利斯這麽急切趕來的原因,沒人問這個,而是感慨了幾句糟糕的天氣後,就開始猜測這天什麽時候能放晴。

    馬庫托利斯是最盼著天趕緊晴的人,在他看來,下雨就是他的口袋破了,錢在嘩嘩往外淌。但這顯然急不來。

    聊完天氣後眾人好奇地打聽馬庫托利斯怎麽洗羊毛。馬庫托利斯和塞雷布斯在收羊毛那天已經看好了地方,打算在河流一處彎道的沙洲上生火燒水洗滌。沙洲附近有很多灌木叢,旁邊還有很多大石,既方便打柴又方便晾曬羊毛。

    不過因為下雨,現打的柴火肯定用不了了,他們又要多一筆開支——購買幹柴。

    馬庫托利斯說了買柴火的事情,一個村民說:“你們隻要山毛櫸吧?”

    馬庫托利斯奇怪:“什麽柴火都行啊!”

    那人說:“我看你們就拿了陶罐,沒帶山毛櫸灰,你們怎麽洗羊毛?”

    馬庫托利斯更加奇怪,不確定地看了塞雷布斯一眼,說:“洗羊毛得用山毛櫸灰?什麽柴灰都行吧?”

    那人也很奇怪,說:“別的柴灰怎麽洗的幹淨?山毛櫸灰還好說,我看你們也沒帶尿,咱們這裏是個小地方,那麽多尿可不好找。”

    馬庫托利斯疑問:“……尿?”

    那人說:“是啊,生羊毛不用尿洗不白。”

    塞雷布斯的笑容有點僵。

    尤尼科斯也有點怪:“你怎麽什麽也不知道,上回你們的生羊毛怎麽洗幹淨的?”

    塞雷布斯代替他回答:“就是用普通的柴灰,我們洗的也很幹淨。”

    先前那個村民是個行家裏手,不以為然地說:“那肯定不白。羊毛不白,是要掉價的。”

    馬庫托利斯若有所思。

    下雨天幹不成活,眾人在鐵匠鋪閑談到該吃晚餐的時候才散去。

    馬庫托利斯四人跟尤尼科斯回到莊園去,尤尼科斯夫人熱情地招待他們吃了一頓飯。吃過飯天色已晚,鄉村也沒什麽娛樂,四人回到倉庫睡覺。四人鑽進羊毛堆裏,把亞麻袋子蓋在身上,感覺倒比在家裏還暖和些。

    馬庫托利斯問塞雷布斯:“羊毛用尿洗真的更白些?”

    塞雷布斯說:“父親,尿液是很難收集的。而且我並沒有聽說過這個。”(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