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他鄉再遇君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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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這難題放了眼前,如果李恪私藏武器的罪名落實,那儲君之位便再也與他無幹。天家無父子,一個強勢的皇帝,最忌諱別人惦記他的權利。

    他心甘情願的交給你,和你私下謀算是兩種性質……若是讓這罪名落了實處……蕭湘甚至可以想像李恪的淒慘下場。

    謀反重罪啊!!

    即使是曆史上的太子被查出謀反意圖,也立刻就被廢掉。太子可已經是將來的皇帝了……李恪是什麽?不過一個封了王的皇子,與太子更是沒有的比。

    她長歎了氣,加快腳上的步伐。

    推開門的時候,李恪正同房遺愛說著什麽,兩人麵前擺了盤棋,棋盤卻是空空如也。蕭湘微擰了眉,不避諱道:“恪哥哥,你可有了對策?”任誰都知道她在說什麽。

    李恪輕輕搖了頭:“這局布的太巧,目前鐵證如山。”他眼底全是紅血絲,整個人顯得疲累無比。

    房遺愛輕敲了桌麵,看了眼蕭湘:“這事也太巧了,皇上沒有一點疑惑麽?”

    蕭湘緩緩搖了頭:“我這幾日來並沒有見到父皇。”

    她甚至有些懷疑,李世民那日召見她時的口氣,辯機的事情他一早就已經聽傳,隻是從來不信。這會子是因著傳言過甚,才召了她問話,怕是想將她為李恪求情的心堵死。

    自顧不暇,哪有空管得別人門前積雪?

    幾人沉默了片刻,房遺愛突然一拳捶在桌上,力氣大的連桌上的茶杯都跳了起來,滿臉的憤恨。完全不複他平日裏沉穩地樣子。蕭湘有些錯愕的看向他,擰眉道:“做什麽?”

    房遺愛張口欲言,卻又將話憋了回去。長長的歎了口氣,無力跌坐在椅子上。李恪看了他一眼。卻也不理會他,徑自取了一邊地瓷杯,輕啜香茗,半晌不發一言。

    此時微有風起,帶來院中花草的芬芳。若有若無地味道順著風滑入房間,將原本有些混蝕的空氣盡數帶走。

    蕭湘深吸了口氣,覺得頭腦清醒了很多。,電腦站更新最快

    “恪哥哥,”她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是否有人陷害?”

    房遺愛頓時白她一眼,搶白道:“自然,你認為吳王殿下會做這種蠢事?”

    蕭湘不理會他:“我是說,這事透著蹊蹺。掌管葬禮的人和恪哥哥全不相幹。這明眼人一看便知,況且,以哥哥屬地的富碩。自行鍛造這武器想來也不是什麽難事,何必要取了故太子宮裏的東西?”

    房遺愛卻又打斷她地話:“這是當然。你別打岔了。”

    這些時日相處下來。房遺愛對她並無政治才能了解的清清楚楚,這會更是對她說出眾人皆知的事情而嗤之以鼻。

    蕭湘有些不悅。卻也沒多說,開口道:“我不是說這個,關鍵是,連我都能看的出的事情,以父皇的英明,會看不出?”

    卻是一語驚醒夢中人。

    李恪頓時臉色一白,正是如此,連蕭湘這般政治才能半點亦無的人都能看出,李世民竟然沒有一點懷疑?他竟然就“勃然大怒”“下令徹查”並且暫停了李恪的一切事務,要他暫時閉門不出,以避嫌疑?

    房遺愛也震在當場,幾日來,他們努力的方向都是讓李恪脫罪,卻不想,如果這個罪名是當朝天子地示意,那麽,莫須有亦是可以定罪的。

    李世民這樣的做法,是為了什麽?

    四周一下子靜下來,蕭湘仿佛能夠聽到他們地心跳聲。便隻見李恪的臉色漸漸慘白,他原本就十分瘦削,此刻更是透明地和一張紙一般,似乎風吹便走。

    李恪地呼吸此時顯得有些急促,他扶了一邊的椅背,卻似渾身無力。仿佛所有地力氣,都被這件事給抽走了,顯得生機全無。

    蕭湘看著他,不知道該說什麽。她錯了麽?還是看穿不應該點穿?點穿亦不能說穿?

    氣氛便僵在當場,說也說不得,講也講不清。半晌,才聽李恪道:“你們先回去罷,我想一個人靜靜。”

    房遺愛同蕭湘對看一眼,點頭行禮,緩步退了出去。蕭湘和房遺愛沿著朱色的長廊漫步,入眼盡是花團錦簇,她歎了口氣,看向房遺愛:“倘若這回父皇……”

    話未落地,卻見前方一個人影閃過,那身形極是熟悉,像極了……淩夜。蕭湘頓時一愣,她不是死了?如何又會在這裏出現?

    房遺愛倒沒有看到那人,隻是看她麵色生異,便輕扶了她,輕道:“這事情須得從長計議,現下皇上並沒有對……”

    這次,他的話剛出口,便見一支羽箭直直射入蕭湘身側的廊柱,隻消再偏上一分,便可取她性命。

    四周頓時一生騷亂,蕭湘看了房遺愛一眼,心底突然升起莫名的寒意來。

    入夜。

    夜深人靜,月黑風高。

    她在屋裏沏了香茶,單等荀夜羽到來。

    似乎每次在緊急的時候,她才會憶起此女……蕭湘的唇邊浮了笑,她不想平白無故的無去……更不想兩次都死在一個人手上。

    李恪……想到那枚發簪,她隻希望自己的猜測錯了,否則,她恐怕連李恪都不能信了。

    門被推開,荀夜羽一身夜行服色出現在她的眼前。

    蕭湘深吸了口氣,卻不知道如何開口。

    其實是知道的,隻是她猶豫。她知道荀夜羽的本事,倘若著她去查,幾乎沒有什麽事情是查不出的,但是……她就是怕查出。

    是活在美麗的謊言裏,還是直麵慘淡的人生?

    這是她一直不敢麵對的事情。

    這宮廷已經夠黑暗,她怕最後一層信任都被揭去,她將一無所有。可這宮廷也十分凶險,若不揭露真相,她怕自己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荀夜羽靜靜地站在她的麵前,也不催她,她一雙眸子緊緊盯了蕭湘,裏麵竟然是明顯的同情,似乎已經知曉了什麽。蕭湘隻覺得自己的手心一點點滲出汗水,半晌終究開口:“夜羽,你幫我追查下,這簪子的主人現在何處。”她抬手,將莫舞的那支簪子遞到了荀夜羽的手中。

    荀夜羽抬手接過,沉默了一下,卻道:“微臣有件事情請求公主。”

    蕭湘看了她一眼,早知她絕不會僅僅是查看檔案那般簡單,隻是不知道會是什麽事情讓她能夠付出如此代價,於是便挑眉道:“你且說來。”

    荀夜羽輕應了一聲,竟然在她麵前跪下。

    她發間釵環叮當,鬢發之間竟然生出幾抹銀白,蕭湘不由心頭一緊,這荀夜羽方才二十,如何已早生華發?

    荀夜羽盯了她,麵上隱有肅殺之意,她一字一句,如金戈相交,擊打在蕭湘的心頭。她驚懼的張大了眼,不敢置信的看向荀夜羽。

    “微臣想請公主助微臣一臂之力,有件東西,對微臣極是重要,可惜……這東西在景哀皇太子下葬時,一並埋入了太子陵。”

    她竟然想盜墓。

    蕭湘驚懼看她,不由脫口道:“有什麽值得你去這般犯忌?”

    荀夜羽卻浮起一抹慘淡的笑容,神色堅定:“這對微臣來說,極其重要,為它丟了性命,都是可以的。”

    蕭湘深吸口氣,卻堅持地開口:“什麽東西?你必須說給我知道,否則,我寧願沒有你的助力,也不能……去打擾太子的安寧。”

    她不傻,盜一個隔了nnn年的墓都會有十分大的危險,何況是下葬才幾年的新墓。且不說裏麵的機關,單就是陵園外邊的守衛,她都無法避過。難道她要跑去和李世民說,我要挖太子哥哥的墳……

    不被一巴掌打回火星,就算她幸運。

    兩害相權取其輕,她自然是要先維護自己利益的。

    荀夜羽看她半晌,忽然如魔似幻的笑起,聲音空蕩蕩的,似乎從天外飄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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