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熱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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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禁城,宮門守衛營。
賈政一臉嫌棄的看著劉穀,看著他住的這個地方。
其實說大營,就是皇宮的一處偏殿。
劉穀是專門負責皇宮的安全,雖然去不了後宮,可所有的宮殿名義上是他們在守衛,所以也當然有自己的辦公地點了。
今天賈政剛從上書房出來。就被劉穀死皮賴臉的“請”了過來。
“嘿嘿,師傅啊。您看,你還從來沒來過我這裏呢。
今兒我準備了上好的大紅袍,絕對是老種的!”
劉穀腆著臉走到賈政跟前,搓著手嘿嘿直笑。
賈政斜眼看了他一下,心裏煩的要死。
那天過後,賈政再也沒有和探春單獨聊過天,也很少笑容,每天就是正常的上下班。
不管是上書房的還有家裏人都驚訝不已,還以為賈政遇到什麽為難的事情了。
可不管怎麽問賈政就是不說,或者敷衍了事。
賈政心裏苦啊,他現在是誰都不能說啊。
別說是王氏他們了,就是想找個商量的人都沒有,你讓他怎麽說。
難道還要說自己的女兒和那個傻叉看對眼了,然後自己沒辦法了?
這不僅探春的名聲毀了,自己的家風也就徹底葬送了!
現在賈政看著劉穀那張黑臉就感覺想打人,要不是這裏不允許估計他已經上手了。
“怎麽,你還惦記著,我都說了我女兒是不可能看上你的,別做你的美夢了!”
劉穀聽到怔怔的呆著在,也不知道在想什麽,或者說在思考什麽。
突然劉穀咧開嘴笑了:“師傅,您這可就不對了。
您怎麽說也是長輩對不,您不能我啊!”
賈政冷笑:“你怎麽知道我在騙你,或者說你認為你能配得上你師姐?”
賈政心裏其實也在快去運轉著,他現在聽到劉穀這麽肯定的反駁還以為他有什麽證據呢。
或者說他能和探春通信,這都是賈政需要考慮的問題。
劉穀過來拉著賈政坐下,然後給他泡了一杯茶,說道:“要是我不知道探春師姐還有您的性格,可能真的被您給唬住了。
可您要是確定的答案,就不會猶豫。
您剛才我問完之後,在那裏想了一會兒才給我回答,也就是說您肯定在權衡什麽。
在者,探春師姐並不反感我,不然我這段時間送去的禮物她為啥沒給我退回來。
這裏麵雖然都是一些常用的,但是我相信她明白我的心思。
既然沒有拒絕,那就代表她不反對我,也就沒有必要如此拒絕。
嘿嘿,這麽想下來,您肯定是不願意師姐許配給我,才會這麽詐我。”
賈政心都驚了,抬頭不可置信的看著劉穀。
這貨以前雖然說有幾分聰明,可是不至於想的這麽遠吧,竟然還提前布置了陣腳。
現在的一通分析,別說是賈政了,估計人和人來都不信啊!
“你什麽時候有這樣的心智了,以前沒看出來啊!”
賈政想著不由的脫口而出,不說說完自己立馬後悔了,這尼瑪不是明確告訴他自己撒謊了嘛!
劉穀聽到嘿嘿直笑:“果然不出所料,您這是在誆我我。”
賈政惱羞成怒,站起來指著劉穀:“哼,就算誆你又如何,你認為我不同意這門親事會成嗎?”
劉穀趕緊過來安撫賈政,他知道自己這位老師有病呢,要是真的氣出什麽好歹來估計有他好受的。
“哎呦,師傅您別生氣。我這不是著急麽。
您說我這麽多年好不容易有了心儀的姑娘,現在聽到您這樣的話怎麽能不急是不。
您放心,我劉穀是什麽樣的人,您也是接觸了很長時間了的,我是那種不靠譜的人麽。
是,我是沒啥文化,可我喜歡學習啊,我這不是在努力的讓自己提升嘛。
您就正眼看我一次,給個機會可好?”
賈政轉過身,盯著劉穀,他現在真的需要和這個莫名其妙得來的學生好好談談了。
“說說吧,你拜我為師的原因是什麽,別給我說什麽為了學習聖賢之道。
以你們家的權勢,別說是給你教授,就算是讓他們給你們家的一頭豬每天讀書估計也有人會願意。
你到了京城,雖然說被那些大儒拒絕過,可你肯定了解過我,才會在那種場合之下攔著我的轎子。”
“師傅,你說的沒錯,我們家的確可以請到那樣的讀書人,可是您認為他們能教給我什麽?
我也不否認找您做老師有一定的目的,那就是想在京城找一個庇佑之所。
您也知道我現在職位的特殊性,雖然說裏麵還有錦衣衛的人,可我這是在皇宮最主要的力量啊。
這裏麵的誘惑真的不比您那裏小多少。
我來京城的時候,父親就已經叮囑過,不要和京城的勢力有什麽往來。
可你不去,他們會找上你啊,這一個個的,我剛來基本就是在應酬。
但是我要是不去,那估計我在京城真的寸步難行了,陛下不可能每時每刻都給我做主吧。
了解到您的情況和人品,我這才找上了您。
不過您放心,我真的最主要的就是為了學習。
我這個人在學習上是蠢了一些,可從小聽喜歡這些。
在軍隊裏麵基本全是大老粗,就是有點知識的也都眼睛在頭頂。
這不兩相結合,找您可不就是最合適麽。”
劉穀也是正色回答著賈政。他知道今天要是自己不和盤托出估計再也沒有什麽希望了。
賈政聽著冷笑起來:“我就知道你的目的沒那麽單純。
從見你的第一麵起,就已經斷定你這憨厚的外表下有一顆滿是窟窿的心!”
劉穀聽到立刻叫屈起來:“師傅,您這可就冤枉我了啊。
你說說,拜您為師這麽久,除了借用您的威勢讓那些人沒有騷擾我,我可有求您辦過一件事?
我也知道文武之別,所以很多時候能避免就避免,根本不敢給您添麻煩的。”
賈政心裏稍微放鬆,他也知道劉穀這個人不算那種小人,不然他也不會在探春跟前誇讚了。
“為什麽會看上我女兒?”賈政接著問。
說道這個,劉穀反而不好意思起來。
之前他死纏爛打的,就是因為賈政不鬆口,現在這種打探的時候他顯示出一個雛該有的表現了。
“這個……這不是之前見過一次,被師姐的大方給折服了嘛。
您也知道我是軍人,最煩的就是那些婆婆媽媽的事情。
師姐不僅受到了良好的教育,而且性格大方,能拿的住事。
要是真的有幸能在一起,最起碼我們家就不會和雞窩一樣亂糟糟的。
我母親早亡,父親也是經常在軍中。
他說自己也不願意在禍害一個好姑娘,所以就一直沒有再娶。
家裏麵隻有我和哥哥還有父親三個人。
師傅,您是不知道。家裏全是男人的那種痛苦。
要說丫鬟,基本都被我父親那個大嗓門給嚇跑了,全剩下一些小廝還有老奴,您說那還是家嘛!
我兄長成親之後也去了外地任職,家裏就更不成樣子了。
要是師姐真的能過來,那簡直就幫了大忙啊。
在者,我也喜歡師姐這樣的女孩兒,敢愛敢恨,不做作!”
賈政仰天長歎,都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了。
要說劉穀這樣的人家還真是探春的好去處。
探春的性子直,而且從小就強勢。
家裏頭頂上要是還有婆婆什麽的,規矩肯定要立。
就算忌憚賈政的權勢,可最起碼大義放在那裏啊。
“劉穀啊,我也給你明說了,你師姐沒有反對。
你說得對,她對你並不反感,可是你想過沒有,咱們兩家畢竟是文武有別。
現在我賈府已經跨越到了這兩個領域,要是你真的在和我們家的關係近一步,真的會有人睡不著的啊!”
說著賈政指了指天,他相信劉穀能明白。
劉穀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師傅,隻要您答應,我立刻給我父親寫信,讓他辭了邊疆的職務回到京城。
要是那位願意,我就在皇宮裏給他站崗守衛,要是不願意,我也離開這個位置,哪怕是做閑職也可以!”
賈政被劉穀說愣了,這個……似乎有點鐵了心啊!
“不是,你沒必要為了我女兒放棄自己家裏所有的權勢吧,那樣會不會代價太大了?”
在這個男權社會,劉穀這樣的表現真的讓他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就會咧著嘴憨笑:“這有啥,我父親在那個地方也待的夠久了,再待下去也沒啥意義。
我原本就不喜歡這些打打殺殺的。
在邊疆我也是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什麽血啊淚啊的已經看的不想看了。
雖然現在在京城沒有那麽多的事情,可隻要穿著這身皮,那種日子就永遠距離我不遠。
我們家世受皇恩,從祖輩開始就跟著太祖爺打天下,這一代代傳下來就是沒完沒了。
我總感覺我們家的血快要流幹了。
現在海內清平,在流下去也沒啥意義,還是回來給子孫積攢一點陰德吧。”
今天是賈政自從到這裏最震撼的一天,也是最顛覆他觀念的一天。
他雖然對軍人沒有現在文人這麽歧視,可因為多重原因也不願意多交往。
可劉穀的話讓他不由的腦補起來那些為國浴血奮戰的普通人。
眼前仿佛已經屍體遍布山野,鮮血肆意橫流。
“明兒給你父親寫信,讓他回京!”
賈政說完,起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隻留下身後愣愣的劉穀。
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劉穀突然眼淚就無聲的流了出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