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是有意思了。”冷玉玨沒有把話說完，說了一半就隻是輕笑著不說話了。冷玉玨想了想了想，才繼續剛剛的那個話題，“洛然，你繼續。”

    “恩。”洛然雖然不知道冷玉玨究竟在說什麽有意思，不過既然主子沒有往下說的話，自己自然也就不會再去追問什麽。

    洛然很安靜的看了幾眼冷玉玨，才繼續剛剛的話，“據傳醫聖在世的時候還收過一個女徒弟。”洛然口中的人其實是司徒晴雪，隻是外界因為年紀之類的原因，總是把司徒晴雪歸類到醫聖的徒弟那類。

    “你是說，君墨淺有一個師妹？”冷玉玨眯了眯眼睛，照這麽說，落羽苑就不止銀麵落羽一個醫術好的了？

    “對。而且這個師妹的身份也很好查，叫司空晴雪。”司空晴雪的身份一直也沒有瞞著，所以要查起來是很簡單的。

    “司空晴雪……”冷玉玨重複了一遍洛然的話，“你說的是青乾國的司空家族？”

    關於青乾國的司空家族，不在上位，不入官職，但卻是青乾國的大鹽商。因此，司空家族在青乾國雖然不是大家族，卻是真的惹人注意。

    “對，私鹽商司空家族的長女。”洛然點點頭，他一開始知道對方姓司空，第一件事就是查了對方的身份。果然不出他所料，這個女子就是傳說中青乾國的私鹽商賈家族的長女司空晴雪。

    “這麽說來，你覺得這個司空晴雪也是落羽苑的人？”冷玉玨皺著眉，真是麻煩，如果是司空家的人，還要從青乾國入手麽。

    “恩，對。”洛然也覺得司空晴雪是青乾國的，這件事讓他們的確有點難辦，不過這也並不是特別有影響，畢竟主上大概還沒有準備真的對落羽苑出手。“司空家的兩姐妹關係甚好，幾乎形影不離，如果姐姐是落羽苑的，沒辦法瞞著妹妹。”

    “所以司空家的兩姐妹都是落羽苑的。”冷玉玨覺得這件事真是有點頭疼，他揉了揉太陽穴，順口問了一句，“她們兩都叫什麽？”這句話主要問的就是司空晴雪的妹妹叫什麽了。

    “還有誰？”洛然的推斷都算是有理有據，冷玉玨便繼續問了起來。對於眼下的情況，洛然還會推斷出誰，冷玉玨也很期待。

    “還有一個，雖然隻是推斷，不過我倒是覺得很有可能。”洛然先是沉默了一段時間，考慮了一會兒，才真的開口，“塵桐。”洛然頓了頓，加上塵桐的外界稱呼再次說了一遍名字。“雁過不留痕，塵桐。”

    “塵桐？”冷玉玨自然是知道這個人的，俠盜，怪盜之類的都是指的他。而雁過不留痕這個稱呼也充分顯示了他的麻煩。

    “對，如果真有一個人能惟妙惟肖的扮演出銀麵落羽，我隻能想到他。”洛然說的自然是先前的銀麵落羽和君墨淺同時出現，而且兩個人的氣質實在是看不出什麽漏洞這件事。

    如果這世上真的有個人能夠從裏到外，從外形到性子都扮演的惟妙惟肖，這個就隻可能會是塵桐。

    又是一個麻煩的角色，冷玉玨實在是覺得有些鬧心。本來光是君墨淺是銀麵落羽這件事就已經讓他覺得很鬧心了，這會兒被洛然點出來的幾個人讓他更加鬧心起來。

    如果自己的推斷沒錯，葉雨也是落羽苑的人的話，十五個人自己就已經知道了六個。

    當然，這些推測都是建立在銀麵落羽就是君墨淺，君墨淺就是銀麵落羽的基礎上的。但就這點，冷玉玨卻顯得是最為肯定的。無論洛然說還是要再觀其變也好，怎樣也好，冷玉玨就是已經認定了，君墨淺就是銀麵落羽。

    “那，小和他們有接觸麽？”冷玉玨敲了敲桌子，頓了許久才緩緩開口。

    其實說實在的，冷玉玨還是挺看重葉雨的。畢竟葉雨的處事能力非常強，做起賬目來又比他和洛然清楚許多。但這一切都是建立在葉雨純粹是自己的人的基礎上的。

    現在，在冷玉玨眼裏，葉雨就像是個外人，是個披著自家外衣的落羽苑的人。即使能力再強，冷玉玨也不會交給她什麽事情。

    “沒有。”洛然搖了搖頭。洛然雖然也覺得葉雨有點怪怪的，但從始至終卻沒有怎麽懷疑過葉雨，“除了銀麵落羽來王府給葉姑娘解毒，其餘時候沒有接觸。”

    冷玉玨繼續閉著眼，沒有說話。沒有接觸？葉雨和銀麵落羽沒有接觸？和君墨淺也沒有接觸？那就奇怪了，僅憑借著來解毒的時間，能互相交換得到的消息麽？

    更加引起注意的是葉雨和銀麵落羽在解毒過程中並不互相聊天，也就沒什麽溝通。這擺在前幾日，冷玉玨定會覺得聊就聊，不聊就不聊。隻是現在的冷玉玨太懷疑葉雨，所以導致他看葉雨什麽都覺得奇奇怪怪的。

    “主上，你看是不是要派人跟著葉姑娘？”洛然想了想，冷玉玨既然覺得葉雨有可疑的地方，不如就派點人盯著葉雨。

    “不用。”洛然的提議其實並不差，但冷玉玨卻搖了搖頭，“我現在要做別的打算。”

    都說拿下一個女人最好的方法，就是從心靈上得到她。若是這女人已經跟著你，並且做你的人，那這個人就應該是在你身邊。

    “那關於蒼空的事情呢？”洛然知道自家主上大概是一時間沒有想起蒼空的事情，這會兒正好在談合作。

    “蒼空？”冷玉玨皺了皺眉，像是一時間沒有記起這個名字一般。“太子太傅？”

    太傅蒼空這個人給冷玉玨的印象其實不深，自己甚少和太子太傅碰麵，至於相聊甚歡之類的就更做不到了。

    冷玉玨聽了洛然的話，才恍然想起，前些時日，自家似乎說過蒼空與君墨淺有過私下碰麵。

    當時聽起來，他覺得這是多巧的一件事。這會兒，他斷定了君墨淺就是銀麵落羽之後倒是開始注意到這件事了。

    “你是說，前些時日蒼空和君墨淺碰麵的事情？”冷玉玨見洛然沒有開口，而是在等自己想起蒼空的事情。他仔細的回憶了一下先前稟報給他的消息。“他們聊了什麽，知道麽？”

    “這個沒能知道。”洛然搖了搖頭。雖然君墨淺和蒼空是在醫館，也就是雲軒樓碰的麵，但他們仍是沒能靠近知道消息。

    “看來蒼空這條線路被君墨淺截掉了。”冷玉玨皺眉，現在這種情況有點糟糕。

    本來對於蒼空所拿的這條天魔穀的訊息，他就沒有把握拿到手。畢竟蒼空明顯就是冷玉青的人，而冷玉青的人和自己雖說不上敵對，但到底也是對立的。

    “蒼空那條線我們怎麽辦？”洛然知道冷玉玨本來的打算是先找到天魔穀，再做冷氏的君王。隻是天魔穀的訊息一直很難得到，天魔穀的引導人和引導線索又很難尋覓得到，這才先擱置了。

    “蒼空的事情隻能先放一放了。”冷玉玨搖了搖頭，這種情況也不能去明強。若蒼空隻是拿著通往天魔穀的路線，線索或是靈石倒是沒什麽關係。但如果蒼空就是天魔穀引路五人眾其中一人，那就麻煩了。

    為了大局，冷玉玨隻好暫且先放棄了蒼空這條路線，畢竟若是一開始就鬧得太僵，那今後就麻煩了。

    反正，天魔穀的訊息太多，線索也碎，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全。關於蒼空那裏的消息，先交給君墨淺，回頭抽時間再取回來也不失為一個辦法。

    “主上，我去給虎豹營傳消息的路上遇到了張圖。”洛然想著先前在路上遇到張圖的情形，總覺得有點鬼鬼祟祟的。

    “張圖？”冷玉玨也是一愣，“張圖不是安芙的人麽？這個時間他在街上幹什麽？”

    “我趕著去傳消息，沒有跟著。”洛然搖了搖頭，其實本來他是準備跟著張圖的。不過想了想，還是虎豹營的事情比較重要，便放棄跟著張圖了。

    “倒也無妨，這個張圖對安芙還算忠心，恐怕是去辦安芙的事情了。”冷玉玨眯了眯眼睛，對於安芙他其實有很多疑問點，隻是一時半會兒找不到入手點。

    “主上，安貴妃那邊，我們是不是要再去查一輪？”比起冷玉玨的多疑，洛然是直接不相信安芙的。在他個人看來，安芙比葉雨還要不可信。

    “安芙她翻不出什麽大浪。”冷玉玨擺了擺手，雖然他也對安芙有諸多疑點，但他並不準備把精力耗在安芙身上。

    “這……”洛然雖然還想在說些什麽，不過看冷玉玨的樣子也不想能聽得進去的樣子，便放棄了。這事，隻能自己回頭再查一查，如果有什麽問題再告訴主上了。

    “陸生那邊，看是不是被落羽苑接手了。”今日陸生沒有破壞的了君墨淺和溫孤翊柒的婚事這件事讓冷玉玨耿耿在心。

    雖然他覺得今日的君墨淺和溫孤翊柒必定是裝扮的，但，這親到底還是如期的成了。時至此時，那兩個拜堂的究竟是不是君墨淺和溫孤翊柒本人，追究起來根本沒有意義。

    “是。”洛然知道冷玉玨的意思。既然君墨淺今日去救了溫孤翊柒，那麽也就是說君墨淺定時把自己的身份暴露給了芙蘭山莊。

    君墨淺的處事方法暫且不說，就武林流傳而言，銀麵落羽，或者說落羽苑的處事方法是，或唯我所用，或一夜消失。也就是說，要麽就是歸落羽苑所有，從此以後就屬於落羽苑了。要麽就是一夜之間滅掉。

    當然也有第三種情況的可能性，就是落羽苑對你不感興趣。這可沒什麽不好，這種時候，落羽苑對你不感興趣，你簡直就該去燒高香。這說明，你很幸運的選到了繼續存活這條道路。

    雖然這些年來，與落羽苑有衝突的組織也好，家族也好，都走上了第二條路，一夜消失。

    “如果被落羽苑接手了，就一把火燒了芙蘭山莊。”冷玉玨毫不客氣的開口，他根本不想看到芙蘭山莊了。畢竟沒有達成自己要求的山莊留了也沒什麽作用。

    “那沒有呢？”洛然覺得落羽苑大抵不會接受芙蘭山莊，便開口問起另一種可能。

    “你是指，落羽苑對芙蘭山莊沒興趣？”事實上，冷玉玨剛剛是直接忽略了第三種情況的。在他看來除了被落羽苑接手，就應該是被落羽苑滅了山莊。這會兒被洛然提起才想起來還有第三種情況。

    “陸生綁的可是君墨淺的夫人，落鳳郡主。”洛然聽了冷玉玨的話，知道冷玉玨的意思是，陸生或者就是去了落羽苑，不就應該是死。洛然想了想，忽然也覺得芙蘭山莊最有可能的是被滅莊。“所以主上覺得芙蘭山莊可能會被滅莊？”

    “如果芙蘭山莊好好的在那，就先讓陸生來見我。”冷玉玨忽然改變了心思，他倒是想看看在落羽苑手下活下來的陸生有什麽不一樣。

    “是。”洛然點頭應允。讓路生來見冷玉玨，怕是陸生有命從落羽苑手中活著，又要到自家主上這來送死了吧。

    “還有，小的事情繼續查。近日我會去想父皇請婚，帶到定下來，我們就請上君墨淺他們。”冷玉玨倒是想看看君墨淺看到他們落羽苑的人和自己成親回事什麽反應。雖然請婚的事情還沒有做，但光是想想，就讓冷玉玨覺得渾身舒爽。

    “主上，關於請婚是不是要再斟酌斟酌？”洛然思索了一會兒才緩緩開口，他的語氣倒是聽不出什麽，隻是這種說法明顯是不太讚同冷玉玨去請婚的。

    “洛然我與小成親覺得不好？”冷玉玨對洛然是充分信任的，甚至可以說，有的時候冷玉玨是依賴洛然的。如果說洛然對這次成親是反對的，那麽冷玉玨大概就是改一個方案也會放棄這次請婚。

    “倒不是成親好與不好。”洛然楞了一下，像是沒有想到冷玉玨會這麽說，隨即就搖了搖頭，解釋了自己的意思，“是請婚這件事不好。”

    冷玉玨挑了挑眉，請婚的事情和成親的事情難道不是一件事情麽？“怎麽說？”

    “主上若是去請婚。”洛然頓了頓，“依照主上對君皇的了解，同意的幾率有多大？”

    “微乎甚微。”冷玉玨皺了皺眉，卻還是依照實情回答了洛然。

    的確，按照冷祁的性子，側妃這麽重要的地位，怎麽可能給以江湖中人。所以，即使是冷玉玨親自請婚，這葉雨也是斷不會在側妃的位置的。

    “不禁如此，君皇對主上的看法也會變差。”洛然點點頭，讚同冷玉玨說的那個“微乎甚微”，“得不償失。”

    “那，依你的意思是？”冷玉玨聽洛然這麽說，就知道洛然定時有辦法的。畢竟洛然隻有在想好了對策之後才會跟你提這件事。

    “讓君皇賜婚。”洛然想了想，提到這件事的時候卻比平日的語速慢了幾分，像是有點累了，洛然稍稍閉了閉眼睛，才繼續開口。“如果是君皇自己開口那就不一樣了。”

    “你覺得父皇會讓我娶一個武林中人？”冷玉玨自然也知道賜婚比請婚要好得多，但賜婚這件事本身就是有難度的。

    “如果隻是個江湖上的女人，君皇自然是不會賜婚。”洛然自信一笑，才繼續開口，“但如果是江湖裳雲閣的副主就不一樣了。”

    “你是說，為了籠絡到江湖的力量，父皇會賜婚？”冷玉玨挑了挑眉，這算是明白洛然的意思。

    “主上要做的隻是在君皇麵前提起，最近有個喜歡的人，叫葉雨。”洛然說起“喜歡的人”的時候聲音輕輕的，輕到幾乎聽不見。

    “哦？”冷玉玨探了探手掌，示意洛然繼續說下去。

    “接下來的就該是安貴妃或是張圖在君皇麵前開口了。”洛然的局布的一步接著一步倒是沒什麽差池。“他們要做的也簡單，隻需要不經意的告訴君皇，葉雨是裳雲閣的副主。”

    洛然這招說簡單也確實簡單，但不得不說其高明。

    冷祁一直都覺得現在的武林不在自己統轄範圍內，為此他一直覺得頗為不爽。如若自己的兒子請婚的對象正好是武林中一個大勢力的副主。那可想而知，接下來的事情，和武林大組織聯姻從而慢慢侵蝕武林，大概就是冷祁的想法。

    循循善誘，不用主動開口變成被動，而是換個角度反客為主，占足主動位置。雖說不上百分百，但這麽做，冷祁同意請婚的可能性就很大。甚至，可能會變請婚為賜婚，給足江湖中人麵子，從而達到他和武林共處的目的。

    “這倒是不錯。”冷玉玨聽了也覺得不失為一個好方法，他看了眼洛然，果然沒選錯人，“就這麽辦。”

    “不過，主上。”洛然雖然是提議了，不過這個方法有一個方麵必須要說清楚，“如果這麽做，就必須公開葉姑娘是裳雲閣副主，這個身份。”（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