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第一百一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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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紫吾原本是想自己給寶寶做兩身衣裳的, 但一來她針工的確不怎麽樣,二來石總管不讓她做針線,說有身孕做這些傷眼。隻好作罷。
她又躺了一會兒, 心口始終有些發悶,便出了房間, 站在二樓的木廊上吹風。
守在魏紫吾身旁的石冬誠眼白雖已渾濁,視線卻犀利奪人,他第一時間就發現了對麵樹影中隱著一道身穿黑衣的身形,幾乎要與夜色融為一體。但石冬誠沒有動,他等著對方從黑暗中現身。
果然, 來人已知石冬誠發現了自己,大大方方走出來。
小樓下圍繞一圈的護衛立即拔出長刀,迎接這無聲無息就來到內院的入侵者。月光照在男人臉上, 讓所有人立即看清對方長相。
魏紫吾一愣,既是激動又是驚訝,扶著欄杆探身道:“爹爹——”
來的人正是魏嶢。他仰頭看著女兒在月光下美麗稚嫩的麵龐,朝對方笑了一笑。
魏紫吾立即道:“石總管,我想單獨與我爹說幾句話。”
石冬誠道:“是, 娘娘。”魏嶢既然現身了,還不至於今夜便明目張膽帶走女兒。
相比魏紫吾的興高采烈,魏嶢就沉穩多了。他走上樓, 朝石冬誠一拱手, 與魏紫吾單獨進了房間。
魏紫吾關上門便道:“爹爹, 你此次是特地來找我的?”她知道對方不會輕易離開都護府的。
見魏嶢頷首。魏紫吾便說:“我此次出京, 原本也打算過去看看你和娘親。不過,如今戰火已起,爹爹怎麽離開遼西了?”遼西距離此地千裏之外,爹爹要來找自己,也很不容易了。
魏嶢慢慢道:“戰火一時還燃不至遼西。且……在爹心裏,任何事都沒有婼婼重要。”寧績沒有能帶走她,他便隻好自己來了。
魏紫吾微怔,自她漸漸長大,魏嶢已經很多年沒有說過這樣直白的話了。
她隨即笑起來,想起小時候,爹爹最喜歡抱她,有時還要將她拋起來,再穩穩接住。她那個時候一點也不害怕,反而笑得更開心。爹爹便誇她,叫她“爹爹的小乖女”,她問:“爹爹最喜歡婼婼嗎?”對方就會回答:“爹爹最喜歡婼婼!”
“在我心裏,爹爹也是最重要的!”魏紫吾連忙回應。
魏嶢點頭,聲音極低:“兩日後我帶你回遼西。遇清到時會告訴你如何脫身。”
魏紫吾一愣道:“脫身?”
“不錯。如今顧家父子之間鬥得厲害,爹接到加急消息,嶺南發生罕見汛情,福州都督府的陳光倫則在糾集東邊一帶都督府生事,時局或是會亂上一段時日。婼婼,你在太遠的地方,爹不放心。先跟我去遼西,好不好?”
魏紫吾不料短短數日,南邊和東邊發生這樣多事。加上突厥和西羌的入侵……魏紫吾的眉蹙了起來。
魏紫吾沉默好一會兒,說:“爹爹,我不能走,我已有殿下的孩子了。”
魏嶢微微一怔,眼中掠過詫異之色,似是有些難以相信。
他少見的外露情緒,被一直認真注視著他的魏紫吾捕捉到了,她就問:“爹爹,我有身孕了,讓你這樣意外麽?”
魏嶢有好一陣沒有說話。在他心中,女兒永遠是需要他捧在掌心的明珠,總覺得她自己都還是個孩子,並不希望她這樣小就要為別的男人生兒育女。但太子想要魏紫吾盡快懷孕也是一定的,畢竟對方現在需要有子嗣。
魏紫吾又道:“爹爹,而且,我不能在這種時候離開太子。若是皇帝想廢掉太子,他又失去我,太子他……”
魏紫吾不敢想象顧見邃會變成怎樣的一個人,一定會比現在陰冷許多,他會覺得她背叛了他吧?甚至,他可能會恨她。魏紫吾一想到太子會用冷漠的眼神看自己,就有些難受。而且,現在她有了身孕,總不能讓寶寶一出生就沒有爹。
魏嶢終於道:“我明白了。”
魏紫吾點點頭。她雖然也很想陪在爹身邊,但爹、娘、弟弟,至少是個完整的家,相親相依,太子如今卻孑然一身……
想到這裏,魏紫吾道:“爹爹,我聽娘親說,你身邊納了一名女子,且生得很美,是真的麽?”
在大燕,原本女兒是沒有資格管父親身邊有什麽女人的,尤其是已經出嫁的女兒。
但各家有各家的不同,魏嶢太寵愛魏紫吾。她自幼得到的來自父親的愛,令她顯然沒法把自己當嫁出去的人,在她心裏,雖然她與太子組成了一個小家,但她永遠是爹的女兒,與娘家人的關係一樣親密。
魏嶢看看魏紫吾,道:“你娘誤會了,沒有什麽別的女人。”
魏紫吾哦了一聲。那她就放心了。
魏嶢的確不料魏紫吾會有孕,道:“婼婼,好好注意身體。”
“我知道。你也是,爹爹。”
“那我就回遼西了。”既然帶不走女兒,魏嶢當然不會在此地多逗留。有石冬誠和東宮數名高手在,魏紫吾的安全他倒是能保證。
從小就格外依戀魏嶢的魏紫吾極為不舍,她總覺得對方道別的聲音帶著一種落寞,如果不是因為有了這個孩子,她會跟爹回一趟遼西的。
想起太子說自己在爹麵前就是個哭包,魏紫吾強忍湧至眼眶的酸意,抬起衣袖悄悄吸幹淚花,看著她爹與石冬誠說一陣話,然後獨自離去。
石冬誠與魏嶢說話時很平和,仿佛不知道魏嶢是想來帶走魏紫吾的,也仿佛魏嶢擅離治所地是件再正常不過的事。隻要沒有帶走太子妃,一切好說。
畢竟太子妃是他家殿下的心頭肉,對魏嶢,得特殊對待。
——這一段插曲,石冬誠自是特地去信稟報了太子。
顧見邃捏著信紙,麵容深沉難辨,之前寧績的出現,果然與魏嶢的安排有關。在魏嶢心中,寧績自是比他更為可靠的。無非還是怕他登基之後妃嬪成群,魏紫吾過得不好。
魏嶢想方設法退掉魏紫吾與顧見緒的婚事,也是這個原因吧。
***
東宮親衛中剩餘的三千多人,還有兩個衛府的兵力,也在三日後抵達靈州。
押送的輜重中除了糧草,還有許多兵械與被服。
太子下令:“此次送到的六千套玄鎧甲胄和黑鐵陌刀,拿三千套配備給東宮前鋒營。餘下三千套,作為對全軍勇士的獎賞。”
這個消息宣告全軍,眾將士更是大受激勵,黑鐵陌刀和玄鎧甲胄組合,無論攻防都是上上之選,更是一種莫大榮譽。
饒是知道這位太子能耐大的賀顯綱也暗自咋舌。東宮三衛有近九千人,隻要是為這九千人鑄造的甲胄兵械,不超數額,皇帝是不會管的。但甲胄兵械也有好次之分,鑄造一套玄鎧甲胄和黑鐵陌刀,能造三十多套普通兵械。
初來乍到,東宮便拿出六千套玄鎧甲胄和黑鐵陌刀,這才是冰山一角,這個底蘊,難怪皇帝要忌憚了。他選擇追隨太子,這個決定沒有錯。
而西突厥此前抱著攻下靈州的目標大舉進攻,誰知竟被迅速擊潰。一時也不再隻針對靈州發起攻擊,改為派出幾支散兵在靈州至夏州一線多地突襲。
敵軍占據主動,太子卻篤定對方是誘兵之計,假意派出數支小隊前往突厥軍作亂的懷桑城等地,用以惑敵,大部隊仍在靈州以逸待勞。
戰況稍緩,賀信真道:“殿下,不如讓辛瑤陪您去靈州街上走走。”
顧見邃道了一句:“不必。太子妃明日便到,等她來了,倒是可以逛逛靈州。”
賀家兄妹愣了一愣,這才知道太子此行居然帶了太子妃。
第二天,太子親自到靈州城南門去接太子妃,賀顯綱等一眾將領當然是隨行。尤其是賀家兄妹,都迫不及待想看看這同樣是北方都護之女的魏紫吾。
便見一隊看似普通富戶的商隊緩緩從官道進入靈州。石冬誠看到太子,叫停隊伍,朝車中人道:“娘娘,殿下親自到城外接娘娘了。”
一名護衛打起魏紫吾的馬車簾子,魏紫吾正要自己下車,便見一隻屬於男性的修長蒼勁的手伸到她的麵前。
魏紫吾抬頭看向手的主人,與太子對視片刻,微笑著將自己的手交到他的掌心裏,被他扶下馬車。
太子北伐,竟讓太子妃隨軍,再加上這看似微小的舉止,隻要有眼睛的人,便能知道太子有多寵愛這位太子妃了。
隻有石安靜在心裏嗬嗬,這算什麽,太子夫婦兩人分開這樣久,若非有你們這樣多外人在,他家殿下肯定是直接上手,將太子妃從車裏抱到自己的馬背上,然後還要一路同乘一騎抱回屋裏,膩歪上好一陣才會放手。
大家此刻全都將目光投到這位初至靈州的太子妃身上。
魏紫吾今日作的是男裝打扮,穿著一身淺黃色繡墨綠梅花的錦衣,烏黑發絲用白玉環束成一把,身上連耳璫和佩飾也沒有,如此簡單的裝束,卻令女子本身的清靈殊麗更為兀顯。
靈州軍士見到這位太子妃,均覺是生平所僅見的絕色,若非對方的爹是魏都護,夫君是太子,就這副姿容,注定是被人爭奪輾轉的命運,不得安生。
賀辛瑤也穿的是男裝,是一種雌雄莫辯的美。但這位太子妃作男子裝扮,恁是叫人迫不及待想看她脫掉男裝,換上鮮豔羅裙的樣子。這也是太子不願讓魏紫吾學著帶兵的原因。
賀信真過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立即掩飾好自己先前失態,在心中道:魏嶢可真會養女兒,都嫁人了還這樣能勾人的女兒,難怪能將太子殿下迷得連個側妃也沒有。
賀信真隨即想到,有魏紫吾這女子在,她的妹妹要想分寵怕是不易。在他看來,魏紫吾當然比不上賀辛瑤,無非是空有美貌,怕是隻能靠外表吸引太子,哪裏如自己的妹妹武藝不錯,文采亦佳。
但賀信真自己就是男人,知道什麽樣的女子招人。自家妹子於情之一物本就很少上心,於男女之事更是分毫不懂,這方麵想來是爭不過魏紫吾的。
賀信真心裏念頭轉得多,麵上卻絲毫不亂,隨著賀顯綱上前向魏紫吾行禮,道:“末將參見太子妃娘娘!”一套動作做得十分流暢。
魏紫吾的視線挨個巡過在場的將士,在看到賀辛瑤時多停留了一會兒。
賀辛瑤自然也在打量這位能讓太子另眼相待的女子。見魏紫吾朝自己笑了笑,賀辛瑤也回了一個笑容。
太子夫妻倆分別了半月,自然有私密話要說。見太子翻身上馬,領著太子妃的馬車先走了,大家都很識趣地恭送。
魏紫吾一進屋,還沒來得及打量打量周圍環境,就被顧見邃親了又親,兩人像跟兩塊飴糖似的粘在一起,回屋就沒有分開過。
顧見邃心裏的確是如潮起伏,魏嶢親自來接魏紫吾,她居然選擇為他留下。便憐愛地喚她:“婼婼。”
魏紫吾坐在太子懷裏,一連問了數個問題,諸如靈州的戰況,比如太子可有想她,問完後,才問:“殿下,賀都護的女兒賀辛瑤,她居然在帶兵麽?”
顧見邃聽到她這羨慕的語氣,失笑道:“是啊。”
魏紫吾哦了一聲,又說:“看起來倒是個很不錯的姑娘。她成親了麽?”
顧見邃答:“似乎沒有。”
魏紫吾又哦了一聲。
太子等她一氣問完,方說:“婼婼,怎麽才十多天就瘦了這樣多?”
“有嗎?”魏紫吾反問,為他的細心笑了笑。雖然她吃得要比之前少,但她本來就瘦,其實真的不明顯。
顧見邃肯定道:“有。我方才用手量過婼婼的腰了。讓夫君再看仔細些,到底瘦了多少。”
魏紫吾也不拒絕,隻笑盈盈地任他解著她的衣帶。甚至仰起頭,主動伸出粉嫩的小舌,去輕舔他淡紅色的雙唇。又親了一下對方輪廓分明的下頜。
顧見邃微微一怔,哪裏受得了她這般撩撥,當即將她壓在身下。
被硌得難受,隔著衣物也能感受到那蓄勢的侵略性,魏紫吾才輕哼道:“殿下,不行的……”
“夫君行不行,婼婼不是最清楚了?”他故意曲解她的話,笑著問。說著輕輕一扯,錦衣裏便剝出一雙玉雪玲瓏的肩,他隨即低下頭,親吻流連。
比起臉皮厚,她還是比不過他的。魏紫吾便說:“真的不行。”
“為何不行?夫君檢查一下。”男人神色看起來堪稱禁欲,大掌卻滑入她的雪絲底褲裏,撫過之後,不輕不重擰她的嬌嫩,啞聲道:“婼婼沒有來月事。”
她紅著臉,被他的壞心弄得氣喘籲籲:“是沒有來月事,但是……”
魏紫吾拉出顧見邃的手,覆在自己的腹部,有恃無恐道:“這裏有小嗥寶,或者是小婼婼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