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豹營現在也不需要趕回來了。”冷玉玨在得知虎豹營已經完全不能趕回帝都的時候隻說了這麽一句話。他現在也不是很在意虎豹營的人是不是能趕回來了。畢竟，他的計劃也已經改變了。

    “可是，如果虎豹營趕不回來，就算我們要去查天魔穀接下來的事情也有些麻煩吧。”洛然歎了口氣，他也知道冷玉玨現在的決定也是無可奈何的舉動，畢竟，虎豹營的事情，他現在有些無能為力。

    “能知道虎豹營的事情是誰搞的鬼麽？”冷玉玨皺著眉思索了一下，雖然心中有那麽幾個答案，還是希望洛然能給自己他的答案。

    冷玉玨就是這樣，他喜歡綜合所有人的答複之後再給出最終的答案。也不見的自己的答案就沒有底，隻不過是個習慣而已。

    冷玉玨總說多個答案，多個保證。再加上問別人答案這件事在冷玉玨這來看，也算是個試探。

    明明心裏已經有了個比較確切的答案，卻非要問問別人的意見，看看對方的答案是不是順著自己的意思來的。這算是試探中的基本，也是冷玉玨最常用的方法之一。

    “大概是鬼醫。”洛然看了眼冷玉玨，微微歎了口氣。其實冷玉玨試探人的這個習慣，自己也是知道的。隻不過冷玉玨雖然喜歡試探別人，但對於洛然，試探的次數還是很少的。

    所以，洛然對這種事情倒也不算是很在意。在他看來，上位者多少都有些這些習慣，他並不是十分在意。

    “鬼醫？”冷玉玨眯了眯眼，這個答案也算是他心中的答案之一吧，“花上寒？”冷玉玨輕輕的吸了口氣，“也就是說，洛然你認為是落櫻堂幹的？”

    “重點不在是不是落櫻堂幹的。”洛然搖了搖頭，對於落櫻堂的事情倒是一帶而過，“重點是，誰讓落櫻堂幹的。”

    落櫻堂向來是拿錢辦事，沒有好處的事情，落櫻堂向來不碰。所以，重點不是落櫻堂幹了這件事，而是究竟是誰讓落櫻堂幹了這件事。

    “你覺得會是誰？”冷玉玨自然也知道，重點其實在這裏。

    其實早在問洛然之前，冷玉玨就已經有了一部分的推測，而推測的時候總是到了這裏就斷了線。他能推測到是落櫻堂幹的事情，也能推測到是鬼醫花上寒做的，甚至連鬼醫花上寒用的是迷魂鬼霧都能知道，但他有些弄不明白，最初策劃這件事，或者說，找上落櫻堂的人究竟是誰。

    “說不好，要看怎麽想了。”洛然搖了搖頭，表示這件事有很多種可能性，而他現在還不能確定究竟是哪一種可能。

    “說說看。”洛然的話讓冷玉玨知道，對方其實已經有了很多種推測，隻是這些推測沒有辦法證實，所以洛然才一直沒有明確的說出他的意見。

    “恩，這件事大概和之前花上寒和白展陌的街鬥也有關係。”洛然直接把事情拖回到花上寒和白展陌街鬥的時間點。

    洛然看著坐在位置上若有所思的冷玉玨，清了清嗓子繼續開口。“我記得當時我們就討論過，主子，你說過，這事有兩種可能。”說到這裏，洛然就沒有繼續往下說，他看著冷玉玨，等待著對方先開口。

    “恩，我說過。”冷玉玨沒有等到洛然繼續說下去，便又接著洛然的話繼續了下去，“一是他們想阻止我們找到天魔穀，故意讓我們覺得他們是故意的，從而繼續我們的計劃。二是，他們就是想阻止我們的計劃，從而做到拖延。”

    冷玉玨的話的確就是之前他講的意思。洛然也的確就是想要提到這些。

    冷玉玨看了眼洛然，有些好奇，示意對方繼續講自己的想法。

    洛然點點頭，示意冷玉玨不用著急，該說的自己自然會說明白。“主子，你說過，無論是哪一種，最終的結果都是要阻止你找到天魔穀。”

    “對，因為他們的破綻太過明顯，簡直是故意讓我們知道他們是故意的，從而使我們繼續我們的計劃。”冷玉玨點點頭，還記得當時自己的想法，便這麽一下子就說出了口。

    “如果就如主子說的理由一樣的話，那麽找到天魔穀就是我們現在該做的。”洛然順著冷玉玨的意思繼續，他知道冷玉玨的意思，冷玉玨的意思就是，對方其實就是想讓自己不要找到天魔穀。

    “對。”冷玉玨點點頭，單手指了指洛然，示意洛然繼續自己的想法。“你繼續。”

    “所以，順著這條線，無論這件事是不是落櫻堂做的，最初策劃這件事的人，都是必須要找到天魔穀的人。”洛然的目標就鎖定在了這些必須要找到天魔穀的人之中。

    “必須要找到天魔穀的人？”冷玉玨皺了皺眉。這人數可不是個小數目，大陸大部分的人都想要找到天魔穀，照這種說法，大陸大部分的人都是可能對付虎豹營的人？“這種人太多了。”

    “我也知道有點多。”洛然先是一愣，繼而也知道冷玉玨的意思，隻是點了點頭，表示自己也知道這種人有點多。

    “那，你有進一步的推測？”冷玉玨大概是知道了，既然洛然已經說到這個地步，若是沒有進一步的推測，那也就太過奇怪了。

    “恩，兩個思路，就看主子接受哪種了。”洛然點點頭，自己倒真是有了想法，不過冷玉玨向來不接受別人的想法，就算是自己的，也需要恰好滿足他的想法，才能成立。

    也就是說，冷玉玨很少同意別人的觀點，如果他真的同意了，那麽說明這個觀點恰好和他的觀點一致，僅此而已。

    洛然跟了冷玉玨這麽多年，對於這件事情自然也是很清楚的，所以洛然對於冷玉玨問自己思路這件事情看的很淡。他知道，就算是冷玉玨真的問了自己思路，也不代表冷玉玨就完全信任了自己。

    就這點上來說，洛然畢竟是男人，他比葉雨和格汐要明白很多，他知道，即使冷玉玨再怎麽親近自己，也不可能是完全的信任。而葉雨和格汐就不一樣了，尤其是格汐，但凡冷玉玨稍稍有些示好，格汐就會認為冷玉玨是開始信任自己了。

    這大概就是男女最大的區別。

    不，這應該是一個普通男人，和一個愛著冷玉玨的女人的最大區別。

    “你先說說看。”冷玉玨深深的看了眼洛然，他自然知道洛然的意思。

    冷玉玨笑了笑，是的，他不需要一個需要信任才能做事的人，他需要的隻是一個能做事的人，什麽前提，對於冷玉玨來說都是多餘的，在他看來，所有的前提都是在敷衍他的借口。

    “第一種，就是從白展陌的來處推斷，大概是魔教幹的。”洛然見冷玉玨笑了，也勾起了一抹笑容，順便就解釋了起來。

    “第二種呢？”冷玉玨食指敲了敲桌麵，不緊不緩的繼續詢問。這種問法讓人覺得冷玉玨大概其實根本沒有很在意這件事，隻是聽到了這件事就順口問了一句。

    “恩。”洛然聽到冷玉玨的這種問法先是一愣，最終還是保持著自己的語調慢慢的回答了起來。“第二種推斷大概是比較靠近主子的想法的。”說到這裏洛然頓了頓，看了眼冷玉玨的表情。

    冷玉玨看著洛然，輕輕挑了挑眉，倒像是對於洛然說的這句話很感興趣的樣子。

    “是落羽苑。”說完落羽苑三個字，洛然就看到冷玉玨的眉毛再度挑了挑，連瞳孔都微微縮了縮。洛然知道，自己是猜對了冷玉玨的意思。冷玉玨就是覺得是落羽苑的意思。

    “對。”冷玉玨看了眼洛然，知道洛然已經發現自己的意思，便笑了笑繼續開口，“我覺得是落羽苑。”他想了想忽然轉移了話題，“小最近怎麽樣？”

    “姑娘她最近隻是在忙賬麵上的東西。”洛然先是一愣，大概是沒有想到冷玉玨會問起這件事情，有些疑惑。

    雖然是有些疑惑，不過就一會兒洛然也就明白了冷玉玨為何會提起這件事。大抵是因為冷玉玨還是對葉雨有所懷疑，所以才會有這種問題問出口。

    不過，既然冷玉玨有懷疑，洛然自然也不會說什麽，他看了看冷玉玨的表情，並沒有多說什麽。

    “恩，最近很少看她來府上了。”冷玉玨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隨意，但，細細聽來，又覺得蘊含了很多東西。“我還以為最近事情很多，她很忙。”

    “姑娘最近是有些忙。”洛然楞了一下，不知道冷玉玨剛剛那句話究竟是什麽意思，隻好順著回了一句。

    洛然雖然有些沒有弄明白冷玉玨對於葉雨具體的看法，但也是知道就現在的情況看來，冷玉玨並不算信任葉雨。

    不僅如此，大概對於葉雨，冷玉玨還是有很深的顧忌的。

    冷玉玨聽見洛然說起葉雨最近有些忙的時候還是微微的挑了挑眉，雖然沒有說，卻還是在心裏做了個簡單的疑問。

    自從冷玉玨懷疑起葉雨以來，他就開始不斷的試探葉雨，這件事不僅是洛然，就算是葉雨自己也是明白的。冷玉玨自己當然也是希望能盡快知道葉雨究竟是不是落羽苑的人，但越是試探，他就越發的懷疑，直至現在，他已經不太試探了。

    “是麽？”冷玉玨看了眼洛然，發現對方沒有回答自己，他便笑了笑繼續開口，“洛然，就你看小，他是我們這邊的人麽？”

    這句話實在是問的太明白，讓洛然都不禁一愣，他想他大概是沒有聽過冷玉玨說這麽明白的話，問這麽明白的問題。

    在此之前，冷玉玨即使對葉雨有所懷疑，卻也還是沒有這麽直接的問過洛然問題，因為在冷玉玨看來，沒有確定的事情都需要給一個轉圜的餘地。

    洛然有些把不準現在冷玉玨的態度，究竟是對自己已經有了一定的信任，所以這種還隻是推測的話也開始詢問自己了，還是對葉雨的懷疑已經達到了基本確認的水準。

    “主子，你知道，洛然以前是做軍師的。”洛然沒有正麵回答冷玉玨的問題，而是從側麵回答了冷玉玨這句話。

    以前是做軍師的，言下之意就是，奉行的是用人不疑。

    既然洛然奉行的是用人不疑，那就說明，就現階段而言，洛然是相信葉雨的。而相信的原因也許並不能明顯的說清楚，但冷玉玨知道，洛然就是相信葉雨的。

    “洛然，你是相信小的對吧。”冷玉玨的這句話並沒有用上疑問句，而是絕對的陳述句。也就是說，冷玉玨已經認定了，洛然就是相信葉雨的，這種相信無關於原因。

    “主子，你不信麽？”洛然皺眉思索了一番才選了個比較婉轉的回答。

    洛然其實有些不知道怎麽回答冷玉玨的問題，畢竟冷玉玨的問太過直接，他怎麽回答都覺得不太好。若是說信，依照冷玉玨的想法，和思維方式，大概自己就要變成和葉雨是一夥的這種思路裏了。但若說不信，自己先前說的話又像是一串廢話。

    “我？”冷玉玨的手指在桌上“嗒嗒嗒”的敲著，聲音一下一下的擊中洛然的心，就像是敲在洛然心上一樣。

    洛然沒有回答啊冷玉玨的這句反問，這裏就兩個人，而且被洛然稱作主子的也隻有眼前的冷玉玨，不是他又會是誰。洛然知道，冷玉玨的這句反問也純粹隻是問問，並沒有什麽實質性的意思，他並不需要自己回答，而隻需要自己等待。

    於是，洛然什麽也沒說，隻是等待著冷玉玨，等待他能給出自己另一番答複。

    “恩，她身上疑點太多。”冷玉玨終究還是開口了，但他的話並沒有如洛然所想，他的話的意思仍然是不信葉雨。

    這也難怪，葉雨身上讓冷玉玨懷疑的地方實在是太多，這些疑點一點一點的累積，最終放大，讓冷玉玨想要忽視都變得有些困難。

    “主子，其實，你為何不直接攤開來講。”這其實是洛然最不能明白的地方。

    冷玉玨一直懷疑葉雨是落羽苑的人，但卻始終也沒有講破，甚至就連葉雨自己大概也能感覺到冷玉玨是不信任她的，但冷玉玨還是沒有講破。

    不僅如此，冷玉玨甚至還說要娶葉雨過門，也許了葉雨側妃的位置。

    正妃的位置是有一定的要求的，暫且不談。但側妃之位也不是說給就給的。

    就連洛然都要以為冷玉玨對葉雨的情感是特殊的了。畢竟，冷玉玨懷疑一個人，卻不說破，甚至還許對方側妃之位，怎麽想都有些奇怪。

    這種奇怪不是別的，就是冷玉玨態度的奇怪，讓人不禁覺得冷玉玨對葉雨的態度說明了一切。

    “攤開來講？”冷玉玨又是一句反問，對於葉雨的事情，冷玉玨太喜歡用反問，以至於洛然都不知道要怎麽回答。還好，這次冷玉玨並沒有讓洛然說些什麽，他隻是自己繼續開口，“還不到時候。”

    冷玉玨的這句“還不到時候”讓洛然又一次陷入了思考，什麽叫還不是時候，還不是什麽的時候，為什麽還不是時候。

    洛然身為一個出了名的軍師，他有時候覺得自己在冷玉玨麵前簡直是有些智力退化，在和冷玉玨或是君墨淺的對戰中，自己根本起不到什麽作用。

    此刻，洛然就是這麽想的。

    對於這些，冷玉玨自然是不關心的，他隻需要表達出自己的意思，然後讓他底下的人知道自己的意思，並且做到不要違背自己的意思就可以了。

    “主子，其實姑娘……”洛然還想說些什麽，卻被冷玉玨一個眼神打斷了。冷玉玨瞥了一眼洛然，示意洛然注意一些，洛然便禁了聲，感應了一下周圍，果然有人來了。

    “王爺。”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側妃格汐。

    “是你啊。”冷玉玨稍稍鬆了口氣，其實說起來冷玉玨對格汐大概是比對葉雨要放心的。

    這不是個信任和不信任的問題，純粹是冷玉玨覺得格汐對自己的感情比葉雨對自己的感情深。在冷玉玨眼裏，感情是一個籌碼，是一個自己是不是能稍微信任一點對方的籌碼。

    大概就是這樣，冷玉玨一直覺得，這世上所有的事情都是能控製的。所有的事情都是能被利用的。尤其是感情。

    感情是最可以被利用的，在冷玉玨看來，一個人對自己的感情的多少，直接決定了對方對自己的付出的多少。而，對方對自己的付出的多少，就直接決定了自己信任對方的多少。

    當然，要問冷玉玨有沒有百分百信任的人的話，冷玉玨肯定會給出這麽一個答複，“有，自己，和死人。”

    冷玉玨的心中，唯有兩種人是做不到背叛的，那就是自己和已死之人。

    自己永遠不會背叛自己，而，已死之人，是無法背叛自己。對於其他的人，冷玉玨並沒有給予多少信任。

    “王爺，您今晚……”格汐的話還沒有說完就已經冷玉玨打斷了。

    “格汐，你幫我收拾收拾東西，我過些時候大概要出遠門。”冷玉玨並不想知道格汐一開始想要和自己說的話是什麽。

    在冷玉玨看來，大概格汐想說什麽都是無關緊要的吧，這個時候的冷玉玨根本就不會理會格汐想說的，因為他現在考慮的是另外一件事。

    “好。”格汐還向再說些什麽，但話到嘴邊還是隻化作了一聲低應，並沒有什麽其他的話語了。

    格汐回答完冷玉玨的話，就又退了下去，甚至都沒有說明一開始來這裏的意圖究竟是什麽。

    “主子要出門？”洛然有些好奇，剛剛的討論中又提到出遠門這件事麽？洛然考慮了一下，有了些許頭緒。“是為了天魔穀的線索？”

    “恩。”冷玉玨點點頭，卻還是沒有明說，其實自己知道的線索都是裳雲閣查到的，洛然也應該都知道，但他還是沒有說，也許是習慣，也許還有些別的什麽含義。

    “王爺。”剛剛離開的格汐又回來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