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一章奕劍大師傅采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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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采林。

    傅采林乃是高句麗國鎮壓國運的大宗師,一身修為驚天動地,早已臻至世間的極限了。

    然而月有陰晴圓缺,世上盡善盡美之人,千年以降也隻不過是一個宋缺而已。

    而傅采林最大的缺陷,便在於他那古怪得近乎醜陋的長相。

    傅采林長著一張窄長得異乎常人的臉孔,神似某種上古神器:鞋拔子。

    上麵的五官無一不是任何人不希望擁有的缺點,更像全擠往一堆似的。

    額頭顯得特別高,下頷修長外兜得有點兒浪贅,彎曲起折的鼻梁卻不合乎比例的高聳巨大,令他的雙目和嘴巴相形下更顯細小。

    幸好有一頭長披兩肩的烏黑頭發,調和了寬肩和窄麵的不協調,否則會更增別扭怪異

    而傅采林武功卻是集中土、西域和高麗之大成,別出樞機。

    在原著時空中,乃是與雄霸西域的「武尊」畢玄、中土的道家第一高手「散人」寧道奇並稱當世三大宗師。

    即便是在這個因蘇長生的橫空出世,千百年氣運被強行催運爆發的武道盛世,身為大宗師的傅采林依然牢牢占據一席之地,在天下大宗師中足以排進前五。

    傅采林的武道理念秉承著“一切神通變化,悉自具足”的脈絡,深信每個人都懷有一個深藏的寶庫,潛力無窮,隻是被各種執著蒙蔽了而巳。

    如此見解,已經趨近於武道繁盛的穹天界的武道理念了。

    隻可惜這方天地並無天地神藏的存在,否則傅采林未必不能一窺陰神道基之秘,踏入“與道合真”的道基之境。

    而他一脈的內功心法卻是由“始於一、終於九,下者守形,上者守神,神乎神,機兆乎動。

    機之動,不離其空,此空非常空,乃不空之空。

    清靜而微,其來不可逢,其往不可追。迎之隨之,以無意之意和之,則玄道初成”的經典。

    自創的《九玄大法》乃是最為上乘的道門經典,世間大成者為傅采林一人而已。

    不過傅采林更加著名,依之名震天下的卻是他自創的“奕劍術”,被世人稱之為“奕劍大師”。

    奕劍術乃是天底下最為完美的守招,被稱之為防守第一的絕世武學。

    其原理便是將棋理融於劍術之中,以人奕劍,以劍奕敵,演繹出超乎凡世的絕技。

    奕劍術講究的是料敵機先,先決的條件是以高明的眼力掌握敵手武技的高下,摸清對方的底子,從而作出判斷,先一步封死對方的後著,始能製敵。

    就像下棋時要先明白棋盤那永恒不變的法則,才能永遠占據主動。

    奕劍術是種感性的武功,其精微處在於把全心全靈的感覺與劍結合,外在的感覺是虛,心靈的感覺則是實。

    其精義正是以一個旁觀者的心態去欣賞,品味。

    所以……蘇長生與傅采林之間的戰鬥,卻又是一種截然不同的風格。

    細長的窄劍演繹著完美的奕劍之術,淩空揮舞間如狂草疾書般勾勒出無數深具玄妙的線條,充斥著難以言表的美感。

    縱橫十九道,內蘊無窮妙!

    白衣勝雪的傅采林,哪怕是頂著奇醜無比的麵容,在青湛湛的奕劍映照之下,也自有一番宗師氣度,卓爾不凡。

    “嗡!”

    縱橫十九道的棋盤籠罩而至,古怪的是棋盤上盡皆都是白子,無一枚黑子在棋盤之上。

    而蘇長生……便是傅采林這道棋盤上唯一的一枚黑子。

    千百白子化作一條大龍,咆哮著朝蘇長生絞殺而來,沒有絲毫的破綻,十麵埋伏。

    “吾亦有一劍,還請傅兄品鑒!”

    身處圍殺之中的蘇長生輕笑一聲,並指成劍輕飄飄地點向千百白子合圍的中心之處。

    在縱橫十九道中自陷絕地,主動投向傅采林奕劍殺機最濃鬱的地方。

    一指點出,似不變,似恒變,宛如周天星鬥運轉間自具恒常不變的意蘊。

    細致入微的劍氣在接觸到星羅棋布的“棋盤”之時,瞬間遍空遊走,將千百白子斬殺殆盡,化作一道極盡璀璨驚豔的劍光斬向傅采林的頸脖之間。

    無上劍式:定陽針!

    劍氣破空之間發出龍吟虎嘯般的劍吟清音,宛如九霄雲外傳來的天籟之音,又仿佛從九幽魔獄中升起的邪魔低吟。

    劍芒如雪,洞穿虛空!

    “好劍式!”

    傅采林清喝出口,雙眸中精芒暴漲,神光映射,靈覺感應與掌中狹長窄合二為一,清虛空明,體察入微,感應著天地間最為細微的變化。

    無數的訊息在識海一閃而逝,被最為純淨的劍心汲取其中最精微細致的精髓,掌中狹鋒刺劍破空而出,妙象紛呈。

    在周身丈許的範圍內不斷變化,迎著驚豔劍光不斷地變換著氣機,角度,劍勢……

    最終妙到巔峰地點在驚豔璀璨的劍芒之上,頓時將其分崩離析,化作細碎的劍氣四散逸射。

    “再來!”

    破開這一式定陽針的傅采林清喝一聲,完美無瑕的守招瞬間變成了淩厲鋒寒的殺伐劍術。

    狹鋒刺劍青湛湛的劍芒閃爍間跨越虛空,點線縱橫間勾勒起一道若隱若現的棋盤,瞬息間無限擴張,籠罩天地。

    天地如棋,蒼生為子!

    世間一切的變化在這奕劍之下盡數演繹得淋漓盡致。

    無論蘇長生劍指如何變化,入微級的劍氣或精巧,或淩厲,或靈動地變幻莫測,奕劍棋盤依然隨生隨滅,不斷地進行著細微的調整,始終保持著克製的態勢。

    瞬息之間,兩人已經交手數千回合,劍芒之間的第二次碰撞卻始終沒有發生。

    一切的拚殺,盡皆隱藏在這無窮無盡的變化之中。

    傅采林自創的弈劍術,講究以人弈劍,以劍弈敵,最重要的一點便是“看破”,勘破虛妄,直指根源本性。

    而蘇長生“劍氣入微”的精義同樣講究勘破虛妄,如此方能達到“一劍破萬法”境界。

    唯一不同的便是:奕劍術的精髓在於一個“奕”字。

    奕者,易也!

    講究的乃是在千變萬化之中,找尋出對手的破綻,一擊斃敵,窮盡變化之道。

    而蘇長生以定陽針劍式為根基參悟出來的“劍氣入微”之道,講究的卻是一個“破”字。

    一劍破萬法,任憑你千般變化,萬般神通,我自一劍破之,將劍道中的“鋒芒”二字發揮得淋漓盡致。

    然而傅采林掌中劍勢卻是窮盡世間一切變化之極致,每一瞬都進行著千萬次的變化,避虛就實,等待著對手露出破綻的那一刻。

    耐心,韌性十足!

    這兩門看似迥異而又殊途同歸的劍術在對拚之間,將劍道極境演繹得淋漓盡致,完美無瑕!

    …………

    與傅采林的對戰,給蘇長生的感覺卻是一種截然不同的體驗。

    宋缺的天刀,乃是億萬年來人類對於天地的探索,亦是宋缺對於自己數十年用刀生涯的總結。

    他的道便是以掌中天刀,演繹無窮浩渺的天道,以己道演天道,以無上刀道闡述天道演變的無窮奧秘,深邃廣博,立意境界最為高遠。

    天刀者,天道也!

    所以天刀宋缺的道,便是無窮浩渺的天道,淵博遼闊,無可揣度。

    正是因為過於淵博,天道無窮而人力有窮盡之時,天刀宋缺的“天刀九問”始終無法臻至圓滿之境。

    從而留下一絲缺憾,給了蘇長生窺破其中玄機,盡得天刀之秘的機會。

    而傅采林的“奕劍之道”卻是窮盡劍術之變化的極境。

    弈劍移動之間點線相連,宛如漫天星鬥中的運轉軌跡,每一點,每一瞬都在不斷地變換著,又仿佛是恒古不變的星空,在運轉挪移中自具恒常不變的意蘊。

    傅采林的“奕劍術”乃是完美無瑕的劍術,沒有任何的破綻,窮盡世間一切的變化,技近乎道。

    然而也正是因為太過“完美”,傅采林的奕劍術卻永遠沒有進軍無上天道的可能性。

    技近乎道,而遠於道!

    最為獨特的便是武尊畢玄,畢玄的武道真意乃是在無數的征伐血火中磨練出來的殺伐之意,追求無窮無盡的力量和戰力。

    畢玄的一身功力乃是從無盡征伐殺戮中磨練而成,炎陽大法霸道絕倫,講究的是以無限的燃燒和犧牲,換取橫行無忌的強橫戰力。

    武尊畢玄的道,便是以燃燒和犧牲為代價的橫行霸道。

    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換取縱橫天下的絕世戰力。

    不問前世,不求來生,隻求一世橫行,肆無忌憚!

    所以對戰天刀宋缺,蘇長生尚可以無上道心演繹與之截然不同,殊途同歸的九幽魔刀與之對抗,在戰鬥中窺破天刀之秘,化作自身的底蘊。

    對戰傅采林,蘇長生也可以用“劍氣入微”的定陽針劍式與傅采林共同演繹劍道極境,感悟更為玄奧神妙的劍道。

    唯獨對戰畢玄,蘇長生卻沒有絲毫的辦法可以模擬和他相似的功法。

    原本蘇長生以為炎陽大法乃是以炙熱灼燒勁氣為根基,試圖以紫陽大法與之針鋒相對,以求窺視更多的隱秘和玄妙。

    然而最終卻發現:武尊畢玄的武道精髓,完全在於燃燒生命,犧牲一切來換取橫行無忌的強橫戰力。

    這種與敵攜亡,隻求刹那芳華的燃燒綻放,卻是蘇長生完全無法模擬的,除非他願意如畢玄那般,放棄一切,犧牲一切,隻求一時的縱橫無敵。

    所以最終,蘇長生隻能以奕劍天刀之秘,硬接武尊畢玄燃燒一切的最後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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