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錦繡嫡妃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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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將至,河水破了冰,柳樹發了芽,整個京城卻仿佛仍處在一片冰天雪地中,沒有誰敢於輕舉妄動。
縱使是崇文閣裏管理舊文卷的小吏,也感受到了那股山雨欲來的壓迫感。
這一切不隻源於懷王大逆不道的行為和皇帝的昏迷不醒,更源於沉默地在城外駐紮的七萬大軍。
七萬!不是七萬養尊處優的老爺兵,而是七萬剛剛從對抗西戎人的戰場上活下來的百戰之師!
七萬,哪一個正在京城裏的官員念起這個數字能不心顫呢?
如果是往日,皇帝還平安無事,他們當然不怕,再多的軍隊,那也是朝廷的兵,歸兵部管轄,一紙調令,還不是要乖乖的從哪來的回哪去。
偏偏是這個關頭,這個時機。
因為國朝多年來軍備廢馳,兵不堪戰,數年來對戰西戎的將士在上下的默契中已經完全自成了一個體係,軍事上統歸於西北大都督府,後勤也是鄰近的北方州府保障。
為了更好的發揮行政效率,幾年磨合下來,北方州府的上下官員全成了太子的人,怠政的、靠關係的、上下其手的沒有一個待的下去,通通被排擠走了。
此時戰爭剛剛結束,邊境線上的硝煙味兒還沒散盡,這套軍政一體的戰時體係自然還保存完好。
在寄予重望的太子意外身死後,北方各州的文武官員在完全沒有溝通的情況下,就隔空達成了默契,全力配合榮淇。
隻有把謀殺太子的勢力盡數絞殺,才能保證他們自身的安全。
就在對於身家性命的擔憂中,他們同仇敵愾,竟然造成了如今對京城的壓迫之局。
想也知道,在皇帝病重昏迷的情況下,沒有人能出來指揮大局,下頭的人自然不敢放榮淇進城。
七萬大軍被攔在城外,榮淇一點兒也不見著急,她先是命大軍在京外紮營,又派人四下出動采買物資,接著便是一天三趟的遣使向城內遞交請願書,請皇帝為太子報仇,將賊子明證典刑。
就這麽送了幾天,城裏的人受不了了,有一位老大人派人出來告訴她,不要再往上送奏本了,送了也沒有人看。
她心內暗笑兩聲,這才停止了這種按頓送奏折的行為。
這一日天氣晴和,適合遠行。
河麵還漂著碎冰,手伸進去一片冰涼,明淨的水麵映著岸上的梅花,美得超脫人世,仿佛世外仙源。
榮淇帶著親衛步出營帳來到河邊,京城還夾雜著寒意的風吹在她的臉上,她毫無感覺。這風和燕城乃至草原上的風一比,簡直溫柔多情得就像姑娘們的紅酥手。
枝頭的一朵梅花隨風搖擺著身姿,飄飄搖搖的停在她的頭上。她立刻有所發覺,摸索著從發絲中撚下花朵,隨手扔進河裏。
親衛片刻不離她左右,隻沉默地做好自己的工作,一句話也不多說。
他是個小白楊一樣挺拔的年輕小夥子,結實有力,從來不會多想一個為什麽,對榮淇敬若神明。
若非他有這樣的素質,絕對混不到榮淇身邊擔任親衛。
在這個時候,榮淇也不敢卸甲,她著了一身軟甲,背後插著兩隻□□,就這樣一邊沿著河岸漫步,一邊琢磨她的心事。
七萬大軍的連營綿延不斷,將目力所及的河岸圍住,不遠處就是休整營帳的士兵,他們遠遠的向榮淇敬禮,並不過來打擾。
當天天黑時,城內流出一個消息,昏迷的皇帝終究沒有挺過去,悄無聲息的死了。
冒險傳出消息的人是東宮的一名屬官,日前剛與榮淇等人聯係上。他趁著混亂一直值宿在東宮,伺機監視宮裏的動向。
他是個十分機敏伶俐之人,雖然皇帝駕崩之事還沒有傳出宮外,但僅憑著所見的蛛絲馬跡,他就大膽下了判斷,並在第一時間把這一寶貴的消息傳了出來。
這個消息太重要了,這個傳消息的時機把握得太準確了!
接到他的消息後,榮淇立刻將人聚集起來,向他們說明了目前的情況。
帥帳中燈火通明,座中眾人麵麵相覷,好一會兒,又齊刷刷的看向榮淇,說道:“不知將軍作何想法?”
榮淇的唇角微揚,很快又平複下去,對左側一中年人伸手道:“齊使君可有話說?”
這中年人身形清瘦,頷下一把山羊胡子,更顯儒雅,正是特意偷溜來的旦州刺史齊文。他習慣性地捋了捋胡須,斷然道:“今夜將有亂。”
“山陵一崩,三王便沒了顧忌,定要實現其野心不可,但除了他自己的同黨,沒人服他,三王的可能不大,餘者,五王倒不聞有什麽劣跡……”又有一人開口,嘴裏囁嚅了一下,猶疑地望著榮淇。
他們都知道,五王衛昀是榮家的東床快婿,榮家的王妃又才生了個兒子,地位穩固得很。如果榮淇要支持五王做皇帝,自家姐姐做皇後,那也是順理成章的事兒。
那樣她是好了,他們這些人可就要被撂在半空中上下不著了。
“萬萬不可!”榮淇神色一肅,一拍桌子,清聲喝道,“李大人如何能作此想?不論是三王還是五王,沒有遺詔,終究是名不正言不順,氣短心虛,叫此輩登上皇位,哪裏還有皇孫的活路?”
她說著,兩行清淚順著腮邊留下,戚戚道:“千歲臨終前親自將皇孫交到本官手裏,要本官照顧他唯一一點骨血。本官也跟千歲起誓,有我榮淇一日,就有皇孫一日。如今千歲屍骨未寒,我們這些自詡忠節之輩,難道連他的遺孤都護不住嗎?”
諸人聞言心中都是一定,相互對視一眼,拱手道:“敬聽將軍吩咐。”
這回才是真正心悅誠服了。
榮淇笑道:“好,聽我將令,緊閉營門,誰來都不要開。等天明,咱們就告訴他們,咱們要皇孫登基。”
眾人不覺笑了,轟然應了一聲“好”,都覺心滿意足,便各自回營帳安心睡去了。
榮淇這裏一夜未眠,她親自帶刀騎馬領著人繞營帳巡視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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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怎樣漫長的黑夜也總有結束的時候,正如光明總會如期而至。
隨著鴨蛋青的一線白光在蒙昧的天際露麵,烏鴉掠過枝頭,天,緩緩的亮了。
忙了一夜的敬王衛昀一腳邁進府門,高大的身形晃了晃,腳下微一踉蹌,立刻被他不動聲色地遮掩了過去。
與他同行的幕僚戴先生還處在滿滿的激動中,完全沒有注意到他的失態,“……真是自取滅亡!”
他用一種格外鏗鏘有力的聲音給整個事件下了評語,又用一種熱切的眼神看著自己的東主,眼神裏滿是敬畏和狂熱。
導致太子、皇帝先後逝世的大逆不道之人雖然還未伏誅,但大勢已定,此賊徹底伏法不過旦夕之間。
太子身故,懷王大逆,六王、七王還是小孩子,論長幼,論人望,帝位舍麵前這位皇五子敬王千歲其誰?
而他,作為在潛邸時就跟隨新皇的心腹舊臣,飛黃騰達之日不就近在眼前了麽?
饒是他向來淡泊,麵對天上飛來的這麽一個大餡餅,也不禁樂得要暈了。
總算他還沒樂暈了頭,狂喜中忽然想起正事來,便低聲稟道:“千歲,是否要去各家各府聯絡一二?”
衛昀的嘴角也忍不住翹,他想了想,笑道:“……不必這麽心急,如今是賣貨的不急買貨的急,孤且穩坐釣魚台,看哪條魚兒上鉤即可。”
說完,他一徑甩了甩袖子,道:“孤累了一夜,這會子有些熬不住了,要去歇一會兒,先生自便吧。”
那戴幕僚拱手笑道:“千歲且去。”
過了儀門,就見堂前一女子倚門望來,見了他,先是展開笑顏,叫一聲“王爺,你可回來了”,便如乳燕投林一般投入他懷中。
這女子正是他的妻子榮玉喬。
溫香軟玉撲入懷中,輕軟得好像抱了一團綿絮,香氣幽幽鑽入鼻中,他不禁感到心裏癢癢的,心猿意馬之下,伸手就在她的綿軟上抓了一把。
她還在哺乳期,因為堅持自己給孩子喂奶,那裏又大了一圈,沉甸甸的,一手已經握不住,每每叫他見了都眼饞。
榮玉喬發出一聲嬌呼,雙手握成粉拳捶了他幾下,又環著他的腰仰起臉來笑。
她本就生得十分豔麗,這麽仰著臉,越發顯出那玉似的肌膚,白得晃眼,身上又穿了一件海棠紅的裙子,裙擺層層疊疊,美得像個下凡的仙娥。
衛昀一垂眼,就看進了那鬆鬆垮垮的衣襟裏,風光若隱若現,他感到口幹舌燥,一把將她打橫抱起,向室內走去。
“幹什麽呀?放我下來……”榮玉喬不敢相信他就這樣在光天化日之下當著眾多下人的麵就要欺負她,連連掙紮著要下去。
衛昀理也不理,一路將她抱到了內室,壓在大圓桌上,抬手就在那扭動不停的俏臀使勁拍了一掌。
“啊!”她又是吃驚又是吃痛,叫了出聲後,縮著不敢動了。
他俯身到她耳畔,一邊□□著她白玉似的的耳垂,一邊氣息沉沉地笑道:“好妹妹,就讓我弄一次吧。這些日子可把我憋壞了……可想你呢……”
榮玉喬一邊躲避他的糾纏,一邊伸手推拒道:“不行,現在還是白天……”
話音未落,已被他抓住手掌向後帶去。
她的力氣比起衛昀的簡直微不足道,掙紮顯得是那樣徒勞無功。她更窘迫了,臉紅得幾乎要滴出血來。
衛昀看著她的臉出了神,這樣的媚態更勾起了他的□□。他放開了玉喬的手,還沒等她鬆一口氣,直接掀起了那層層疊疊的美麗長裙,同時傾身吻住了她,將她的驚呼完完全全的堵在了口中。
那美麗的裙擺落在他的腳踝上,就像蝴蝶那輕盈的蝶翼沾在他的衣衫上,幾乎讓他看入了迷。
身下的美人在口申口今,一聲聲,破碎的,動人處堪比仙樂。他越發得了興,抱住她的纖腰,放任自己徹底沉淪在感官中。
過了很久,一切才終於結束了。
衛昀心滿意足地叫了水,仆人們抬來大浴桶,將熱水傾入。他赤著身軀走入屏風後,將整個身子浸入熱水中,舒服地合上眼享受。
等了半晌,他不耐煩地睜開眼,沉聲道:“怎麽還不來服侍我沐浴?”
那廂榮玉喬還趴在桌子上,她身上衣衫破碎,滿麵淚痕,聽到丈夫的呼喚,忙擦了把臉就依言趕過去服侍。
她手裏拿了巾帕子,小心地伸進桶內浸濕,一下一下的給他搓起背來。
“都下去吧。”衛昀將下人趕出去,等下人們一退到簾子之外,立刻長臂一伸,將玉喬拉入了水裏。
他懶洋洋地攬著美人,一件一件的把她的衣裳脫下丟出桶外,低頭笑道:“喬兒的身材豐腴了不少。”
榮玉喬不安地動了動,小聲道:“快放了我吧,要到兒子吃奶的時辰了。”
“怕什麽,府裏養著奶娘是叫她們吃幹飯的?”衛昀不以為意,一隻手放在她的臀上揉搓,一隻手護在她的頭側,將她攬過來親一口,悠遊自在得很。
榮玉喬低頭笑了笑,問道:“是不是有什麽好事兒啊?”
不問還好,一問之下,來自心愛女人的詢問徹底點燃了衛昀的得意之情,他忍不住炫耀道:“喬兒,你就要做皇後了!”
低頭看見她驚訝的麵容,他控製不住的在她嘴角連連落下輕吻,笑道:“傻喬兒,也隻有你才這麽單純,從來不想與人爭榮誇耀。”他暢想道,“我要封你為皇後,咱們兒子做太子,以後我白天在前朝辦公,晚上與你們娘兒倆一塊住在鳳儀宮。我要所有的女人都跪在你的腳下,就像所有的男人跪在我的腳下一樣,好不好?”
榮玉喬已經聽得呆了,聽丈夫問自己“好不好”,這才笑道:“你忘了母妃了,母妃辛苦撫養你一場,咱們也要孝敬母妃才是。”
她還是覺得不可思議,腦袋正處於極大的衝擊中,說話隻憑本能。
幸而衛昀正是心神俱暢之時,反而調笑道:“家有賢妻,何愁家業不旺。”
玉喬白了他一眼,那一眼的風情也萬分動人,“還不起來呢,在水裏泡久了,當心著涼。”
經過這麽一番折騰,衛昀也實在是筋疲力盡了。他從善如流地出去更了衣,沒走幾步,往床上一倒,立刻就發出了鼾聲。
榮玉喬吃力地將他的身體擺正,展開錦被給他蓋上。
這香甜一覺睡到了正午,正披衣起來用午膳時,外頭就傳來了一個堪稱晴天霹靂的消息。
城外向城內喊話,要求讓還在繈褓中的太子之子登基即位。
他的第一反應是嗤笑,隨即就麵上變色,掉了筷子。(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