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群鼠激昂赴國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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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
一聲蒼茫的龍吟驟然升起,如春雷般在蘇長生的心靈感應中炸裂,震天動地。
“好險!險些著道了!”蘇長生驟然從“與道合真”的幻象中清醒過來,驚出一頭冷汗。
旋即又生出一絲後怕,本以為有三生石護佑,自己又是最擅長迷幻人心的天魔轉生,心境之謎何足道哉?
所以蘇長生方才膽大包天,食髓知味,借助著萬民願力來磨礪道心,沒想到差點八十老娘倒崩三歲小孩,老獵人被雁啄了眼,栽倒在這卑微雜草一般的萬民意念之中了。
“昂!”
正當蘇長生自省之際,正位龍氣之靈的劍靈龍魂再一次長吟一聲,對著蘇長生的方向仰天咆哮。
“世間萬事,無非數理在其中。遇吉凶悔各有其機,禍福可先知。
五行金木水火土,生克先為主。青黃赤白黑五形,辯察要分明……”
又有經文曰:以天地之始數言之,天一,地二,始合而為三。
此太極分陰陽兩儀,左奇右偶,數之根乎?
真,元者也。故《易》有真數,三而已矣……於此見乾坤全虧之數也。惟是乾數由三而九,四其九,得三十六策……
以元經會,三百六十運,十倍其策。四分之,各九十,因乾九也。以會經運,二百四十,運亦十倍其策……
四分之,各六十,因坤六也。凡歲差分秒,日月盈虛,由此以推。
雖至無窮,莫能外焉。其曰倚數者何?揲策策數,倚此而起……非拘泥天地之正數。要皆依擬其正數以生。故倚者擬也,憑蓍策以擬天地,而毫厘不失……
…………
從龍氣的深處,一卷玄奧淵博的經文傳遞到蘇長生的心靈之中,清越溫潤的聲音仿佛演繹著天地至理,讓蘇長生忍不住全身心地沉浸其中。
《皇極經世書:以元經會卷》。
不多時,一篇經文頌畢,仿佛清泉石上流一般,沒有在蘇長生心中留下絲毫的痕跡。
任憑他如何回憶,都無法再想起這篇經天緯地的經文中的任何一個字,宛如夢一場。
反而是畢生所學的功法在一股無形道韻的催動下,凝聚成一篇篇璀璨的華章懸浮在識海之中。
《太微天璣》,《觀空篇》,《紫霞功》,《內景法眼》…………
無數的經文盤旋交錯,驟然《內景法眼》一篇大放異彩,投映在無窮高處。
無數的經文頓時破碎成一道道璀璨的靈光,流雲星散後重新凝聚成一篇從未有過的篇章,與《內景法眼》遙相呼應。
《外景法身》。
“轟!”
《外景法身》的經文方才凝聚,便轟然炸裂成無數的流光投入蘇長生的周身百骸之中,一道道微言大義的感悟自然而然地出現在蘇長生的心中。
福至心靈一般,蘇長生身上僅存不多的真氣頓時順著一個玄奇的軌跡不斷運轉著。
心神收攝至識海深處,一道道氣機主動迎上奔湧而來的萬民願力,將其引導至周身百竅之中,篆刻出一枚枚玄奧莫測的符篆。
“嗡嗡嗡!”
不多時,無數的符篆凝聚,齊齊大放光芒,在蘇長生的身後勾勒出一個繁複玄奧的法陣。
無數的萬民願力頓時匯流入海一般湧入其中,不斷填充到法陣的空缺之處。
“轟!”
無形的轟鳴驟然從蘇長生的識海之中響起,一枚似圓非圓,似扁非扁,遍體篆刻著繁複的符菉的種子出現在識海中,瞬間化作一道流光投入蘇長生的靈魂深處。
於此同時,一道帝袍冕冠,通天徹地的虛影在蘇長生的身後逐漸凝實,龍紋鳳章的袍服蘊含著無窮的威嚴,舉手投足之間隱藏著無盡的威勢。
逐漸凝實的麵容幾與蘇長生別無二致,眉心一道神紋熠熠生輝,仿佛蘊含著執掌鬥柄,統禦諸天的玄妙。
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漢燦爛,若出其裏。
中天紫微北極太皇法身,凝!
法身一成,諸天響應,昂揚的龍氣低吟一聲,低下高傲的頭顱,作出一副垂伏的姿態。
周天星鬥齊齊大放光明,無數的星光投映下來環繞著紫微法身,宛如星空投映,星君臨凡,齊齊恭賀周天之主的誕生。
…………
“快!就在此時!”
“拘神符,攝!”
“虛空斬運,封!”
“六攝之精,九霄之靈,封天鎮鎖,絕地天通,去!”
迷迷糊糊之間,蘇長生感覺仿佛有幾隻蒼蠅嗡嗡嗡地叫個不停,又好像被蚊蟲叮咬一般傳來一絲癢痛……
一股沒來由的煩躁從心中升起:滾!
下一刻,蘇長生周身流轉的氣機瞬間向外擴張,一股沛然大力自然而然地從他身上升起。
“轟!”
“劈裏啪啦!”
當蘇長生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隻見王文卿等人正滾地葫蘆一般在他眼前翻滾著。
鬢發散亂,袍服上沾滿了塵土草屑,一副狼狽不堪的姿態。
王文卿手中拿著一柄遍體紫色的三寸小劍,南畢道手中的印訣仍舊掐著,張繼先掌指間則是夾著一章繁複精致的金光符菉,氣機流轉間散發著無盡的威勢……
見此情形,蘇長生不由啞然失笑:這是演得哪一出啊?南宋版翻滾吧,宗師?
而王文卿等人茫然失措的迷茫小眼神則是完美地詮釋著“我是誰?我在哪?我要幹什麽?”的經典名言。
“幾位還真是……意趣高雅,不同凡俗啊!”看到這滑稽的場景,蘇長生忍不住笑出聲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短短時間內,蘇長生的心境已經發生了一場徹徹底底的蛻變了。
再回頭看王文卿等幾位道門宗師,儼然已經是雲泥之別。
過去種種,恩怨情仇,宛如虛幻之夢,浮雲過眼而已。
對王文卿等人而言,時間隻不過過去片刻。
而對蘇長生而言卻仿佛經曆了千百次的輪回,心境,眼界早已不可同日而語,今非昔比了!
再回想過去種種經曆,雖然曆曆在目,卻好像是千百年前發生的陳年舊事了。
回想起來,非但沒有了那份慷慨激昂,不死不休的執著和怨憤,反而有中不真實的虛幻感。
就好比幾隻倉鼠圍攏在一起,一隻倉鼠高聲疾呼:“今亡亦死,舉大計亦死,等死,死國可乎?”
群鼠響應:“死國矣!!!”
身處其中,或許還有幾分慷慨激昂的壯烈之情。
然而當其中一隻倉鼠跳脫出來,化身為人,隔著玻璃看著寵物房裏的這個場景,卻隻會感覺滑稽可笑,甚至還有點呆萌。
在蘇長生眼裏,過去種種就仿佛蝸角兩國之爭的情形,再回首已是百年身。
心境,眼界早已是雲泥之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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