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樹枝就象子彈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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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房間,輕塵拿出紙筆來,就心裏默念著凝皮篇,想寫出來教若菲修煉,可明明心裏想的是凝皮功法,寫出來的卻是鬼畫符一般的雜亂的、不成為文字的東西,就象小孩子隨手塗鴉的一樣。他定了定神,換了一張紙,可結果依舊如此。他歎了口氣,心裏明白這是不許自己把功法傳給別人,隻好放棄了。

    凝皮功法大成之後,除了渾身力氣變大之外,睡覺時間也變得少了,不覺得困倦,耳目也聰敏了許多。耳聽得青茵在房間裏走動,他心知這是青茵對自己誤會造成的,以往他是非常安靜的,不會顯得如此煩躁。

    眼睛一轉,他想起天羅葉,於是走到了廚房裏,開始用瓦煲煮藥湯。近來隻要自己有所動靜,青茵仿佛有心靈感應一樣會知道,也許是那滴血液的緣故,他試過了好幾次了。

    果不其然,他剛把天羅葉洗好,放進瓦煲,青茵的身影就出現在了廚房門口,看他的眼神帶了一絲絲的責備,然後走過來打著了火,調節著火力,幫他煲湯。若菲沒在他身邊,她的神色輕鬆自然。

    輕塵扳著青茵的肩頭,她輕輕掙脫了,表示自己還在生氣呢。他衝著她擠眉弄眼的做了幾個鬼臉,青茵忍不住,露出了笑容,看著他的眼神又恢複了以往的溫柔和憐愛,他這才放下心來。

    一口天羅葉藥湯入口,胃裏一股暖氣上升,他連忙按照凝肉功法引導著熱流順著經脈線路遊走,站在院子裏練起了凝體身法。

    這次雖然依舊是暖氣,卻不似凝皮那樣舒服了,他覺得自己的肌肉一塊塊的在跳動,行功到了哪裏,哪裏的肌肉就在突突的跳,有些許疼痛的感覺,他不知道是不是正常現象,唯有堅持邊吸收藥力邊演練六十四式身法。

    “哥,你這是在練功嗎?”若菲剛洗完了澡,聽到他在院裏的動靜,又推門走了出來。洗澡後的若菲,一頭長發濕漉漉的搭在肩上,臉蛋白裏透著紅豔豔的顏色,身上穿著合身的睡衣,顯得身材妖嬈,極其有誘惑力。

    本來每次練功,青茵都是在一邊看著的,見若菲又出現了,她緩緩的站起身來,回了自己房間關了門,這次是躺在床上睡覺了。輕塵看看她的房門,無奈的搖搖頭。

    本也不想隱瞞自己練功的事兒,若菲決計猜不到這是在修道,於是點點頭承認是在練功。

    “哥,你的身法好美啊,象是在跳舞一樣。”若菲隔著院牆看了一會,由衷的誇獎起來。

    輕塵聽了,身法動作愈加快了起來,看在若菲眼裏,就象一群深海魚群在盤旋,魚群外圈,四麵八方都是他的手掌足尖虛影。怪不得能輕鬆打倒那個死胖子,還有那個五大三粗的保鏢。

    “哥你好棒,加油哈!”若菲看得有些困了,衝著輕塵誇張的握拳,胳膊用力向下一拉一頓,又衝青茵的房間哼了一聲,嘴裏唱著歌回房間睡覺去了。

    輕塵苦笑了一下,看來青茵和若菲的關係,短期是不會好的了。搖搖頭,不再想這些雜事,他又練了起來。

    開始凝肉,隨著藥力的吸收,他覺得渾身的力量無處宣泄,撇眼見到院中角落有一棵一人抱的大樹,樹幹筆直,直插天空,隻是冬天裏還沒有綠色的樹葉。他縱身一躍,一丈多的距離毫不費力,雙手五指張開,雙臂發力,兩隻手掌就拍在了幹枯的樹幹上,震得大樹一陣輕微搖晃,湊前看看,隱隱約約有雙掌的輪廓印在樹皮裏。

    滿溢的力量得到了宣泄之處,他圍著大樹不斷發掌,將大樹想象成敵人,閃展騰挪之間演練凝體身法。光禿禿的樹枝不斷擺動著,好象在控訴受到了這個瘋子的虐待。

    直到一碗湯喝完,他穩下身形,雙掌也沒覺得疼痛,渾身肌肉卻象被鐵錘敲打了一番,又酸又疼。

    堅持著去了廁所洗澡,燈光下看自己的皮膚,隨著汗珠又出現了黑臭的分泌物,輕塵不驚反喜,肌肉裏的雜質開始被排擠出來了,功法有效。不過這番疼痛,可比凝皮時難受多了。修道一途,可不是享受,將來恐怕還有更苦的事情等著呢。

    第二天早上,輕塵叫了若菲過來吃早飯,青茵看向她時依然麵無表情,若菲也暗地撇嘴,兩個人好象天生的冤家一樣。不過青茵沒拒絕給若菲做飯,清亮的米粥足夠三個人吃,若菲吃完了飯,也知道幫青茵收拾收拾,兩人還算平安無事。

    輕塵領著若菲跟華老見了麵,給他們兩個人做了課程分工,他就比以往更輕鬆了許多,上午兩堂課,下午批改下作業,幫青茵弄弄菜地什麽的,日子過得規律安寧。

    凝肉的痛苦隨著他每天的修煉加深,非常人能夠忍受,就如鈍刀割肉,並扭轉加力。而他有了以往臥床承受病痛的經曆,這些疼痛還不如那時難受,起碼現在他可以圍著大樹發掌,也沒覺得有多難捱。

    七八天後,隨著凝肉功法的日漸加深,疼痛漸漸減輕了,出的汗也轉為淡灰色,他明白凝肉功法取得了成效。大樹,已經被他震落了許多樹皮下來。

    十幾天之後的夜裏,他服下最後的一碗藥湯,默念功法,站在院子裏隨風搖曳般打出凝體身法,雙手一時是拳,一時是掌,順手抄起一根樹枝隨心所欲的舞動。若菲和青茵,坐在小桌的兩端,各端著一杯茶看他演練。

    此時已經春天了,氣溫回升,若塵隻穿了一件白色的長袖襯衣,往日比較厚的衣服,限製了他的身形舒展到極處,減少了束縛,他猶如一團白色旋風,在院子的空地上遊移不定。

    若菲一口茶剛喝進嘴裏,卻聽輕塵一聲大喝,卻是那根樹枝脫手被他射向了大樹,她驚嚇間,滾燙的茶順著喉嚨流了下去,燙得她嗞哇亂叫。

    樹枝撞到大樹上,寸寸折斷。他默立原地良久,身體全部肌肉一陣連續輕微的震顫之後,歸於平靜,再無半點反應,看身上的皮膚愈發的有了晶瑩之意,渾身充滿力量,但覺胸中快意激蕩。

    “哇,好厲害,大樹都晃了啊,這要是紮在人身上,不得穿個透明窟窿啊。”若菲一驚一詐的叫著,靠近了輕塵,又馬上跳著離開了,掩著鼻子說:“好臭,那麽多汗啊?你快去洗澡吧。”

    最後的肌肉雜質排出,確實一股腥臭味,若菲還以為是汗呢。

    青茵有心的人,起身慢慢走近了大樹看看,那根被輕塵射出的樹枝,絕大部分都斷了,最前端約小半寸,卻射入樹幹,形如一顆子彈鑲嵌在樹皮裏,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

    來到洗手間插上了門,隨著意念一動,輕塵出現在意識空間裏,道德經自動打開,四句話說明了凝肉功法大成。隻要按部就班的修煉下去,自會有凝體成功的那一天。

    整個意識空間感覺又大了一些,隻是看不透遠處是什麽樣子。空間的顏色變淡了,也更明亮了些,不似最初那麽灰得讓人壓抑。

    青茵那滴血液還在合一經一側緩緩轉動,不同的是,輕塵凝皮大成進來時,那滴血液對他形成極強的威壓,迫得他無法靠近,隻能停留在十尺以外的地方。他試試再次靠近,停留在了離血液九尺處就不能再靠前了。

    修道要有耐心,輕塵看著自己一次功法有成,就能靠那滴血液更近一步,好奇心空前高漲。那滴血液到底是怎麽回事呢?他一定要知道答案。

    輕塵忍不住激動,第二天上午下了課,顧不上吃午飯就騎車去了鎮裏,要去買那曲草。和若菲說了一聲,他放心的出了門。

    若菲和青茵雖然互相看不對眼,平日裏倒也相安無事,有若菲在,他可以放心離開。她倆畢竟都是輕塵最親近的人,兩個人無法開口交流,省了他不少麻煩。

    來到鎮上中藥鋪,讓他意外的是那曲草暫時沒貨,要等幾天。他看看天色還不到中午,幹脆買了張去縣城的車票,這次要把剩下的三種藥全部買齊,省得一次次跑。

    他懷裏揣著那塊八卦牌,若菲給的銀行卡也在一起,密碼若菲告訴了他,裏麵的錢應該夠他買藥材吧?問了兩次若菲,她都調皮的就是不告訴他裏麵有多少錢,這個小丫頭。

    到了縣城,輕塵打聽了最大的中藥鋪,走去的路上找著ATM機。代課老師那點菲薄的工資,他身上所餘也就一百來塊,這還是上次接若菲時發工資剩下的,幸好胖經理替自己付了飯錢,否則連這點錢可能都沒有。

    找了一家銀行的ATM機,他盯著卡裏的數字有點發蒙,整整十萬塊,若菲這小丫頭是怎麽從二嬸手裏把這些錢摳出來的?在華大上學費用也不低,一個月沒有一千塊都過得非常拮據,想到若菲對自己的好,他心裏熱乎乎的。

    有了錢,輕塵就取了五千塊,到中藥鋪買藥花了快五百塊,用剩下的錢買了些零食和日用品之類的東西,想起青茵一直用一個木頭釵子束頭發,就在一家玉器店買了一支青玉釵。

    釵子頭是一粒雕琢得渾圓的青玉,釵身是白金打造,簡約大方,想來青茵會喜歡。數數手裏的錢,還有不到一千塊了,輕塵走著去車站,就要回鎮上。

    路過人才市場的時候,猛然間見到了熟人,那個粗壯的漢子正蹲在門口抽煙,看見輕塵也是一愣,眼神變得憤恨了起來,隻是自恃打不過他,才沒有輕舉妄動。兩個人眼神對碰了一下,輕塵若無其事的繼續向前走,胖經理又領著一群剛挑選的人走了出來。

    胖經理指指門口的石墩,對人群說道:“還是老規矩,誰能把石墩抱起來,就算合格,否則就別想去工地幹活。”胖經理忙活著招人,就沒看見站在人群中的輕塵,他也沒什麽急事,站住了腳步看看熱鬧,小學裏恬靜的生活固然是好,還是太安逸了些。

    被胖經理挑中的人一個個上前試著抱石墩,有人成功有人失敗,成功者興高采烈,失敗的不免垂頭喪氣。

    “哎,你敢跟我比比力氣嗎?”人群都測試完了,粗壯漢子站了起來,手指著人群中的輕塵。

    上次被他一拳擊退,漢子回去後被胖經理降了五百塊工資,心裏非常憤恨輕塵,拳腳上自己沒過硬功夫,不是輕塵的對手,但比比力氣,自己還是有把握的。把他比下去,說不定胖經理會給自己漲漲工資呢。

    輕塵不想惹事,誰知粗壯漢子倒找起自己麻煩來,他看看胖經理,胖經理對他笑了笑,卻沒出聲製止漢子。

    上次花了五百塊,胖經理回去也覺得吃虧,讓粗壯漢子出出頭,再探探輕塵的斤兩,也沒什麽。歸根到底,輕塵給他的最初印象是小白臉好說話,和漢子比比力氣,沒什麽大不了的。輕塵最多是不願意比,轉身走人,還不會威脅到胖經理的安全。

    漢子走到石墩跟前,雙手合十對周圍看熱鬧的人抱了抱拳,朗聲說道:“我叫翟大權,跟這個小白臉有點過節,現在跟他比比力氣,請大家做個見證。”說罷俯身抱住石墩,腰間一用力,就把石墩抱了起來,站直身體之後,臉色已是漲得通紅。

    憋足一口氣,雙臂用力,竟然把石墩舉過了頭頂,稍停幾秒,口中大喝一聲,把石墩甩離了手,錯身閃開了,石墩重重的砸在了地上,地麵一陣輕微的震動,引得四周看熱鬧的人一起大聲叫好,鼓起掌來。

    輕塵本想不理翟大權,但四周的人在翟大權說話時,已經自動閃出了空地,他孤零零的站在了那兒,此時若走了,麵子上實在過不去。加上他也想試試凝肉之後,比凝皮時力氣大了多少?於是麵無表情的走到了石墩前,學著翟大權的樣子,抱住了石墩。

    輕塵一發力,石墩已經輕易的離開了地麵,也被他抱在了腰間,卻不見他象翟大權那樣辛苦。

    心裏有數之後,他化抱為托,單掌扶著石墩邊緣,另一隻手托起了石墩,高高的舉過了頭頂,還誇張的做了幾個上下托舉的動作,石墩在他手裏,倒象是舉起一捆棉花那麽輕鬆如意。

    輕塵發力一推,石墩劃過一條弧線,被他扔回了當初安放的地方,足有兩三米的距離。看他臉色不變的把石墩托舉得那麽輕鬆,翟大權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這小白臉原來上次是手下留情了,不然非得把自己打得骨折不可。

    人群已是爆發了更加熱烈的掌聲。(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