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1章 第六百〇一章 焦尾絕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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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卻說良岫自雲海之中向下跌落,正在絕望之際,忽然一隻手被人抓住了。

    定睛看去,原來是一隻手臂從厚重的雲海中伸出來,抓住了自己的手。根本看不清那人,眼前隻有這一截手臂。原以為是那個白衣秀士,可是仔細看卻發現這手臂上的衣衫並非白色,而是金黃色的,袖口還繡著一條蜿蜒騰飛於雲海的龍。

    這個人不是那個人。

    有聲音從雲中傳出,冷冷的,帶著不可抗拒的威嚴。

    “把玉魄給我!”

    這個聲音如此冷酷,卻又讓人心碎。

    “給他吧!不要與他糾纏。”

    耳邊有個聲音,柔柔的暖暖的,像是早已遺忘的母親的聲音。

    可是什麽才是玉魄?自己怎麽會有玉魄?人們說良岫是玉魄轉世,可是她卻從不相信。

    如今這個雲霧中伸出的手臂的主人,向自己要玉魄,到哪裏才能找到?

    “不給?我便取下你臉上的東西!毀了它!”

    他這是要取走鳳隨?可是鳳隨一旦離開自己不超過兩個時辰就會死了。

    “不可以!”

    “舍不得他死就把玉魄給我,隻有拿到你的玉魄我才能回去,才能去繼承父尊之位,快給我!!”

    “可是,玉魄是什麽,在哪裏?”

    “它就在你的血裏,如今藏在你的咽喉處,你割開自己的咽喉,我就能拿到它了。”

    “割開吧!隻有痛,才會讓你認清一切。”

    耳邊的聲音再一次響起,沒有被抓住的那隻手裏,被塞進了一把短劍。

    忍住疼痛,良岫割開了自己的咽喉,沒有血流出來,風卻吹進傷口裏,冷冽如刀。她覺得自己的血都要被凍成冰塊兒了。

    忽然眼前白光一閃,自傷口裏慢慢飛出一個閃著柔和明亮的白色光芒的圓潤的玉石。那玉石與海灘上看到的沒有太大區別,隻是更明亮、更剔透,帶著溫暖。它懸在自己麵前,雖然脫離了自己的咽喉,可是依舊有一束光與血脈相連。

    這就是所謂的玉魄嗎?如果為了救鳳隨,失去生命亦不懼,又怎會在意這小小的玉魄?

    良岫舉起了手中的短劍,寒光閃處,割斷了那溫暖的玉石與自己血脈最後的一點羈絆。

    並不疼,隻是痛苦,一種蔓延到骨髓令心髒抽搐的痛苦。

    良岫丟了手裏的短劍,一把抓住那粒忽然就熄滅了光芒的玉魄,遞給那隻手,“拿去,從此兩不相欠!”

    這話說完,良岫卻很是吃驚,自己和衣袖上繡了龍的冷酷男子從不認識,又怎麽說得上兩不相欠?

    那隻手沒有猶豫,鬆開良岫手的同時抓住了她遞過來的玉魄。

    良岫依舊在向下墜,帶著無法言說的悲涼和痛苦,耳邊是那人冷酷無情的聲音,“很好、很好,從此你我兩不相欠!哈哈哈……”

    一路向下墜落,風聲淒厲如鬼神嚎叫,雲彩那麽厚卻再也托不住她的身體,她就像一塊沉重的石頭,穿透了一切虛無縹緲,直墜向黑暗的大地!

    耳邊鏗然一聲,良岫驀地驚醒了。

    書房內,依舊靜靜燃燒著一盞孤燈,而手邊的焦尾琴,有一根弦已然崩斷。

    這首《花讖》自己還是沒能彈完就斷了琴弦,或許此生都無法完整地將它彈奏出來了,它背後隱含著什麽,自己或許永遠都不會知道了。

    剛剛的那詭異的一幕究竟是夢還是魘?還是自己的幻覺?怎麽如此真實?

    良岫伸手按住自己的脖子,那裏並沒有傷口,可是為何如此之痛?那個吻了自己麵頰,並將鳳隨的印記印在自己臉上的男子;那隻受傷的紅色小鳥;那隻從雲海中伸出的手臂,以及冷酷的聲音,衣袖上的龍;還有耳邊母親的聲音;短劍割開的傷口;被自己親手奉上的玉魄,這一切都是那麽真實。真實得令人心悸。

    而剛走到府門前的龍雲漠卻再也找不到那讓他痛苦到絕望的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