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生命為身邊的生命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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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大家一起看著她,金戈鐵馬問:“在哪見到的?”
“翠依林,前天我在翠依林療傷時見到那玩意,但沒怎麽留意。”
豬八戒問:“你怎麽不撿呢?笨!”
忻欣瞪了他一眼,“你以為我像你呀,見錢眼開,不是我的東西我撿來幹什麽?!”
“精靈真是純潔啊!像一盆還沒洗過腳的洗腳水。”唐僧暗自為這個絕世妙喻自豪半天,“其實不是八戒見錢眼開,是所有人都見錢眼開,人的眼睛即使不見錢的時候也是開著的。知道這是為什麽嗎?因為他們要開著眼睛才能看到錢。所以見錢眼開這詞十分有問題,應該是開眼見錢才對。”
金戈鐵馬耐心地聽唐僧放完屁,才道:“如果那戒指真的在翠依園出現,那麽我們領主可能就是被禁錮在那裏了。”
“怎麽?翠依園還有房子嗎?”豬八戒問。
“翠依園西側有一座翠依行宮,以前領主打完獵,嫌晚的話就在那過夜。自從領主稱自己臥病之後,翠依行宮也就一直空著。”
豬八戒道:“這麽說來,你們領主有可能在那。”
金戈鐵馬站起,抓刀,道:“現在我們去看看。”
豬八戒卻不為所動,“讓我想想。”
從大局上看,豬八戒覺得目前最重要的是阻止食城即將發生的大災難,天心月的事反而在其次,但從另一方麵看,目前大家尚未知道大災難到底為何物,人心離散,這種情形下,一場小災難就可能把整座城毀了。但如果大家能團結的話,那麽到時即使發生大災難,也不至於驚惶失措,可以冷靜地尋找解決的方法,所以歸根到底最重要的是穩定人心,使全城人能團結一致,共渡難關。逃難並非上策,因為逃難本身就是一種災難了。
然而要穩定人心,必須讓他們的領主出來說幾句話,否則城裏的人以為領主先掛了或是逃了,必然人心潰散,不戰自敗。
一句話:欲攘外,必須安內。
“怎麽樣?”金戈鐵馬問。
豬八戒站起身,道:“先把你們領主救出來再說。”
風中柳說:“我也去……別這樣看我呀!這傷並不礙事。”
豬八戒問:“真不要緊?”
風中柳道:“不要緊。”
豬八戒突然望向窗外,喝問:“誰?”
大家一起向窗外望去,靠!什麽也沒有。風中柳一驚,中計!欲作防範措施,可遲了一步,腦勺被人重擊一下,眼前天星亂舞,回頭看見豬八戒模糊的笑臉,他不甘啊!不甘被這麽老土的手段弄倒,但是接下來什麽也不知道了。
豬八戒扛起鐵耙,道:“可以走了。”
金戈鐵馬問:“不變身不換衣服了?”
“不了。我要做回我自己。”豬八戒看到手中的九齒耙道。
忻欣喃喃道:“做回自己還不是一頭豬,有什麽了不起!”
豬八戒聽了假裝沒聽到。大家正要出去,唐僧衝上來問:“我也要去,行不行?八戒你別用這眼神看我,你那招對我沒有,窗裏和門口都沒人……”
豬八戒道:“你去了會拖累我們的。”
唐僧臉色黯然,說:“算了算了,你們都是幹大事的人,我什麽都不是。”
你真的什麽都不是!豬八戒心裏這樣想,搞不懂觀音菩薩怎麽找個這樣的人去西天取經,其實像老和尚這種人才,應該到廣播電台當主持人的,因為那是唯一隻靠說話就能賺錢的行業,可看到老和尚那黯然的樣子,又不忍心打擊他,於是道:“師父……”
“什麽事?”唐僧心想豬始終是豬,我隨便弄個表情便把他鎮住了。
豬八戒道:“這房間的地板好髒啊,你拖一下吧。”
“……”
豬八戒他們來到翠依園時已經是淩晨時分,那時兩個月亮已經下去了,正值黎明前的黑暗,翠依園裏更是黑得教人絕望,仿佛在閉著眼睛走路。
忻欣召喚出光精靈作引導,但這也起不了作用,忻欣才用過兩次瞬間移動,力量耗損很大,殘餘力量召喚的光精靈也比往常要弱,所發的光僅僅是讓大家走路時不至於撞樹而亡,遠一點的地方仍然是什麽也看不見。
豬八戒道:“我們太急了,這時來根本不能有任何發現,隻會增加危險,黑漆漆的,要是有埋伏,誰也躲不了。”
話音未落,四周突然響起“嘩啦啦”之聲,朦朧中,豬八戒看到地麵出現龜裂,無數大小不了的樹根由地下揚了起來,像蛇似的四處裏蠕動。
“樹妖!”豬八戒當天篷元帥時收過好幾個千年樹妖,每次都是死裏逃生,因此對這種妖精有著刻骨銘心的印象,此時複見,汗毛俱起,畢竟自己不再是神仙,許多仙術不能再用,而且身處於暗夜,天地人都處於劣勢。
不戰則退!豬八戒一邊叫大家小心,一邊縱身飛退。
金戈鐵馬當了半輩子的將軍,不知見盡多少敵人,唯獨不識樹妖為何物,見地下突然出現無數樹根,一時竟手足無措,而這時地上那些樹根已經紛紛向上揚起,極為靈巧地向他們卷了過去。”
豬八戒喊道:“那是樹妖!千萬不要被它纏住,它會把人活活勒死的!”
什麽?金戈鐵馬眼看那樹根已到身邊,急忙從背後抽出九環大刀,砍!霎時有好幾根樹根在飛舞的銀光中斷為幾截,但這根本無濟於事,因為又有更多的樹根卷了過去。
豬八戒揮舞釘耙左掃右打,將纏上來的樹根一一轟碎或擋開,同時打醒精神四處搜尋樹妖所在位置,擒賊先擒王射人先射馬,對付樹妖當然要從它的根源開始了。那些樹根是四麵八方地圍上來的,顯然不止一個樹妖,可是周圍實在黑得可怕,光精靈的光又愈來愈弱,後來簡直連自己身邊的樹也看不清楚了。更別提怎麽看它的來源了。”
四人之中,唯忻欣沒有受到攻擊。豬八戒想到吸血樹的事,忙叫道:“你快跟它們交涉一下呀!”
忻欣焦急地說:“不行啊!它們現在都很暴躁,根本不理我!”
靠!樹也會發脾氣?豬八戒覺得好笑,但現在的情形哭還來不及,哪有心情笑,這時金戈鐵馬同時驚呼,兩人都被幾根樹根連手並身纏住。豬八戒急忙撲過去營救,舉起鐵耙就向金戈鐵馬鋤下去!
“錯了!”金戈鐵馬大喊,心想這頭豬發豬瘟了,敵我不分。但是等鐵耙落下時,正好鋤在纏著兩人的樹根上,那樹根立馬斷裂,但金戈鐵馬卻毫發不損!
“上樹頂吧!”豬八戒道,“我不信它的樹根能上到樹頂。”
金戈鐵馬自知再戰無益,雙雙飛身上了樹頂,豬八戒在下麵揮舞釘耙一輪亂打,把卷上來的樹根一一格外,隨後也躍起了樹頂。
豬八戒正想逃命,猛然想起忻欣,遂向下麵喊道:“翼精靈,走啊!”
忻欣卻在下麵道:“你們先走吧!我一會再回去!”
“幹什麽?是不是愛上那些樹妖了?你們沒結果的……”
忻欣忍不住罵道:“叫你走就走啦!放什麽豬屁!”
“……”豬八戒定住,然後轉向金戈鐵馬,道:“我們走吧。”
三人遂展開輕功,踩著一棵棵樹的樹垛,踏葉飛奔,離開了翠依園。
忻欣收回光精靈,翠依園恢複原來的黑暗,樹妖們也慢慢平靜了下來。
“樹爺爺……對不起,可以這樣叫你們嗎?”忻欣道,“我是翼精靈,叫忻欣。”
一棵樹說:“知道你是翼精靈,但你為什麽跟人類在一起,人類多麽的肮髒你知道嗎?”
忻欣說:“其實人類並不肮髒,隻是人類社會肮髒而已,人類社會的關係太多太雜,千絲萬縷,一不小心便會糾纏在一起,之後就發生了不快,因為許多這樣的偶然,所以就有了許多的不快。你知道嗎?有人把這社會比喻成一個大染缸,人一進去,就會被染成五顏六色,所以,人類社會的肮髒不能歸咎於人的本身,因為每個人都是受害者,每個人都希望自己保持純潔和童真,可這希望會隨歲月的流逝,隨著對社會的了解而逐步磨滅,社會的複雜關係的狡猾和自私,人的一生其實就是一開始無意間被染成五顏六色,然後再無意間把別人染成五顏六色。這樣就注定人類社會會一直複雜下去,當然,你可以說這是肮髒,但對人來說,其實那是一種無奈。”
“……”剛才說話的那棵樹沉默,另一棵樹卻道,“你在教訓我嗎?翼精靈!你才多大?我們一千多歲,你可知道?”
忻欣說:“一般來說,年齡可以代表見識的多少,但並不能代表感悟的深淺,有些人活了一輩子,看到樹葉從樹頂枯樹上掉下來依然覺得那是樹葉,但有些人看到的不隻是樹葉,也許他看到了死亡,看到重生,或許是落葉歸根,這就是感悟的深淺之差。剛才你們偷襲我的同伴,許多人第一個想法可能是罪惡,然後是必殺!那種是人類作為主宰的慣性思維。我作為精靈,想到的隻能是寬恕,因為我覺得你們跟人類積怨已經很深,罪惡和必殺隻會導致這怨恨進一步強化……”
“積怨?你知道我們和人類的積怨?“
忻欣道:“那天到園裏療傷,看東麵大片樹木被砍伐掉了,剩下光禿禿的一塊地……那時我都有點氣了,何況是你們?”
一棵老樹說:“任何一個生命都該受到愛護,鉭我們沒有。我們每天都要為自己是死是活而擔驚受怕,我們不知道哪一天會有一把叫做鋸子的東西劃破我們的皮肉!我們應該很精彩的,但我們活在地獄裏!”
忻欣仔仔細細聽著老樹說的每句話,每個字,之後淚流滿臉。她知道豬八戒在這裏一定會笑話她的,但她可以告訴他,女孩子都很容易流淚。
老樹道:“看來你能感受到我們的痛,因為你會為一棵樹流淚,人類從不。”
忻欣說:“我覺得我很懦弱。”
“為什麽?”
“其實每一種生命的生與死都是大自然的客觀選擇,任何一種生命的存在都必須融入自然,接受自然法則。而自然的選擇就是生命與生命之間相互依賴和相互需求的關係,老虎要活著就要吃狼,狼活著要吃羊,羊活著要吃草……所以草的死亡是為了羊的活著,而羊的活著又是為了狼的活著……每一種生命都是為身邊的生命活著的,它們的生存和死亡都有著必然的價值,生孕育著死,死是生的延續。如果能真正看透這些,我們便不再會為死亡感到怨恨和恐懼。所有一切會在眼中變得多姿多彩。但如果我們看不透放不下,那麽就會有了積怨,老虎吃了狼,狼要報複老虎,狼吃了羊,羊要報複狼,整個自然就會混亂起來,到處充滿仇恨,撕殺,一直到自然毀滅,所以我覺得,真正根除罪惡和痛苦的不是懲罰,而是寬恕和理解。”
老樹很認真地聽完,然後說:“你這種想法是非常理想的,理想雖然高於現實,但現實卻能壓倒一切理想。你有沒有想過,寬恕和理解可能導致縱容。一個人殺了人,你說算了吧,人都死了,何必再追究呢,可這樣的話,那人可能又會殺第二個人,第三個……懲罰雖然不能根除罪惡,但至少能使它們相對減少,但寬恕卻可能使罪惡和痛苦增加,當然,這是說過分的的寬恕。不過這不能怪你,畢竟你是精靈,精靈界充滿理想和協調,也就影響了你們的思維。”
過於理想化?忻欣陷入沉思。也許是吧。每種生命都有著自己的一套思維方式,而這套思維方式既來源於他們的生存方式,那麽也就決定了他們的思維方式。精靈界是這樣,人類社會也是這樣。
老樹說:“問題是沒有答案的。隻在於我們怎麽對待。好象我們跨在門檻上,到底是進是退誰也說不準。就看你自己進還是退了。”
問題是沒有答案的?看得好透啊!忻欣不得不為老樹的智慧所折服,當人類坐在凳子上時,何嚐想到自己屁股下壓著的可能是比他們還要聰明n倍的腦袋?
老樹道:“不管怎麽樣還是要謝謝你,因為你們精靈的思維方式讓我們學會了寬恕和理解。雖然要合適地使用它們很難,但我們會努力去做。”
忻欣道:“其實我要謝謝你才對。你的話又讓我學到不少東西。”頓了頓,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遂問:“據我所知,在人氣旺的地區生長的樹木,即使修煉成精也不會對人類發起攻擊,可你們……難道你們原本也不是生在這裏的?”
老樹說:“不,我們一直都在這裏。隻是我們被一個女巫師施了魔法,喚醒了我們原本沉睡著的仇恨,於是變得容易暴躁和憤怒,今天跟你談了那麽多,我們已經恢複了平靜,以後也沒那麽容易受人操控了。”
女巫師?又是是天心月!這女人害了人還不算,連樹都不放過!像這種人已經不適合用寬恕和理解去對待了,必須懲罰!
忻欣回到驛館時正值時,旭日東升,光芒萬丈。
雖然豬八戒和金戈鐵馬知道忻欣一定不會有事,但都一直惦記著,誰也沒睡。唐僧陪在他們旁邊,一連問了幾聲“你媽貴姓”,但沒人回答,就坐著睡了過去。忻欣回來時他還在流口水,嘴裏喃喃念著什麽“自摸”、“暗杠”,料想是做夢跟佛祖打麻將了。風中柳從昏迷中醒來,好不容易才記起昨夜發生的事,不住地埋怨豬八戒,但聽說豬八戒他們無功而返,這才舒服了些,連連說:“你看,少了我你們就是不能成事!”
跟老樹談了那麽多東西,忻欣感覺格外舒暢,哼著小調飛進驛館,豬八戒為等她而熬了一夜,兩眼變得“腫腫”有神,如今見她那精神勁,老大不愉快,道:“嗬——談情說愛的人還真不一般呀!人說有情飲水飽,我看是有情飲咖啡飽,越飲越精神。”
忻欣有點氣了,大聲道:“什麽談情說愛?你發什麽豬瘟啊!”
豬八戒道:“不說談情說愛難道說調情做愛呀……”
“你……你說話怎麽比牛魔王還下流?!”忻欣真的生氣了,“是呀,我是調情說愛來著,怎麽樣?妒忌呀?吃醋呀?本小姐就是甩一棵樹也不甩你!豬!!!”
豬八戒想不透自己那麽帥(都帥到能讓人噴白沫的地步)怎麽連一棵樹也比不上。一時犯傻了。
金戈鐵馬緊張他們的領主,道:“好了都別吵了,有正經事要辦呢!對了忻欣,翠依園那些樹妖怎麽樣了?”
忻欣道:“都談妥了,那隻是天心月耍的一點手段,現在沒問題了。”
金戈鐵馬一齊抓起桌上的大刀,道:“那就走吧,今天一定要救出領主。”
風中柳拿出折扇,打開,道:“這下我非去不可。不要告訴我背後和窗外有人了。”
可豬八戒偏偏指著他後麵說:“小心,背後有人。”
風中柳笑了,“我不會回頭的,同樣的招數第二次對我沒用……”話未說完,腦勺立馬遭到重擊,接著折扇落地,風中柳回過頭,不甘地看到兩個相同的笑臉,金戈鐵馬,你們——倒!
“我都說你背後有人啦,你卻不信。”豬八戒搖頭,“說假話你不喜歡,說真話你也不喜歡,真難伺候!”
上午,豬八戒、金戈鐵馬和忻欣四人出現於翠依林裏。
翠依林沐浴於柔和而溫暖的陽光之中,大至巨樹小至螞蟻,一切都顯得生機勃勃,活力無限,豬八戒忍不住想唱歌,但一張開口唱不到兩句,馬上被幾十個鬆鼠拿鬆果扔,一隻鳥媽媽找不到東西砸,索性把一個鳥蛋踢了下去……
看來忻欣真的跟那些樹妖談妥了,豬八戒邊走邊想,因為他們一行人從翠依園門口一直到翠依宮的大門前,沿途都沒受到樹妖的襲擊。
翠依行宮跟其他皇室宮館相比,並無特別之處,無非是金壁輝煌、飛梁畫棟。當一樣東西沒有自己的特色,那麽最美的程度隻能用“不差”來形容。畢竟相類似的太多,不差已經是很好了。
翠依宮不算很大,正麵開了三個門,左右兩邊各有一小門,三扇門好像都沒上鎖,隻是虛掩著。
金戈鐵馬救領主心切,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兩人像兩頭野牛似的撞開大門撲了進去。
豬八戒剛想叫“小心有埋伏”,但看到金戈鐵馬在裏麵沒事,馬上把話當口水咽了。同時覺得奇怪,這是最後的關卡,天心月怎麽不設防啊?
進了翠依宮,首先看到的是一個占地很闊的天井,天井裏除了樹葉什麽都沒有。走過天井,上了十幾級階梯,上到大殿裏。
那大殿上整齊有序地列著好幾十張桌椅,每張桌椅的造工都非常精細,但這時全都積滿了灰塵,看上去灰白一片,大殿正中掛有一幅那個被稱作領主的肖像畫,畫頂上有一橫匾,上書:我為人人。但豬八戒怎麽看也覺得是“人人為我”。這不能怪他,大唐的字不是豎著讀就是從右讀到左。不過這些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寫這匾額的人真聰明,簡直是絕了。
豬八戒很認真地看了一遍四周的東西,又用手摸了摸地上和桌上的灰塵,然後很肯定地說:“這裏起碼有半年沒有人來過。”
金戈鐵馬道:“那又怎麽樣?事實是這樣。自從灰龍蘇醒以來,領主心情一直沒好過,更別提打獵了。”
豬八戒道:“我是說,你們領主不是很可能被禁錮在這裏。如果長時期禁錮一個人,必須為他提供食物,那麽這裏一定會有人出入的痕跡,但是沒有。”
“……”金戈鐵馬怔住,然後問忻欣:“你確信你是在翠依園看到那戒指的?具體在什麽地方?”
忻欣道:“我的記性還不至於差到那地步,我的確在翠依園裏見過那戒指,但我的記性也不至於好到那地步,翠依園那麽大,我當時又不是很注意,哪還記得具體位置?”
豬八戒走出大殿,往左邊的一道長廊走去,道:“我們分頭到內殿和其他房間看看。遇到埋伏馬上喊自己的名字!一柱香時間後回這集合。”
金戈鐵馬和忻欣就聲而去。四人在眾多內殿小殿大房小房包括茅廁都搜了個遍,結果一無所獲。除了常有的家私擺設外,有的隻是灰塵和落葉。
一柱香時間後,大家重新回到大殿集合,相互看了看對方的表情,便知各人均是無功而回。
金戈鐵馬道:“要禁錮領主的話,也不一定要在翠依宮的,天心月可以在翠依園任何一個地方另設囚房。”
“剛才我們來時基本上把翠依園看遍了。但沒發現什麽新建囚房。”豬八戒重新審視著大殿周圍的東西,“況且她不可能會放著這個現成的不用而另外建新的,還有,那些樹妖都是守在翠依宮門口的,這已經是很好的證據了。分明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金戈鐵馬發揮驚人的想象力,“也許她在翠依宮建了地下室,那地下室又挖有地道通到外麵,她通過地道給領主安排食物,不需要經過翠依宮的大殿。”
“……”豬八戒對這兩兄弟的想象力致予崇高的敬意,心想用得著這樣嗎?翠依園的正麵防守已經很嚴了,天心月又何必再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呀!難道是明修棧道暗渡陳倉?
忻欣道:“我覺得翠依宮很有問題?”
“哦?憑什麽?”
“女性的直覺!”
“……”金戈鐵馬無話可說。這理由真夠牛b 的,什麽原因都不必說了。
豬八戒好久了陣沒說話了,因為他正盯著天進對麵的三扇門。
“怎麽了?”金戈鐵馬問。
“這些門有點有意思。”豬八戒指著一個門道,“大門和左邊一個側門裏麵都裝有反鎖,唯獨右邊那個側門沒有。”
金戈鐵馬睜大眼睛看了一陣才道:“咦——是啊!這個我們以前一直沒留意。但這隻說明那些建造工匠疏漏,沒什麽其他問題吧。”
“沒反鎖的門我還真沒見識過。除非裏麵不住人,住人的話一定有反鎖。”豬八戒一步步走下階梯,“這是最基本的常識,即使是一般的工匠也絕不可能忽略,何況是建造皇宮的一級工程師?”
豬八戒已經下到了天井,定眼看著那個右側門。
金戈鐵馬和忻欣不知豬八戒的葫蘆裏賣的是老鼠藥還是春藥,傻傻地愣在大殿上,心想人和豬畢竟是有差別啊。豬想什麽,人永遠也猜測不透。
其實連豬八戒也不清楚自己的葫蘆裏賣的是春藥還是老鼠藥,隻是覺得那門很特別,一般來說,特別的東西都代表特別的意思。否則就沒必要成為特別了。
“一扇門沒有反鎖,說明隻要有人進去和出來,不需要有人留住。“豬八戒緩緩踱出大門,轉到那扇裏麵沒有反鎖的側門麵前。
那門虛掩著,豬八戒伸手,推門,接著兩隻瞳孔猛然放大——
豬八戒看到了空前的奇觀,因為他從來沒見過那麽多錢。甚至做夢也是沒想過。
那天井與剛才看到的無異,但大殿上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那裏堆滿了黃金白銀,珍珠瑪瑙,以及各種奇異的寶石。每一種東西都發出自己獨特的光亮,許多奇異的光亮交織在一起,將整座大殿映得七彩斑瀾,仿佛鋪了無數道彩虹,這才是傳說中的金山銀山,珠光寶氣,富可敵國……
豬八戒看到大廳的珠寶堆前站著三個人:金戈鐵馬和忻欣。他們身處於珠寶堆中卻一無所知,和自己剛才一樣。
金戈鐵馬和忻欣眼看著豬八戒推開那扇側門,接著他整個人便傻了眼似的站在那動也不動,兩隻瞪得比桌球還大的豬眼直勾勾看著大殿,他那眼神屬於男人表達興奮的眼神,而能使男人興奮的通常隻有兩種東西,一是錢,一是女人。
豬八戒向金戈鐵馬招手,道:“你們下來,從大門出去,轉到我這門來。包你們看到你們一輩子也看不到的奇觀。”
忻欣還是不解,但金戈鐵馬見豬八戒興奮得都流出了口水,以為他看到了裸體美女,兩兄弟忻欣也跟著飛了出去,於是三人都看到了大殿裏驚世駭俗的珠寶堆……
四人重新走入翠依宮,穿過天井,上了大殿,豬八戒用手捧起一把紅霞寶石,拋出去,“嘀嘀嗒嗒”聲響成一片,是真的!所有珠寶都是真的!
金戈鐵馬驚詫得隻會看著珠寶出神而說不出話,良久,才顫抖著聲音問:“怎麽回事?怎麽會這樣?……”
忻欣從看到這些珠寶的那一刻起已經大悟,道:“剛才我們從大門走進來,看到的一切都是假象,現在看到的才是真正的翠依宮。”
豬八戒道:“真實被門虛掩著,推開了門就能看到。隻是能被發現那道門的人不多,而會去推開它的人就更少了,所以我們常常看到的都是假象。”
“這些金銀珠寶難道會是天心月搜刮來的?”金戈鐵馬恨恨地道,“媽的,她一輩子也用不了這麽!要那麽多幹什麽?”
豬八戒笑了,道:“有些東西不一定要用,光看就覺得舒服了,你也不想想,哪個女人不愛金銀珠寶的?而她們又絕不會把金銀寶投入實用,金銀珠寶之於她們就好像衣服,隻是供人觀賞和引人羨慕而已。除此外,一無所用!”
忻欣不服道:“喂豬,你這話含有嚴重歧視女性的成份,知道嗎?”
豬八戒道:“事實是這樣。我說的是實話。如果說實話也有罪,那我無話可說,天心月不是像我說的那樣嗎 ?她身上戴的金銀珠寶一不小心能把她壓死,可她就覺得自己很威風。所以整天一副盛氣淩人的樣子。當然我不敢說所有女人都這樣。但像天心月這種女人,起碼有絕大部分 ,所以娶老婆一定要準備珠寶給她威風,不然很容易離婚的。”
“……”
之後四人進了內殿,這一殿裏麵除了過道之處,其他所有地方都堆滿了金銀珠寶,每過一處都看到一大片七彩斑瀾的亮光,照得人幾乎睜不開眼,最後金戈鐵馬在一間頗為偏僻的房裏找到了他們的領主。那老伯處於是昏迷狀態,手上果然沒有了那領主象征的戒指。
忻欣道:“他被了施了沉睡詛咒,不把詛咒解了他永遠醒不了。”
金戈鐵馬道:“那你快解呀!”
忻欣道:“我不行!解鈴還是係鈴人。詛咒是有密碼的。所以隻有下詛咒的人才能解。”
“這麽說一定要天心月才能救我們領主了。”
“理論上是。”
“實際上呢?”
“也是。”
“……”
“那我們去找天心月,她不解的話我就宰了她。”金戈鐵馬道,“反正領主已經找到,現在就讓她原形畢露,無所遁形。”
豬八戒道:“這樣不妥呀!貿然拆穿天心月的真麵目可能會發生混亂,既然你們城裏有那麽多人肯交那麽多錢支持她修煉魔法,說明他們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天心月身上,如果現在讓他們知道天心月不過是個徒有虛名的女騙子,那麽所有人便會一下子陷入絕望之中,大限將至,我們要的是信心和團結,不能在這時搞那些事。”
“這些我們也想過。”金戈鐵馬道,“我們可以先救領主,讓領主穩定人心,然後告訴城裏的人,我們去對付紀悼。我們有三萬精銳部隊屯駐在附近的盟城裏,兩天時間可以全部調回來,我不信那條灰龍真的是無敵!”
豬八戒想笑,但又笑不出來。區區幾萬人類軍隊就想對付一條擁有上千年修為的魔法龍?這想法多麽天真幼稚啊!不過這也不能怪金戈鐵馬,畢竟他們沒真正見識過龍。這種被稱為大地最強的生物如果那麽容易對付的話,天庭就不必每年花大半軍費在邊防上了。
正在大家一籌莫展之際,廂房內突然出現了綠色亮光,這亮光仿佛是一下子跳出來的,事先誰也沒覺察到,那光很亮,雖然不是很刺眼,但像空氣似的充斥了整個房間,房裏的一切包括大家的身體,全部好像塗上了一層綠色油漆,十分難看。
“怎麽回事?”大家衝出廂房,發現整個翠依宮這時都泡在一片綠光之中,眼睛所及之處,一片幽綠,但四周靜得可怕,雅雀無聲,那氣氛陰森可怖,教人生起一種置身地獄的錯覺。
忻欣驟然叫道:“天心月正準備逃走啊!”
豬八戒和金戈鐵馬對望,看到對方眼中都充滿了不解。
忻欣道:“天心月現在正在某個地方對翠依宮施用念力移動,我們看到這些光一會兒會變成藍色,然後變成紫色,那時整個翠依宮便會從翠依園裏消失,移動到她現在身處的位置。她想把所有搜刮起來的錢財都全部卷走!”
“能阻止她嗎?”金戈鐵馬急了。
“能!把整座翠依宮全毀了!”
“……”金戈鐵馬是保護公物的積極分子,道,“還有沒有其他辦法?”
“就這個已經不是辦法的辦法了。不毀了翠依宮,所有錢財都會席卷而空,這裏的財富可相當於一百個翠依宮啊!如何取舍你們自己決定吧!不過現在我看即使要毀掉這座宮殿也是件難事了。”
“毀了它還不容易!領主府我都能弄塌,還差這個!”豬八戒舉起鐵耙,使勁往旁邊的一根術子上鋤去,本以為整根柱子都會一分為二斷了為兩截,結果那柱子動也不動。豬八戒反麵因為大意而被鐵耙的反震力震得雙手發麻。
忻欣道:“現在翠依宮正處於念力移動的強化之中,即使一塊豆腐也會變得比石頭還硬,光靠蠻力沒用的。現在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我們要分頭行事。天心月這時正在催動力量作念力移動,我能感應到她的氣息,我跟豬先通過氣息找到天心月所在,伺機對她發起偷襲,令她被迫放鬆對翠依宮的強化,而金戈鐵馬你們則盡快把你們的領主救出去,然後叫幫手來把整座翠依宮全都拆了,夷為平地最好。由於時間不多,你們叫來的幫手一定要是最擅長破壞的,而且要越多越好。”
最擅長破壞?金戈鐵馬鐵馬這下可犯愁了,最擅長建設的有工程師,最擅長破壞的還真難找。除非有本事把地震或者台風叫來。
豬八戒猛然想起一個人,道:“牛魔王,對,就這家夥,把他和他所謂的菜刀幫找來,準行!但現在他還在監牢裏,需要兩們將軍去說一下情……”
牛魔王?!好像真的可以。光聽名字就知道是專於破壞的了。金戈鐵馬道:“好的我會安排的。”
這時翠依宮裏的光已經逐漸變成了淺藍,忻欣道:“沒時間了,開始行動。”
於是金戈鐵馬兩人背著昏迷不醒的領主出了翠依宮,跑回去找幫手。豬八戒則在忻欣的引導下出了翠依園,直往城南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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