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5.跟兒子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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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裏周瑜抱著我興奮地不肯睡,說明天爬山如何如何,還說要是我爬不動了他就背我上山,怎麽著也要帶我領略這大好河山。

    說著說著手就不規矩起來,我去拍他的手,沒好氣地問:“明天爬山你還想這?”

    “爬山跟這事有什麽衝突?”

    “你還有力氣爬?”

    周瑜瞪眼,一個翻身在上,惡狠狠地對我說:“今兒我就讓你看看有沒有力氣!”

    事實證明男人真的不能激,尤其是就能力問題。

    等到第二天醒來時,我有種想將某人踹下床的衝動。然後,看了看那張臉,將衝動付諸行動,砰!

    在周瑜氣急敗壞地爬起來質問我“幹嘛踢我下床”時,我走進洗手間將門砰然關上。

    腿倒不怎麽酸,可我腰酸啊。

    罪魁禍首還兀自在外挑釁:“怎麽?昨晚敗下陣來惱羞成怒了?”

    “周瑜!”我咬牙切齒低念他名字。

    “誒,你老公我聽著呢。”

    我不由氣結。

    吃過早餐後兩人就按照客棧老板的推薦先去找車了,並且在鎮上買了瓶小氧氣筒,說是到了山上海拔太高會缺氧。聽見周瑜時不時地嗅鼻子,我問他是不是感冒了,他稱不是,就是鼻子癢。聽了客棧老板的意見,我們包了一輛麵包車載過去,抵達山腳下時其實就感覺到涼意了,抬頭看那巍峨的雪山,似乎有了身臨其境後的敬畏感。

    租了兩件一黑一白的長羽絨服,穿上後周瑜滿意地看了看道:“這也算是跟你穿了回情侶裝了。”我沒去附和他,準備就緒了便開始上山。

    先坐一趟纜車到山腰中間,後麵的路便是要靠自己爬了。但我可能當真不適應這裏的氣候與高海拔,隻爬了一段路就氣喘籲籲且胸悶之極,甚至隱約感覺有些頭暈。

    周瑜拉著我到旁邊坐下,立即把氧氣瓶拿了出來給我吸氧。還有備好的高原反應的藥,硬是在那坐了半個多小時我才緩過來。看周瑜凍得鼻頭都紅了,忍不住抓了一把雪往他臉上糊了糊笑道:“這就是你選的好地方。”

    他抹了一把臉,“這地方怎麽了?看看四周的雪景不是挺美的。”

    “你在英國還沒看厭雪景啊。”

    英國那地方冷起來也挺嚇人的,我那年過去硬是給凍感冒了。但周瑜卻說:“這不同,英國的雪與中國的雪不同,看的人也不同。”

    聽著這話我不由露出笑容來,起身拍拍屁股上的雪,“走吧,咱們繼續上山。”

    “你能行?”周瑜懷疑地看著我。

    “都被你趕鴨子上架了,不行也得行啊。”

    不過最後還是周瑜背著我上山的,以我的體力不足以攀登到山頂,而他又不想半途而廢。趴在他的肩膀上,雙手摟著他的脖子,我湊近他耳朵問:“為什麽喜歡我?”

    他腳下頓了頓,語氣飄然:“都成我老婆了,還來問我這問題。”

    我輕笑了下,向他要求:“回答我。”

    這時有位年輕的姑娘經過身邊,朝我看了一眼,嘴角露了笑。她可能覺得我與周瑜是初戀的"qing ren",所以問著這樣單純的問題,殊不知我問的是為什麽在遺失了許多與我相關的記憶後,還會再來喜歡我。

    “因為你特別。”周瑜答。

    我不解地看著他的側臉,“我怎麽特別了?”

    “第一眼在機場看見你時,雖然當時我滿心憤怒,可是目光卻移不開你。後來借機去你的巴山夜雨,每次你看起來都微笑以對,可在笑容背後卻隔著一道很厚的牆。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去巴山夜雨成了習慣,哪怕找你鬥兩句嘴也覺得樂意。”

    我輕咳兩聲了提醒:“不要忘了你那會兒的目的是為了把巴山夜雨從我手中奪走。”

    “這兩者之間並不衝突啊,我懷揣著目的接近你,不代表在接近你的同時你不會走進我心中。”周瑜兀自爭辯。

    我想了想,不在這問題上跟他糾結,“你還是沒說我哪特別了。”

    “好吧,老婆,你不就是想聽我多誇誇你嗎?”他像是很為難地道,引得我故意去揪他的頭發後才笑道:“如果我說,春風再美也比不上你的笑,沒見過你的人不會明了。這樣來誇你滿意了嗎?”

    這時周瑜側臉輪廓深邃,嘴角含笑,麵容裏都帶著溫柔。他不知道背上的這個人的心跳停止了一秒,且思維一下變成了空白。

    春風再美也比不上你的笑,沒見過你的人不會明了。

    這句話我聽過一次,是那年除夕夜吳覓說的,但他是轉述了周瑜曾經喝醉後講過的一句話。時隔五年,同樣的話又一次從他嘴裏吐出,而這次我親耳聽見了。

    “是真的嗎?”我收了收環住他脖子的手,輕聲問。

    “什麽真的假的?”周瑜沒反應過來。

    我說:“剛剛你說的那句話,你是真的那樣想嗎?”

    “女人。”他先嗤笑了聲,像是調侃般的語氣:“就愛聽這類文藝範的情話。”

    在我蹙起眉頭時又聽他道:“不過那天我在學校門口看見你低著頭對米粒笑語時,腦子裏就閃過那句。在所有人裏,你隻有對米粒笑時才是把笑意抵達眼底的,當時我便覺羨慕。”

    “你是跟你兒子吃醋呢?”

    “那當然,所以這次出來我把那臭小子給撇下了,他都霸占你這幾年了,也該是我享受福利的時候。”估計也就他了,把這話說得理所當然。

    覺得人的大腦很奇妙吧,它會忘記一些事,會記得一些事,可是有些東西卻是深深印在腦子裏的,會在某個點被觸發時突然就冒了出來。

    周瑜這個人吧,討厭的時候有很多,就像那會兒他用米粒來逼我時,怎麽可能對他不惱恨呢。可是惱恨之餘我會用腦子想,會去想怎麽破這個局,而不是被動或者產生負麵情緒。

    這可能就是曆練之後的成長吧。

    驀然心動,我貼近他的耳邊輕問:“知道以前我怎麽稱呼你的嗎?”

    明顯感覺他腳下一頓,微微側臉,眸光定在我臉上時笑問:“叫我老公?”

    我又要揪他頭發了,“你想得美。”

    “那叫什麽啊?除了老公這稱呼外,我的興趣都不大。”

    我有些懊惱地問:“那你還想不想聽了?”

    周瑜很討打地回我:“勉強聽聽吧。”

    “我叫你周公瑾。”

    “就這?不就是效仿三國周瑜的字嘛,一點創意都沒啊。”

    我怒了,兩手一邊抓一隻他的耳朵旋轉,直到他痛呼求饒才鬆手。他立即違心地改了口:“這名字好,一聽就覺得我老婆有學問。”

    不想理他了,趴在他肩膀上生悶氣。“周公瑾”三字對我的意義他不明白,都已經成為了我的執念了,今天我願意把它揭開來,就是想與他分享那段執念最深的歲月,可他……

    不提也罷。

    “那我叫你什麽?”

    突聽周瑜這麽問起時,我抬起頭來,忽略之前的懊惱,目光緊緊凝注他的側臉,“你真的想知道?”他似乎想到了什麽直接嗤笑出聲,“不會是叫你賈小喬吧,那真是太low了。”

    我的嘴角抽了兩下,賈小喬?虧他想得出來的。看這情形清醒時他對原來的稱呼一點都沒印象,可那晚他模糊中為什麽會突然喚了我那名字?

    既然選擇跟他無芥蒂的攤開來,就沒必要再遮藏。

    我說:“你叫我賈小如,從小到大一直這麽叫的。”

    “啊?就這麽沒創意啊,不過比起你那周公瑾要聽起來親昵多了,我以後也這麽叫你。”

    不去計較他的話,向他要求:“那你現在喊一聲聽聽呢。”

    靜默一瞬,聽見清沉的嗓音在耳前流轉:“賈小如。”

    是這樣的口吻,與腦子裏記憶重合。明明隻是一個很簡單的稱呼,卻在我心中代表了一段情感的完整,哪怕是我先提起的,同心圓缺失的一角也感到填滿了。

    那天周瑜將我背上了雪峰頂,站在高處我對著蒼茫白霧大喊他的名字,他沒學我,可能是累了,就坐在旁邊靠著塊石頭笑看著我。

    不過那天下山後的後遺症也來了,周瑜明晃晃地感冒了,我也鼻子塞得沒法呼吸。這就是要得到一些而付出的代價,兩個人都離不開紙巾……(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