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後，將為師今日所講的‘緣何要滅佛’總結成書，明日上交，知道了嗎？”冒名頂替了教書先生的王淵，無恥地安排了課後作業。

    “知道了！”學童們當然不會理解“老師”的用意，但為了明天不挨板子，作業肯定是要交的，在齊聲應諾後，不少沒認真聽講的學童就開始悄悄商量起抄作業的計劃了。

    “真有你的王兄，一夜之間用分身頂替了上百名教書先生，你這真身真是讓我好找啊！”書生打扮的張繼業在學堂門口攔住了王淵的本體，假裝出一副氣喘籲籲的樣子抱怨道。

    “冷靜下來了？”王淵同樣是儒生打扮，麵容卻是一嚴肅的中年。“冷靜下來就離我遠點，被雷劈的時候別帶著本座。”

    凡人雖瞧不出，但張繼業那一身濃得險些能化形成妖的業力，又怎能瞞過王淵。他說的話可是一點也沒有開玩笑的意思，黃龍如意被王淵藏在大袖之中，特意像張繼業揮了揮。

    “這不是托王兄的福嘛，讓我想起來要保護曉晴的神魂，否則……”張繼業卻是不理王淵的威脅繼續說道。

    繞過攔路的張繼業，絲毫不給他繼續聒噪的機會，王淵今天還有很多事要去做，繼續散出分身，擴大自己在整個大周朝蒙學教育體係中的影響力，就是其中之一。

    “一個消息，我用一個消息換王兄聽我的計劃！”見到王淵毫不猶豫地離開，張繼業也是急了。

    “先說消息，再說計劃，不要耽誤本座的時間！”秉著有便宜不占就是王八蛋的原則，王淵還是停下了腳步。

    “五倍業力這個異常隻存在於大周朝官軍的身上，殺平民業力的積攢與正常情況無異！”張繼業的計劃急需一個幫手，而他在人界又沒什麽用得上的關係網，王淵成了他唯一的選擇，為了不讓計劃泡湯，他少有的不囉嗦了。

    “說說計劃！”張繼業給出的情報無疑是極具價值的，得了好處的王淵不介意聽聽他是打算如何處理自己一身業力的。

    “希望有借鑒價值！”王淵在心中盤算，他那一身的業力也是時候處理一下了，“在怒火中燒的時候，還可以注意到業力落下的差異，他的心性不容小覷啊！”

    “我在柳溪山發現了一隻受傷的貔貅，我知道一種可以掩藏業力的法衣主材正是它的皮毛！”看著不為所動的王淵，張繼業狠下心來繼續說道“煉寶法門我現在就可以交給你，皮毛足夠煉製兩件法衣，所以我需要一半！”

    “成交！”麵上不動聲色，心中卻是暗喜不已，接過張繼業遞來的玉簡，確認無誤之後王淵便答應了下來。

    兩位業力纏身的魔門仙人小心翼翼地締結了誓約，既要讓天道保證誓約的有效性，又得不讓天道過分注意，可是著實費了兩人不少的功夫。

    有了目標的兩人很快便踏上了旅途。

    ……

    “掌教，我們這麽招惹朝廷的官軍不好吧？”邱鳴虛覺得自己作為玉河派的執法長老，有責任去提醒自家的掌教。

    “朝廷已經把大軍安排到了我們山下的宏鼎城中，若我們不做任何反應，怕是會被人覺得軟弱可欺。”看著欲言又止的邱長老，玉河派掌教葉紅山擺了擺手繼續說道“這也是太師祖的意思。”

    葉紅山不知門派中其他人怎麽看那位墜凡的真仙老祖，他自己反正是覺得有苦說不出。掌教當得好好的，突然有一天頭上掉下來個祖宗，無論是修行者還是凡人怕都會不好受。

    可若門中無真仙坐鎮，在這個真仙遍地走的時代，下場一定會很可憐，就像那當了五百年鄰居的秋蟬穀，被兩位真仙打鬥的餘波掃到，整個宗門就宣告滅門了。

    葉紅山可是親自去看過秋蟬穀的遺址，別說什麽防禦法陣了，就連山穀都被推平了。雖然現在上要被老祖指使，中要應對門中那些被野心塞滿腦殼的蠢貨，下還要對付凡人的朝廷，也總比不明不白被滅門要好上太多。

    “讓門中弟子不要多做殺戮，隻殺重要人物就可。”大周朝廷雖然厲害，但現在有那麽多仙人墜凡，葉紅山也不覺得自己的做法會引起多大的風波，與屠城的鬼王相比，他可算得上收斂不少了。

    “告訴考公堂的錢長老，凡是成功襲殺重要人物的弟子，功績翻倍，不能讓門下弟子白白承受業力的反噬！”

    葉紅山的命令很快便被傳達了下去，入夜，在三位返虛境界的長老帶領下，十八位有化神境界修為的玉河派中堅弟子悄悄潛入了宏鼎城，他們分作三路，直撲城中府衙，軍營與城隍廟，顯然是打算將這顆釘在他們宗門身旁的釘子徹底拔除。

    “王兄怎麽對這凡間的爭鬥感興趣了？”張繼業有些不解地看著飛在身旁的王淵。“安慶帝針對修行門派不是一天兩天了，尤其是在天界崩潰後，他的動作就更大了，還聽說他要抓仙人煉製長生不老藥呢，哈哈真是可笑！”

    “走吧我們繼續趕路！”隻是短暫凝視了片刻，王淵便重新招呼張繼業上路。

    “不看看結果？也是！府衙的帝朝龍氣，軍營的血煞之氣，還有那城隍靈光，雖有遮掩但都十分活躍，顯然是設下了埋伏就等著魚兒上鉤。”雖然對王淵突然停下有些不解，但張繼業現在卻分析上癮了，“這大周帝朝雖然是由凡人組成，但針對修士的手段可是一點也不少，普通修行門派根本不是朝廷的對手……”

    “唉唉！別走那麽快啊？”看到王淵的遁光飛遠，張繼業才放棄觀察與解說的樂趣，急忙追上。

    而飛在前麵的王淵卻是不如他表現出的那般平靜，人界的遭遇結合從眾多教書先生那獲取的信息，讓王淵對這大周朝的重視程度飛速提高。

    異界之門帶來的危機隨時可能降臨，仙人們想要解決宇宙壁障的問題，首先需要的便是一個穩定的大後方。無論如何，墜凡的群仙都會與大周朝做過一場，就算安慶帝不那麽跳也是一樣。

    “凡人王朝真是好擺平的嗎？就連女媧娘娘的雲路都被商朝氣運阻礙過啊！”對大周朝掌握的力量了解越深，王淵越是擔心，現在因業力的關係，眾仙隻把這凡人王朝當個麻煩的刺蝟，但那尖刺保護下的真的隻是柔軟的腹部嗎？

    雖然已經晉升了金仙，但王淵還是覺得自己有些無力，不過這也是他貪多了，當初謀取金仙道果為的不過是延長壽命，現在壽命到手，他卻又不知足了。

    “那應該是附近玉河派的弟子，聽說玉河派有一位墜凡真仙坐鎮，不知道王兄認識不？”追上來的張繼業根本不看王淵的臉色，依然保持著不說話不舒服的話癆本色。

    無力去吐槽張繼業的問題，王淵卻是對他消息為何如此靈通，感興趣了起來。

    “你是如何知道這些的？無論是貔貅，還是玉河派的情況，都不該是你這個來到人界沒多久的鬼仙應該清楚的吧？”

    “王兄也說了我是鬼仙，這亂世滯留人界的遊魂厲鬼可不少啊！”張繼業收起笑容，嚴肅地說道。

    沒去在乎張繼業的表情，王淵再度陷入沉思，無論是玉河派真仙老祖驅使門下弟子找凡人帝朝的麻煩，還是張繼業從遊魂厲鬼那獲取情報，都給王淵提了個醒。

    “是要有些手下以供驅使啊！”察覺到自己沒有手下，氣勢不足的王淵不由喃喃低語道。

    “我那些不成器的弟子若是煉成了白骨魔宮，應該可以從九天墜落的危機中活下來，殺完貔貅後不妨花些時間去找找他們。”天見可憐，浪了那麽久王淵終於想起自己還是有基業的人。

    因為羨慕別人有手下，才想起被自己拋到腦後的門人弟子，有王淵這種心大的師尊，不知道唐忠他們會不會感動到熱淚盈眶。

    不提王淵的心理活動，在經過一段不短的路程後，王淵兩人終於到達了目標地柳溪山。

    雖然被稱為山，實際上卻是一片占地極為廣闊的山脈。山脈位於一元大陸，也就是人界原本僅有大陸的西北端，這裏人煙稀少，大周朝的影響力十分薄弱。

    “是天界的貔貅？”腳下的山林猶如一張綠毯，其上卻因天界碎片的衝擊出現了不美的疤痕，看到這樣的景象王淵才意識到張繼業所說的貔貅很可能來自天界。

    要知道天界的貔貅可都是有主的。

    “嗬嗬，那個，這麽久都沒人認領，那隻貔貅的主人不是死了，就是離開了這方宇宙，殺它取皮應該不會有人找我們的麻煩。”受到王淵的盯視，張繼業稍稍有些不好意思，不過他也不擔心王淵反悔，都是魔門中人，性情方麵誰還不了解誰啊？

    “與己有用，搶來便是”可是很多老魔奉行一生的行為準則。

    “準備一下吧，受傷的野獸會很麻煩！”雖然還能壓製住自身的業力，但王淵仍不打算放棄這次機會。

    雖然晉升不久，但金仙的不朽之能還是潛移默化地影響了王淵，起碼讓他的膽子大上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