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白衣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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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水公主一聲冷哼、連英一招腳踹屁股讓辛操回過了神兒。

    辛操搖了搖頭說:“春耕夏耘,冬藏秋實,自然規律。冬日無花更好。”

    “那你說,如何更好?“女人並不放棄,繼續追問。

    清水公主很煩躁。郭菓不喜歡這個自己速來都不喜歡的阿姐(侄女、女兒輩的稱呼)。更不喜歡的是,大名公主郭柔侵入她的領域。

    “大名,別鬧。”清水公主皺著眉頭輕聲嗬斥。

    郭菓的話讓辛操眼底一陣了然,但卻對郭柔多了幾分溫和。大名公主,承載著北都大名府的封號,卻從小就犯癔症,母親早逝,在皇宮裏孤苦伶仃到十四歲,然後就消失了。沒想到是在這衍慶宮觀裏。

    “不是花中偏愛菊,此花開盡更無花。一喜一樂皆是輪回,一飲一啄皆有定數。如果天天都在鮮花爛漫之中,自然也不會再覺得此花好看。辛某言,失去才會珍惜,失去方知悲喜......”說多了。

    辛操情知自己不該多說,但是就是管不住自己這張嘴。

    “公主恕罪。”辛操向郭菓請罪。不過直到現在,辛操都不知道這位陌生的麵孔是哪個前代公主。

    郭菓聞聲失言。

    這個青皮一副市井相,怎麽又長著一個玲瓏的心腸?這般的懂人心........

    大名公主郭柔驚訝的看著辛操,眼淚不知不覺的流了下來。她千嬌百媚的身體突然顫抖,連英趕忙走過去扶著她,一步步的離開。

    癔症又犯了。

    “日後不要在大名麵前提這些,她受不了,你跟我走吧。”

    郭菓帶著辛操一路走向自己的居室。而辛操的到來當然引起了無數女人的窺探。感受著那些在陰暗角落裏傳來的視線,辛操的心裏忍不住的發怵。這不是害怕,而是惋惜。一個不知真假,永遠擦不幹淨屁股的事情居然惹得千人萬人都連累受苦.......

    到了屋門口,辛操沒有再往前。

    “怎麽,私下裏也要避諱?”郭菓不開心的問。他覺得這樣是不是太不尊重她了。

    辛操則正色道:“當然。我是市井的青皮,你是大周的皇姬。身份之差,天地之別。非有犯無隱之時,不可也。“

    郭菓回頭看著站在門外的辛操。他很高大,門廊都顯得矮小。身材健碩,看起來就是個能打的青皮而已。但是這幾天在他身上看到的種種卻讓郭菓覺得這不是他的本來麵目。

    旱魃?!

    郭菓突然想起了關於旱魃的事情。

    傳說黃帝有天女曰旱魃,與應龍共輔佐皇帝進攻蚩尤。蚩尤失敗後,應龍滯留南方,旱魃留在北方,日日受人驅逐。

    郭菓的心突然好似針紮似的。

    難道這就是他對天元之事的反抗嗎?無聲的反抗?

    想到這些地方,郭菓的表情突然變得複雜。

    “阿奴,帶辛公子去洗漱,為他換一身衣服。“

    郭菓的一句辛公子讓辛操臉色劇變!因為郭菓的語氣明顯的與前幾天的那句公子不一樣了!

    這個埋在心底裏的秘密是辛操,不管是以前那個還是現在這個都埋在心底,死死封住的鎮海石,絕對不拿出來的那種!

    她看穿了?還是她調查過了?

    辛操一瞬間就恢複了吊兒郎當的表情,隨著氣質不凡的侍女離開。

    郭菓回頭,郭柔已經坐在了屏風後,連英侍立在一旁。

    “柔兒,你先回房休息吧。”郭菓不容反對的吩咐道。

    郭柔邪魅的搖了搖頭,斜著身子躺在椅子上嬌媚的說:“不嘛,我要看看這位忠臣之後穿上文士衫長什麽樣。”

    郭菓放棄了。這個時不時犯癔症的阿姐(侄女、女兒輩,下同,不再補充)實在是讓人為難。

    連英想到了什麽,欲說還休。

    ........

    在偏房的屋裏,辛操被四個侍女們包圍。

    那個叫阿奴的侍女看起來挺文靜的,但是誰知道居然相當有武力,兩手把辛操圍在腰間的衣服全都給撕爛了。然後推著辛操進了燒好水的大桶裏。

    講道理,辛操皮糙肉厚的,本來是沒事的。但是這女人拿的不知道什麽皇家秘物在辛操身上一塗,辛操就感覺皮膚的敏感度提升了。

    “你給我上春藥?”辛操惱怒的說。這種提高敏感度的東西,大概也隻有春藥了吧?

    阿奴平靜的說:“隻是好好搓搓你身上的這些髒東西。你這皮子不錯,就是太不愛打扮。如果洗掉你身上的刺青,再修修眉毛頭發,做個翩翩俊君子也未嚐不.......“

    辛操揣摩著她的話。難道是郭菓派來試探的?

    辛操謹慎的說:“還是算了。我無心塗脂抹粉,當個陰陽不明的女流。”

    阿奴噗嗤笑了,說:“這句話說得好。女人塗脂抹粉罷了,那群讀書人也日日塗脂抹粉,著女裝,招搖過市,陰陽不明說的真好......”

    一股火辣辣的感覺在身上蔓延。辛操感覺自己好像是換了一次皮子似的,洗完了出來,看著身上發白發紅的那皮子都一陣驚訝。

    阿奴帶來了兩套衣服。

    一身是大周文人愛穿的直裰,一身是武夫們常穿的短打,在民間則稱短褐。

    “辛公子........”

    辛操毫不猶豫的拿過了武夫們常穿的黑色短打,穿在了身上。這當然不是簡單的一個短衣,而是經過改良的,包括裏衣、外衣,下裳等各個組件的衣服。看起來是親軍門下走馬常穿的武服。

    阿奴看辛操已經有了選擇,便把那身白色直裰拿走了,然後給辛操細細的編製頭發。

    似乎是對辛操這麽個好衣服架子不穿直裰感到憤怒,阿奴給辛操梳了一個簡單的束發就不再理會了,也沒有給頭巾裹頭。

    而且阿奴說完就消失了,辛操隻好套上布靴獨自一人歸去。

    而沒走一半,辛操就感覺有點不妙。

    還是一個女人,一個頭發長到拖在地上的女人,一個穿著白衣服的女人。

    她背對著自己,坐在走廊上。(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