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茵與謝安一同離開華山，半路便要告辭去找吳探花去了。

    先前在一起時，兩人可是打鬧個不休，玩得有說有笑的。此番趕路，茵茵反而是安靜了下來，弄得謝安一陣詫異。在十七八歲這個危險的年紀，少男少女們總是會不自覺地做些沒頭沒腦的事，朦朦朧朧的感覺，叫人捉摸不透。

    茵茵有如今的修為，自是天資聰慧的，或許是她想到了什麽，突然間像變了個人似得。少女心思，翻臉如翻書，真是奇怪。

    謝安智力低下，怎會去在意這些，停下腳步，斟酌了一下，仍是用和氣的口吻道：“小茵，見到了探花郎，可要替我問聲好啊。什麽時候有空了，反正你們家大業大，總能找到我的，大家聚聚。”末了又加上一句“你也一路保重，嗯，我看著你先走。”他總算沒有傻到家，竟還是關心了一句。

    茵茵聽到那句話，板著的臉竟也柔和了幾分，卻不想給謝安看出異樣，加重語氣瞪著眼道：“意思是你不來看我……們了麽？”

    “啊哈哈，哪有哪有，我有空肯定也會找你們玩玩啦。”謝安尷尬地笑著。

    “不說了，我走了。”茵茵翻了個白眼，媚意輕漾，竟是有了幾分謝傾城的妖媚味道。謝安直勾勾看著，在心中大發感歎，呆立原地。真美啊，真美！

    茵茵看他那癡呆樣，也是哭笑不得，哼了一聲，折向西方走去。

    謝安回過神來，隻看見遠處的曼妙身影，漸漸模糊走遠。咂了咂嘴巴，轉頭和小小大眼瞪小眼，小小嘻嘻一笑。

    “笑什麽笑！”謝安拿寶貝小小可是沒辦法地，唬了一聲，繼續趕路。

    提著小小，再沒心思慢慢走了，提氣縱身，健步如飛。遠遠便能見到漳江對麵的蘆葦樓了，心情複雜。

    ……

    “不得了啦不得了啦！謝家少爺當了大官回來啦！”小廝正提水，瞧見了船上的謝安，大呼小叫。

    “乖乖！真不得了，謝家大少爺還帶了個女娃娃！”婦道人家最喜歡嚼舌根，關注點截然不同。

    “夫人！夫人！少爺回來啦！聽說還帶了個女兒！”這話傳到了丫鬟朵朵耳朵裏，立馬信息量就多了許多。

    “什麽？”謝母坐不住了。“福生回來了？”一激動，後半句也沒不知她聽沒聽見。

    朵朵拍拍胸脯，顯然方才聽到消息，是急忙小跑進大堂的，喘著氣道：“是呀！”

    謝母往日倒還好，持家有道儀態自持，可聽到了兒子的消息是鎮定不下來了，語速都是加快了幾分，嘴角喜意按藏不住，道：“朵朵，去叫吳媽多燒幾樣好菜。對了，蘆葦樓那個李大廚呢，叫人去點份蘆葦雞來，福生從小就愛吃這菜。”

    朵朵命好，謝安一家子都沒什麽架子，也從不給下人臉色。是以她打小到這當丫鬟，就沒受什麽委屈，當下也是笑嘻嘻道：“好啦好啦，我可是都先打過招呼了。夫人可得好好問問少爺，那孩子是咋回事。”

    謝母笑罵著：“就你機靈！”都傳言說是謝安有女兒了？那可不現實。福生這才出門多久？關盼盼不比那些沒腦子的長舌婦，自家兒子做事有他的道理，回來見麵了再說不遲。

    “對了，老爺通知了沒？”平時謝宇在家毫無地位，此時主仆兩竟都把他給忘了，謝母忙補充道：“你去通知下老爺吧，他死在縣衙也就裝個樣子，快去叫回來。”

    朵朵哎了一聲，快步走了出去。

    ……

    從蘆葦樓門口一直往東走，謝安一路上可是的慌。

    熱情的鄉親們問候聲不斷，探頭探腦觀察小小的人更是不少，小小撲閃著大眼睛，左看看右看看，搞不清狀況。

    好不容易在萬眾矚目下回到了謝府，謝安長出一氣。四下打量，乖乖，今年肯定生意又做大了，這院子氣派了可不止一點點。

    原先跨過大門，隻一條長廊直通大堂。如今竟是換成了氣派的大理石磚，雖是秋天，院內草木卻俱是蓊蔚洇潤，置身其中，人都精神了幾分。

    一路感歎著，入了大堂，瞧見了母親關盼盼端坐主位，輕裘緩轡。放下小小，裝模作樣地一拜：“孩兒見過母親大人，萬歲萬歲萬萬歲！”

    謝母語調微微上揚：“哦？”馬屁功夫半點沒拉下，一來就捧上了。

    謝安腿一抖，不敢耍嘴皮子了，嬉笑著靠近母親，道：“孩兒功成身退，現在可是回來陪娘你了。”

    謝母不去管他，注意了全放在了笑笑身上。小小被謝安當寶貝寵著，好吃好喝，膚色是越來越白裏透紅了，加上她骨架子小一點點大，大大的眼睛，看起來誰能不歡喜？

    關盼盼雖說兒子都這麽大了，可身家豐厚，保養得可是不錯，看起來足可當謝安的姐姐了。當下也是笑眯眯招手道：“孩子，幾歲了呀，到嬸嬸這來。”

    嚇！這還了得！

    謝安是小小他爹，母親她還自稱嬸嬸，這不是鬧笑話麽？當下連連擺手道：“呃……來，叫奶奶。”

    “什麽！”謝母聲音分明高了好幾個調兒。“叫我奶奶！那外麵傳的都是真的了？”這兔崽子，還沒成親就弄個女兒，以後還有哪家閨女肯嫁給他？傳開了去，這謝家往日的威嚴何在？

    謝安也是自知理虧，不敢辯駁。

    小小仰著頭，將兩人神情看在眼中，費勁思索著什麽，那模樣滑稽極了。

    伸出手拉住了謝母的貂裘小褂，低聲喊了句：“奶奶。”兩人都是一愣。

    謝母心軟，加上這娃娃實在討喜，也免了謝安一頓臭罵，和藹地應了一聲。抱起小小，道：“乖孩子，叫什麽名字呀？”

    “我叫小小。”段素素和茵茵可是也寶貝她的很，硬是教了她認字，小小想了想，加了句：“謝小小。”這孩子，這麽聰明。

    趁著母親心情不錯，謝安一股腦把前因後果匯報了一通，爭取坦白從寬。

    關盼盼好歹也是大戶人家出身，自然通情達理，也是替小小的身世惋惜，點點頭算是不再追究了。

    “不過。”謝母立馬轉變了角色，當了奶奶替著孫女說話了“姓謝我倒是答應，小小當小名叫還成，謝小小多草率啊。”

    她讀的書可是連老爹謝宇都比不上的，略一沉吟，道：“謝曉吧，初日破曉、家喻戶曉的曉。恩，就這麽定了。”老娘一錘定音，謝安連連點頭，哪還有意見。

    ……（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