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歇爾議員起身握住布裏特議員高高揚起的右臂，不冷不熱地說：“布裏特議員，蕾娜斯少將，現在不是爭執的時候，何況我們沒有爭執的理由。布裏特議員，軍事方麵的事交給蕾娜斯少將吧！請退一步。蕾娜斯少將，接下來的事拜托了。”

    布裏特議員經米歇爾議員一提醒，心知表現得太跋扈，立時放下手，打消了動手念頭，卻仍然難消怒氣，咬牙切齒地說：“蕾娜斯少將，戰術級別的指揮權雖然在你手中，可我們監督官也有監督職責。今日之事，我們會原原本本報告中央議會，希望你好自為之。”隨即輕哼一聲，坐回沙發。

    蕾娜斯藐了布裏特議員一眼，即對米歇爾議員說：“議員閣下，你都這麽說了，我隻能竭盡全力。如果所有議員都像你這樣謙虛有禮，事情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個局麵。如果沒其他事，請恕我失陪，我要去召開軍事會議。不過，軍隊有紀律，軍事會議是機密，不許民間人士參與。諸位議員雖然是地球聯邦中央議會派來的監督者，但還是受限軍法，不得參加。”

    米歇爾議員露出理解的笑容，說：“這是當然，我們在您的船上，自當受到軍法約束。您無需在意議員、監督官的虛名，隻需將我們當做一員普通士兵對待即可。”

    蕾娜斯微微一笑，說：“謝謝！那麽告辭了。”當即走出艦長室，卻不著急走，背倚房門籲了口氣，嘀咕道：“羅傑·米歇爾，不簡單的男人，究竟是潛在的敵人，還是能利用的對象，一點都看不透。”才離開了。

    布裏特議員待蕾娜斯離開艦長室，刷的一下竄起來，對米歇爾議員沒好氣地問道：“米歇爾議員，你表現得太軟弱了吧！我們是中央議會議員，蕾娜斯·菲尼克斯不過區區一名少將，過於忍讓，隻會增加監管難度。別忘了，她和她的妹妹哈曼·卡恩都是宇宙人，不會真心忠於聯邦政府。”

    米歇爾議員哼哼一笑，意味深長地說：“戰場是軍人們的主場，政壇是政治家的主場。政治家不可能在戰場上贏過軍人，軍人亦不可能在政壇贏過政治家。”

    布裏特議員沉吟片刻，哈哈一笑，拍拍米歇爾議員的肩膀，說：“說的對，沒必要在軍人的主場和她糾纏。等戰爭結束，不，隻需此戰結束，我就給中央議會去電，用不了多時，她就必須交出指揮權。”

    二人相視一笑，心照不宣。

    瑪麗婭·安東尼婭看了二人一眼，唇角一翹，暗諷道：“沒用的男人，連女人都震懾不了。一個衝動易怒，一個自作聰明，難怪被發配來當監督者。看情況要和這兩個蠢貨盡快割舍，否則真會遭到牽連。”

    11月9日上午11時，距時限還有一小時二十分。

    聖女貞德號作戰會議室聚齊戰鬥人員，與拉凱拉姆號的視頻連線也已接通。燈光暗淡，正麵牆上的投影幕顯示著戰場平麵圖。依照左東右西、上北下南的通用地圖方位，一條綠色實線自西北蜿蜒折轉至東南，其中段位置有一象征敵人的紅色光點，光點西側靠近圖角之初則有兩顆象征己方的藍色光點。

    蕾娜斯站在投影幕右側，對眾人說：“各位，現已確認之前發動挑釁行為的武裝組織不是吉恩殘黨，是提坦斯殘黨。參謀本部早有命令，各部隊可根據形勢對任何非法武裝施行妥當對策。因此，我們接下來將對這支提坦斯殘黨發動軍事打擊。塔克薩·馬克爾中校，ecoas直屬情報部，我無權調動，是否參戰由你們自己決定。”

    塔克薩中校坐在第一排，當即鄭重其事地說：“請不必在意情報部，ecoas如今在這艘船上，理所應當聽命於艦長，配合全艦行動。”

    “謝謝！”蕾娜斯說，“那麽，請聽作戰計劃。”

    計劃分派得當，已是11時20分，距離時限還有一小時。

    正在這時，亞讚背靠座椅，雙手環胸，微笑著問道：“蕾娜斯少將，尼亞美應該有平民居住吧？”

    眾人當即附和，七嘴八舌地說：“是啊！不能全是提坦斯殘黨吧！”

    “即使與提坦斯殘黨有關聯，平民也隻是平民！”

    “對攻擊城市展開無差別打擊，不就是屠殺平民嗎？”

    “喂，這可違反戰爭法！”

    反對的多是降落地球後補充上來的地麵部隊人員，原船員和ecoas倒未多說什麽。

    蕾娜斯聽了他們說的話，暗笑道：“若是吉恩殘黨發展起來的城鎮，你們也會如此顧忌嗎？早聽說地麵部隊深受地球至上主義影響，沒想到連軍人服從命令的天職都忘了。這就是靈魂被重力束縛的結果嗎？真是令人作嘔。”還未說什麽，即聽梅塔特隆高聲說道：“都給我閉嘴。你們忘記軍人的天職了嗎？不願參戰的人大可以站在一邊看著，但日後免不了被送上軍事法庭。”又聽塔克薩中校不慍不火地說：“ecoas－920全體聽從蕾娜斯少將的命令。”雖仍聽人竊竊私語：“ecoas做慣了這種事，當然無所謂了。”但終究未如之前那樣掀起大風浪。於是輕咳一聲，凜然道：“我知道此次任務有可能傷及平民，在座諸位多半不會心甘情願，因此，不願參戰的請在開戰前退出戰鬥編組，我絕不會事後報複，但若在戰時退出或懈怠，就隻能依照條例來處置。”

    眾人麵麵相覷，稀稀落落地應道：“是。”

    12時，距時限還有二十分鍾。拉凱拉姆號和聖女貞德號進入一級戰備狀態，機師登上s在彈射通道口排隊待命，全員各就各位。

    拉凱拉姆號的左彈射通道口是ma形態的靈格斯改，右彈射通道口是一架搭乘飛行器的吉姆3，這架吉姆3的機師正是奧克蘭基地登艦的浦木宏上尉。浦木宏心存疑慮，做好出擊準備後即連通與艦橋的通訊，問道：“威斯特艦長，我聽說聖女貞德號上的ecoas部隊將執行對城市攻擊任務，這不是違反戰爭法的行為嗎？”

    卻聽威斯特艦長回道：“浦木宏上尉，你小隊的任務是防禦兩艘戰艦，ecoas負責其他戰線，與你無關。你隻需負責好自己那一塊就行了，明白嗎？”

    “是。”浦木宏說，“但是，向平民開槍，無異於屠殺。提坦斯當年也對手無寸鐵的殖民地居民發動類似的襲擊，我們如今不是在學他們嗎？立場哪怕再怎麽說得通，惡事永遠是惡事，不會因作惡者的辯解而洗白為正義之事。”

    “上尉，我明白你的感覺。我也反對放任ecoas襲擊城市的決定，但是，很多事不是你、我甚至蕾娜斯少將這種角色的軍人能左右的。現在，我們能做的僅僅是將危害降至最輕。uc0083年的迪拉茲之亂，uc0088年的新提坦斯之亂，都是我們這些軍人不作為的結果。要讓曆史不再重複，必須從根源上遏製。”

    浦木宏一怔，胸口隱隱作痛。

    uc0083年的迪拉茲之亂，聯邦宇宙軍主力因吉恩軍“所羅門的噩夢”阿納貝爾·卡多少校的核彈襲擊而損失慘重。常人隻知這些，卻不知迪拉茲艦隊何以得到南極條約所禁止之武器——核彈。浦木宏身為當事人，對此事最清楚不過，因此，直到現在都為沒能攔住卡多而深為自責。

    隻聽威斯特艦長繼續說：“上尉，蕾娜斯少將已下達命令，‘如若不願執行任務，可在戰前退出’，你是不是……”

    “不，我遵命。”

    “那好，拜托了。”

    浦木宏關閉通訊器，深吸口氣，握緊操縱杆，自言自語道：“曆史不能重複，抱歉。”

    有這樣想法的不在少數，卻沒幾個人提出疑問，因為最見不得人的事都將由ecoas去執行，他們一麵看不上ecoas，一麵又慶幸有ecoas來處理這種事。戰場上非生即死，哪有時間在意旁人，隻需事後不糾纏上政治、軍法問題，過程其實不重要。蕾娜斯正是清楚戰士們的這一心理，也為自身打算，才將禍水交給ecoas。ecoas自成立至今便執行有違軍法的所謂“見不得人的事”，事實上擁有軍法免疫，交由他們去做，參謀本部、最高幕僚會議乃至中央議會都不好借題發揮。

    12時10分，距時限隻有十分鍾。

    蕾娜斯提著頭盔來到機庫，正遇上弗朗西斯。

    她悠哉悠哉地問道：“δ改的狀態怎麽樣？”

    弗朗西斯伸出大拇指，說：“nice，最佳狀態。”

    蕾娜斯揮了揮手，說：“謝謝。”隨即走上升降梯，登上十米高的駕駛艙，坐穩後關閉駕駛艙、啟動操作程序，使高達δ改進入啟動狀態。

    這時，通訊器傳出法雅的聲音：“高達δ改列入出擊名單，請在一號彈射甲板等候出擊。”

    蕾娜斯應了聲：“明白。”靜心等候。在她之前，分別是瑪麗安娜的δ高達和梅塔特隆的δ－plus，ecoas在另一側的二號彈射甲板，其餘搭乘飛行器的ms則在之後出擊。

    ps：真是“暖風吹的遊人醉”，春天到了，人就懶了，加上最近重視質量的寫法，過了晚上10點就犯困，早上醒來又沒有靈感，哎……更新不穩定，抱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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