湊合著過一晚，可以這樣形容李霄雷第一天到衛所的感覺，勉強清理一間不那麽破敗的房間，花了兩個小時，然後湊合著做了頓飯，吃過之後就直接休息。

    好在被褥什麽的都是新買的，驅蚊棒（蚊香）也買了一些，說是新春，回南天裏蚊蟲也是非常討厭。讓人無語的是，第二天起來，廚房變成了老鼠窩，吊起來的臘肉被二十多隻老鼠給吃了。

    “我說昨晚怎麽老是聽到貓叫……貓來窮狗來富，說得還真有道理！”李霄雷看著被啃噬得隻剩殘渣的臘肉和其他東西，隻覺得無奈。

    自古都有這樣的說法，家裏富裕，那麽天天吃肉，丟出去不少骨頭，吸引狗來吃；家裏沒錢，家徒四壁，引來許多老鼠過來，繼而把貓也給引了過來；是以‘貓來窮狗來富’。

    “近代似乎變成了一種迷信，很多達官貴人隻養狗不養貓，誰敢送貓，說不得還會得罪別人。打算混官場的觀眾，你們得注意一下。”李霄雷在心中默念道。

    “房子沒有那麽破爛，修修就好，推倒重建沒什麽必要！”趙琰經過一晚的勘察，對李霄雷說道，“財不可露白！”

    “的確是這樣……”李霄雷點了點頭，木頭有點腐朽，不過磚體卻還算完好，到底是用青石磚鋪設，並非燒出來的紅磚或者青磚。

    不多時，李霄雷就找到了他麾下他兩個總旗，讓他們把麾下各家各戶都給召集過來。衛所其實也算是一個大村子，最多算是軍屯村，百戶百戶，麾下一百戶人家，在冊兵丁112人。若一戶人家沒有子嗣，也要想辦法安排一個人替補進來。

    說是那麽說，實際上真正召集過來，才知道在冊的自由三四十人，剩下都是空額。唯有一個月一次的操練，才會想辦法招來一些‘臨時工’替補上。也不需要薪水，一天三餐這個誘惑，對於一些人來說還是很大的。

    就算是衛所兵，到底是在冊的兵，要不說怎麽衛所拖垮了大明？112人在冊，就要發112人的餉銀，哪怕有40%漂沒，然後被衛指揮使和千戶漂沒30%-40%，最終還有20%-30%落入百戶的口袋，不過想要足額發放餉銀，自然是不可能的。

    於是就吃空餉，112人在冊，實際上隻有20-30個士卒，剩下92-82人就吃空餉，這其實也是再普通不過的，否則百戶吃什麽？千戶吃什麽？衛指揮使吃什麽？！

    “海瑞到底隻有一個啊！”李霄雷在心中感慨道。

    “大人，人都已經召集起來了，有何吩咐？”兩個總旗倒是畢恭畢敬，顯然昨晚回去看到禮物盒裏的銀票，一百兩幾乎相當於他們兩年的收入，小旗那邊更不必說，對李霄雷這個新人的百戶官，立刻就有了好感。

    “李某新來，當然也沒什麽重要的事情，一則也是打算讓大家熟悉熟悉李某。否則以後在誰的手下吃飯都不知道，那怎麽行？二則有好處當然要照顧照顧自己人……看到李某的宅子沒有？舊了，打算修修，都說肥水不流外人田，自然是在你們這裏招幾個人來修房子，提供一日三餐，外加一些工錢，誰幹？”李霄雷指了指自己的宅子。

    “大人說什麽話呢……”其中一個總旗覥著臉就上前，雙手來回搓動，“給大人效力，是我們分內的事情，提供一日三餐即可，哪敢還要什麽工錢？”

    “以後大家都是自己人，有錢大家一起賺，有難大家一起當！我李某就在這裏撂下話來，隻要有我一口幹飯吃，自然不會讓大家喝稀！”李霄雷搖了搖頭，隨即朗聲高呼。

    下麵的各戶人家聞言，頓時交頭接耳，從來沒有哪個百戶會那麽豪爽過。他們之前聽說百戶要修房子的時候，都以為是要白幹活了，沒想到居然還有工錢。

    “這樣吧！”李霄雷看向那個和他搭話的總旗，“對了，你叫什麽？”

    “屬下錢才！”總旗連忙湊上前去，嬉皮笑臉的說道。

    “這個名字好兆頭！就你了，幫忙選一批人出來幹活，你充當監工，領雙倍工錢！選出來的人手，給我快點幹，越快完成工錢越多，反之越少，明白了嗎？”李霄雷聞言點了點頭，隨即把章程說了出來。

    “好嘞，保管很快就為大人把宅子修好了！”錢才搓了搓手，當即拍著胸膛高呼。另外一個總旗雖然沒說什麽，但臉上多少有點失落。

    “你叫什麽名字？”李霄雷看向那個總旗。

    “屬下張淳！”張淳拱了拱手，有點不卑不亢的意思。

    “修房子需要多少材料，你來負責采買，還有大家的飯食，一天三餐，必須是幹飯。午飯必須要有肉，臘肉鮮肉都可以，開銷多少報上來便是。錢才，你來審核采買材料的開銷，開銷越多，你得到的工錢也就越少！”李霄雷隨即吩咐道。

    “遵命！”兩人互相看了對方一眼，隨即紛紛高呼。心裏卻是對李霄雷高看了幾分，看來也不是有錢沒處花的主兒，不好糊弄。

    錢才負責招人，招人越多吃飯越多，開銷越大他的收入也就越少。是以人數和或是開銷，他必然要控製在一定範圍內。最後在匠戶那選了十個青壯出來，張淳也買了一批青磚和木料，三兩下的，該拆就拆，該修就修。

    中午吃到肉時，年輕的匠戶嗷嗷叫一番才吃了下去；年紀有點大的匠戶，卻是把肉留了下來，帶回去給家裏的孩子吃。

    最後張淳報了數給錢才，錢才對這個數不太滿意，還爭了幾句，最後合計合計，才批準了下來。報數的時候，李霄雷也得到一個數目，簡單計算了一下，價格倒是合理。

    可以說這宅子修下來，衛所的裏麵的石匠、木匠和工作的青壯，多少都賺了些。錢財和張淳賺雙倍工錢，拿了錢更是樂嗬嗬的向李霄雷道別。

    有錢能使鬼推磨，金錢開路之下，誰人不知李霄雷的大名？所謂的威望，其實還不如這種阿堵之物，沒錢什麽道義都是假的。

    與此同時，在其他的百戶所裏麵，兩個總旗卻是在商議。

    “洪哥，這個李霄雷倒是挺有錢的，你說我們是不是弄他一弄？”其中一人看向夥伴，此人若非李霄雷頂替，他原本應該會被提拔為百戶的。

    “弄他！”洪姓的總旗臉色幾番變化，最後撂下話來。（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