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晴雪就像是忽然被從頭澆了一盆涼水，一下子愣在了原地，手腳冰涼的看著坐在那兒的君墨淺。她自然是知道君墨淺這句話的意思的。

    周芷茗站在一邊，微微歎了口氣。終究還是沒有瞞得過君墨淺。有的時候他也覺得這事情有些詭異，很多東西總是瞞不過君墨淺。明明大家就沒有說什麽，但似乎他就已經知道了所有。

    “墨淺，有的時候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要問出來的。”百裏聆空有些不滿，輕聲嘀咕了一句。他當然知道君墨淺不是那種所有的事情都會問出口的人，但他就是想說出口抱怨一二。

    君墨淺挑了挑眉，看著身邊的百裏聆空，臉上掛著似笑非笑的表情，讓百裏聆空一瞬間覺得有些人。

    “你們今兒要是討論的是別人的事情，我大概一個字都不會過問。”君墨淺點了點頭，似乎是在表示，自己也很讚同百裏聆空的那句話。不過，讚同歸讚同，今兒他們討論的事情畢竟是跟自己有關的，所以自然是不可能不作過問的。

    “師父，告訴他兩沒關係的。”司空晴雪可沒想過要瞞著君墨淺什麽，畢竟，既然君墨淺已經問出口了，那就是已經有了十足的把握。所以說，此刻的君墨淺一定已經確定了，周芷茗和百裏聆空是知道了什麽的。至於究竟知道多少，君墨淺會問，大抵也是因為剛剛聊的時間還不夠久。

    司空晴雪甚至可以肯定，君墨淺是通過剛剛的談話判斷出自己告訴了周芷茗和百裏聆空些什麽的。也就是說，隻要再給君墨淺一段時間，他就能判斷出自己究竟說了多少，周芷茗和百裏聆空又究竟知道了多少。

    既然，君墨淺能判斷出來，倒不如，一開始就由自己告訴對方。

    “我當然知道他們知道沒關係。”君墨淺蹙了蹙眉，就好像在說這件事不用司空晴雪提醒自己也是知道的一樣。君墨淺對周芷茗和百裏聆空的信任是絕對的，是超過落羽苑其他任何人的。

    甚至可以這麽說，君墨淺對百裏聆空和周芷茗兩人的信任是超過司空晴雪的。他對司空晴雪是師徒，或者說從小一起長大帶了的自然而然的信任。而他對周芷茗和百裏聆空卻多了些許生死患難的信任。落羽苑的建立，發展和壯大，他們三人並肩走來的這一路，雖然君墨淺不說，但旁人都知道，他是打心底信著他的兩個副閣主的。

    落羽苑的行為模式本身就有些與其他組織不一樣。所有的人都做不了彼此的主。他們都是自己的主人，但又同時同自願聽從閣主的安排。但，君墨淺曾經說過，這落羽苑之中，百裏聆空和周芷茗所說的便是自己所說的，他們兩是可以做君墨淺主的人。

    單單這麽一句話就能聽得出，君墨淺是多麽的信任周芷茗和百裏聆空二人了。

    所以，此刻，他聽到司空晴雪說這些事情讓周芷茗和百裏聆空知道沒關係，他也隻是覺得有些好笑。自然是沒有關係，這世上就不存在讓周芷茗和百裏聆空知道有關係的事情。

    可即使是這樣，他也沒有告訴百裏聆空和周芷茗。一方麵，他隻是覺得這兩人身上的事情已經很多，倒也沒必要再壓上個什麽事情來，二來，他知道，這事情一旦告訴周芷茗和百裏聆空，他們定然又是竭盡全力的去尋找什麽寒潭玉了。

    也說不上這樣有什麽不好，隻是君墨淺這個人本身就不愛麻煩別人，哪怕這些人是自己的生死之交。這也就是為什麽這麽多年來，功法的事情也隻有司空晴雪知道了。

    說起來司空晴雪知道這件事也是比較偶然的。並不是君墨淺告訴了她，也不是她看到了君墨淺功法出問題的情況。而是君墨淺在和醫聖聊起怎麽克服功法的時候，司空晴雪正好聽見了。

    聽見也就罷了，她還走了出來，眼睛直直的看著君墨淺和醫聖，嘟著的嘴巴就仿佛在怪這兩人把自己排除在外一般。再後來，醫聖也覺得，君墨淺這種情況，還是有個人在身邊比較好。畢竟，並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夠親力親為的。

    這也就是為什麽司空晴雪也知道在功法出問題的時候，配什麽藥才能克製的理由。

    “師父，既然已經有了寒潭玉，你為什麽還要放棄。”司空晴雪顧不了那麽多，她就是覺得君墨淺這次的決定實在是太草率了，什麽事情不能等完善了他的功法之後再做，非得現在就把功法讓給其他人。

    “你們說道現在都說是我放棄了寒潭玉。”君墨淺抿著唇笑了笑，總覺得這個事情被他們一想就複雜了起來。

    “難道不是麽？”司空晴雪嘟著嘴反問了一句，師父總是這樣，什麽事情都滿不在乎的樣子，明明就是事關自己性命的事情，卻又好像說的和自己沒有關係一樣。

    “白展陌又不是旁的什麽人，你怎就知道我能從他手中拿到寒潭玉？”君墨淺的語氣仍舊很淡，雖然說的是自己也許無能為力，但總讓人覺得隻是他並不想爭奪而已。

    “桃花公子雖然厲害，但落羽苑畢竟十五人。”司空晴雪先是一愣，她當然知道自家師父說的是對的。桃花公子白展陌的功力自然是深不可測的，先前雖說是和自家師父不相上下，但實際上是怎麽樣誰也不知道。

    君墨淺和白展陌並沒有正兒八經的比試過，所以究竟孰強孰弱，並沒有準確的一個說法，至於兩者實力相當的說法也隻是外界傳聞而已。

    “我自然是有我的打算的。”君墨淺搖了搖頭，他自然是知道真正拚起來，大概自己在白展陌那並不能討到什麽便宜。至於落羽苑十五人，難道魔教就沒有人了麽？

    真的因為這寒潭玉和魔教為敵實在不是明智之舉。再者說，因為很多原因，軒轅紅雨也必須醒過來。

    “墨淺，軒轅紅雨的蘇醒是不是本來就在你的計劃之中？”周芷茗在一旁看了君墨淺一會兒，總覺得事情並不如大家想的那麽糟糕。君墨淺雖然是讓出了寒潭玉，但似乎又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計劃之中。

    他早就該知道，君墨淺這個人，即使是做出什麽旁人覺得是搏命的決定，也定然是在他的計劃之中的。所有的事情，即使一開始超出了君墨淺的預料，最終也會變成他的計劃之中。這就是君墨淺做事的奇妙之處。

    “不會吧，魔教聖女醒了對你有什麽好處？”百裏聆空想了想，落羽苑和魔教似乎本來就關係不大，怎麽會有什麽事情需要魔教聖女的蘇醒的？

    有的時候，君墨淺的事情自己真的是想不明白，但既然是君墨淺想的，那自然是有他的道理的。

    “你們是不是已經知道功法的全部？”君墨淺笑了笑，卻沒有回應百裏聆空的那句話，隻是聳了聳肩繼續問了先前的問題。

    “差不多吧。”周芷茗點了點頭，倒也沒有再做什麽隱瞞，畢竟話都到了這個地步，就算隱瞞也沒什麽大的意義。“不過說到底，晴雪也隻知道你需要寒潭玉而已。”

    君墨淺仔細的想了想，倒也是這個道理，雖然司空晴雪說起來知道很多，不過認真說起來，也不過是知道自己需要寒潭玉而已。這個功法究竟是什麽，自己的父親為何要傳給自己，寒潭玉是不是能夠徹底完善這個功法，這些問題連他自己都沒有個答案，司空晴雪自然也是不知道的。

    “所以，你們打起了夙玖那塊寒潭玉的主意？”話雖然說的是你們，但君墨淺隻是看了眼司空晴雪和百裏聆空而已。似乎是知道這種事情不會是周芷茗想出來的。

    “既然白展陌這邊你有交易，我們破壞不得，那自然是去找夙玖借一借寒潭玉。”百裏聆空倒是說的理所當然，那“借一借”三個字更是說的輕鬆無比，似乎真的是一件有借有還的事情一樣。

    “我們會盡力找到第三塊寒潭玉。”周芷茗抿了抿唇，最終是歎了口氣，接過了百裏聆空的那句話。

    “夙玖的寒潭玉不能動。”君墨淺擺了擺手，表示這件事沒那麽重要，“剛剛和夙玖見了一麵，他手中的寒潭玉不見得在宮中。而且，冷玉沐在他手中也未嚐不好。”

    一旦從夙玖手中拿到寒潭玉，自然是和夙玖，冷玉沐兩方都起了衝突。這點，之前周芷茗也對司空晴雪，百裏聆空兩人分析過。隻是，他們二人始終覺得起了衝突便起了，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師父，我還是覺得……”司空晴雪的話還未說完，就被君墨淺給先行打斷了。

    “關於寒潭玉的由來，我有些眉目了。”君墨淺擺了擺手，示意司空晴雪不必多說。“所以，這兩塊，我們暫且不用動。”君墨淺的右手中間三指來回敲擊著桌麵，發出哢噠哢噠的聲音。（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