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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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悄悄地取代了光明, 將回歸平靜的大海掩蓋在自己的披風之下,天邊的圓月明晃晃地在海麵上蕩漾,也撒在了懸崖之上的公路上。在高大的森林內部,那一片狼藉的地麵上空無一物——黑色的飛艦開啟了隱形裝置, 與周圍的地麵完美地融為了一體。
三輛高級越野車呼嘯般地從公路上疾馳而過, 與森林內部的飛艦擦肩而過, 繞過山路,最終停在了一棟別墅門口。
那棟別墅從外界看上去很漂亮,小花園裏生長著茂盛的花, 二樓的窗戶透著明亮的燈光。
車門忽地一下被從後座打開,一個穿著長風衣的男人不分由說地從車上下來。從他身後將將停下的幾另外兩輛越野車上也跳下來一群訓練有素的保鏢, 其中一名中年男子站到了男人身前, 向前一腳踹開了別墅的大門。
出乎意料的是, 別墅的大廳裏空無一人, 隻有一地的狼藉。花瓶碎裂在了電視前, 電視屏幕也被人砸碎——跟在保鏢身後進來的男人麵色一變, 明顯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男人三步並作兩步, 朝樓梯上跑去, 趕向那間開了燈的房間。
二樓的走廊上站著不少手下, 見有生人上來, 均麵色一變,拔出槍.支對準了趕上樓來的陌生人。
男人也沒有要強行闖進去的意思, 他站在樓梯口, 任由自己身後趕上來的保鏢護住自己, 對著房間裏正蹲在窗口邊的背影沉聲道:“我不想跟你多說什麽,國.際.刑.警一會就到,林淩在哪裏?”
那邊蹲著的男人像是在觀察什麽東西,末了聽了這話,終於站起身來——秦安沒有穿外套,隻穿了一件單薄的毛衣,有風從窗戶那邊吹來,將他的頭發吹亂,他的臉色看上去很不好,沒有回答祁南的話,先衝外邊的手下們道:“讓他進來。”
祁南這次可不客氣了,他風一般地繞過保鏢們,衝進房間裏,抓住秦安的衣服,抬手就給了他狠狠的一拳:“你還敢站在這裏?這一拳,替林淩打的!”
他用的力氣極大,硬生生將秦安給揍到了地上,嘴角撞上了牙齒,顯出了一塊明顯的烏青。
秦安舔了舔那塊口腔,明顯能嚐出一點腥味兒,影帝撐著手腕從地上站起來,看上去並不在意對方氣急之下打的這一拳。他像是在思考著什麽,棕色的眸子眯了起來,隨後慢慢地問對方:“你了解林淩嗎?”
祁南冷笑一聲,慢悠悠地搖著手腕,看樣子蠢蠢欲動地還想再揍他一拳:“你不配提他的名字,林淩在哪裏?!”
秦安也沒有要聽祁南回答的意思,他又踱步到窗前,蹲下身撿起了一塊玻璃碎片,在手心裏剩下顛了兩下:“你了解他多少?”
祁南這才注意到風並非是從大開的窗戶那邊吹來——那扇窗戶根本就沒有被打開,而是關的好好的,甚至還落了鎖,隻是在玻璃的中間破了一個大洞。
他聽了這話,下意識地就想說肯定比你了解他深啊——
秦安的聲音從祁南的背後傳來,又被風給吹散了去:“這是最先進的防彈玻璃。”
祁南蹙起眉頭,他剛想問所以呢,就聽見對方繼續道:“是林淩打碎了它。”
祁南:“……”
秦安又指了指放在床上的那副被打斷的鐐銬,眼神裏有股怪異的訝異:“這也是他打斷的,徒手。”
總裁大人並沒有相信這種鬼話,他諷刺地睨了一眼那黑色鐐銬——腦海裏出現了不下於十種這玩意的用法,這讓他的臉色恐怖的嚇人,拳頭也捏的死緊:“連這種謊話你都說得出口?你以為我會相信?秦安,你是不是接下來就要說林淩逃走了?”
秦安自顧自地下了定論,眸子裏的光微妙地閃了閃:“我知道林淩有秘密瞞著我,看樣子你也不清楚這個秘密。”
他話裏的意思聽的祁南有些不悅,他不怎麽相信——或者說完全不信秦安的鬼話,林淩看上去瘦弱的就像——就像小奶貓一樣,怎麽會像秦安說的那樣,徒手斷鐵鏈,單手碎玻璃?
秦安把那小塊玻璃放到了桌子上,眸中合了千言萬語,對祁南道:“無論你相信與否,林淩現在不在我這裏。”
總裁大人立刻意識到對方默認了之前林淩就住在這裏,男人上前一步,又想再揍秦安一拳,最好揍爛那張該死的臉——但秦安隨即向後退了一步,看上去這次並不打算讓祁南成功得手。
祁南雖然很想再狠狠地給秦安一些教訓,但理智告訴他,現在是追查林淩下落的最好時機——秦安在短時間內又要麵臨國.際.刑.警的追捕,又要護著林淩,很容易露出破綻來。
樓下的警鈴聲越來越近,秦安也沒有任何想逃跑的意思,祁南在與搜查地下室的手下確認林淩不在這件屋子後,毫不留情地轉身離開。
現在對他來說,找到失散已久的訂婚對象,才是最重要的事。
報複秦安,可以從長計議。
而被警鈴聲包圍的秦安,對著窗口玻璃上自己的倒影笑了笑——
林淩,你到底藏著什麽秘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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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距離別墅不遠處的飛艦內部,會客廳已經伴隨著外界的時間暗了下去——葉瑾關掉了這裏的調節燈,他更喜歡黑暗。
隻有頭頂的帝國疆域圖還閃著幽藍的光芒,給沙發上的男人帶來了一些光亮。這裏現在隻有他一個人,林淩已經不在這裏。
林淩早在下午的時候,就已經講故事講累了,他口幹舌燥,停下來對葉瑾要求中場休息。
葉瑾也沒有多為難他,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揚了揚手同意了:“嗯,準備一下故事,明天繼續。”
林淩:???
——繼續??還得準備?他這個胡編亂造的林淩曆險記到底要講多久?要不要來個百萬大長篇?葉瑾以為他在說書呢?
黑發少年內心滿滿地嘈想吐,但鑒於以往的經驗,他沒有多在葉瑾麵前說什麽,隻是轉身輕車熟路地轉身進了從前自己的房間。
躺在沙發上的葉瑾睜開一隻眼睛,默默地看著他走開。
現如今黑發少年已經離去很久了,他還靠在這裏就著早已消失的餘溫閉目養神。
葉瑾不是在單純的發呆,他在想一些事情,他想到下午的時候,終於找到了林淩,他扮成了葉珩的樣子去見他,然後被拆穿了——
想到這裏,青年睜開了眼睛。
他眼睛的顏色很美,比頭頂上的星圖還要藍上一些,是那種極其純淨的藍色,但他從來都不喜歡這個顏色。
葉瑾看向了會客廳隔壁的那條走廊。
在一牆之隔的隔壁,是林淩的臥室,他正在裏麵休憩,可能在洗澡,也可能已經上了床。
青年重新合上了眼眸,他想,應該已經上床了吧——或許在想怎麽逃走也說不定。
而事實就像他想的那樣,黑發少年已經成功洗白白,自己躺上了那張已經多年不見的床鋪——有著機器人的存在,這間屋子哪怕沒有人住,也被搞得幹幹淨淨。
飛艦上的房間為了節約空間向來樸素,但這艘飛艦乃皇子直屬,各項設施都以最高的皇室規格來製作。因此林淩的這間房間在當初也是僅次於皇子殿下親自居住的豪華,由s號主係統親自監控,這裏其他的裝飾一點都沒變過,還是他當初來的時候的樣子。
隻不過飛艦已經換了個主人。
可以葉珩的手段,怎麽會輕易地被葉瑾給扳倒?以葉珩在帝國的根基,除非發生了不得了的大罪,連皇帝都無法將其下壓來,不然一般的小事,絕對無法製一個皇子於死地,另立新太子。
那葉珩還活著嗎?還在這艘飛艦上嗎?
林淩看著床頭燈的燈光,數著上麵到底鑲嵌了多少顆來自納內星的寶石,在數到第十一個的時候,黑發少年在柔軟的床鋪上翻了個身,他戳了戳係統:“你能再跟s號聯絡上嗎?問問看到底發生了什麽?”
係統搖頭否決了林淩的想法:“問了,我連當初跟他一起偷看那智能歌姬洗.澡的革.命.情誼都說出來了,可謂是曉之以情加上動之以理,他還是不肯告訴我,說是被鎖死了這部分的信息庫,等會要揍他一頓!”
林淩大驚:“智能歌姬?戴安娜嗎?那不是人工投影嗎,她還會洗澡?!”
係統給無知的宿主上了一課:“怎麽不會?會洗澡會吃飯,還會化妝呢!”
林淩:“…………這麽牛叉的嗎!”
係統說:“咋滴,你看不起我們?當然會了,哎,好想她哦,好久沒見她了。”
林淩還想再八卦兩句係統的事,但他很快就發現自己跑偏了,趕緊糾正了係統:“那你搜索一下其他的新聞,看看有沒有葉珩的消息。”
係統這次很快地回應了:“沒有,被鎖死了,居然還能反追蹤,嚇死我了,險些被追查到。”
帝國不像隔壁的聯邦,信息自由,帝國的皇室一手遮天,但凡他們想要掩蓋的東西,誰也無法看到。
林淩有些煩惱地開始思考當初自己離開的時候,葉珩有沒有被拉下馬的跡象——
他還沒思考多長時間,門口有人敲響了門,敲門聲很輕,但的確有。
s號的聲音在房間內部響起:“時間十時零二分,一名訪客正在請求進入許可。”
不用想,肯定又是葉瑾。
林淩有心想裝作洗澡或者睡著當沒聽到,但他又一想,艦長是擁有任何房間的通行權的,若是對方強行開門,那結果更糟糕,或許還要被葉瑾以“不遵守艦長命令”為由給動用私刑。
最後他還是套上了衣服,認命地走到門口,對著s號說:“開門。”
由主光腦操控的房門應聲而開。
門口站著的青年眉目如畫,在走廊的暗色燈光照耀下仿佛被鍍了一層金光,金發蓬鬆,眼眸似海。
青年沒有穿著下午的那身軍服,他穿了一身黑色的外套,看上去精神不算太好,但眼睛裏像是在笑——是那種傾向於禮貌的微笑,並非葉瑾笑容裏時常含有的戲謔。
“葉瑾?”
林淩遲疑了一會,才說出了這個名字。
對方搖了搖頭,先用手指點了點室內,無聲地詢問自己能否進去,再得到了林淩的同意時,才關門入內。
青年就站在了室內靠近門口的地方,很有風度地沒有去看那張正中央的大床,他看著林淩——
林淩剛洗完澡,雖然吹了頭發,但是沒有完全吹幹,還有些水滴落了下來。黑發少年的膚色偏白,因為溫度略高,此時從皮膚內部透出了桃花一般的顏色,他的嘴唇微微嘟起,瞧上去是索.吻的姿態。他好像有所疑問,視線一直在對方的身上來回徘徊,一雙杏仁般的眼睛有點霧蒙蒙,蒙住了最純粹的黑。
青年很快就移開了視線,不去看對方的臉,而是抬頭看著天花板:“不是葉瑾,我是葉珩,阿淩。”
林淩有些不太相信地後退了一步:“你……”
在葉瑾的飛艦上,葉珩怎麽還會自由活動?還能來看他?葉瑾是那麽大度的人嗎?
黑發少年的眼神落在了青年的手指上麵——那兒的確是沒有帶著帝國指環。拋去衣服上的微小差異,葉瑾與葉珩當真是長得一模一樣——哪怕是葉瑾身上曾經因營養不良和常年打架留下的傷痕,也在帝國的高級療養艙中得到了完全的治療,光靠外表很難分辨出來,更別提林淩與他們分別了那麽久,隻能靠依稀的印象來認人。
可葉瑾下午已經被揭穿過一次了……他還會繼續幹這種事嗎?沒意義吧?
青年好像沒察覺林淩的心思,他隻是呼出一口氣,對黑發少年說:“阿淩,我知道葉瑾把你帶過來了,就想過來看看你。”
黑發少年不知是何反應才好,他指了指房間裏桌前的椅子:“要不你先坐下來再說?”
葉珩搖了搖頭,海洋般的藍眸溢滿了思念,瞧上去有種溫潤如玉的感覺,問了跟葉瑾同樣的問題:“阿淩,那次之後……你怎麽沒有回來?”
林淩想了想,沒有用給葉瑾講的那個長故事來敷衍他——或許跟那個故事講起來太費口舌有關,而是簡單了用了三個字回應:“有些事要辦。”
葉珩顯然是想繼續問下去的,但他看出了對方不願意再去談這個話題,也沒有追問,而是笑了笑:“這樣啊,你現在回來就好。”
黑發少年的長睫毛閃了閃,像是對葉珩的體貼表示感激。
葉珩宛如一個久別重逢的戀人,他順著話題溫溫柔柔地問:“那你有想我嗎?”
林淩停頓了片刻,末了笑嘻嘻地說:“有啊。”
接著他歪著頭看葉珩,飛快地話題帶了過去,反過來問對方:“葉珩,你怎麽會變成現在這樣?葉瑾他現在是太子?”
葉珩這次的笑容裏好似又加了點什麽情緒進去,他伸手揉了揉林淩的頭發,也同樣一筆帶過:“都過去了。”
林淩本來縮著脖子想躲開的,但他眸子一轉,看著青年的臉,忽地主動握了握他的手,給了他一個安慰的擁抱:“嗯,能活下來就好。”
——麵前這個絕壁還是葉瑾,林淩為這個葉珩的戲精雙胞胎弟弟在內心翻了一百個白眼。
葉瑾還是不夠了解葉珩——以葉珩的個性和智商,怎麽可能會在這麽落魄的境地下,就為了問幾個問題來找他?還在清楚他個性的情況下,問那種明知道不可能有回答的問題?這種問題葉瑾自己問問還差不多。
林淩心中已經有了b數,但他就是不想揭穿葉瑾,他倒要看看對方三番五次假扮葉珩到底為了什麽?覺得他是傻的不成?總不會是葉珩失蹤,而他就在外麵也假扮葉珩得到了太子的位置?那其他人得多瞎,才能看不出來?
青年得到了林淩的親近,身體輕微地僵硬了片刻,很快又放鬆下來,他恍惚地看著前麵的大床:“是啊,能活下來就好。”
當林淩收回那個擁抱,重新站直抬頭看麵前的青年時,他已經恢複了之前的溫和笑容。他對林淩伸出手,瞧上去深情款款地說:“阿淩,你願意跟我走嗎?我帶你離開這裏,好不好?”
——來了,所以這是試探?葉瑾想試探他想不想走?
林淩盯著他看了兩秒,然後將手搭上去,笑得眉眼彎彎:“好啊。”
——為什麽不答應呢?他的本來目的就是想先離開這裏。
被他這般明知故犯地答應了,該當心的是葉瑾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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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瑾的確是來試探林淩的。
再次見麵後,林淩對他還是沒什麽兩樣,好像沒有想他,也沒有喜歡他,隻是當做一個弟弟來糊弄——但他對待葉珩可從來不是這樣的。
葉瑾沒有忍住心裏那隻魔鬼的誘語,還是著了魔一樣地換了衣服,摘下戒指,再次裝成是葉珩,來到了對方的房間,敲開那扇門。
當林淩問他要不要坐會的時候,葉瑾的心已經像被泡進了千年冰川之中,冷的透徹。
葉瑾拒絕了他,然後問出了他最想知道的事,林淩究竟去了哪裏——然後林淩說:“有些事。”
沒有對自己時的長篇大論胡編亂造,沒有明晃晃的敷衍,林淩不想對葉珩撒謊,所以他隻說了有事——聽聽,多麽情深意重啊?
他麵對自己時,隻會胡扯一些明知是謊言的故事,而麵對葉珩,卻是不想再逃避地說了實話。
葉瑾接著問他有沒有想葉珩,他想得到否定的回答,想聽到對方說他想的是葉瑾,可他明知道這是不可能的,還是自虐般地問了出口。
然後看到了對方亮閃閃的眸子,和肯定的點頭。
麵對葉珩,林淩還會主動提問,主動地關心對方的近況,詢問他發生了什麽,還會——還會在得不到回答之後,給他一個飽含憐惜的擁抱。
真體貼啊。
葉瑾覺得這個房間天花板上的燈光也太刺眼了吧?不然他怎麽會突然覺得眼眶有些刺眼?改天要全部拆掉才行。
葉珩的出現,得到的是關心與體貼,而他呢?
他在消失已久後,戴著帝國指環出現的時候,林淩問的是什麽呢?
——“葉珩去哪裏了?戒指怎麽會在你手上?”
是啊,帝國指環為什麽會在他手上?
不是騙,不是偷,也不是搶,因為他現在才是帝國皇長子,皇位是他的,帝國是他的,宇宙也是他的!那就是他的指環!
葉瑾其實不想再問了,他開始後悔了,後悔自己為什麽要來這裏試探,為什麽要感受葉珩跟自己的不同?他們之間的不同,他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但他還是無法克製自己,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
然後林淩點了頭。
他說他願意。
他願意跟葉珩走,哪怕當一個逃.犯,也不願意繼續留在他的軍艦上。
葉瑾從前總以為,自己競爭不過葉珩,是因為他沒有葉珩有權,他沒有葉珩的地位,他還不夠努力,而他沒有其他地方再比葉珩差了——
可如今,榮耀是他,權力是他,要的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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