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第四百二十七回 苦情戲碼(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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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草會回到北岸,這當然是陸仁精心安排出來的結果,不然就憑區區一個香草,你還能指望著她能逃出陸仁的手掌心不成?
陸仁這裏的一些事情想要解決,就需要得到香草的全心支持。而想要得到香草的全心支持,除了告知香草一些事情的真相,使香草心生同情之外,還有兩個最重要的條件:
第一當然是有關於婉兒的問題,這個沒什麽可說的,陸仁也是希望如此;
第二嘛,香草是向陸仁表示在解決了婉兒的問題之後,希望陸仁能夠設法結束這場戰爭,而陸仁本身也不想將這場戰爭再這樣打下去,且不說這場戰爭陸仁本來就不想去打,隻說在陸仁的心裏都還惦記著華夏這頭的局勢,所以也當然的想早日結束戰爭再趕回去。
換言之,就是兩方都把話說出來之後,就發現彼此間有著很相似的目標,也因此很快的就達成了一個可以說是同盟的關係。然後再在陸仁的安排之下,香草以一個“脫水症”的狀態回到哈桑克因那裏不要太簡單。
這些事情不用說得太多,隻說陸仁在把香草送走之後的這個下午,人正站在甲板上向北岸那邊遠眺,陸風掂手掂腳的湊到了陸仁的身邊,猶豫了一下之後問道:“老爹,你真的就把香草這樣送回去了?”
陸仁扭頭看了眼陸風,輕哼道:“人都已經送走了,你還想說什麽?別的不說,她在我這裏已經呆了五天,差不多已經到了一個時間上的極限。要是再晚上數日才送她回去,一些騙人的話就不太好編了。”
這是實話,一個人在海上漂著,五天裏沒吃東西或許還餓不死,但五天裏沒能補充到什麽淡水的話那基本上就到了極限。而一但超出了這個時限,陸仁就得幫香草編一些別的什麽說辭,那樣的話則有可能被哈桑克因那頭查覺出些什麽,不像現在這樣隻要推說是在海麵上漂了五天就能很輕鬆的忽悠過去。
這頭的陸風皺了皺眉:“我說老爹,香草說到底就那麽個小女孩子,她真的就能做得了老爹你想讓她去做的那些事?這會不會……”
陸仁再次冷哼:“哼!你別以為你小子心裏打的是什麽算盤,我這個做老爹的心裏會不知道。你以為你在這幾天裏對人家小香草做的那些糾纏,我這裏會不知道?我是懶得去管你而已。”
陸風幹笑:“老爹,話也不能這麽說吧?我那哪算是糾纏啊?哎?老爹你幹啥?”
這時的陸仁已經一把揪住了陸風的領口,人再一發力,陸風就被陸仁給扔進了海裏。而在撲嗵的一聲入水之聲後,陸風從水裏探出了頭向陸仁吼道:“老爹!你這樣太過份了!”
陸仁居高臨下的瞪了陸風一眼,都懶得去多作理會。再看陸風嘩嘩的遊回岸邊再重新登船趕回陸仁的身邊,氣呼呼的道:“老爹,咱不開玩笑行嗎?我是說,香草那麽個年紀的小女孩子,人還有些單純,你讓她去做那些事,她真的就能做得了?”
陸仁連頭都沒回:“不要小看這樣的小女孩子,更不要因為的她們單純就輕視她們的身所潛在的能力。事實上,像香草這樣的女孩子,正因為她們的這份單純,才會使得她們在認定了某些事情的時候會義無反顧的一做到底。”
陸風滿臉的不爽:“話是這麽說,可是、可是……哎?不是吧?老爹你又來!?”
某不明物體再一次的被陸仁扔了出去,劃出了漂亮的拋物線之後砸落海中。再等到這回陸風從水裏探出頭,陸仁在船舷那裏向陸風喊道:“你個混帳小子少在我耳邊喋喋不休。你不在夷州呆著,卻偷跑到我這裏來的事,我都還沒跟你算過帳,你小子也別太得寸進尺。聽著,從現在開始,你小子給我老老實實的在後勤部呆著,監督好後勤部的物資調配。要是出了什麽問題,我就不是用家法揍你,而是用軍法!”
陸風的神色一凜。正所謂“在家為父子,出門為君臣”,之前自己胡鬧一點都沒什麽關係,可現在陸仁說了這樣的話,就是正式的委派給了陸風一個職務,那性質可就不像現在這樣屬於是在家裏胡鬧,真的不能再開什麽玩笑了。
人在水裏向陸仁道了一聲“諾”,就趕緊的登船洗澡換衣服再去後勤部報到。陸仁在船舷上看著陸風下船上馬之後往後勤部那裏去的背影,人則是輕輕的歎了口氣。
貂嬋這時已經來到了陸仁的身邊,與陸仁一同望了幾眼陸風的背影之後便問道:“義浩,這樣好嗎?你不是應該把這小子趕回夷州去的嗎?”
陸仁輕輕搖頭:“我也不知道我怎麽會突然作出這樣的決定。隻是這令都已經下了,還真有點不太好收回來。不過嘛,這小子平時雖然是胡鬧了點,但在做正經事的時候卻一向都很認真,現在給他點正經事,讓他少胡鬧一點,似乎也沒什麽不好的。”
貂嬋聽過之後輕輕點頭。說起來,陸仁的幾個孩子,貂嬋可以說是看著他們長大的,對這幾個孩子的為人品性自然也比較了解。而一想到這個,貂嬋也不免欣然微笑:“哎!還是我的韻兒最省心。”
陸仁一聽這話,臉色就變得有點古怪。陸仁現在一共有兩子三女,按順序分別是陸風、陸雨、陸琴、陸韻、陸遊。其中風、雨、琴是蔡琰所生,風雨更是一對龍鳳胎;貂嬋所說的“韻兒”指的是陸仁的四女陸韻;最小的陸遊,則是陸仁和甄宓造出來的小人。
本來陸仁還想和糜貞也造個小人出來的,但一則是糜貞作為陸仁的“外貿部部長”總是忙得要命,後來還負責開采馬尼拉那邊的金礦,根本就抽不出身來;二則雪莉後來發現糜貞的身上有比較大的生理缺陷,而且是完完全全的先天性的,不像貂嬋是受到了後天藥物方麵的影響。
這個缺陷雖然在得到了“他”的那些東西之後可以治好,但是需要比較長的時間,可糜貞又哪裏能抽得出這個時間?特別是從西域聯軍進犯涼州時起,糜貞為了滿足陸仁這裏龐大的資金需求那更是忙上加忙,那就更抽不開時間去進行治療。所以陸仁是打算等事情完結之後再帶著糜貞去好好的治療一下,再跟糜貞造個小人出來,也算是對糜貞作出一些補償。再一個,糜貞嫁給陸仁有一些聯姻的性質,要是再不造個小人出來,糜氏宗族裏的人會有些安不下心的說。
貂嬋在這裏感慨著說還是自己的寶貝女兒陸韻乖巧,可實際上呢?按陸風向陸仁打的“小報告”,出生於建安十三年的正月,今年剛好二十歲的陸韻,絕對是夷州學院裏的女王一枚。其在某些方麵的……應該說是破壞力還是影響力?反正就是那種女王般的作風吧,還遠在當初的陸風和陸雨之上。
這裏還要順便說一句,陸韻是貂嬋所生,所以在開始習武的時候,貂嬋免不了會稍稍的多照顧上一點,結果就是在陸仁的幾個孩子之中,武力值最高的卻是陸韻。陸風就算是在全力以赴的情況下,大概也就是能堪堪的和陸韻打成一個平手而已。
有點扯得太遠了,拉回來。反正陸仁在怪怪了那麽一下之後,臉上卻又掛上了作為一個父親的欣然微笑,心中暗暗感歎著說時間過得真快,這一轉眼的,幾個孩子都已經長大了。即便是年紀最小,出生於建安二十一年二月初的陸遊,這會兒也都十二三歲了。
想到了這些,思緒卻又不免飄到了婉兒那頭:
“婉兒,如果當年沒有發生那些事情,你被我平平安安的帶回了我自己的時空、時代,那麽這一轉眼三十年下來,我們兩個又會是個什麽模樣?算過去,我現在都快六十歲了,你比我小九歲還是十歲,也已經是個五十來歲的歐巴桑。在我那個時空、我那個時代,我們兩個又會不會像那些平凡的老頭子、老太太那樣,每日裏為了孩子、為了些雞毛蒜皮而鬥嘴不斷,可實際上誰都離不開對方?而你,又會不會和那些老太太一樣,每天的早上和傍晚,聽著民族風或是小蘋果什麽的跳廣場舞?”
不知所謂的笑了笑,陸仁便輕輕搖頭:“以前就沒少聽說諸如‘平安是福、平凡是福’之類的話,現在的我已經經曆過了那麽多的事,才深深的體會到這些話自有其道理。一方霸主能如何?權傾四海又能如何?能夠與自己的老伴平平安安、平平淡淡、快快樂樂的共守白頭,這或許才是一個人一生之中最幸福的事吧?可是現在的你和我……”
陸仁正在這裏想著,貂嬋卻伸手拍了一下陸仁,把陸仁從那份沉思中喚醒:“對了,這幾天也沒少見風兒去糾纏香草,怎麽就沒見你去管管這小子?別人不清楚,我能不清楚香草對你有著多麽重要的作用?你就不怕風兒這小子鬧過了頭,結果搞得香草那麽什麽來著?”
陸仁這不都正在想著那些事情嗎?聽了貂嬋的問話,陸仁就微笑搖頭:“第一,風兒這小子胡鬧歸胡鬧,但真碰上事情的時候其實卻非常的有分寸,所以我對這小子還是很放心的。
“第二,香草剛到我這裏的時候,你也知道她小心成了個什麽樣子,換句話說就是她其實一直都非常的緊張與害怕。這個時候由得風兒這小子去胡鬧一下,時不時的調戲一下香草什麽的,其實反而可以消除掉香草心中的那份緊張與害怕,也隻有這樣才能更快的與我們進行交流。
“第三……”
說到這裏陸仁也不由得低下了頭,輕聲長歎道:“風兒這小子又不是沒見過女人。多了不說,卑彌呼那頭這些年來送了多少小美女給他?真要是會為聲色所迷,這小子隻怕早就掉到溫柔鄉裏爬不出來了,可這小子什麽時候迷過?”
貂嬋揚了揚眉:“所以?”
陸仁又輕歎了口氣:“所以我看得出來,這小子是真的有點喜歡香草,不然以這小子的脾氣,剛才不會對我說出那樣的話。不過話又說回來,香草這小女生的確挺招人喜歡的,亦或許風兒就是喜歡上了香草的那份單純吧?其她的那些小女生,特別是卑彌呼送過來的那些,某方麵的心態都太重了,風兒自然會看不上。”
貂嬋想了想之後就白了陸仁一眼:“要我說,這恐怕應該是有其父就必有其子吧?”
陸仁一愣:“什麽意思?”
貂嬋道:“這你都沒反應過來?你就不覺得現在的這個香草,其實和當初的婉兒很有著那麽一些相似之處嗎?多了我說不出,但我覺得她們都一樣的那麽單純,都一樣的會為了自己心中的那個人而義無反顧。”
這幾句可真的是讓陸仁在原地愣了許久許久才回過神來,而在回過神來之後,陸仁就不免在心中暗暗自嘲道:“這算什麽?我這又算不算是當局者迷了?這樣的事情,我的主意識居然沒有查覺到?那我在前幾天陸風這小子去糾纏香草的時候沒有作出阻攔,又是不是在潛意識裏麵感覺這倆孩子就像是當初的我與當初的婉兒,所以不想去打擾他們?”
想到這裏,陸仁又下意識的望向了北岸:“如果事情能夠發展得順利的話,那麽到時候讓這倆孩子走到一起也沒什麽不好的,甚至還可能會有著一些更積極、更良性的發展趨勢。所以香草啊,你這個有些單純的小女生可千萬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千萬別再像當初的婉兒那樣……
“當年的我和當年的婉兒曾經發生過那樣的事情,現在的我作為一個長輩,真心不希望當初曾經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又在兒女後輩們的身上再次重演。或許你們這一代能夠過得好好的、快快樂樂的,也算是圓了我當初的一個夢,能夠彌補我當初心中的一份遺憾吧?”
人正在這裏想著這些事,忽然間覺得臂彎那裏一緊,卻是貂嬋緊貼到了陸仁的身上。彼此對望了一眼,卻都從對方的雙眼裏讀懂了些什麽,那應該是都有著一份差不多的想法的雙眼。再彼此的相顧一笑,緊靠在了一起靜靜的望向了北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