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十三章 京兆韋家沒落(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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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回到己宅,房玄齡就馬上“清醒”過來了。

    他另換了轎子,然後一溜煙地入了宮。

    這事太重要了,必須稟告聖人,否則一切便晚了。

    李世民滿腔期盼,千等萬等,等來房玄齡這駭人的消息。

    一下子愣了。

    自己確實知道韋家要暗殺李沐的事,但這是韋貴妃省親之後才稟報的。

    而韋貴妃省親,其實隻是為了為史睞籌措償還銀行的欠款。

    朕他X的太冤枉了,比那誰、那啥都冤啊。

    暗殺李沐,朕倒是真想,可朕不屑去做啊,他X的想想不犯法吧?

    朕無非就是坐觀其變,樂享其成罷了。

    可現在,這屎盆子,還是個越大的屎盆子直接往朕頭上扣。

    朕還沒有一點辦法。

    李世民是真的沒轍了。

    “司徒,房愛卿,你可要幫幫朕,這罪名就算朕,也擔不起啊。”

    暗殺攝政王、戕害朝廷重臣,這罪名,就算是皇帝也擔不起。

    因為這會引起公憤。

    朝堂之上,與皇帝意見不合的臣子多了。

    皇帝掌握著天下最大的人力、物力資源,若用暗殺的方式鏟除政敵,這世間不就亂套了嗎?

    誰還敢當官?

    房玄齡深知此事的嚴重後果,這才有了借“暈”逃遁,入宮報信之舉。

    見李世民詢問,房玄齡絲毫不覺得意外,不問才怪呢。

    房玄齡略一斟酌,道:“李沐如今已經掌握了之前殺手的口供和韋家諸人的口供,想滅口或者反供,成算顯然不大。此事陛下要保全韋家,已經是不可能了。”

    李世民知道其中厲害,頜首道:“房愛卿說得是,朕如今自身難保,哪還有保全韋家的想法?房卿隻要能將朕從這個泥沼中拉出來,朕就慶幸萬分了。”

    房玄齡聞言暗暗點頭,聖人總算不糊塗,自己真怕李世民一時火起,要與李沐拚個你死我活,這才是真正的禍事。

    不占大義的情況下,與勢均力敵有對手,主動以武力相抗,那後果無疑是將天子推到世人口誅筆伐的境地,而李沐將得到一切他想得到的,成為最大的贏家。

    房玄齡道:“臣親眼看過韋家口供,韋匡伯已經供認,韋貴妃省親之時,參與了暗殺李沐的籌劃。若李沐堅持三堂會審甚至公審,那勢必將韋貴妃牽扯其中,一旦韋貴妃牽扯其中,那陛下……。”

    房玄齡適時地中斷,因為他知道李世民一定能聽得懂。

    李世民自然是聽懂了房玄齡的意思,佳隆股份色變得猙獰起來,怒罵道:“韋匡伯這個老匹夫,害了韋家不夠,還要害韋貴妃,還要害朕,萬死不贖其罪。玄齡,你可有良策?”

    房玄齡道:“眼下化解此事,隻能與李沐商談,隻是李沐未必肯善罷幹休。”

    李世民道:“隻要李沐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朕不介意與虎謀皮。”

    說到此處,李世民喟歎一聲,“如今大唐雖還是大唐,卻已不再是朕的貞觀朝,朕……朕的江山已經沒了三成,朕不介意再多失去一些,以退讓換得喘息之機,玄齡,你可明白?”

    房玄齡也有些動容,“陛下臥薪嚐膽,勵精圖治,總會有雲開霧散的那一天。”

    “哎……玄齡啊,朕有些累了,與李沐商談之事,就交給卿全權處置吧。”

    “臣遵旨,臣這就前往王府與李沐商談。”

    ……。

    半天時間,中書令房玄齡第二次上門。

    讓李沐嘴角浮現出一絲笑意。

    人為魚肉,我為刀殂的感覺,真好!

    這次李沐沒有出迎,而是端坐正安殿主位,靜靜地等待房玄齡進來。

    房玄齡進門抬頭。

    見李沐坐在正安殿的主位上。

    心中升起一種強烈的錯覺,李沐的這樣子就象是坐在太極殿的尊位上,召見自己。

    這種錯覺,令房玄齡心中很震撼,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出現這種錯覺。

    難道,貞觀朝真得到了改元的險境了嗎?

    房玄齡用力地搖搖頭,想將腦袋中的想法趕走。

    “房司徒,此來又是為了何事啊?孤還想著,上門去探望司徒呢?”

    房玄齡的胡思亂想被瞬間打斷,他深吸一口氣,掩蓋老臉微紅的尷尬。

    上前幾步,長揖道:“老臣參見攝政王殿下。”

    “房司徒免禮,有事直說,孤還得去李家莊坐實韋匡伯的口供,雖不能保證冤枉一個好人,但孤能保證,絕不放過一個罪人。孤已經令魏征知會大理寺、刑部,打算明日三堂會審韋家一案。房司徒放心,孤做不出暗地裏,殺人滅口之惡事。”

    房玄齡被李沐這番槍中帶棒,指桑賣槐的話,引得老臉更紅。

    “殿下,老臣此來是有要事相商,可否移駕,借一步說話?”

    “無須這麽麻煩,事無不可對人言,司徒盡管說就是了。”

    “這……。”房玄齡遲疑地掃了一眼殿中侍女等人,還是不肯開口。

    李沐微微一笑,隨即抬手揮了揮,殿中諸人魚貫而出。

    “房司徒,這下可以說了吧?”

    “謝殿下。”房玄齡總算鬆了口氣,這事若被下人聞聽,萬一傳揚出去,那可是令皇室蒙塵的醜事啊。

    “殿下,臣此來是受陛下所托,想與殿下談個交易。”

    “哦,陛下與臣談交易,這倒是難得的新鮮事。”

    房玄齡的臉怕是已經紅到了極點,無法再紅了。

    這輩子,就算娶媳婦洞房那天,也不見得這麽紅過。

    李沐沒有繼續調侃房玄齡,“房司徒不必介意,孤遭此前遇刺,性情有些改變,時不時地控製不住自己,就想找人來懟。無妨,房司徒盡管說就是,本朝也從無以言獲罪之先例。”

    房玄齡道:“殿下與陛下名為君臣,實為叔侄,論起來,韋貴妃也可算是殿下嬸娘……。”

    “有事直說,不必拐彎抹角。”

    “呃……是。那老臣就直說了,殿下要如何才能放過韋貴妃,從而不牽扯到陛下身上。”

    天下任何事,一旦剝去了偽裝的外表,本來醜陋的麵目,就會赤果果地呈現在人的眼前。

    短短一句話,就能撕剝出房玄齡二度上門的原因。(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