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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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秦佑起來,楚繹繼續躺著賴床。

    楚繹純粹躺著不願起,人也沒睡著。房間裏暖氣開得很足,他被子隻蓋到胸口,兩條赤著的胳膊露在外邊,一手撐著頭,一手拿著手機刷微博。

    這是大年初一,一大早圈裏同行大都在微博曬了照片,年夜奔波忙碌的有,和家裏人吃年夜飯的也有,楚繹這張是他一早拍好的,附上新年祝福語,下麵粉絲轉發和評論都不少。

    演員對鏡頭通常有著執著的熱愛,楚繹翻了一會兒有些心癢,房間裏光線正好,即使他現在還光著,但新年伊始,來張香豔的自拍也未嚐不可。

    剛打開拍照軟件,浴室門打開,秦佑從裏邊走出來。

    楚繹頓時眼睛一亮,拿著手機的手頓時伸出去,笑眯眯地說:“秦叔,幫我拍張照。”

    秦佑看著他露在被子外邊的身體,從胸膛到肩膀和手臂,白皙光潤的皮膚下肌肉緊實勻稱,大半個上半身都赤、裸橫陳。活生生一副美男春睡初醒的畫麵。

    一麵係上浴袍帶子,一麵慢悠悠往床腳走:“不能自拍?”

    楚繹眼睛微微睜大,昨天晚上深入持久交流人生真諦的時候還叫人家寶貝兒,現在褲子都還沒穿上,幫拍張照都不肯了?

    但眼神一直追隨著秦佑。

    秦佑慢條斯理地繞過床腳踱步到他身後,單膝落床,手撐著床褥,貼著楚繹的背在他身後側躺下來。

    感覺到秦佑手搭上他的腰,楚繹抿著的唇角忍不住綻出一絲笑意,又覺得手心一空,手機被拿走了。

    接著,秦佑握住手機的手,在他們前方揚了起來。

    屏幕上是他們兩個人,楚繹雙肩赤/裸側躺在床上,而秦佑穿著浴袍在他身後,兩個人頭碰著頭,哢擦一聲,畫麵瞬間定格。

    單人自拍變成徹底的二人床照,而且還不止拍了一張,楚繹躺在床上拿著手機笑嗬嗬地看,心裏明明甜得發齁,嘴裏還不忘記念叨:“這不太好吧。”

    秦佑手撐腦袋在一邊寵溺地看著他,伸手刮了下他的鼻子。

    下午,秦佑要出去一趟,出門之前,助理先生來了。

    他來是找楚繹,楚繹的弟弟臘月二十八那天做的手術,親體肝移植的供體是他的母親,手術還算成功,不過,那母子兩人加上楚繹的繼父,現在都還在醫院。

    一直對楚繹說完那一家三口的情況,又接著交待,“你的錢,我已經轉交給他們了,護工也給請了一個,你這邊反正該做的都做足了,人用不用就看他們自己。”

    楚繹聽他說完,誠懇地說:“謝謝你,景程哥。”

    助理立刻瞟一眼秦佑,見秦佑坐在一邊,雖然臉色沉肅,但也沒到不高興的程度,心裏暗舒一口氣,對楚繹擺擺手:“別客氣。”

    秦佑出門,楚繹把他送到門口,見秦佑步子頓住很顯然有話跟楚繹說,助理先生很有眼色地先去了車邊。

    剩下他們兩個人,秦佑濃黑的眼眸目光深沉地滯留在楚繹身上,“你想去看他們?”

    楚繹有些奇怪地回視他,“我去幹什麽?”

    又笑笑,“她不是得養肝嗎?看見我好好的,隻會讓她再爆肝一回。”

    秦佑眼色更加幽深,但心還是放下了不少,他就怕楚繹找上門給人機會對他惡語相向。

    唇角勾出一起很淡的笑意,“昨晚上沒睡好,下午沒事就睡會兒,別由著燕秋鴻鬧你。”

    攬在楚繹身後的手拍了拍他的屁股,“晚上等我回來吃飯。”

    楚繹抿著的嘴巴唇角也揚了起來,瞟眼望去,見秦佑車旁邊站著的幾個人眼神都沒看他們這邊,側過身微微踮腳在秦佑頰邊飛快地親了一下。

    燕秋鴻是年初三離開的,臨走前最後一頓午飯秦佑不在,他在飯桌上對楚繹說,“年後我的新戲你聽說了吧,本來定下的堯弈的演員檔期排不開給推了,怎麽樣,你有興趣嗎?”

    燕秋鴻即將開機的新作楚繹當然聽說過,古代架空背景,據說劇本很不錯,雙男主,堯弈就是其中一個,這個機會很難得。

    但休息許久突然聽到與接下來工作有關的問題他還是有一瞬的恍惚。

    應該是秦佑那邊事態發展不錯,初二,秦佑告知他禁足解除,楚繹現在終於可以像以前一樣自由出門。

    而這部戲應該絕大部分場景都在橫店拍,而且一去就是幾個月,他跟秦佑在一起沒幾天,又要分開了。

    見他怔愣,燕秋鴻笑著調侃,“成不成給句話,哎?我說你該不會是不舍得跟秦佑異地吧?還是你年後日程已經有更好的安排了?”

    楚繹臉一熱,但沒等他開口,燕秋鴻又說:“你這樣可不好,事業才是男人立身的根本,知道嗎?”

    楚繹嗬地笑聲,“說哪去了,我隻是還得跟嫻姐商量商量。”

    燕秋鴻說:“那還等什麽,現在就打電話啊!”

    楚繹立刻張口結舌。

    新年節日的喧囂很快就過去,生活又恢複往常的忙碌。

    燕秋鴻的邀請,楚繹的經紀人隻思考了兩分鍾就欣然答應了,剩下的事她去跟劇組交涉。

    秦佑是當晚知道這事的,聽楚繹說完半晌沒說話。

    漆黑的眼眸中有什麽隱隱湧動,目光深沉地看向楚繹,“什麽時候走?”

    兩個人坐在起居室的沙發,楚繹趴在他肩上,“正月十六。”

    說完頭埋在秦佑肩膀蹭了蹭,這才熱乎沒幾天呐,就像燕秋鴻說的,他還真舍不得。

    秦佑抬起胳膊,手側伸過來,在他臉頰上摩挲片刻,“這部戲很重要?”

    楚繹訥訥抬起頭,秦佑臉也朝他的方向偏著,目光沉沉落在他身上,就好像在說:“難道比我還重要嗎?”

    楚繹登時樂了,眼光饒有興致地和秦佑對視,像是發現新大陸似的。

    秦佑很快不自在地把臉轉開了。

    楚繹忍著笑,環住秦佑肩膀的手收得更緊,臉貼在秦佑頸側,“秦叔……”

    得不到回音,又幹脆旋身雙腿分開跨坐在秦佑大腿上,麵對麵地抱住他,“秦佑,我也可以不去。”

    楚繹這話倒不是哄人,他整個世界加起來,也沒眼前人的一個皺眉要緊。

    本來還想感性一下,誰知秦佑低沉短促的笑聲從耳邊傳來,“去,幹嘛不去,嗯?”

    接著屁股被秦佑寬大的手掌狠狠地拍了一下,啪的一聲,楚繹隻覺得火燒火燎的疼,連忙從秦佑懷裏退出來,迎著秦佑深邃如潭的雙眼,哭笑不得地捂住屁股。

    這天晚上他們做得格外激烈,秦佑把楚繹的腿折疊到胸前,動作近乎瘋狂,楚繹躺在床上,隻覺得房間裏視線可及之處,一切都在晃動。

    正月初九,秦佑早晨接了個電話,是趙臻。

    在電話裏,趙臻約他去遠郊靈秀峰山頂的溫泉山莊度假,時間就在一天後的周末。

    這半年,除了生意上必要往來,他們很久沒私下聚過了。

    當時因為楚繹的事,秦佑對趙臻震怒,但從小的朋友,也不是說不往來就不往來的,更何況,秦佑想起當時的情形,也覺得有些事多少怪自己沒事先擺清楚態度。

    當時沒擺清的態度,現在到了擺明的時候。

    於是,電話掛斷,秦佑對楚繹說:“你趙叔約我們後天去靈秀峰溫泉,你準備準備。”

    楚繹聽著一愣,這是他們在一起之後,秦佑第一次帶他見自己的朋友。

    雖然趙臻他本來就認識,但這次見麵又不同,秦佑必定是在乎他,才會在摯友麵前宣示他這個戀人的存在。

    因此,楚繹準備得很充分,出發前一天晚上自己在衣帽間挑挑揀揀半天才搭配出幾身舒適得體,又讓自己滿意的行頭。

    去溫泉當天,車開在路上心裏頭倒沒什麽不安,盡管他和秦佑去去來來,在旁人眼裏卻是挺沒羞沒躁。

    果然,當秦佑手攬著他的後腰出現在山頂,趙臻驚詫的眼光在他們倆身上足足停留了十秒,隨後才白著臉幹笑一聲,“來了就好,等你們半天了。”

    秦佑滿意地嗯了聲算是回答,楚繹笑容得體地對他點了下頭,為了不拉低秦佑的輩分,以前那一聲趙叔,終究是沒叫出口。

    三個人往會所門口去,楚繹隻覺得腳跟被鞋幫磨得生疼。

    這天他穿的是一雙新的運動鞋,和很多gay一樣,他對好看的衣物鞋帽完全沒有抵抗力,但凡看得上的都愛買到家裏,事實上其中許多放了很久都還是簇新,根本來不及穿。

    他們在一起之後,秦佑找人把他家裏那些東西都搬過來了,腳上這雙鞋就是楚繹昨天晚上翻出來沒穿過的,某大牌的限量版,隻覺得好看,沒想到穿著走路會磨腳。

    剛才,他和秦佑是從半山徒步上來的。

    趙臻和秦佑並排走著,楚繹略微退後一步避開他們的視線,彎腰抬腿扯了扯鞋後幫。

    秦佑立刻轉過頭,“怎麽?”

    楚繹連忙站得筆直,“沒什麽事兒,走吧。”

    秦佑經常笑他穿戴比女孩子還講究,雖然也一直樂得縱容他,但他這把自己給講究傷的事兒,還是不提的好。

    秦佑明顯不信,也不管趙臻在旁邊,“沒事兒你走兩步。”

    於是,楚繹沒能裝下去。

    這兒離為秦佑準備的別墅還有段路程,按秦佑的想法,他就應該自己把楚繹給背過去。

    但楚繹堅定地拒絕了,他愛秦佑,但心裏頭依然對他崇拜,不管平時在家混鬧成什麽樣,在外人麵前,他希望秦佑一直是那個讓人仰視的秦先生,這時候,山莊裏頭來往的服務人員不少。

    見他堅持,秦佑沒多說什麽,隻好攙著楚繹往屋裏去了。

    還沒進屋,就看到趙離夏站在不遠處另一棟別墅門口,正神色莫辨地看著他們。

    楚繹愣了愣,他沒想到趙離夏也來了。

    把楚繹安置在別墅客廳沙發上坐下,看他自己利落地脫掉鞋襪,秦佑坐在一邊,握住他腳踝皺眉看了下,回頭問趙臻:“這兒有藥嗎?”

    趙臻早叫人去準備了,這會兒藥箱送過來,他遞到秦佑手上,一直看著秦佑給楚繹塗完才開口,“咱們出去轉轉?”

    楚繹急忙笑著說:“你們去吧,我昨晚睡得晚,現在想休息休息。”

    秦佑沒拒絕,對楚繹交代幾句就跟著趙臻出門了。

    兩人一直走到山林間寂靜的小路上,趙臻對秦佑麵有愧色地笑下:“對不住,要早知道你們真是這樣,以前那些話,打死我也不會說。”

    秦佑手抄在身後,眯眼看向前方茂密的竹林,“也怪我當時沒跟你說清。”……

    而楚繹也沒休息,坐在客廳看了一會兒窗外的茂林修竹。

    穿上拖鞋,正準備往樓上去,突然聽見篤篤的敲門聲。

    腳步往門口去,打開門,趙離夏站在門口,見到他第一句話就是:“你們還真在一塊兒了。”

    楚繹當然知道他說的是誰,雖然自從上次那件事之後,他跟趙離夏之間一直有種難以言喻的別扭,還是把人讓進屋裏。

    等趙離夏在沙發上坐下,才開口回答他剛才的話,眼中暈著清淺的笑意,“算我如願以償吧。”

    趙離夏眼色一沉,打量他片刻,“楚繹,你說你平常那麽聰明的一個人,怎麽就盡在這事兒上犯抽呢?”

    楚繹腰靠著沙發對麵牆壁的矮櫃站著,手臂往後張開撐著台麵,微微笑,“換做你找到想要的人,我會誠心跟你說恭喜。”

    趙離夏笑意澀然,頭轉到一邊緩緩點了兩下,目光有轉回他身上,“你怎麽就想不明白呢?秦佑他看上你,還跟你在一塊兒,後邊的事兒,隻要他一天沒膩,就由不得你說放手。”

    楚繹想都沒想,無比坦然地說:“我喜歡他,想跟他一輩子,為什麽要放手?”

    趙離夏笑意不減,但眼色更沉了,“秦佑是什麽身份,你一個男人跟他是那麽好跟的嗎?他現在越是在人前寵著你,就越是在他身邊的人跟前給你拉仇恨。”

    伸手在旁邊的沙發墊上緩慢地輕拍幾下,“好,就不說他手下那些人。秦佑一定會有兒子,他兒子就是他以後的繼承人,就按你說的,你跟他一輩子,今後他要是先去了,他兒子怎麽對付你這個所謂的‘父親的小情兒’?”

    楚繹被“先去”這兩個字狠狠刺到了,不顧一切地大聲嗬斥:“趙離夏!”

    伸手指著門口,“出去!”

    趙離夏一怔,片刻,站了起來,手臂重重垂落到身側,一臉玩世不恭的笑,“怎麽?被我戳到痛處了?”

    楚繹冷笑一聲,通紅的雙眼,眼光犀利地紮向自己舊日的好友,“你能戳我哪,坦白說為他我命都可以豁出去不要,他死我就跟著死,你說的這些,算得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