俱樂部的車漸行漸遠。

    小luoli站在門口，伸長脖子，高高揚起小腦袋，尾巴在身後邊時而左右搖晃時而蜷縮舒展，它目不轉睛的盯著車的尾燈，直到這輛車消失在街道轉角。

    走了走了！

    刷！

    它一溜煙跑回了前台，整個貓都興奮了起來，先圍著程雲轉了幾圈，然後在前台到處蹦躂。

    程雲一臉無語的看著它：“你至於嘛……”

    聽見他的聲音，小luoli又邁著歡快的腳步跑到了他腳下，站起來用前爪抱著他的小腿。

    “嗚嗚嗚……”

    “殷丹姐走了，姐夫也不是你一個人的！”唐清影在旁邊冷不丁冒出一句。

    “嗚！？？”

    小luoli的美夢瞬間清醒過來。

    轉頭瞄了眼這隻令人討厭的人類，它搖頭晃腦了幾下，很快把她的話給忘掉，又重新變得開心起來，這個叫殷式快樂法。

    正在這時，一輛印有‘德邦物流’logo的麵包車停在了賓館門口，接著一個身穿製服的男子開門下來，手拿一個設備對了對地址，便走進了賓館。

    “你好，我找程雲先生。”

    “我就是。”程雲隨手把正在跑酷的小luoli截停，對它說，“在外人麵前不要那麽瘋，給我收斂點。”

    “嗚……”

    小luoli停了下來，頓時恢複安靜。

    它強行讓自己顯得威嚴十足，看著物流小哥，但其實在眾人眼中它現在的模樣最多隻能叫‘文靜’，因為無論是那睜得圓溜溜的大眼睛還是它充滿好奇的表情，都和威嚴不掛鉤。

    物流小哥說道：“有一個你的箱子，像是一個櫃子還是什麽，你來幫我搭把手搬一下吧。”

    “沒問題。”

    程雲立馬捋起袖子跟著走了過去。

    程煙、唐清影和馮玉嘉也連忙跟在他身後，眼中和小luoli一樣，充滿了好奇。

    “買了個櫃子？”

    “什麽呀？”

    “姐夫你給我買了套電競椅嗎？”

    “你就是想要電競椅是吧？”

    “嗚？？”

    “哦。”程雲沒有理她們，想了下說，“應該是我給小luoli定做的床到了。”

    “？？？”

    小luoli陡然睜大眼睛，臉上的好奇一秒鍾消散得無影無蹤。

    程煙則皺著眉：“你怎麽又給它定做了一張床，它不是有一張小床嗎？”

    唐清影補充：“而且它壓根就不睡它的床，天天睡我姐夫，我都沒睡過呢！”

    旁邊的馮玉嘉立馬變成了黑人問號臉。

    程雲幹咳了兩聲，滿頭黑線的看了眼唐清影：“咳咳，不要亂說。這個，小luoli之前的床被它睡塌了，我隻能給它重新定做一張。再加上它也不小了，還是個女孩子，哪能一直挨著我睡，所以我和它商量過了，以後它睡它自己的床，不能再跑我床上來。”

    程秋雅扯了扯嘴角：“你還真是把小luoli當成了一個小孩子來養啊！”

    “睡塌了……”程煙抿了抿嘴，似乎想到了什麽不太好的記憶，隨即又說，“它不能挨著你睡，那挨著我睡總可以吧？”

    “那我怎麽辦？”唐清影愣了愣，隨即試探性的問，“我去挨著姐夫？”

    “嗬嗬……”程煙懶得理她。

    “噗！”馮玉嘉表情怪異無比。

    “好吧好吧，開個玩笑，開個玩笑而已，你們不要當真，不要介意，特別是玉嘉，不要跟著我學。”唐清影擺了擺手，訕訕笑著，隨即瞄了眼耷拉著耳朵、低著頭、狀態和幾分鍾前形成鮮明對比的小luoli，她伸出手摸著自己有點尖的下巴思考著，說，“我倒是覺得這隻小東西不會那麽乖乖就範，說不定它會趁姐夫你睡著的時候……”

    “哈！！”

    “哎呀！惱羞成怒？還是想殺人滅口？”唐清影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不過這小東西又不是人，你管它那麽多幹什麽，把它當個布娃娃好了，程煙就一直把它當成布娃娃。不過要是哪天它化成人形了，這個啊，到時候的事情到時候再說吧……”

    “h……”

    小luoli剛張開嘴，牙齒還沒來得及露出來，又呆住了，接著有些狐疑起來，它忽然發現以它的智慧竟摸不透這隻凡人的意圖。

    這時程雲已經和物流小哥一起把小luoli的床抬了進來，從落地的聲音聽起來感覺很沉重。小床是整體的，不用自己安裝，外邊套著架子，還包裹著麻袋，看起來就像是一個衣櫃一樣。

    唐清影很可愛的張著嘴巴：“這麽大？”

    馮玉嘉也驚歎道：“真有錢！”

    程煙則已經拿上水果刀去檢查了。

    她先用蠻力將架子拆除，然後用水果刀在麻袋上劃開一道口子，抓著口子，雙手使勁一扯，嗤啦一聲，麻袋便被撕開了。

    一個漆成黑灰色，十分高大上的複合小床出現在眾人眼前，引得眾人一陣驚訝。

    反倒是小luoli對此一點也不感興趣。

    程雲簽收後，送走了物流小哥，又和程煙一起將小床搬上了樓，放在程雲臥室的角落裏。程煙還很細心的為小luoli將床鋪好，然後才對跟在後邊一聲不吭的小luoli問道：“怎麽樣，好看嗎？”

    小luoli有氣無力的嗚了一聲。

    程煙學著程雲的樣子，裝作聽得懂，點著頭道：“喜歡就好。”

    頓了下，她又說：“對了，今天還沒有上課吧，昨天咱們說好的，今天該學一元一次方程了。”

    小luoli神情萎靡，默默走了過去。

    程雲笑了笑，一邊往外走一邊對她們說：“你們倆在這上課吧，我去打掃房間，順便給你們把門關上。不過你們最好去你那間屋，我保不準程秋雅會不會抽風式的跑我這來。”

    ……

    打掃完房間，他已累得夠嗆。

    倒不是這活兒真的有多累，程老板現在身體很耐操，而是他不愛幹這活兒，就覺得總是提不起力氣來，幹完後也覺得精神疲勞得很。

    所幸唐清影和馮玉嘉倆小姑娘懂事，跑來幫他分擔了不少。而程秋雅就很可惡了，她不僅不動手，隻倚在門口戴個口罩看他們幹，還瞎指揮，當你做得不好，她還裝作很嚴肅的樣子斥責你，特討人厭。

    “呼……”

    程雲端了張凳子坐在賓館門口，吹著冷風，一臉心累的樣子。

    回過頭一看，隻見俞點小姑娘也坐在前台內發呆，用一隻手撐著下巴，眼中盡是迷茫，程雲不由覺得有些難得。平常這位小姑娘都是很勤快的，不是在幫賓館的公眾號寫文案，就是在做自己的事情，或者就是在椅子上正襟危坐瀏覽著她平常壓根不常瀏覽的淘寶、假裝自己很閑，同時用餘光打量其他人有沒有注意到她。

    今天看起來她是真的閑。

    程雲想了想，問了一句：“今天還是沒人來應聘嗎？”

    過了兩秒，俞點小姑娘才啊啊了兩聲，左右環視一眼見沒其他人，才反應過來他在和自己說話，連忙道：“對，沒有人來，老板對不起，我剛才走神了！”

    “你這是怎麽啦？舍不得那老師？”

    “我……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吧。”

    “唔。”

    程雲聳了聳肩，沒有與她深究，過了一會兒又長長的歎了口氣。

    他現在真想把那天那個想當網紅的小姑娘找回來，隻要她活兒幹得利索，能讓程老板繼續鹹魚，其他的他都可以不計較。隻不過他還是沒法滿足她當網紅的願望就是了。

    往斜對麵看了一眼，隻見唐老板的兼職小姑娘正在店內給客人結賬，而唐老板則坐在隔壁蒼蠅館子擺在路邊上的折疊桌椅上，看樣子是在和一個老頭下棋。

    桌上還擺著她的保溫杯，裏邊泡著紅棗枸杞和玫瑰之類的，她不時呷一口，然後很淡定的看著對麵的老頭兒舉棋不定。

    邊上還有幾個老頭，都背負著手，一邊看他們下棋一邊瞎嚷嚷，顯然沒一個是真君子。

    “走這的啊！”

    “要不得，走那的要遭！”

    “你們莫要鬧！幹擾到老子了！”舉著棋的老頭格外心煩，“我跳馬！”

    “將軍！”

    唐老板清亮的聲音響了起來。

    盡管程雲隻看得見她的一個背影，他還是不由露出了一抹笑容，他知道唐老板下象棋是很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