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敬成當下抓起一個饅頭，毫不嫌棄的啃了起來。

    老人慢慢從角落的床上爬了起來，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唉，叫你們早點聯係外人你們不聽，現在手機被收，你們想走也走不了了。”

    “什麽意思？我們又沒幹什麽壞事，他還能一直關著我們不成？”柱子還在為之前建人的囂張態度感到氣憤，聞聽此言，大聲嚷嚷道。

    “這群家夥一個個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豺狼，現在外麵又發生了大案子，要是一直抓不到犯人，他們可能會拿你們頂罪！”老人語出驚人道。

    “之前的確是聽那個胖警察說市裏發生了凶殺案……”餘小路皺著眉頭回憶道，“大爺，既然現在我們也出不去了，你就把情況都告訴我們吧。”

    三年前，安北市發生了一起轟動全國的案件，著名企業家塗強的獨生子塗奮在無主大酒店舉辦生日派對時，無故失蹤。

    讓人感到奇怪的是，酒店無處不在的監控都沒有拍到塗奮是怎麽消失不見的，就像憑空蒸發了一般。

    麵對來自社會各界輿論的壓力，這起案件最後被定義為故意殺人案，而犯人張葉是無主大酒店剛招進來不久的服務生。

    據安北市公安局對外提供的官方說法，張葉是在洗手間內與塗奮發生衝突，一時失手殺人，隨後殘忍的將死者的屍體肢解為無數的碎屍塊，通過馬桶抽走，毀屍滅跡。

    盡管這種說法聽起來疑點重重，甚至可以說毫不靠譜，但作為犯罪嫌疑人的張葉從逮捕到被槍斃，其速度之快，經曆的時間之短令人咋舌。

    犯人一死，有關這個案件的一切也就到此為止，不了了之了。

    “那個塗奮遇害那天，正趕上農忙，我兒子被我叫回老家收稻子了，他怎麽可能是凶手！”老人青筋突起，皺巴巴的老臉因為氣憤而漲得通紅，“隻是因為我們爺倆無權無勢，就成了那群敗類為完成任務的犧牲品！”

    老人正是張葉的老爹，張榮。

    老伴早早的離世，兒子去城裏工作後，就剩他一個人生活在消息閉塞的大山裏。

    過年沒見兒子回來，老頭子一個人連夜趕到兒子工作的地方，一打聽才知道自己兒子已經被槍斃大半年了。

    自那以後，老爺子從來沒有停止過走訪上告，市長，公安局長，氣象局長，所有有權勢的人他幾乎拜訪了個遍，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樣的:無能為力。

    甚至有人直接告訴他說知道槍斃的不是真凶，但管他是誰，事情已經結束了，老東西該幹啥幹啥去，免得落得個和他兒子一樣的下場。

    半年前，在馬路邊撿垃圾的老頭子靈光一現，決定離開安北市，去首都市找大人物告狀。

    但在赴首途中，被得到消息追來的德子和建人當場截獲，一直關在拘留所至今。

    餘小路聽的唏噓不已，一邊的崔歡卻是因為獨特的腦回路，發表了自己與眾不同的看法:“老頭子，這群人看來還是不夠壞啊！”

    “怎麽說？”柱子問道。

    “你想啊，”崔歡振振有詞道，“他們連隨便抓個替罪羊槍斃的事都幹的出來，竟然會把這個算是有潛在威脅的老頭白養了半年，正常來說不是應該抓住後就殺了，永絕後患嘛！”

    “你真是個禽獸！”柱子忍不住踹了得意洋洋的崔歡一腳。

    “我想他們應該是把老人家當備胎一樣關著，等再發生類似的案件時，再把他推到台麵上當替罪羊。”王敬成推了推眼鏡，分析道。

    “像我這麽大年紀了，能夠犯的事可不多。”老頭自嘲的笑了笑，“最近的夥食也從一日兩餐的白米飯變成了每晚一餐的饅頭，他們是想把我餓死在這裏吧。”

    “太過分了！”柱子氣的不輕，“我的職業雖然不光彩，可是再壞，也不會幹這種禽獸不如的事！”

    “你到底是幹啥的？”崔歡問道。

    “邊呆著去！”柱子沒搭理他，轉而對餘小路說道:“老板，我們幫幫這位可憐的老先生吧！”

    “現在不是幫不幫的問題，”餘小路苦笑道，“我們現在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

    “不是吧？”柱子表示不信，“你不是周餘集團的老總嗎？憑你的人脈，這點小事都搞不定？”

    “我……”餘小路正待說話，德子和建人再次走了進來。

    “那個傻叉，跟我們去做筆錄！”建人拿警棍朝柱子一指，囂張的道。

    “你他媽……”作為一個混到騙子巔峰的騙子，柱子最瞧不起比他囂張的人了，張嘴就要破口大罵。

    餘小路暗暗拉了他一把，小聲說道:“現在別跟他對著幹，吃虧的隻能是自己。”

    柱子狠狠的瞪了建人一眼，從拘留室走了出來。

    兩腳剛剛踏出來，德子上前“哢擦”一聲給他戴上了手考。

    柱子愣住了，“這是什麽情況？你們要幹什麽？”

    德子笑眯眯的解釋道，“在沒洗脫嫌疑之前，必須戴上手考，這是規定。”

    柱子被兩人帶進了審訊室，鐵質的椅子前麵是一張寬大的辦公桌，之前給他們送饅頭的女警就坐在桌子後麵。

    “下麵的就交給你們了。”建人坐在了女警旁邊，德子在離開的時候關上了審訊室的門。

    “姓名。”建人問道。

    “擎天柱。”柱子老實的回答道，他不是傻蛋，現在餘小路不在身邊，他再不識趣的反抗，鐵定得挨揍。

    “年齡。”建人問問題的同時，女警在一邊坐著記錄。

    “三十二歲。”

    “性別。”

    “男。”

    “什麽星座的？”

    “處女……警察先生，不對吧？什麽時候要問的這麽具體了？”柱子有些疑惑，剛幹這行時，因為業務的不熟練，他們可沒少進派出所，進進出出的次數多了，對派出所那一套也是熟悉無比。

    “少他媽廢話！”建人不耐煩的拿警棍敲了敲桌子，他本人是十分迷信十二星座的，也許從一個人的星座能夠推測出他的性格，這是可以反應出許多問題的。

    “喜歡的顏色。”建人再次問道。

    “……黃，黃色。”

    “有喜歡的人了嗎？”

    “……”柱子的額頭上冒出了冷汗，這個猥瑣的家夥想要幹什麽？

    “甄警官。”連旁邊的女警都有些看不下去了，“這八卦的有些過分了。”

    “是嗎？”建人才反應過來自己不是在相親，“你幹了這麽大的事，現在後悔嗎？”

    “我幹了啥事了？”柱子趕緊否認道，之前從老人口中已經知曉這群家夥可能要把殺人罪名嫁禍給他們，他可不能上了套，“警察先生，你可不能冤枉好人啊！”

    “好人，哼！”建人從身後的檔案櫃裏拿出了一摞資料，當著柱子的麵念了起來:“擎天柱，汽車人犯罪集團首領，過去十年來因為大大小小的犯罪已經進了八十多次派出所……”

    “你個老油條，真以為我們什麽都不知道嗎！”把資料重重一拍，建人厲聲說道。

    “警察先生，過去是過去，現在我早就改過自新了！”柱子無所謂道，這點小手段可唬不了他，“我現在是一名守法的司機，連紅燈都沒闖過一次。”

    “我問你，九月五號下午三點三十三分，你在哪裏，在幹什麽，有誰能作證？”建人緊追不休，一口氣問了一大堆問題。

    “拜托，那都多久以前的事了，我怎麽可能會記得？”柱子拿一副瞧白癡的眼神盯著建人，一臉鄙視的樣子。

    對於這種老油條，建人也沒打算能夠問出什麽有價值的東西，本來他們看中的目標就不是他。

    不過嘛，最近心情鬱悶，正好拿你開開刀……

    建人不再廢話，抄起警棍對著柱子的腦袋劈頭蓋臉一頓打。

    “我擦！你他妹的要幹啥？”柱子抱頭狼狽躲閃，一邊破口大罵。

    “還敢口出髒言！老子打死你！”

    女警在一邊冷冷的注視著這一切，並沒有發表自己的看法。

    十分鍾後，德子帶著一身血的柱子走了回來。

    “恩？”餘小路大吃一驚，“不是讓你老實點嗎？怎麽這麽不走心呢？”

    “他，他奶奶的，”鼻青臉腫的柱子連嘴唇都腫了起來，“那個畜生……打人根本就不需要理由。”

    “唉，你也真是的。”德子一邊開拘留室的門，一邊搖頭說道，“我們好歹也是警察，你公然辱罵我們，不打你打誰？”

    “以後別再這麽暴躁了，瞧這臉都腫成豬頭了，耽誤吃飯怎麽辦？”德子笑眯眯的安慰道。

    柱子覺得這個笑麵虎胖子比那個打人的建人還要可惡。

    “下一個，就你吧。”德子指了指看到柱子的慘狀，嚇得躲到角落的崔歡說道。

    “什麽？警察叔叔，我錯了！我不該一時鬼迷心竅去碰你們的瓷，我……”崔歡立即給嚇得語無倫次起來。

    “過來。”仍然是笑眯眯的語氣，德子的臉色卻是漸漸沉了下來。

    “去吧。”餘小路朝崔歡招了招手，“你本來就幹了壞事，打一頓也是應該的。”（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