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第四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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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視線落定在那一身剪裁精致西裝的男人身上時,聽見周瑜介紹:“他叫棠晉,是老二找過來的。”
聞言我眉眼一挑,棠晉?是我聽說過的那個京城名狀棠晉嗎?
等對方將名片遞過來時,答案已經是肯定。驚詫之餘想起當初周亮回國時,經常會跑帝都去,怕是那邊確實有人脈,隻是沒想到我這種小案子也能把這律師界的大神給請過來。
另外一個讓我沒想到的是,這棠晉居然如此年輕。
落座之前我先把停止營業的牌子掛上,免得談到一半再出現有顧客突然闖入的情形。
飲品不能調製,但是簡單的茶還是能泡的,本身休息室裏放著一罐茶葉以及相關茶具。我讓周瑜搬了出來,與他們對坐兩邊。
當我把兩杯茶推送到他們麵前時,周瑜先忍不住發問:“你還會泡功夫茶?”
眼皮微抬了看他一眼,“我是開茶店的,會泡功夫茶有什麽奇怪的?”
兩人都喝了一口,棠晉淺聲而道:“我們開始吧。”
基本上都是我在陳述事情經過,棠晉隻偶爾提出一兩個問題。但是同行相交,就知道他問的都是關鍵點,將整個事件中的利害處都點了出來。
然而到了末處卻沉默了下來,我靜致片刻,輕聲而詢:“是否當真毫無勝算?”
棠晉:“倒不見得。”
“此話何講?”是周瑜插話進來。
棠晉聞言而笑,“眼下對你最不利的證物是衛生局給出的那份事發當天的檢測報告,假如這份報告不存在呢?”
“什麽意思?”我挑起眉而詢。
棠晉搖頭,“我隻是提供你要走的方向,想辦法讓那份報告消失。”
“報告已經遞交到法院檢察官手中,我不可能再觸碰到。而且既然衛生局已經給出了證明,那便已經是事實,損毀還有什麽用,我曾從事律法職業,也斷然不會知法犯法。”
棠晉失笑,“你弄錯我的意思了,我說得讓報告消失是指讓它失去成為證物的意義。具體先不談,我們先察看當天的監控錄像吧。”
“監控?”我和周瑜互看了一眼,異口同聲。
棠晉回頭看向門口吧台處的攝像頭,“你別告訴我那東西是壞的吧。”
當然不,可是察看當天監控有什麽用?周兵點的是外賣呀。
棠晉隻給我一句話——準確的時間點。
我沒反應過來,周瑜卻眼神驀然而亮,手一拍桌子恍然而道:“我知道了,我們從周兵點單的時間點著手查,再去醫院調取他妻兒入院時間點,看兩個點是否吻合,就可確認那兩人得急病究竟是否因為喝了你的飲料所致。”
豁然開朗,我居然一直都沒想到這一點。
連忙找出監控攝像的儲存卡,翻找出那一天的視頻仔細察看。我本是打算快進調到下午段時間,因為周兵所指是下午喊的外賣,可棠晉卻搖頭說把從開店營業起一並看了。
如此三人勢必是要窩在店裏一整天的了,我直接喊了外賣,又重新沏了次茶。可我沒料學校老師在中午的時候突然打電話給我,說米粒的眼睛有些紅,最好把孩子領回家去看醫生。
這情況從未發生過,事關米粒我肯定緊張。周瑜得知後讓我盡管去接米粒,監控就讓他跟棠晉看便行了,我對棠晉抱歉了一聲就匆匆而離。
來到學校,果然見米粒的左眼發紅,而且一直喊著癢。我不敢怠慢,直接帶了他去醫院掛眼科,總算一番檢查後醫生說沒什麽大礙,應該是孩子沒有經常洗手又去揉眼睛所致的感染,配了眼藥水回來滴,讓家長多觀察,如果連續三天都不見好轉再去醫院複查。
雖聽醫生如此說稍微安心了些,可還是感到憂慮,最近被官司擾得都沒多餘的心力去管顧米粒,才會有這種突發狀況出來。
從醫院出來,先打電話跟老師請了假,隨後便打車回店裏。
當我抱著米粒走進門就發覺周瑜跟棠晉的神態有異,兩人也沒再察看視頻錄像,反而是很悠閑地喝著茶,之前我點的外賣盒子擱在桌上也沒拆封。
米粒看見周瑜很高興,從我身上滑下來就跑了過去。等我走近時,棠晉從容而笑地對我道:“你這案子我可以保你贏了。”
怔愣住,為什麽?剛才我離開的這會發生了什麽事?
隻見棠晉轉身點開視頻,將進度條往回拉了一段,“你自己看吧。”
起初我不明其意,可當視頻持續播放時驀然間有個畫麵抓住了我的眼睛。幾乎是立即伸手過去按下暫停,又再倒退回去細看,等確定自己沒有眼花後驚異抬頭,對上周瑜與棠晉帶了笑意的眼神,棠晉指了指屏幕,“往後繼續看呢,還有好戲的。”
我依言將視頻繼續看下去,直到確定沒有後續時才點了暫停鍵,而畫麵定格的一瞬目光沉凝於一處,心裏掀起了波瀾。
到底棠晉是名律師,看事件的眼光與敏銳性十分獨到。或許當初我依舊從事律師,到今時今日可能也會有這樣的洞察力,但時光磨掉了我的棱角和意誌,隻想安寧懶散過日。殊不知,有人卻將手伸長到這,想置我於絕境。
視頻停格的時間是在中午十一點零五分,在這之前的十分鍾內,監控攝像拍到了周兵夫婦……原本周兵的妻子我從沒見過,也不知道那個抱著孩子的女人就是他老婆孩子,但是視頻中首先出現了周兵的身影,隨後他從吧台買了兩杯飲料轉身時,他的妻子與孩子也走進了鏡頭內。更“有趣”的是,他兒子的手中拿著一個冰激淩甜筒在吃,而那兩杯飲料都已經插入吸管,周兵很自然地將其中一杯遞給了他老婆。
還有一杯不是他自己喝的,而是遞給了另一個人。
那個人站在鏡頭之外,畫麵就定格在從鏡頭外伸手過來接飲料時。就是說周兵那天確實買了兩杯飲料,一杯是給他老婆喝,一杯則是給鏡頭外的第四個人喝。
我終於知道自己忽略了哪一點,哪怕自詡自己研製的飲品絕對衛生安全,但在某些家長的眼中也依舊把它列為孩子不能碰的“垃圾食物”,更何況有些人就把飲品定位為咖啡類,試問作父母的有多少會給孩子喝咖啡呢?
所以首先便排掉了周兵兒子因為喝飲品導致上吐下瀉的可能性,那連帶的他妻子同症狀急病就也幾乎可以排除是因為我飲品所致了。最重要的一點是棠晉所提出的時間點,中午買的飲品謊稱是下午app上點的外賣,突發急病是傍晚。假如是飲品出現了問題,那麽產生效應的時間線也未免太長了。
不過謊言是否真的是謊言,還得繼續把視頻看下去,要確定兩件事:一是那一天整個下午周兵有沒有再出現過,二是查那天的外賣訂單與地址,看有無與外賣小哥來取飲品的時間點對上。因為周兵仍然可以說他中午自己過來買了喝,覺得味道好,於是下午又點了外賣。
一整天我們都待在店內商討此案件,米粒午後我就安排他去休息室睡午覺了,可一直睡到四點都沒醒,我便去叫他。哪料走進去就發現他臉頰通紅,再摸額頭明顯是發燒了。
其實中午查眼睛時我就早有預感,怕是他體內有了炎症可能會要發出病來。沒想當真如火如荼地來了,不過我也沒有驚慌,手邊是常備退燒貼這類醫用品的。
轉身翻找抽屜,先拿體溫計出來準備給米粒量體溫,突聽身後傳來周瑜的詢聲:“米粒怎麽了?”我扭轉回頭,看見他不知何時推了門。
“發燒了,我先替他量下體溫。”
他聞言徑直走過來,站在旁邊看著我給米粒測量耳溫,一看已經燒到38.2度。這時周瑜也飄到了上麵測出來的溫度,出聲驚異:“這麽高?要不要送去醫院?”
我搖頭拒絕:“不用,目前屬於低燒,先給他作物理降溫。”
“物理降溫?什麽意思?”
抬眸淡瞥了他一眼,輕道:“就是先采取人為的辦法幫他把溫度降下來,比如那桌上的退熱貼,拿溫水幫他擦拭全身,洗溫水澡等。”
他的視線隨之落在了台上的退熱貼上,幾乎沒有遲疑地伸手拿起了撕開。我見狀把米粒額頭的瀏海給捋起來,也讓出床邊的位置,他反應極快地走上前小心地把退熱貼給米粒貼在了額頭上。隨後他問我哪裏有熱水,等我用溫水給米粒擦拭手腳時他就站在旁邊看著。
忽然想起外麵還有棠晉在,“你先出去吧,留棠晉一人在看視頻不太好。”
卻聽他道:“剛才老二打電話過來,把棠晉給叫走了,後麵的視頻錄像我幫你看就行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