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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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好, 我是城裏老鼠。樂文|耽誤了這麽久真是對不起,道歉的話我就不多說了, 請盡情地毆打我吧, 打多重都沒關係。但不管怎麽說,這篇文終於要完結了, 正文在作者的話那裏, 請自行取用。

    另外我想調查一下, 有沒有人特別想看我寫某種題材的?有的話可以說出來,我會作為參考, 沒有的話同樣沒關係, 反正這隻是隨便問一問。

    凜冬將至, 祝大家貓冬愉快,下一章再見, 謝謝大家。

    作者有話要說:  蘇夜不想讓蔡京安心睡覺,蔡京就真的沒有睡。

    這位麵如冠玉,優雅出群的當朝太師正陰沉著臉,坐在他朱輪寶蓋的奢華馬車裏,冒雪趕往大內皇城。後半夜的雪更大了,風也絲毫沒有停歇的意思,似乎想一口氣下到天明再說。若非出了大事,他是不會在這種時候離府的。

    事當然有,也確實很不小。

    他平心靜氣地等到半夜,自然是為了期盼已久的好消息。對他而言,蘇夜死了是最好,若不死,和米公公一方的人拚至兩敗俱傷,也會令他老懷大慰。誰知等來的消息有如晴空霹靂,震得他端坐不動,半晌才袍袖一拂霍然立起,命人速速準備車馬。

    王小石前去“複命”時,竟猝然出手刺殺傅宗書,得手之後全身而退,轉眼走得不見人影。風雪如此之大,想追蹤普通人都不容易,遑論是身負自在門絕學、不懼任何艱險危難的他。

    他說了謊,他根本不恨蘇夜,他隻是在尋找刺殺的機會,而蘇夜十分給麵子地配合了他。由此可以想見,他說過的所有事情都可能是謊言,包括據說重傷垂危的蘇夢枕。

    無數人盼蘇夢枕死,可他就是不死。這是否說明,他本來就死不掉呢?一個死不掉的蘇夢枕,一個表麵光風霽月,實則和諸葛那公門老鷹犬一樣狡詐的王小石,還有一個坐等殺龍大計的五湖龍王,加在一起,便等於他蔡京的慘敗。

    蔡京意外自己會想到“慘敗”這個詞,而非隻是“失敗”。其實他不在乎傅宗書的死活,因為傅宗書拜相後,已經漸漸與他離心,打算自立門戶。他最厭煩的便是生出異心的走狗,絕不會容許他們得意太久。但外人殺死傅宗書,和他本人下令動手,意義截然不同。

    他緊張地思索傅宗書之死時,雷損派來的人也到了。

    雷損派人來,而非親自登門,已經能夠說明很多事情。蔡京最後一絲僥幸亦隨之化為泡影。

    十二連環塢既然早有準備,對手下場而想而知。shā rén放火金腰帶、唐三公子、雷無妄、雷媚,均在極短的時間裏身亡,死得堪稱幹淨利落。雷損並未目睹七絕神劍被殺,但就常理而言,那六人武功略遜一籌,想逃生隻怕非常困難,大概已變成了氣絕神劍吧。至於米蒼穹和方應看……

    如果他們成功活下來,他會在第一時間得到消息。消息遲遲未至,代表凶多吉少。蔡京越想越心驚,越想越不安。他真不敢相信米蒼穹也會死,但事已至此,不信亦不行。因此,他迅速采取措施,應付現在這糟糕至極的處境。

    他的措施,正是進宮告禦狀。

    這種事他不是第一次,甚至不是第十次,第一百次做了。說他是告狀、潑髒水、顛倒黑白的大行家,半點兒都不為過。在他巧舌如簧的攻勢下,連諸葛神侯都被迫下場,也在皇帝麵前耍心機、用手段,力保自己一方不吃大虧。多年來雙方各有勝負,一直都是他的贏麵較大。

    他八成已失去米蒼穹這個內援,但他是何等人物,不一定非要內援才能成功。他得知傅宗書乃是被王小石所殺時,已決定把所有責任推給金風細雨樓和十二連環塢。隻要趙佶肯見他,他便有把握讓這個並不傻,卻極無責任感,極易受他人影響的皇帝相信,這兩家江湖勢力暗算朝廷命官,圖謀不軌,若不盡早除去,將會成為大宋江山的心腹大患。

    趙佶會信嗎?趙佶會信的!畢竟,他隻聽他愛聽的話,而蔡京最擅長說這些話。

    羅睡覺就在旁邊,沒事人般抱著劍,眯起眼睛養神。他是蔡京身邊貼身護衛中武功最高的人,眼下最受信任。七絕神劍看似同氣連枝,其實交情相當一般,所以其餘六絕的生死並不能真正影響他。兩人此時擔心的,是五湖龍王一不做二不休,知道殺了米公公後不好交代,索性一鼓作氣,過來連他們一並收拾了。

    蔡京行事謹慎,老奸巨猾,深知自己處境相當危險,並不願冒險離開太師府,可更不願失去搶先告狀的良機。這一路上,他臉色難看到無以複加,心中亦忐忑不安。說實話,倘若蘇夜從天而降,一刀劃開車蓋,麵目猙獰地取他性命,他們兩人並不會感到驚訝。

    不過,她顯然沒有這個意思。車駕平安行駛至皇城內門,他車前車後的十六名騎士,以及和他坐在一起的羅睡覺均安然無恙,一根頭發都沒少。他邁步下車,深吸一口車外冰冷清寒的空氣,心胸微覺舒暢,神色也跟著緩和下來。

    緩和才剛剛開始,便戛然而止,止於前來引領他的宮女的一句話。她笑容可掬地道:“官家在禦書房,太師請隨我來。”

    深更半夜,趙佶在禦書房幹什麽?他應該正臥在榻上鼾睡,被擾醒後老大不高興,讓求見的臣子在外麵等足至少一個時辰,再怒氣衝衝地出現才對。即使是蔡京、童貫這等深受寵信的重臣,若敢擾他好眠,也得承受他的埋怨和怒火。

    蔡京很了解他的作息習慣,所以一聽說皇帝在禦書房,就像聽說豬會上樹,當場怔了一怔,心中盤算良久,眼見快到地方了,才出言問道:“聖上忙碌國事,此時尚未歇息嗎?”

    那兩名宮女與他並無交情,也沒拿過他的好處,卻不敢怠慢這位權勢熏天的紅人,聞言相對莞爾一笑,方恭敬地道:“非也,劉獨峰劉大人連夜求見,似有極重要的事務,否則官家怎肯起身?”

    “……劉獨峰?”

    蔡京再度一愣,暗自掂量了一下這個名字,意外中又覺詫異。他今夜時而歡欣時而失望,諸多思緒紛遝而至,沒一條和劉獨峰有關。此人不該出現時忽然出現,讓他疑惑不已,隻是禦書房近在咫尺,他再打聽下去,便顯得不夠身份了。

    他城府深沉,至此已拋開雜念,調節好心情,掛上應有的表情神色,連腹稿都打了不止一遍。然而,他踏入書房的一刻,如常看了一眼,數十年的養氣功夫便瞬間崩潰,險些如市井liú máng般跳腳大罵。

    宮女並未騙他,僅是少說了一句話而已。趙佶在,劉獨峰也在。她們沒提到的是,這裏還有另外一個人。

    蘇夜就端坐在劉獨峰旁邊,垂眸盯著地麵。她臉色異常蒼白,襯得頭發、眉毛、眼睛更加黑亮,一如既往的眉目如畫,秀麗絕倫。然而,她平時那種隨時都能飛升而去的感覺淡化了不少,多出三分引人憐惜的氣質。最奇怪的是,盡管她肌膚毫無血色,卻好像由內而外散發出極淡的光芒,猶如美玉生輝,使她像一尊用無瑕白玉雕刻而成的玉美人,既美麗又脆弱。

    她微抿著唇,低眉順眼,一見可知心情不佳。此外,她衣衫染血,血跡足有兩個巴掌大,任何人都能看得一清二楚,繼而不由自主同情起她的遭遇,即使他們根本不知道她遭遇過什麽。

    蔡京看見她的同時,她也抬頭望向他。這一眼如秋水橫波,似有千言萬語,居然看得他怦然心動。

    然後,他心中隻剩下兩個字:第一個是“我”,第二個是“操”。他一下子就明白了,今天自己遇到了實力強勁,甚至更勝一籌的對手。這位與雷純、溫柔並稱江湖絕色的五湖龍王,居然當真不要臉麵,搶先一步找皇帝告狀,提著一桶髒水從他頭頂潑到腳,還在這地方專門等他再鬧一場。

    果不其然,趙佶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見他進門,立即指著他怒斥道:“蔡京,你是否想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