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說吧”夙月笑的得意又囂張“四妹妹定會讚同我這個法子的。怎麽樣，”她把碗向上抬了抬“是你吃還是我喂你吃？”

    鶯語使勁搖著頭。

    一旁的綠翹垂下眼簾，皺了皺眉。

    小姐的身上有一股厲氣。

    她忽然上前奪過碗，夙月一愣，就聽她大聲笑了“這位妹妹，這些美食可是你三輩子都吃不上的，再能得小姐親自喂食，那是天大的榮幸，可是你怎麽連動筷子都不敢，是在害怕什麽，害怕自己就這樣被毒死了嗎？”

    她說著風涼話，鶯語的臉色一白，夙月卻是神色複雜。

    雖然自己有分寸，這些表情自己故意表露出來的，並不能作真，但自己或多或少也受到影響，想起了綠翹背叛自己的事。

    綠翹應該是察覺到了自己的異樣才來阻止自己，明明是為自己著想的舉動，她的心裏此刻卻隻有反感，腦海中又反複浮現那聲聲道歉。

    她的臉色一冷，眉頭一蹙，忽然站起身。

    麵色不鬱。

    無人發現她的異常，在這沉默之刻，鶯語猛的打翻那碗飯，忽然爬向林薇柔，抓住她的裙擺“小姐，你相信奴婢，你相信奴婢。”

    她猶在做最後的垂死掙紮，林薇柔的臉上卻滿是狠厲和不敢置信，她對著她狠踹一腳，大片大片眼淚隨之落下“為什麽？我是那麽相信你和彩林，又對你這麽好，你為什麽要這樣對我。”說完，她揪起鶯語的頭發“說，誰讓你做這件事的。”

    頭皮被扯的生疼，鶯語看著她猙獰的神色，瑟縮了下身子，“廖夫人，是廖夫人讓奴婢這麽做的。”

    此話一出，林薇柔一愣，手上更加使勁“不可能，你騙我”

    “怎麽不可能呢？”見她不相信，夙月忽然笑了，她接過話茬“四妹妹這兩句話問的可笑，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你這個日日相伴，忠心耿耿的丫鬟都能為了幾兩銀子，一點好處出賣你，我們那個姑母本就與你沒什麽交情，不過是在今早幫了你一把，四妹妹就自以為她會一直站在你身邊嗎？”

    她真心實意的提醒她莫要自作多情，林薇柔卻並不領情，她鬆開扯鶯語頭發的手，目光凶惡的看向她，恨不得上去咬一口“你少貓哭耗子假慈悲，廖姑母不可能做這件事，”林薇柔忽然冷靜下來“你來的時機這麽巧，沒準是你故意下了毒來陷害鶯語。”

    對於她能這麽快冷靜下來夙月並不覺得震驚，她並不忙於開口，以一副你蠢得無藥可救的神情看了她許久，才道“四妹妹這麽說姐姐可就冤枉了，你那丫鬟不是招供了嗎？都是姑母所為，四妹妹還有什麽不敢相信的。還是說，四妹妹自以為是，以為拿住了姑母的把柄，就能讓她忌憚著不敢下手？”見林薇柔猛然瞪大眼，夙月知道自己說對了，她接著道“四妹妹是太天真呢還是太蠢，居然連自己的處境也沒有看清，以四妹妹現在這落魄的下場，四妹妹認為還有人會在意你的生死嗎？”

    她漫不經心，吐出的話卻字字錐心“女子名節如何重要，四妹妹想必也很清楚，今日之事，雖祖母護重，把這事在府內壓了下來，但四妹妹被罰在這裏，連個期限也沒有，少不得要編出個什麽理由來搪塞他人，四妹妹今日不死，她日也可能因病香逝。”

    她俯身看著林薇柔的眼睛“四妹妹，你以為，祖母會讓你這個殘害嫡女，心思歹毒的庶女活在這個世界上以汙黑整個尚書府的名聲嗎？如果妹妹真的這樣想，那就真的太蠢了，祖母今日把你關在這裏，不過是為了給你一個體麵的死法，但如果你今日就死了的話，也不是不能找出什麽合理的解釋來的，祖母不僅不會怪罪於姑母，相反，她還會為此不動神色的嘉獎姑母，如此，既能除了你，又能得到祖母另眼相待，姑母何樂而不為。當然，”她頓了頓“這一切的前提在於四妹妹你，死了。”

    “既然如此，你為何要救我？”林薇柔沉聲道。

    “這個嘛”夙月嘴角上揚，聲音狠厲“姑母霸著不該屬於她的位置，也太久了。”

    她凶惡的表情，狠厲的話讓林薇柔的心忽然一安“好”

    姑母，你不仁就休怪我不義。

    她猛的看向鶯語“這叛徒，就麻煩你幫我處置了。”

    “既是四妹妹的丫頭，還是交給四妹妹處置的好。”她笑了一笑，好言提醒“若是四妹妹沒有把窿子捅大，事情越重，妹妹死的就會越慘，姑母反而會毫發無損。”

    “多謝你的提醒，”林薇柔怒目圓瞪“你就不怕我把你也拖進來。”

    “為何要怕，四妹妹是聰明人，若自斷了最後一條生路換來我的一頓輕罰，四妹妹在九泉之下，想必也會後悔的吧。”

    林薇柔皺眉看她。

    的確，以蘇文怡娘家在朝上的地位，林白氏那個老賤人的確不敢對林夙月如何，此事，若把她扯了進來，隻會有害而無一益。

    隻是

    “四妹妹若想試試，盡管一試，姐姐這人沒什麽特別大的愛好，就是對顛倒是非黑白格外有興趣，若是四妹妹想一起研究也可以。當然，四妹妹要有命活著。”

    林薇柔臉色煞白。

    如果她沒能活著的話，她就無法為娘報仇了。

    “如何，妹妹，考慮好了吧。”

    林薇柔咬了咬牙。

    橫豎都要死，不如拉上廖氏墊背。

    不把林夙月拖下水，沒準還能死裏逃生。

    “看來妹妹是考慮好了。”

    “是”林薇柔憤然點頭，看著她，忽然出聲“我並沒有殺死那隻貓兒。”

    她說的是實話。

    “我承認我是虐打了那隻貓，並且故意引你去池邊，把你推下水，但後來我拔光了它身上的毛後打算放了它，在我以為你死了之後，可是後來它不見了。”

    所以她看見它出現在林夙月身邊才會大驚失色。

    “是嗎？”

    夙月忽然笑了笑，神色晦暗不明。

    她忽然看向鶯語頭上佩戴的一隻金釵，眼睛裏發出一道戾光。

    林薇弱，你真是好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