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麵走過來一個吊兒郎當的男人，不到三十歲，頭發上油乎乎的不知道摸了多少發膠。我上前去開口說：“哥們。”

    還未等我說完，那個男人就很不客氣的來了一問：“誰是你哥們？”

    看著他我竟然愣了一會，覺得這是個愣頭青，就繼續問：“那我叫你什麽？”

    那個男人瞅著我身邊的人，咂著嘴說：“這裏的人都叫我油哥。”

    我差點沒笑出來，嗯確實挺油的，我點點頭，四周望了一圈。有一個帳篷正趴在地麵，不遠處停著一輛奔馳。

    “油兄，是吧，你的帳篷連釘子都沒打，來陣風就吹倒了，見好就收，做人別那麽貪。”

    那個老油手勢很誇張，像是抽了瘋似的，在我麵前不停比劃著，“我讓你叫我油哥是給你麵子，別以為帶來幾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就天不怕地不怕。我不管這帳篷是怎麽倒的，反正今天就得給我賠錢。”

    “那這個帳篷你覺的多少合適呢？”我開口問道。

    老油擺手說：“帳篷裏還有東西呢，吃的玩的都在裏麵。要賠就全賠，兩千塊錢。”

    “兩千塊錢？兩百塊就不錯了，我瞅你長的像兩千塊錢。”我沒心思跟他胡謅，伸手把他懸在半空比劃的雙手推開，“真他媽沒出息，這玩意你都想訛錢。錢，我今天告訴你，你一分也拿不到，要麽痛快走人，要麽我們就要好好談談了。”

    老油拉長了臉，抬手把其他人也叫了過來，“跟我裝逼是吧，裝逼找雷劈，聽過沒？”

    放貸的壓抑了很久，聽完這句話抬腿就踹在了他的肚子上，“操你媽的，大晴天讓他劈一個！”我有點驚訝於放貸的舉動，沒想到平時文文靜靜，和和氣氣的人，也會有這麽大火氣。

    打架，尤其是群架，隻有有人開頭炮，其他人一定一股腦的衝上去。剛來的那幾個小家夥比我猛，我還沒反應過來他們就把我擠到一邊，分不清到底想打誰，反正就是衝。

    對麵的人沒帶什麽家夥，最多就是從地上撿起的石頭。亂成一團的時候這種東西最沒用。放貸的拽著老油的頭發，膝蓋一直撞他的臉。

    “操，別他媽打破相了。”我嘟囔了一句，用腳把那個人剁在地上，這也是保護他的臉。

    有個小子大概被打急了眼，竟然拚命衝了出來。不過他沒有打我們，而是一石頭把奔馳車的玻璃砸碎了。

    那個親戚的眼睛可能一直停在那輛車身上，玻璃剛碎他就大聲喊：“操，把他給我按住！”

    這時候放貸的不小心被踹倒，一個大個子按著他的脖根不讓他起來，另一隻手不停鑿他的後腦。唉，這不是幹體力活的人，就是不會打架。

    人的後腦最重要，打架的時候腦蓋被開瓢都沒事，但是後腦勺被砸幾下可能就完蛋了。我沒理會那個親戚的話，飛跑著衝過去，一腳踹在了大個子的襠下。還好大個子隻是空手打人，這放貸的迷迷糊糊轉了一圈，大概是清醒了，扭頭就繼續打下去。

    差不多十分鍾，老油那群人全縮在一起抱住頭不還手了。剛才砸車的小子額角全是血，顴骨紫青紫青的，可能是被石頭打中了。被自家人打傷了，嘖嘖真是混戰啊。

    那群領導一直站在遠處看，斷斷續續能聽到他們的議論。我知道，其中應該有一部分話是在埋汰我這群人。他們是觀眾，我們在演戲，滑稽戲。

    那個親戚嘴裏碎碎叨叨的罵著，在車窗前摸了幾下，走過來反而推了放貸的肩膀一下，“你怎麽一點用都沒有，連個車都看不住。”

    畢竟他是放貸的親戚，這種事讓他自己解決。我們不好插手，我就把兄弟們攔了下來。

    放貸的皺眉瞪著那個親戚，半晌才說：“這些人怎麽辦？”

    那個親戚似乎沒聽進去，還在埋怨放貸的，說那輛車是新車，重新裝擋風玻璃和噴漆需要花不少錢。

    說著說著，放貸的突然抬手抽了他一巴掌。連我也沒有想到他會這麽做。“他媽的把嘴閉上，長的就是欠操樣，老子早就想打你了，就你他嗎的會說是不是，嗯？是不是！。”

    那個親戚明顯被打蒙了，看他捂著臉的樣子我猜他以前一定沒挨過揍。或許是我太見世麵低了，他們那種人基本所有事情都是用關係和錢解決。即使遇見今天這種麻煩，也是我們這類人來插手。他們的手永遠幹淨，臉也總是白的。

    那個親戚支吾了很久，手指頭哆哆嗦嗦的指著放貸的，不過沒說話，因為弟兄們圍了過來，而且我沒攔他們。

    突如其來的轉變讓周圍頓時冰冷下來，每個人都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

    “你等著！你他媽的就是一個混子，一天到晚就幹點不正經的事，現在連我都敢打，我要讓你爸媽知道，讓你爸媽來教育你。回頭我看你爸媽怎麽教訓你！”那個親戚局促的咒罵著，我慢慢移到了放貸的身邊。

    “算了，你的親戚也是為難才無心說幾句。都是親戚，你能來就是幫助他了，他難道不會感激？他就是說話不怎麽中聽。”我示意弟兄們別動，不急不緩的替那個親戚解圍。

    “操，我今天原本不想來。結果這個嘴欠的在電話裏罵我，還說我除了幹這個以外沒一點用處。之前我們家搬家，嫌棄我們，連台車都不借。親戚？我他媽的從來沒把他當親戚看！”放貸的這打了架，被砸了後腦，開竅了一樣，根本不給那個親戚留點一麵子。

    “小哥是有頭有臉的人，那邊還有挺多領導，別讓他難堪。”我撞了一下放貸的的肩膀，提示著說。

    放貸的聽完抬手指著那個親戚說：“你記好了，今天來是因為我媽善良，把你當人看。如果是我，我壓根就不願意來幫你忙。以後也別找我，你能看得起誰就找誰去，我這種人就是賤，比不上你這種上層次的人。”（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