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群修雲集(四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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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六魔宗開派大典的一步步臨近,北安,南平兩座坊市中也漸漸出現了高階修士,乃至於真仙老祖的身影,受到王淵行事風格的影響,六魔宗上下都高度貫徹了“勤儉節約”的美德,除了大典當外,六魔宗是不包賓客食宿的。

    這樣氣摳門的舉動,自然不會獲得受邀賓客的好感,可他們大部分恰恰就是受了王淵的“嘲諷”來看“熱鬧”的,沒有好感除了讓他們提前開始嘲諷挖苦外,也沒有什麽區別。

    與來參加大典的賓客們不同,坊市的商戶們對於六魔宗這一舉動的感受就很複雜了,餐飲住宿,寄賣典當,無論從事哪種行業,龐大的人流,高消費的修士,無疑會讓他們在短短月餘的時間裏賺得個盆滿缽滿,喜悅之情自然是溢於言表。

    但有一句話得好:“身懷利器,殺心自起。”

    伺候那些那些高階修士,仙人老祖的時候,那些修為低下,甚至是借助“猛鬼租賃”才剛剛踏足修行之路的商戶們,心情有多忐忑,那就是他們自己才知道的了。

    比如現在,遇寶齋的老板錢有福就被嚇壞了,別看他的店名取得大氣漂亮,實際上卻是一個位於坊市角落,麵積不大,由他與另一位夥計兩人共同經營的鋪子罷了。

    買賣些山珍野物,符籙耗材的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麵對真仙級數的威壓。

    “你這大膽的凡人,竟敢用紫貂皮糊弄老祖我是紫靈貂皮,看我今不拆了你這鋪子!”這個打眼一瞧就知道比當年剛穿越時的王淵,還要窮的真仙老祖一邊喝罵,一邊將的店鋪席卷一空。

    看其強盜行徑,隻要智商在線,就知道真正的苦主是那癱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店鋪老板錢有福。

    但他又能怎樣,他隻是一個借助“猛鬼租賃”,剛剛修行不足兩個月的鬼修罷了,在真仙威壓下,別是招引文聖軍的鬼兵鬼將附體了,沒被直接壓死,都是這個窮瘋了的真仙顧忌六魔宗的威勢了。

    不過能在坊市中開鋪子,尤其還是魔門坊市,錢有福別的不敢,膽氣還是有一點的。

    目送著窮鬼真仙的背影消失在街角,胖胖的錢有福一骨碌地爬起了身子,也不管那趴在地上還在翻白眼的夥計,一躥身就來到了空空如也的櫃台後,抬腳便踹向隱藏在低矮角落的“報警”按鈕。

    “我這豬腦子,聽了老張老李的倒黴事,怎麽就不多上點心呢?希望六魔宗的高人們能抓到那個混蛋!”錢有福滿是悔恨地嘀咕道。

    如錢有福一般,被高階修士,乃至是散修真仙尋釁搶劫的案件,最近可是發生了不少,而且這樣的案件多發生於六魔宗巡邏修士,難以照顧到的坊市角落。

    不知是真有那麽多膽大妄為的窮修士,還是有什麽勢力在暗中操縱,想看六魔宗的笑話,反正代表化魔峰負責坊市治安的常武,是在心中憋了一股火,急需要發泄。

    剛剛完成搶劫,提溜這大包“垃圾”在街上大搖大擺閑逛,以此擴大影響的散修真仙,卻是正好撞到了槍口上,接到錢有福報警的常武,帶著十一位化神境的師弟,就那麽把他圍在了街上。

    “桀桀,這六魔宗還真是‘厲害’啊,十二個凡人修士就敢找老祖我的麻煩,也好就讓老祖我替那萬魔真君教教你們,什麽是仙凡有別!”犯案的散修真仙卻是一點也不將常武他們放在眼中,相信真仙道韻防禦能力的他,不但沒有祭起防禦法寶,連防禦法術他都懶得放,就那麽大咧咧地站在街道中央,麵帶嘲諷地環視常武他們。

    然而下一瞬他嬉笑的神情就僵在了臉上,隻見十二尊氣勢恐怖的魔神投影,突兀地出現在了化魔峰十二位弟子的身後,一現身便結成了一個充斥滿了時光之力的大陣,將他牢牢地困在了其中。

    不用那些恐怖的魔神們動手,法陣自帶的時間浪潮很輕易便將這位散修真仙身上的道韻洗了個幹淨,未等他從這陡然出現的變故中回過神來,在時光之力幫助下,分化萬千的焚骨滅魂釘與魔火飛骷就將他整個淹沒了起來。

    看著散修真仙那還有些懵的元神,被元辰魔將收入藏魂寶瓶中,常武才在心中暗暗鬆了口氣,這是他們第一次圍剿真仙,不緊張那肯定是唬人的,不過現在已經塵埃落定,就沒什麽好怕的了。

    “漂亮!”常武不由在心中為自己與師弟們喝彩,雖然動手的是十二元辰魔將,對方也隻不過是個沒傳承,沒寶物,甚至是沒有經驗的散修真仙。

    但仙畢竟是仙,越生命層次擊殺的“偉大”成就,就連常武這個十分務實穩重的家夥,都不由有些雀躍。

    不過在麵上,常武還是表現得很冷靜,就像他們常能做到這樣的“壯舉”,現今已經習慣了一樣。

    “收隊!”在師弟們收拾完並不雜亂的戰場後,常武酷酷地下令道。

    沒人注意到,他隱藏在袖中的手輕輕摩擦了一下玉玦上的符文,隱秘難查的訊號悄悄傳出,躲在臨近街道,隨時準備接應的翠溪峰弟子,在接到約定消息後,也帶著他們的“寶貝”們返回了自己的巡查區。

    看似輕鬆愜意的圍殺,背後的準備卻是多如牛毛,迅速結束的戰鬥雖然很可能對不起那些預留的後手,但卻讓不知情的圍觀群眾放心了不少。

    六魔宗在這群修雲集的時候,是能夠穩定住秩序的!知道這一點就足夠了。

    當然,放心並喜悅的隻是那些安分守己的人,打算渾水摸魚,甚至幹脆就是幕後黑手的家夥,自然不會對這樣的結果滿意。

    距離圍殺地點並不算遠的一處酒樓中,幾個中宗派的代表,正在進行不算十分機密的會談,那個被殺的真仙雖然不是他們的人,擾亂坊市秩序也不是他們的計劃,但意外親眼見證了六魔宗弟子“實力”的他們,麵色卻是免不了有些難看。

    畢竟大家都是都是打算來看六魔宗熱鬧的,若六魔宗真就穩如老狗,那來這昆玉山還有什麽意義?

    “掌教,這氣氛有點不對啊!”此時已是真仙的玉河派執法長老邱鳴虛,拽了拽自家掌教的袍袖,同時暗戳戳地傳音道。此時在這酒樓頂層,忝陪末座的他倒也不擔心自己的動作會被別人發現。

    “我也沒瞎,咱們是蝦米,靜觀其變就是的了!”同樣晉升成為真仙的玉河派掌教葉紅山沒有好氣地傳音回複道。

    玉河派作為一個底層派,在宗門駐地失守,仙人老祖楊德修不幸被抓,身隕玉京城後,卻是不知交了什麽好運,掌教葉紅山與執法長老邱鳴虛接連邁過仙凡門檻,喜提真仙道果,將將穩住了風雨飄搖,瀕臨解散的玉河派。

    正因如此,他們雖然有了兩位真仙老祖,卻也依舊是仙門社交圈的新丁與底層。

    沒有被王淵嘲諷過的他們,無論是參加六魔宗開派大典,還是參加眼前這個中宗派的聚會,都沒有太過突出的目的性,按葉紅山的話來,他們的目的就是:“讓下同道知道我們還沒被滅門,我們玉河派還有道統傳續!”

    正因為抱著如此單純的目的,他們對六魔宗表現出的力量也隻是驚歎罷了。

    就像一個常年分數不上雙的學渣,看次次滿分的學霸一般,隻有驚歎,沒有嫉妒。

    然而同樣在酒樓頂層的其他代表,卻很少有像他們這樣的。高階仙人的撤離,界的崩潰,異界之門的出現,一係列變化已經轟然改變了此方宇宙的勢力結構,動了逆改命心思的勢力與個人,猶如過江之鯽一般湧現,然而未等他們跳出來攪動風雨,督院的出現就將他們的野心狠狠地壓了回去。

    九大派那於無窮歲月中的刻印在下眾生心靈中的威嚴,卻是一時半會兒難以磨滅的,聯合起來的他們讓任何野心家都要仔細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

    可這督院並不是由九大派組成的,下修士驚奇地發現,嚴肅的十派督中,有個莫名其妙,很可能是湊數的家夥。

    雞蛋上有了縫隙,蒼蠅自然就來了。

    敵視六魔宗,不僅僅是因為王淵的那一通嘲諷,更多的則是新勢力對新“花板”的反抗。

    就算是再理智的野心家,也會不自覺的認為,隻要能將六魔宗拉下馬,那個有六魔宗參與的督院,就不那麽可怕了,九個源流深厚,傳習久遠的大派就是他們也可以反抗的了。

    這也是他們為何不願意見到,六魔宗展現出超乎尋常實力的原因。畢竟希望泯滅的痛苦,要遠超於肉身與靈魂受到的痛苦。

    “這應該是一種限製極多的大威力秘法,否則就算那散修真仙再怎麽弱也不會如此輕易便被凡人圍殺!”發言的是坐在拚接長桌首位的一位高瘦老者,他身披鶴羽大氅,懷抱紅邊圓鏡,正是那白陽教的太上長老,太乙仙宋稹。

    不論是出於宗派利益,還是為了報複王淵在庭重立儀式上落他的麵子,宋稹都不能看著與會各派的代表情緒低落,失去鬥誌。

    而他硬提出的“猜測”也很快得到了其他中宗派代表的響應。

    “宋真人的有道理!”

    “現在就拿出秘法撐麵子,我看這六魔宗根本不足為懼!”

    “的在理!”

    ……

    “掌教,那元辰魔將的牌位我可是在這坊市裏見到了不少,幾乎每家每戶都有,看情況不應該是什麽秘法啊,難道他們都沒看到?”通過傳音,邱鳴虛有些不解地問向自家掌教。

    “他們不是看不到,隻是不願意相信罷了,六魔宗崛起之迅速,就連我們這些沒有利益糾葛的人都不相信,更何況是他們!”葉紅山很是自信地傳音道,“就算六魔宗沒有這個本事,隻要他們還列席督院,九大派就會幫他們有這個本事!”

    “是啊,這六魔宗可是搭上了一條了不得的大船呢,新庭不設帝,各部各宮都直接與督院掛鉤,這是多大的權柄啊!”想及六魔宗占到的好處,一向威嚴肅穆的邱鳴虛都險些流下口水來。

    “不要想那些有的沒的,我們的任務是保住玉河派的名頭,若我們沒有把名聲重揚起來,最終被歸入散仙,可就真對不起曆代祖師了!”葉紅山看了看那些不顧實際,自顧自商量“對策”的與會中宗派代表,不由撇了撇嘴,“都是些被野心迷了眼的家夥,跟他們湊到一起,莫是揚名了,不被拖累死都是我們宗派氣運綿長,福緣深厚!”

    “找個機會離開這裏,最近,不,是以後都不要與這些宗派有交集了!”因為沒有利益的糾葛,葉紅山站在旁觀者的位置上,很快便做出了最正確的決定。

    而接到他傳音的邱鳴虛也是很認可地點了點頭。

    都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經曆了險些滅門的磨難,玉河派倒是氣運正隆。

    “這些螻蟻一般的家夥真是好笑,智慧不高也就罷了,就連行動力都那麽低下,商量了這麽半都沒能拿出一個可行主意來!”距離酒樓不遠的一處客棧中,一位背著劍匣的青年劍仙,盯著酒樓的方向搖頭歎息道。

    “苦叟,你就鼓動這麽一些廢物去找六魔宗的麻煩,莫不是要給六魔宗送聲望不成?”收回目光,青年劍仙轉頭看向屋內一位麵色愁苦的矮瘦老者,“是不是玉虛宮特意吩咐你這麽做的啊!”

    “葉無寒你莫要血口噴人,老叟我對仙盟的忠誠日月可鑒,盟主可知!”被叫做苦叟的老者,狠狠盯了青年劍仙一眼後,便趕忙拱手對屋中的第三人,瓊華仙盟盟主李繼往表忠心道。

    “你要忠誠,下間就沒有不忠的人了!”無視了苦叟薑不笑的怒視,紅塵玉劍葉無寒繼續嘲諷道。

    “你……!”似是氣結,薑不笑開口難言,他一隻手指指著葉無寒,另一隻手則探入懷中,似要取出寶物開打一般。

    “不要在這鬧!”按住了同樣伸手要開劍匣的劍仙葉無寒,李繼往麵色不善地道。

    “是!”老者與青年似懾於李繼往的威勢,同時回答道,在不被李繼往注意的時候,兩人卻是迅速交換了一個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