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正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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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昂很難受,確切的說是很餓。沒有人能餓了三天還感覺很舒服,所以他一點也不意外。
餓了就要吃東西,但問題是沒東西可吃。
李昂實在受不了自己跑去“拿”,但被艾琳娜發現狠揍了一頓。
經過實際測試得知,李昂在武力值上的確比這個妹子低上那麽一丟丟。
艾琳娜帶著十來個魔族小女孩住在這個山穀中,以山洞當做房屋,過著非常窮苦的生活。窮苦到什麽地步呢?整整三天,孩子們每人隻吃了兩個頓飯,平均一天半一頓,無一例外都是又黑又硬的糠餅。
糠餅嚴格來說並不是糧食,是由穀物外殼混合植物的根莖做成的餅子。這種餅吃起來紮喉嚨,而且還沒有營養,用來騙騙肚子還行,若是長期食用身體也會慢慢變壞。
在光明教廷,這種糠餅用來喂牲口都嫌孬,而那幾個魔族小孩卻吃的十分認真。還將手放在嘴巴下麵,生怕漏掉一點殘渣。
李昂似乎知道了這裏植物光禿禿的原因。
樹葉、樹皮、嫩枝,隻要是能入口的東西,無一例外都變成了食物。
這些東西再配合穀糠,就製成了糠餅,而那隻是孩子們的食物,並不包括艾琳娜和洛肯。
所以洛肯拿著一把石刀去狩獵雷虎,而李昂也不止一次看到艾琳娜偷偷的吃土……並不是氪金過猛的自嘲,而是真的在吃土,一邊吃一邊哭,然後抹抹眼淚繼續吃。
李昂餓了三天就已經受不了,他不知道艾琳娜和洛肯已經餓了多久,他不願想也不敢想,隻知道看到的魔族和聽到的魔族似乎不大一樣。
在光明教廷的宣傳中,魔族是凶狠邪惡的生物,是人類的一生之敵,是隻要看到就必須殺死的存在。但麵對吃土的艾琳娜和拿著石刀去拚命的洛肯,李昂覺得他們就像是人類世界中飽受貴族剝削的農民,正在為活下去拚盡全力。
曾經李昂帶領著聖教軍幫助了那些農民,懲罰了吝嗇的貴族,但這一次他自身難保,又有誰能救他呢?
夜晚,李昂捂著難受的肚子縮在角落,一個魔族小蘿莉偷偷跑了過來,塞給他半塊糠餅。
“快吃吧,人類。”
李昂看著糠餅難以置信,他呆呆的問道:“可……為什麽?”
“幫助弱小,不需要理由,我長大後可要成為騎士!”小女孩露出個笑臉:“人類,努力的活下去吧,小姐說過,隻要活著,總有一天能看到希望。有時間給我講講人類世界的故事啊,聽說那裏連樹上都結滿了糠餅,人人都能吃到飽,真好啊……”
小蘿莉走掉了,隻留下一塊糠餅。
在她世界中,糠餅就是最美味的食物,所以連夢想也無法逃脫這個限製。
我有一個糠餅,分你一半,這就是最大的高尚!
殺死李昂的是一位聖女,而拯救他的卻是一位魔族。
“樹上結的不是糠餅,人類世界也早就沒有騎士。”李昂感慨的說道:“但這一飯之恩我記下了,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吃到甜美多汁的果實,如果沒有騎士,那我就來成為新的騎士!”
李昂拿起糠餅咬了一口,然後被噎的直掉眼淚。
“草,真特麽難吃!人啊,才不該吃這種東西!”
隱藏在陰影中的艾琳娜輕歎一聲,慢慢的消失了。
……
“艾琳娜小姐,我想去四周轉轉,請放心,我絕對不會逃跑!”
第二天一大早,李昂就一改往日的頹廢,笑眯眯的向著艾琳娜申請外出的資格。
“笑的真惡心。”艾琳娜翻了個白眼:“之前那副半死不活的樣子哪去了?你遇到什麽好事了嗎?”
“是遇到了一些好事。”李昂點點頭:“我決定努力的活下去!”
艾琳娜上下打量了李昂一眼,嘟囔了一句莫名其妙,然後不耐煩的揮手道:“隨便你,逃跑也無所謂,那樣我就有理由幹掉你,也能省點糧食。”
於是李昂走出了山穀,他此刻信心滿滿幹勁十足,身為穿越者若是被餓死就太可笑了。何況那個萬物皆可吃的國度底蘊是如此厚重,以至於他如今正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向東走了幾分鍾,李昂在一座竹林麵前笑了。艾琳娜和洛肯根本不知道自己家門口就有這麽一座寶庫,但沒關係,李昂知道就夠了。
拿石頭砸開竹筒,立刻掉出來好幾隻白花花的蟲子,這就是竹蟲。它們會從竹尖逐節往下吃,最後藏於根部。
竹蟲富含高蛋白,用貝爺的話來說,大概是又是牛肉的多少多少倍。看看竹蟲的外表,肥肥白白、長約厘米、身子呈紡錘形,滾圓滾圓,有細眼和小黑嘴,有人讚它可愛、有人厭其惡心。但卻味道鮮美,並不是雞肉味嘎嘣脆,而是有著淡淡的奶油味。
吃蟲子雖然聽上去令人難以接受,但再怎麽樣也比吃糠餅要強的多。可能是因為環境沒有遭到汙染的緣故,魔界的竹蟲要比地球上的大一些,大概兩隻指頭粗細,六七公分長。這可是個好消息,眼下這種情況誰也不嫌食物多。
艾琳娜看著李昂帶回來的一大包竹蟲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身為女性她天生對蟲子敬而遠之,但聽了李昂的介紹,她還是帶著幾分期待問道:“這東西……真的可以吃?”
“絕對可以!”李昂信誓旦旦的說道:“如果它們不能吃,你就把我吃掉!”
“我才不吃人。”艾琳娜擺擺手:“說吧,要怎麽做?”
“本來這東西是需要油炸的,但我想你們一定沒有油,那就幹煸好了。”李昂說完,又笑著對那群魔族小女孩說道:“不好意思,能幫我煮一鍋開水嗎?做為謝禮,我請你們吃好吃的!”
一聽有好吃的,孩子們立馬來了精神,撿柴的撿柴,提水的提水,一副熱火朝天的模樣。
艾琳娜皺著眉毛說道:“你最好別讓她們失望。”
“不會的,我隻會給她們希望!”
竹蟲的烹飪方法十分簡單,先用開水將其燙死,晾幹水分再油炸至金黃色就行。但由於既沒有時間和也沒有油,所以晾幹就變成了控幹,油炸也變成了幹煸,這無疑會讓口感和味道打上一些折扣,但現在顯然不是窮講究的時候。快速的把食材變成食物,然後吃進肚子裏充分吸收它們的養分,才是現在最該幹的事情。
火被燒的很旺,有著好幾個豁口的大鍋被架在了上麵,李昂將控幹的竹蟲倒了進去,立刻響起了刺啦一聲響,這是水分遇到熱鍋被蒸發的聲音,卻如具有魔力一般讓人食欲大增,不止孩子們在咽口水,連艾琳娜的喉頭都一陣滾動。
隨著翻炒,又肥又大的竹蟲表麵變的梆硬,它們本身的油脂滲透出來,被加熱後立刻散發出一股誘人的香氣。吃慣了糠餅的孩子們那裏經曆過著陣仗,一個個眼珠子都紅了,直勾勾的盯著不停翻動的竹蟲不放。
艾琳娜連連吞了好幾口口水,再也無法保持淡定,結結巴巴的問道:“還沒好嗎?”
“問的好!”李昂擦了一把頭上的汗,笑著說道:“剛剛完成,雖然加點調料味道會更好,不過幹吃也不錯。”
孩子們湧了上來,而艾琳娜卻擋住了她們。
“我先吃。”艾琳娜說道:“如果沒有問題再給孩子們吃。”
“當然可以。”李昂用鏟子挑起一隻煸好的竹蟲遞給艾琳娜,突然問道:“這些孩子對你很重要?”
艾琳娜一愣,然後點點頭:“我和洛肯答應過她們的親人,要保護她們長大成人。”
“承諾啊。”李昂笑著說道:“正如你的名字一樣,艾琳娜,代表著誓約之人。”
“嘁,人類的傳統。”艾琳娜不屑一顧,用手指捏起竹蟲,以極大的毅力客服了心理上的不適,用力的放進了嘴裏,開始使勁咀嚼。
她嚼的很細,是為了確保竹蟲體內並沒有毒素,但這樣以來也讓她充分體會到了竹蟲的美味。仿佛是奶油一般的甜膩口感在唇齒便飄蕩,又香又脆,讓她仿佛飄上了雲端,渾身上下的毛孔沒有一個不透著舒服,不由自主的發出了一聲纏綿悱惻的呻吟聲。
“啊!!!”
李昂傻眼,吃個竹蟲怎麽還吃出一副臉,魔族小姐姐的體質有這麽敏感嗎?
但艾琳娜猛的睜開雙眼,對著一旁口水流了一地的小家夥們隻說了兩個字。
“開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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