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探花與司馬向陽兩人就進找了家飯館，坐下後吳探花點了五六樣小菜，而後就動筷開吃了，期間當然是招呼了司馬向陽幾句，卻是隻他一個人吃的歡快。

    司馬向陽早就沒了往日的沉著鎮定，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你……究竟是誰？”

    吳探花把碗中飯菜扒完，端起一杯茶漱漱口，溫和道：“我叫吳探花，受人所托不能眼看聖教滅亡，之前多有得罪，老人家你可別介意。”

    司馬向陽啞然笑道：“嗬嗬，老人家啊……我是老了。”早先的一番掙紮，兩鬢垂下幾縷花白發絲，此時眉宇間的恢宏盛氣煙消雲散，瞬間仿佛蒼老了很多。

    吳探花繼續慢條斯理地吃著菜，也不理他。吃完後叫過小二結賬走人。

    司馬相如卻是一直呆坐在遠處，怔怔出神，臉色陰晴不定。

    等到吳探花走出門口，司馬向陽的腦海中傳來一道聲音：別以為我長得斯文，就不會殺人，你好好打算。

    司馬相陽如遭雷擊，眼神黯淡失魂落魄，終於是長長吐了口氣，自言自語道：“不管了，不管了，終究是老了。”

    ……

    蘄州，峨眉山。

    謝安帶著小小，與段素素茵茵一同上了峨眉，坐在會客大堂內。

    上首坐著的依舊是慈眉善目的寂空師太，她正仔細地端詳著謝安，華山傳人，就是他了？

    謝安被她盯得渾身不自在，輕咳一聲，道：“咳咳，額……此事大體便是如此，前輩還需抓緊時間通知各位江湖同道，免得神仙樓順利得手。”

    寂空收回目光，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思忖了片刻，道：“事關重大，我即刻就派幾位長老出發，力求最快傳遞出消息。”

    段素素輕聲道：“甚好。”她雖說是寂空的晚輩，可惜張福生江湖地位實在是超然，加上師兄徐寅的武功絕不低於這些江湖前輩，此時執同輩之禮，倒也無人有異議。

    寂空傳來一名弟子，正要吩咐她去通知幾位長老走一趟，山門處卻是傳來一聲震天巨響，連此處大堂內都是一陣晃動。

    大堂內幾人紛紛站了起來，麵色沉重。神仙樓，終於是吹響了號角了。

    從正殿大門處往外看去，延著整條山路，密密麻麻全是神仙樓的手下，應當就是卒所帶領的八千教眾了。

    峨眉門下弟子都是如臨大敵，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峨眉一方人數上處於極大的劣勢，神仙樓眾大約一萬，峨眉除去外派任務的弟子，頂多也就剩下了千餘人，何其懸殊！

    好在頂尖高手有數十位，加上地理上易守難攻，形勢還並不如何危急。

    隻不過，也是支撐不住多久的了。蘄州各大門派均被滅門，神仙樓仙人閣的高手也盡數往這裏趕來，隻怕不出一天，勝負就要見分曉了。

    謝安上到房頂屋脊上，極目遠眺。片刻後飛身下來，肅然道：“兩門紅衣大炮，拖不了多久了。”

    寂空一臉凝重，對身旁一位弟子耳語一番，沉聲道：“今日事關生死存亡，我已請示師姐出關。峨眉自古傳下一道傳音符，但願能聯係上寧師侄，爭取盡快有正道趕來救援了。”幾人站在殿前，神色都是一片嚴峻。

    謝安點點頭，道：“這也是沒辦法了。”

    不過片刻功夫，神仙樓已經殺到半山腰了。

    峨眉十數位長老也紛紛加入戰團，極力組織弟子抵抗，總算在臨近山門半裏處，將神仙樓暫時攔了下來。

    而在這短短時間內，峨眉卻是已經損失了數十名弟子，另有幾人也是身受重傷。境況之慘烈，可見一斑。

    忽然，山後傳來一身長嘯：“何人犯我峨眉！”聲音直透雲霄，傳遍山野。

    一道身影從後山飛到大殿之前，勁氣流轉，如狂風呼嘯而過，將謝安幾人衣袍鼓蕩飄飛，好深厚的修為！正是峨眉掌門，寂流。

    寂流到場後，先是詢問了一番情況，而後再加以部署，臉色也是沉重。

    寂空轉頭看著她，寂流會意，點點頭道：“傳音符已經成功發給寧兒，現在就看我們能支撐多久了。”

    寂空隨即轉過頭來，目視前方，凝重道：“有兩門大炮，比較棘手。就是不知道有幾發火炮了。”

    謝安以前也是去過軍部參觀過的，大體知道火藥的威力，低聲道：“據晚輩了解，馭劍境高手拚死一擊，或許可以勉強擋下一炮。”說完，自己也是無聲一笑。

    現代火炮，已經頗為先進，足可五連發出。擋下一擊，然後呢？

    此處光是入境高手都不過三十餘人，能擋下幾輪轟炸？到時候，剩下些武功平平的二三代弟子，還不是任人宰割？

    幾人焦急間，形勢急轉直下，已經避無可避了。遠處神仙樓部下漸漸分開，一人舉起了火把，走向大炮。

    火把在大白天看不真切，偶爾可見火星濺起，劈啪作響。

    那人走到大炮後，其餘人調好角度，火把湊了上去。呲地一聲，引線點燃，一股青煙冒起。

    寂流一聲清喝：“閃開！”

    場內眾人紛紛飛起避開，隻留下了寂流一人。寂流束發掙開，一頭青絲飛散，兩袖鼓起，雙手不住揮舞，如壁畫仙人。看情形，她是打算硬接下這一炮了。

    火藥威力的確恐怖，隻一瞬間，炮彈就到了她眼前。還未接觸，炮彈攜帶的風聲已經大作，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當頭一炮直直朝正殿射來，欲將峨眉門麵一舉打落。

    寂流雙手並攏，整個人不退反進，衝向炮彈，眼中一派莊嚴。

    碰到了……轟然一聲巨響，比之剛才的那聲更響，威力更大。功力稍低的弟子紛紛捂住耳朵，有幾名靠的近的倒地＂shen　yin＂，巨大的爆炸聲竟然震傷了他們的雙耳。

    寂流揮袖落地，退了半步，臉色鐵青。

    親身體會過，才算是知道，這火器威力之大，叫人心悸！

    她的身軀微微顫抖，臉色愈加難看了，自己雖然沒有受傷，卻也稍顯狼狽了。這一輪大炮還有四發，怎麽抵擋？難道真要棄山躲避，放棄祖宗基業？

    寂流心中權衡利弊，最終還是江湖道義為先。她長舒口氣，調整呼吸，準備迎接接下來的四枚炮彈。眼中透著堅毅，顯然是抱著必死之心了。

    如此懾人的威力，眾人心中希望又熄滅了幾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