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坑人的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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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瞻部洲?”這個名字讓輕塵腦袋發懵,他是知道這個地方的,西遊記裏有記載,四大洲分別是東勝神洲、南瞻部洲、西牛賀洲、北俱蘆洲。南瞻部洲人俱聰慧,知禮節,但壽命卻比其他三洲要短,故而佛道皆行,希望通過修道禮佛增加壽命。

    “大叔,我是怎麽來到您家中的呢?”輕塵隻記得白光閃爍,自己就失去了意識,仿佛經曆了一場沒有夢境的長眠,醒來就是躺在了這間鐵匠鋪裏。

    “是小丘把你背回來的,他時常上山打獵,在一個溪邊發現了你,你當時已然昏厥多時了。也算你福大命大,山上時常有野豬老虎出沒,還好是白天,小丘路過那邊,將你救下,若是夜裏,恐怕山上野獸禍害了你。”大叔把輕塵來到這裏的原因解釋了,他聽的也是一陣後心發涼,暗叫僥幸。

    “大叔,您知道地球嗎?華夏國?”輕塵首先要知道的是自己究竟被牌子送出多遠,是不是可以很快回去。

    大叔搖搖頭說道:“我年輕時也曾遊曆南瞻部洲多年,卻從未聽說過地球,至於華夏國,也是聞所未聞。”見他悵然若失的樣子,大叔輕輕歎了口氣。

    “您老貴姓?”輕塵一心想搞清楚自己身處何地,和大叔說了幾句話,這才想起還沒問他姓名,這是很不禮貌的行為。

    “嗬嗬,我姓張,名求古。因遊曆南瞻部洲,已經回不去家鄉了,就在此地安身。妻子早年間得病去世了,隻有一個兒子小丘陪我。”張大叔不待他詢問,把自己的情況說了個大概。

    “為何回不去家了呢?”他說了一陣話,精神氣力恢複了很多,起身走下地來,坐在一張凳子上和張大叔說話。

    “守望國處南瞻部洲西部,與西疆諸國經常征戰,我當初來到這裏之後,受戰亂阻隔,不可再四處遊曆,後來認識了小丘的娘,就安心在此娶妻生子,已經來這裏快二十年了。”張大叔撫了撫腮邊不長的胡須,臉上帶了唏噓的神態。

    “聽您談話,頗有文人風氣,不知大叔您當初可是讀書人?”他聽張大叔言語儒雅,談興頗濃,想來大叔很久沒和外人說這麽多話了。

    “我當年乃君子國秀才,考了一次舉人不中,就有了自暴自棄的想法,這才外出遊曆,不曾想再不得回歸家鄉了。”張大叔神色露出黯然,隨即又淡然起來,畢竟那是二十多年前的往事了。

    “將來總會有機會回去家鄉的。”輕塵此話,不知是安慰張大叔,還是鼓勵自己。

    “小哥你姓名是什麽?又是怎麽來到山裏的?看你穿衣打扮,可並非我南瞻部洲人士,恕我眼拙。”張大叔神色帶了詢問的意思看著輕塵。

    “這個。。。。。。,我叫柳輕塵。”他還真沒想出怎麽來到這裏的說辭,說自己是被一塊牌子送過來的?誰信?說自己是落難了,被山匪打劫?又不知此地民風環境如何。

    他決定實話實說:“我也不知道如何來到此處的,說出來原因恐怕您也不信,我絕無隱瞞欺騙您的意思,隻是目前不方便細說。”

    張大叔看看輕塵的眼神,看不出有作偽的樣子,心知他恐怕是有難言之隱,隨即嗬嗬一笑說道:“既來之則安之吧,若不嫌棄,就在我家裏暫住,日後你有什麽打算,盡可離去,不必在意。”

    他點點頭表示感謝,張大叔又出去了,外間傳來叮叮鐺鐺的打鐵聲。

    他見屋內無人,安坐凳子上,略一運功,驚喜的發現,此刻天地元靈氣不知比地球充沛了多少,稍一運功,百會穴就有元靈氣灌注的感覺,比當初如發絲般的感應強烈了太多太多。

    他行功吸納小半個時辰,原本若有若無的元靈氣核仿佛從虛無中凝實起來,如針尖大小,卻是實實在在的又出現了。他不禁長出一口氣,那牌子的吸力也太驚人了些,一次傳遞,幾乎把元靈氣消耗成虛無,幸虧有青茵血滴留下的底子在,如若不然,自己會不會意識崩塌就此身亡,都是未知數。

    牌子還在,正靜靜的躺在那,他隨即意念一閃,進入了意念世界。拿起牌子,他再次小心地將意識探入,說不定能把自己再送回去呢?

    令人失望的是,牌子裏的空間消失了,根本沒有了那些閃耀的線條,他再怎麽仔細的用意念溝通,那也隻是一塊毫無反應的牌子,太坑人了。

    什麽玩意兒,不想被傳送的時候,偏偏被傳送了,想要它傳送,卻根本不起作用。他惱恨的差點想把牌子遠遠扔了,卻又輕輕的把它放好,以後說不定還有用。

    嚐試感受了一下青茵,意念中隻能知道青茵安然無恙,性命無憂,以往那種如實線一般的聯係感消失了,真不知道此地離地球有多遠。

    想到可以感應青茵,他連忙在意識世界中找出若菲和翟大權的血液,那兩個小玻璃瓶也被他放在了這裏。

    一些桌椅板凳、零散鈔票等無用之物散落在地上,銀行卡也孤零零的躺在一張凳子上,想來在這個南瞻部洲,也沒有銀行,更別提用華夏幣了。他後悔沒放些食物、銀兩珠寶之類的東西,以後可要記得防患於未然。

    這次一點準備都沒有,就離開了地球,他身無長物,連換洗的衣服都沒有。

    幾乎一個呼吸間,若菲和翟大權的血液也被他用意念術吸收了,冥冥中感覺到二人的存在,卻沒有任何方位氣息,他隻好作罷,出了意念世界。

    坐在那兒發了會兒怔。畢竟是在張大叔家中,他不好久久運功,元靈氣核還在,意識世界無恙,自己慢慢再尋找回地球的方法吧,好在這裏元靈氣充沛,不影響自己修煉。

    踱步走出屋外,隻見張大叔正坐在屋外角落裏休息,火紅的爐火燒得正旺,裏麵擺著幾件刀劍兵器之類的鐵胚。

    屋前是一條小路,沿著小路走可以跨過一條溪水,小丘正蹲在溪水邊洗刷一隻野兔,腳邊地上還有沒剝皮處理的野雞,看來是小丘今天打獵的收獲。

    隔著小溪,更遠處是一個不大不小的村落,房屋不少,卻隻有幾間裏有炊煙升起,輕塵意念感應了下,感覺到很少的人跡,想到剛才張大叔說守望國與西疆諸國連年征戰,大部分人可能都去了戰場了,此生不知道能不能回歸這裏。

    他感慨之餘輕輕搖了搖頭。自己修煉是為了重返仙界,不用再去麵對死亡輪回,修道路漫漫,充滿未知和艱辛,和這些戰火連綿下的百姓命運,也有幾分相似。

    他跟張大叔打了個招呼,張大叔休息夠了,站起來繼續打鐵。輕塵在大學是學物理的,對於鋼鐵之類的知識並不陌生,上前幫著張大叔拿著鐵胚,翻動著配合張大叔的鐵錘一下下擊打在鐵胚上,慢慢成型。

    熾熱的碳火,翻卷著近乎紫白色的火焰,把一件件鐵胚燒得成為金紅色,極其柔軟,鐵錘的敲擊發出硿硿的聲音。張大叔捶打了一陣,額頭溢出豆大的汗珠,速度也逐漸慢了下來,不似剛開始那般有力,輕塵說道:“張叔,不如讓我來試試掄錘吧?”

    張叔停下鐵錘,狐疑的說道:“看你身體雖不瘦弱,可也不算健碩,你能掄錘?”

    那鐵錘足有拳頭大小,連著鐵柄,怕不有二三十斤輕重,如果掄上幾下是沒問題,但打鐵胚,要趁著熾熱快速連續捶打,否則就耽誤時間了,張叔身體那麽強健,也隻能掄上五十幾下就得歇歇。

    輕塵笑笑不說話,上前接過張叔的鐵錘,一手拿著鐵鉗夾住器胚,按照張叔已經捶打出形狀的樣子,繼續用鐵錘擊打,稍涼之後,把器胚順手插進腳邊的淬水桶裏,又鉗出一件,繼續捶打。

    張叔驚訝的看著輕塵,隻見他掄動鐵錘好似不費絲毫力氣,擊打的速度比自己快了兩倍不止,原本要燒三次才能達到的厚度和長度,在他的擊打下快速成型,而且他擊打的更密集,鐵胚裏麵的雜質被敲出來的數量更多,這樣打出來的兵器就會更加堅韌鋒利。

    沒想到看似白麵書生的輕塵,身上力氣這般大。換了一爐的器胚,輕塵才停下手來,等著器胚再次被燒熱。

    輕塵是個凝體大成的人,煉氣也進入了門檻,體力自然不是張叔這個凡人能比的,連續擊打了爐子裏所有的鐵胚之後,張叔忙著把涼透的器胚,重新放進爐內煆燒,兩個人站在屋前棚外說起話來。

    “張叔你做的這些兵器,是要打仗用的吧?”輕塵問道。

    “那是自然的了,這些兵器每隔半個月官府就來收繳一次,數量不夠還得交罰銀。因為這個村隻有我一個鐵匠,連年征戰,人手不夠了,官府才免了我和小丘的兵役,專門給官府做兵器,再過幾天,就又得交兵器了。”張叔歎了口氣,喝了點手邊的茶水,捶著自己的腰說道。

    這裏是用銀兩的,輕塵可是一分都沒有。

    “聽村裏人說,幾十年前這裏還似世外桃園一般,因為地方偏僻,村裏人自耕自種,交的稅也少,很多人來了這裏就不想走了,我也是因此才留了下來,娶了小丘的娘,這個鐵匠鋪就是我嶽丈留下來的。

    後來戰事愈演愈烈,幾個小國被守望國和勇成國吞並了,這兩個大國卻起了紛爭,村裏的人逐漸都被拉出去打仗,田地都荒廢了不少。以前我都是打農具的,現在根本用不上,反倒是我這個秀才,變成了打兵器的鐵匠。”張叔感慨的回憶著往事,臉上露出和藹的微笑。

    戰爭,在地球上也是每天都有發生,南瞻部洲大陸,也是如此。人和人之間,國與國之間,難道真的非要用打仗解決問題嗎?不能平等相處,友好共存嗎?輕塵從小到大沒經曆過戰爭,華夏的環境還是相當的和平安定。

    他想不出打仗的理由,也許是沒到那個地位層次吧。輕塵默默的聽著張叔的話,腦子裏想著是不是有一天自己也要上戰場?萬一死在這裏,下世輪回肯定不記得青茵了,那可如何是好?

    “戰爭,肯定要死很多人,幹嘛要打仗呢?”他順嘴說了出來。

    “還不是為了國土紛爭,資源搶奪嘛,誰占的地多人多,自然就會越來越強大,反之就會越來越羸弱。做人也是一樣,拳頭大的自然就占便宜些,所謂勝者為王,曆來都是一樣的道理。”張叔侃侃而談,不愧是做過秀才的人。

    是啊,張叔的道理簡單而直接,輕塵自然而然的想到了修煉上,以後必然麵臨資源搶奪的問題,到時可不能再用華夏的思維對待修士界,弱肉強食才能讓自己越來越強大,生命隻有一次,過於婦人之仁,丟了性命,什麽返回地球重回仙界,都是不可能實現的。

    想到這裏,他胸中自然而然生出了一股豪氣,雖然自己現在是一無所有,隻要努力修煉,自然會在南瞻立足。

    他讓張叔繼續歇著,自己站在爐邊打鐵,一件件器胚,就好象他前進路上的敵人、對手,被他用手裏的鐵錘,一一砸得扭曲變形,任他揉捏。

    “還好咱們這八裏鋪村離邊界遠些,靠近都城,戰事在前方,有那些將士們衝鋒打仗,才能過上幾天安生日子。”張叔坐在牆邊凳上,看輕塵出手如飛的捶打,心中一動說道:“以小兄弟你的神力,要是去參軍入伍,戰功一定是手到擒來,保不準能做個護國大將軍呢。”

    張叔帶著開玩笑的語氣說的,輕塵聽了,也沒怎麽往心裏去,他是修士,怎能參加世俗戰爭?不過要是能參加軍隊,也不失是鍛煉膽量和身法實戰的好機會。他可從來沒殺過人,心理上還有點接受不了,六十四式身法的威能,也沒真正實戰驗證過威能呢。

    “爹,柳大哥,準備吃飯吧。”小丘從轉角的廚房裏走了過來,空氣中已經飄著濃濃的燉野味的香氣,輕塵修煉了一陣兒,元靈氣有所恢複,不覺得十分饑餓,不過吃一些也可以,免得張叔和小丘爺倆見怪。(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